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齡剩女追愛記
(一)
黃昏,瑾瑜終于從伏案中跳脫,家裏儲備的食物已全部吃完,饑腸辘辘的她不得不去超市采購些日用百貨回來。
瑾瑜內心有些恐懼超市。她認為,喧嚣嘈雜的氛圍是用來熱愛的,她一身傷痕矗立在琳琅滿目的超市中央、挂着不自在形容顯得格格不入。
幾乎不假思索的挑選用品,吃穿用度一律買齊,想到又能半月之久不用出門才轉憂為喜。
櫃臺前,翻遍手提包內整個角落不敢相信又必須承認,她再一次忘記帶錢包出門了。
“丢三落四!”瑾瑜自我嘲諷,眉目垂下輕聲哀嘆,洩氣的欲退回選購的物品。
“刷我的卡”,身後男士舉着信用卡,對着收銀員盈盈笑意:“我們一起付款。”
瑾瑜轉身,與男士四目交錯。
“先生您好,您一共花費金額為3680元”
“好!”男士點點頭,仍面帶微笑。
瑾瑜終于從心思恍惚中走出來:“謝謝!”她連聲道謝,滿面羞慚,低頭掩飾難堪窘狀。
走出超市,伸手攔下男士:“把花費單給我,我回頭把錢還你”,想到初次相識,又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我的電話號碼,你放心我不是一個賴賬的人!”
“花語作家協會專職作家”
男士手握着名片念道,也從灰色西服上端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我的電話和地址,随時歡迎你來找我。”
瑾瑜匆匆拿過名片,提着大包小包迅速跑開,想到自結婚以來還是第一次有陌生人為她買單,第一次與人互換名片,第一次主動開口聊天……有種暗流湧動而來,分明是一份遺失長久的激動,可是激動什麽呢?
等待泡面沖開的時間,目光鎖定在了互換得來的名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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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升影業公司,總經理弋旭鵬”
嘴角浮現一抹微笑,超市裏不動聲色為她解圍的景幕如同一段微促的電影在她眼前不斷放映。
有鑰匙開門的聲音!
側耳聽到推門換鞋踱步聲,迅速将名片扣進餐桌的夾縫中,不慌不忙地去吃泡面。
鄭慶斌攜帶萎靡昏黃場所特有的味道走來,看到自顧不語低頭吃面的妻子鄙夷不屑:“想你也是掙得豐厚薪水的高材作家,天天愁眉苦臉一束裝扮,接近你的人都能被你吓跑!”
“是嘛!怎麽唯獨吓不跑你呢?我真正最想吓跑的人是你啊!”她頭也不擡的回話,繼續吃面。
鄭慶斌開始翻箱倒櫃尋錢,在搬挪沙發,掀翻床底,查看妻子的手提包無果後。
“給我點錢!”他直接向瑾瑜索要。
瑾瑜不予理睬,自嫁給他鄭慶斌以來,她就像進入了一個可怕的夢魇,令瑾瑜終日栖栖惶惶不得安寧。
“好,看你能厲害到幾時?”鄭慶斌一腳踢向礙眼的餐桌,一張鍍金名片從半空中飄落,瑾瑜俯身去撿,被另一只大手搶先一步,擡眸看到丈夫露出詭異的笑。
“旭日東升影業公司”鄭慶斌念着,神色犀利:“他是誰呀?”
“不關你的事!”瑾瑜伸手去搶。
“他和我的妻子搞到一起,還說不關我的事?”鄭慶斌說着将名片塞進口袋,準備出門。
“你要做什麽?”瑾瑜抵擋着家門不要鄭慶斌出門。
“起開~”鄭慶斌一把将妻子狠狠甩開。
“我給你錢!”她大叫着:“你不就是想要錢嗎?我給!”氣喘籲籲、疲憊不堪的從地面爬起,倔強倨傲神情中寫滿委屈。
“現在又給我錢了?”鄭慶斌步步逼近瑾瑜,一只手猛然用力捏住她的下颚,一字一頓狠狠說道:“我、偏、不、要,我不會便宜你們!!!”
