第24章 姐妹,你戀愛了?
呂莊幾乎是被江橙穎摁着腦袋完成了自己爆狼式發言。
“我就住這小區,真沒騙你。西區!7號!”
最後還是把鑰匙拿出來才讓江橙穎相信了自己的話。
江橙穎看他,指了指鑰匙,眉頭緊縮:“L家神仙策劃,住溪林的西區,您這麽厲害來我這兒不虧嗎?”
呂莊擦了擦汗,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這不是……生活所迫嗎!”
江橙穎:“……”
生活迫害了那麽多人,這裏面絕對沒你!
當初韓桐帶她看房子的時候無意中提過,西區和東區戶型不太一樣,價格自然也高些。就算是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你敢相信嗎?你男朋友給我找來的助理不僅是L家的游戲策劃,他他他……他居然還住得起我們工作室這個小區的西區!”
江橙穎憋了沒兩天,還是忍不住把這個信息和陳舒羽分享。兩人最近又忙又累,連出來約一頓飯的功夫都騰不出來,只好利用給網店上新排版的功夫撥通了小姐妹的電話。
那邊陳舒羽剛給貓咪剪完指甲,人貓較量弄得滿頭大汗,坐下就聽見江橙穎大驚小怪的聲音。
“我怎麽不敢相信?程序員不就是工資巨高、頭發巨少的職業嗎?人家住得起也不奇怪呀,說不定還在還房貸嘛。話說你什麽時候把你家貴妃接回去?再不來我要把它關小黑屋了!”
“莊哥頭發可不少……”江橙穎小聲嘟囔,“哦忘了跟你說,我讓呂莊去你那裏接貓了,他應該還在路上,過一會兒就到了。哎!你說他那套房子會不會也是桐老板送的啊?像我工作室這樣。”她捂着嘴,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吓到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江橙穎确實接近了真相,那房子韓桐給呂莊唯一一次出手闊綽的生日禮物。只是沒過兩天韓桐賬上就收到了呂莊按當時房價打來的全款,美其名曰“送家具就夠了”。
“……你當韓桐是散財童子啊?天天送房子的敗家子怕是得被他爸打死。再說了,韓桐的朋友身份都不一般,萬一是個隐藏富二代呢?”
“也是,有錢人并不會把‘有錢’倆字寫臉上。寫臉上的都是傻子,比如段子轶那種仗着老爸有錢那是為所欲為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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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覺得韓桐也被你冷嘲熱諷了呢?”
“跟閨蜜面前就別護短了。韓桐比他好多了,不過出手也不是一般的闊綽就是了。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樂寧集團的董事長好像姓呂……呂建寧!”
“樂寧?我記得L家游戲公司是樂寧旗下的?”
“是的沒有錯……卧槽姐妹,這樣一想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巨大的秘密啊!”
可是樂寧的老板似乎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帶過妻兒出場啊,萬一是個巧合呢?
江橙穎一下子激動起來,但很快又洩氣下去,“他家什麽情況,他的工作出了什麽問題,我都不知道。桐老板就沒跟你說過什麽嗎?”
“他最近又被他老爸虐慘了,哪有心思跟我聊八卦。什麽都不知道你還敢跟他整天相處在一個屋檐底下,你也真是心大!就算是韓桐的朋友你也不能什麽都不問清楚吧?”陳舒羽恨鐵不成鋼地說。
這個月車轱辘話她都快說吐了,就是沒見橙子聽進去。
她可太了解江橙穎這個人了,不信任的人那是一百個不信任,一旦她信任某個人,恨不得掏出心窩送給別人,一點都不怕被騙了。
“有幾次是想問來着,但是人人都有難言之隐嘛,我懂那種不願和別人分享心事的感覺。既然能理解,我幹嘛要逼着他說自己不想說的事情呢。”
“你就是對別人太好了。”陳舒羽不客氣地說,“所以你才總是受到傷害。”
“不是的,舒羽寶貝,因果關系錯啦。”江橙穎的聲音像在蜜糖裏泡過一樣甜,總是和她講話的內容格格不入,“是因為受到過傷害,才會對別人好。而且現在不會有誰能傷害到我了。”
陳舒羽還沒說出口的話在嘴裏打了個轉,到底沒有說出來。
她認識的江橙穎,溫柔而強大。在外人眼裏永遠活蹦亂跳充滿朝氣,親近的人都不自覺得感受到她治愈的力量,即便是在親閨蜜面前也很少表現出怨天尤人。
可這樣的溫柔和溫暖,卻是脫胎于荊棘和傷痛,是別人的銳利打磨出了她現在的秉性。如果可以,她寧願她更有棱角一點,更任性一點,而不是一個人默默去消化那些負面情緒。
“不過我倒是覺得呂莊看上去可有安全感了,比段子轶好一百倍……也不知道是不是單身久了,我看這種寡言正經的人講冷笑話都覺得帥。”
“……”
陳舒羽面無表情,聲音毫無起伏,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姐妹,你戀愛了。”
随後默默挂斷了電話。
呂莊趕到貓舍見到陳舒羽的時候,被這位同志怨念的眼神吓了一跳。只見她抱着肥胖的橘貓,從上到下仔細打量着他,一副“老娘不好惹”的兇煞模樣。
今天的呂莊依舊是格子襯衫搭配深色牛仔褲,唯一有品位的可能就是腳上閃亮的球鞋。和上次見面相比,頭發又長了些,發梢在鼻梁上打着卷,別人戴着看起來像斯文敗類的金屬框眼鏡在他戴來就像是老花鏡。
“就這頹廢的樣子到底哪裏帥啦?”陳舒羽不滿地自言自語。
呂莊沒聽清,虛心問:“怎麽了陳醫生?”