兇殘畢露,破門而出。
落得瑾瑜一人立在門口呆望着,購物時燃起的生活欲念被離開的人泯滅的幹幹淨淨。
(二)
“喂”,瑾瑜接起電話低低的悲怆,聲若細絲。
“我是弋旭鵬”
“我知道,”她說:“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
“我們見一面吧,陽光咖啡廳”
“好!”
放下手機,在鏡子中看到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女子全身蒼白目光黯然,大碼過膝的家居服下拖沓一雙藍色平底鞋。
該裝扮自己了!
白色寬松T恤搭配修身黑色長褲,腳上套一雙淺色帆布鞋,畫些淡妝紮一束馬尾,看上去簡單活潑又不失大方。
瑾瑜在咖啡廳門口向裏探望,弋旭鵬已在咖啡廳等候多時了,想到他為自己付款解圍,丈夫卻以此尋了話題就自慚形穢。
她慢慢走來,弋旭鵬差點未認出,現在的瑾瑜和在超市內看到的瑾瑜簡直判若兩人,一套幹淨利落的學生裝扮看上去竟是那麽清新甜美。
“這是欠您的錢,3860”瑾瑜從錢包中拿出放在弋旭鵬的桌前。
“你丈夫是怎麽回事?”弋旭鵬植入話題:“看到你沒帶錢包又喜歡那些東西,我幫了你,難道樂于助人也是一種過錯嗎?”
“對不起!”瑾瑜致歉,蒼白而無力。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和你先生……”弋旭鵬寬慰後擔憂詢問。
“這是我的家事!”瑾瑜突然像只尖銳突兀的刺猬,對外人充滿戒備。
“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後我的家人不會再打擾您的生活了。”
瑾瑜起身離開。
弋旭鵬凝望她形影相吊的落寞背影,心底湧出莫名的心疼。
“他不會放過你的,與其這樣不如讓他來找我,我有的是辦法”弋旭鵬還是沒能打消自己不去理會她的念頭,脫口說出:
“他僅僅用一張名片就要來勒索我,告他一個詐騙罪都便宜了他!”
“我說了,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有人來品頭論足!”她轉身怒吼,面目猙獰,滿身傷痕的刺全然炸開:“不要再管我!”
“你別傻了!他就是一個無賴,你填不滿的無底洞!”
……
瑾瑜一步一步向前走,頭昏目眩,腳步開始沉重,密密麻麻的星辰在頭頂打轉,苦笑的看着前方由一扇門變成無數扇門……
“撲通”
她驟然倒地,血液膨脹又皺在一起令她瞬間昏厥。
“哎~”弋旭鵬一句話未出口已大步流星跨了過來:“醒醒啊!”将她抱起朝醫院狂奔而去。
熟睡中的瑾瑜長睫閃爍眉頭緊蹙,弋旭鵬守在她身旁。
“你小小的體能裏究竟掩藏了多少苦難才能急火攻心到瞬間昏厥?”他在心中默問。
瑾瑜慢慢地睜開雙目,環顧四周低頭瞥見手臂上輸液。“你醒了?”弋旭鵬上前詢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瑾瑜搖搖頭,又問:“我是怎麽了?”
“你生病了,急火攻心,還有,嚴重營養不良!”
“噢!”她說。沒什麽大事,也沒人會體貼入微關心她。
“你在醫院好好的休息兩天,別擔心,你丈夫短時間內不會再找你了。”又立即解釋:“就當我是你一見如故的朋友,我善良,見不得女人受傷害。”
欲要掙紮的瑾瑜一下子沒了脾氣。
(三)
在醫院的兩天裏,弋旭鵬用善良逐漸暖化了瑾瑜突出來的鋒利尖銳,僵硬的性情開始柔軟起來。
中午,弋旭鵬帶來了兩份葷素搭配均衡的營養餐與一盆鮮美濃郁的魚頭湯,這是他耗時半日親手為營養不良的瑾瑜準備的。
弋旭鵬忙忙碌碌的為她布菜添湯。
“今天我就出院了”瑾瑜說。
“那就再多吃點,你太瘦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飲食習慣,還有,不要再吃膨化速食了!”
“嗯!”瑾瑜點點頭:“謝謝你!”
她是從心底感激這個‘一面之緣’的男人,解囊相助後并灌輸她靈魂,但是她不能不自持地生活下去,他太美好,她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我會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忘掉一切痛苦的,接受所有未知而美好的。”
空氣凝結。弋旭鵬索然無味的咀嚼盤中的食物,他救贖了她,但此刻卻不舍得她離開。
搖搖頭,胡思亂想些什麽?她瑾瑜一個已婚女子有自己的生活,他插上一足算什麽?但倘若鄭慶斌再為非作歹怙惡不悛,他定不輕饒他。
回到家意外發現燈還亮着,正郁悶最近記憶力太差,迎頭撞上面如土色的鄭慶斌。
“今天怎麽知道回家了?”瑾瑜問。
“瑾瑜,你救救我!”鄭慶斌‘撲通’跪在瑾瑜身邊。
瑾瑜一時愣住,這樣的鄭慶斌只有在大禍臨頭時才會顯得六神無主,她早已屢見不鮮,積攢兩天的好心情因為‘他的求救’轉瞬間黯晦消沉。
直徑走向客廳,不用她問,鄭慶斌也會如實告知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還未等鄭慶斌開口,就看到紅木茶幾上一紙法院傳票單,赫然寫着:
鄭慶斌
民間借貸糾紛
2017年3月13日10時00分
到汗澤人民法院受審
瑾瑜捏着單薄紙張手足冰涼,聲音發顫:“這是什麽?”
“老婆,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能坐牢!”鄭慶斌再一次跪倒在瑾瑜身邊哀求。
“你先告訴我,你欠了別人多少錢?”
“500萬”
“500萬?”瑾瑜氣極反笑:“真夠可以!”
“老婆,500萬也不多,你多出幾本書又掙回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瑾瑜舉手揶揄:“不說自嫁給你以來我為你還清了多少欠款,就說今年,今天才是三月的開始。”
“2017年1月28日大年初一,我為你還清民間借貸75萬”
“2月7日我又還清一筆你欺詐朋友的欠款13萬”
“2月15日再一次為你還清債務50萬”
“短短的18天內,我為你還款138萬,我出一本書酬勞不過是200萬,撰寫印刷要持續半年之久,我的錢早已被你擠榨的幹幹淨淨,要我再還500萬貸款,你想都不要想!”瑾瑜斬釘截鐵的拒絕。
“在你放浪形骸、尋歡作樂時,在你揮金如土、鋪張浪費時就該想到如今這個下場!”
自取其禍,自食其果!
鄭慶斌聽到筐筐道理頓時失了耐性:“少廢話,你別忘記了,你是公衆人物,不要因為一些小事驚擾了媒體,他們不像我,什麽事都能爛在心裏!”
“呵呵!”瑾瑜剝開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強顏歡笑,正因為她是公衆人物,他攥着她“懼怕媒體幹涉曝光”的缺點所以才敢如此膽大妄為到渾然不怕的地步。
“好!”她點點頭:“500萬給你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們離婚!”她說:“我每天醒來都要為你神經緊繃,猜測你住在哪裏,在做什麽,是否惹出禍端,這樣的生活我過夠了!結束吧!”
瑾瑜最近頻繁忘記帶錢包逛超市,不厭其煩地選購、放回、再選購。櫃臺前,她準備将挑選的日用百貨再次放回時,傳來期待許久又铿锵有力的聲音:
“刷我的卡!”
她回眸,四目交錯。他今日穿了件松垮灰色襯衫。
兩人并排走出超市。她揮手與他告別。
“我能邀請你去家裏吃個飯嗎?”弋旭鵬說:“你看,今天買的食材都是你愛吃的”
“祝賀你成為大齡剩女!”
瑾瑜仰起頭笑逐顏開,宛若一池盛放的夏花,指尖彈去瞳眸中泛出的絲絲淚光,點頭會意:“謝謝你救贖一顆大齡剩女荒煙蔓草的心!”
(四)
夜半三更,弋旭鵬聽到“咚咚”劇烈敲門聲,一拉門,瑾瑜抱着酒瓶骨碌滾了進來。
“瑾瑜!”弋旭鵬急忙扶起她,伸腳關門。
“弋旭鵬,你是不是喜歡我?"
瑾瑜雙臂懸在弋旭鵬的脖頸上,透着酒氣,秀眸微醉:“我們結婚吧!我們去結婚,你敢娶,我就嫁绐你,你再不必大費周折的追求我了!”