“嗳,我說,你覺得江橙穎那小丫頭怎麽樣?”陳舒羽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但其實她更想說:你是不是想拱我家白菜?
“老板?人很好啊。”呂莊想了想說。
人長得可愛,聲音好聽,做事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很會說話,相處起來真的是全方位舒适。
這些話他不敢對陳舒羽說,她那模樣就好像不管他說什麽她都想把他親手撕了似的。
陳舒羽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冷哼了一聲:“知道我們橙子好,有些能說的話就不要瞞着,她看上去心大,可內心也是很敏感的。好好工作,不要欺負我們家橙子。”
作為韓桐的女朋友她很有可能猜得到自己的身份,這麽說是給他找臺階下嗎?還是警告他不要對江橙穎有所隐瞞?呂莊看着她眼裏藏着深意的目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他态度還算不錯,陳舒羽睨了他一眼,把貓遞給他,摸了摸貴妃的腦袋:“再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瞧好吧,等貴妃回去了,它就是你們工作室食物鏈的頂端。”
呂莊接過貴妃,被懷裏的重量吓了一跳,知道橘貓易發胖,沒想着這位比他家阿宅還要重!
“意思是我以後不僅是老板的助理,還得是這位女士的助理了?”
陳舒羽擡眼:“冷笑話講的确實不錯。”
就是人傻了一點,看上去對橙子完全沒感覺。陳舒羽松了一口氣。
“……?”呂莊讷讷地眨着眼睛。她今天怎麽這麽針對自己?他轉身離開,看了懷裏的貴妃一眼,用眼神問它: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只見這家夥“喵”了一聲,打了個深長的哈欠,盤起尾巴舒服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迷糊睡去。
“姐妹,你戀愛了。”
你戀愛了。
戀愛了。
“啊啊啊啊啊啊——!”
江橙穎雙手胡亂揉着頭發,在空蕩的房間裏尖叫,陳舒羽的魔音在她腦海裏無限循環放大,到了一種能讓人發瘋的地步!
都怪陳舒羽,她現在一想起呂莊,連他的身份都不想去細想,臉上就要浮現出奇怪的紅暈。
真的是喜歡嗎?她不是沒喜歡過其他男生,可呂莊和她以往喜歡的類型也差的太遠了吧!
陳舒羽的話像是催化劑,點燃了她腦海中和呂莊有關的每一段記憶,讓她覺得相處的每一瞬間都值得一次瘋狂的心跳加快。
她想起那天,工作室突然出現一只奇醜無比的昆蟲,對這種惡心生物毫無免疫力的江橙穎不知所措,叫都叫不出聲,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當時呂莊正要來叫她吃飯,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見她後退一步,閉上眼睛,眼淚“唰”地就流下來了。
自己是怕蟲子怕的發抖,可不知道呂莊為什麽也頓時無措了起來。
他徑直蹲下來,胡亂拍着她的肩,嘴裏嘀咕着:“別哭了,不哭了啊。”低沉卻有些慌亂的聲音讓她心尖都顫了顫。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看見呂莊已經處理了這個來路不明的昆蟲,連屍體都沒有讓她看見,帶進了垃圾桶。
那天他遞給她紙巾,破天荒地說了很多話。
“小學的時候,韓桐慫恿我往後座的女生的筆盒裏放了只昆蟲。”
江橙穎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抽噎道:“哇,桐老板是智障嗎?他慫恿你你就照做啊?要是我的話一定把你倆都揍一頓!”嘴上是這麽說,可自己小學時被段子轶他們折磨得可比這慘多了。
“她哭了,哭得很兇,撕心裂肺的。”呂莊繼續道,“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她停下來,一直道歉也沒有用。”
于是他也慌了,渾身發抖地看着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哭泣。
“哭的時候能聽見你講話才怪了,真的難受害怕的時候會哭得陷入忘我的地步。”她很有經驗地發言。
“是,可是她哭得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連着好幾晚我都沒睡好覺。”連夢裏都是那個被他惡作劇的女生的哭泣聲,他大概是世界上第一次惡作劇就自食惡果的人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很怕看到女生哭,也沒有再主動和女生說過話。”
“……莊哥,你是不是有些矯枉過正了?”一滴眼淚堪堪挂在睫毛上,江橙穎驚訝到差點說不出話來,“韓桐慫恿你的,他也有份啊。”
“可最後實施行為的人還是我不是嗎?”呂莊擡眼看她,一臉真誠,“我沒辦法、也沒想為自己的行為開脫。因為如果我什麽都沒有做,她大概也不會那麽難過了。”
父親從小教育他,要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這件事讓死腦筋的他認為,只要他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就不會給別人造成傷害和困擾。
後來他才意識到,漠視和不作為并不一定會讓別人的難過減少。
“可是……”
沒等江橙穎說完,呂莊就打斷了她。他擡眼看她,一臉真誠。
“所以,別哭了,我會擔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