瑾瑜毫無遮掩地袒露自己,迫不及待想結束這種無名無份的情感揪扯。
“瑾瑜,你喝醉了。”尤旭鵬拂去前額飄起的秀發,答問非所,千頭萬緒,無言相視。
瑾瑜敏銳地放手,退後躲閃弋旭鵬的擁抱,如屢薄冰的心不斷落淚,她只有裝醉了才敢鼓足勇氣把積壓于心的真情盡數流露。
他的理智沉穩卻讓她無法再裝醉下去。
“對不起!”瑾瑜說。跌跌撞撞地跑出弋旭鵬已掩的結結實實的家門。
瑾瑜指尖敲擊完最後一句結束語,推開電腦如釋重負的籲囗氣,歷經三個月的時光消磨,終于将小說完結于今日。
一縷陽光從鈍厚窗簾的縫隙中跳出刺灼她通宵伏案的雙目,她掙紮着從沙發上爬起去拉緊疏漏。
呵!一大早記者又已将她的公寓圍個水洩不通。瑾瑜居高臨下的觀望,鎮定自若地折回廳內。
躊躇再三,還是決定給弋旭鵬發微信,指腹輕輕敲擊鍵盤:
小!說!截!稿!啦!
弋旭鵬提着一包食材進屋時,瑾瑜已經躺在地毯上睡得一派安然,客桌上擺着紅酒薯片橫七豎八一片狼藉。
真想搖醒她痛斥一頓,她究竟有沒有生活常識,一天天都吃些什麽?卻只是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她從地毯上抱起來。
柔軟的懷抱填滿她空虛的周身,溫暖的氣息蹑言私語地呼吸在她冰冷的襯衣上。
中午一點,瑾瑜聞着撲鼻香味醒來,柔弄惺忪睡眼出了卧室。
客廳緊閉的窗簾被人大大方方的左右敞開,奪目光線照射來竟然亮堂堂的溫暖。正碰上端飯菜上桌的弋旭鵬,兩人停滞幾秒,相視而笑。誰也不提前段時間的那場鬧劇。
“別閑着,先洗漱,然後去廚房拿餐具。”弋旭鵬說。
“喔!"她應着,略帶羞澀迅速跑進洗漱間。
這樣真好!
瑾瑜感嘆,旭鵬做飯,她就在他身旁擺放餐具,等待飯菜齊全後一同進餐。
“瑾瑜,我們去旅游吧!"弋旭鵬盛碗魚頭豆腐湯遞給她:“全當預祝你的小說大賣了。
瑾心思凝結。
“為什麽突然想到了旅游麽?"她不得其解。
“自從鄭慶斌把你們婚姻破裂曝光後,你幾乎日日悶在家裏,既然不想解釋什麽,那也不必死守這一處地方,倒不如出去走走落得輕松幹淨。”
“什麽時候走?"
“今天就走。”
這麽快,可我還沒收拾東西?瑾瑜驚呼。
“所以你快點吃完去收拾行李。”
“可是青天白日,外面還有一堆狗仔?"
“放心!我有本事進來,就有本事你出去。”
“可是……”
她驟然感到喜從天降,突如其來的快樂讓她滋不自勝,以至于語無倫次罔知所雲。
旅行來到了塞班島。兩人光足站在沙灘上情沐浴這天水一色碧海藍天。
廣袤無垠下愈發顯得他們涓埃之微。
一瞬間她覺得他們像是一場倉促的私奔,始料未及又迫不及待。可是這算什麽呢?沒有情侶的實質名分,卻如戀人般柔情蜜意。
瑾瑜穿一件白色披紗長裙在沙灘上跳躍,踩着旭鵬寬闊的腳印,一步一步的靠近,旭鵬轉身突然與她四目相對。
藍天白雲下他們熱烈擁吻,惺惺相惜,分明兩人愛的熾熱。
旅行轉至維也納登摩天輪。摩天輪騰留在高空時,弋旭鵬掏出一枚色戒單膝跪地:
“瑾瑜,我們結婚吧!我敢娶,你敢嫁嗎?”
瑾瑜捂着嘴巴幸福在蕩漾,終于等到他。
她對着陽光凝視圈在修長手指上的鑽戒,心形圖案由鑽石鑲嵌,細紋環圈處刻着‘forever love’。
沒有情侶過渡,直接步入婚姻殿堂!
牽手回酒店的路上,瑾瑜總忍不住伸手對着陽光炫耀戒指的奪且宣示她非同昨日的身份。
“叮!”
“喂?"
瑾瑜被陌生電話打破快樂不由凝眉,仍禮貌地問:“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瑾瑜女士您好,我是汗澤派出所民警,您的前夫鄭慶斌涉嫌詐騙,需要您的協作。”
(五)
“瑾瑜女士,您的前夫鄭慶斌因涉嫌詐騙巨額1000萬被強制拘留,并對詐騙事件供認不諱。”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43條之規定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債務亦應以夫妻共有財産清償。"
瑾瑜只感到天塌地陷,茫然無措地靠着櫥窗踯躅游蕩。
“瑾瑜!”
弋旭鵬疾步跑來抓住她的手臂令她不得不轉身對望。
“不是說好今天登記結婚嗎?”
弋旭鵬滿面絢爛的笑,努力溫暖身邊這個悵然失落的人。一大波記者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盤詢:
“瑾瑜作家,請問您認識鄭慶斌嗎?”
“你們是否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婚姻?"
“他對詐騙事件供認不諱請問您有什麽看法?”
“您有參與到其中嗎?”
一句緊接一句狂轟濫炸令瑾瑜應接不暇也無心應答。
“走開!你們全都走開!”
弋旭鵬力挽狂瀾奮勇擋在瑾瑜的身前,辭色俱厲地宣布:
“瑾瑜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和鄭慶斌無半點關系!”
拉起她竭力狂奔突出重圍。
傍晚,瑾瑜到家時,公寓的大門上被貼了封條,她嘆息着推置行李尋找新住處才發現□□也凍結了!弋旭鵬坐在車內遠遠地看着瑾瑜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埋首痛苦,像是陷進了某種困境而走投無路。
跑車劃過她的身邊,笛聲刺耳燈光熠爍,瑾瑜擡起頭,淚眼矇攏閃過剎那慌亂。
“上車?”他喊着。
瑾瑜千瘡百孔的心不敢再去相信。
“快!這裏不能停車!”弋旭鵬不容置疑的果敢打亂她的遲疑。
後視鏡裏瑾瑜不斷地凝噎拭淚,修眸通紅。
“想哭就哭吧!”弋旭鵬遞給她一盒紙巾無言相伴。
她搖搖頭。用雙手捂住眼睛不讓淚水流落,可眼淚還是滔滔不絕的從手指的細縫流淌了下來。
不願讓旭鵬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樣子。
跑車開進清蘅別墅裏。
“瑾瑜,這是家裏的鑰匙”弋旭鵬分出一把鑰匙給她:“你在主卧,去睡客房。”
正要争辯什麽,他回眸一笑安慰道:“別想太多,大風大浪我來扛。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果不其然。前夫涉嫌敗露,瑾瑜瞬間被推向至高的風口浪尖上,連續一周都占據各大網報的頭條:
“瑾瑜前夫涉嫌犯罪,瑾瑜居無定所流落街頭被大老板收留”
她的自尊被摔得支離破碎。心情跌入谷底。
“瑾瑜!”弋旭鵬從外面回來,笑容可掬的雙手交疊。
“你看!”
瑾瑜坐在沙發上慢慢地慢慢地擡頭,看到上空滑下一串鑰匙以及某人臉龐滿含驚喜。
頭又垂了下去。
他契而不舍的追逐:“你的公寓現在還是你的,□□也流通了。”
“也就是說,從現在起,你的東西歸屬權只能屬于你。 ”一臉谄媚。
瑾瑜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站起:“旭鵬,我們談一談吧。”弋旭鵬隐隐感到一絲不安,坐在她的身邊。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現在還無力償還,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的"瑾瑜說。
“瑾瑜,你在說什麽?這都是我心甘情應為你做的。”旭鵬突然覺得心地恐慌,尤其她這樣相敬如賓的對待自己。
"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之間再無任何葛。”瑾瑜拔去手指上的鑽戒放入他的掌心就要離開。
“為什麽?”弋旭鵬問,心如刀絞,起身橫在瑾瑜面前加以阻攔 :“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瑾瑜仿若未聽一般,只着僅剩的自尊高傲決絕地離開。
沿着精彩紛呈的櫥窗漫無目的向前走,她再也不怕記者拍照采訪咄咄逼問了,也沒人會找她簽名留念了。
兩個月飛逝,小說文稿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往日争瘋刊登她小說的報社如今都對她避之不及。
她一人無牽無挂還怕什麽荊棘阻擋?
(六)
瑾瑜搬進了普通居民樓。從白天睡到黃昏,□□打開冰箱卻找不出一點食物。家裏僅剩的半包薯片和一瓶啤酒已被她昨晚伏案熬夜時吃幹抹淨了。
她穿套松大碼毛衣去超市購物了。
提着兩大包速食滿載而歸。到了小區門前無論如何也進不去。
門卡不知去向,明明是帶它出門了!
不知如何是好,只要出現危機她滿腦就會飄飛着弋旭鵬,弋旭鵬,尤旭鵬……
這是她能想到救助她的唯一人。撥通電話。
“旭鵬,是我。”
“我知道”
“門卡怎麽也找不到,大概是掉了,進不去家門。”
“站在原地別動,等我馬上就來。”
弋旭鵬帶着在物業辦的兩張門卡走來,一張交給瑾瑜,一張留給自己未雨綢缪。
“謝謝!”瑾瑜挂着不自在形容在深秋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脫下西裝披在她單薄的身上。幾月不見,又清瘦了許多,眼睛愈發顯得大而明亮。
腳步停滞,誰也不語,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再見。”瑾瑜打破僵持刷門進入小區。
“等一下”,弋旭鵬手肘迅速擋着即将鎖住的大門:“能去家裏看看嗎?”
瑾瑜心頭一顫,沒有回答抽身離去。
這是什麽樣的小區呢,簡易綠化覆于地的表面,狹窄的電梯裏倒是人潮擁擠。
“叮!”
十樓到了。
出了電梯一股刺鼻的腐爛變質氣味,旭鵬不由皺眉。瑾瑜若無其事地進門。
“不用換鞋。”瑾瑜提示。
旭鵬進了門才知道,家裏除了簡單的家具陳設,再無其他裝飾,茶幾上還遺留着羹剩飯,角落裏堆積着厚厚的食品袋。
“瑾喻你這幾月就過這樣的生活啊?!”似是想起什麽,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串鑰匙放在茶幾上:“這是你公寓的鑰匙,你沒帶走,我只好每天帶在身邊好第一時間還給你。”
瑾瑜為他倒杯純淨水,“住在這裏就很好,公寓的房子太大反而讓人心生寂寞。”
他驀然心疼的擁抱她,要給予她肩膀依靠。
“回來吧!我一直在等你。”
瑾瑜麻木失覺的心倏地柔軟下來,又貼上這溫暖可靠的肩一股暖流化作大滴大滴的眼淚,染濕旭鵬肩頭的灰色襯衫。
那枚銀色鑽戒又在瑾瑜的手指上熠熠生輝。
“傻瓜!既然風波已去,為什麽不來找我呢?”旭鵬問。
“我找過你,可是公司同事說你被革職了”說到最後聲音愈壓愈低,帚着深深地愧疚:“是因為我嗎?”
“因為你替我還了1000萬,贖回了公寓才在董事會上革職的嗎?”瑾瑜一臉認真莊肅的詢問。
她多想聽到說與你無關啊!這樣她就能心安理得的賴着他。
“和你無關啊!”
旭鵬一舉識破瑾瑜自我寬慰的心理: “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大你贖回公寓,我還不知道有個害群之馬絞腦汁的危害公司還企圖嫁禍于人呢!”
在旭鵬呢喃低語,軟硬兼施下,瑾瑜順搭旭鵬的跑車搬回了公寓,她有種自己回到了以前俏皮炅動年紀的錯覺,但又從心底對自己的複雜情愫心生厭棄。
深邃難測的眼睛寫滿經歷,又怎能與涉世未深的明眸相提并論?!
“叮咚叮咚叮咚……”
急切的敲門聲震耳欲聾。
“來啦!”
瑾瑜應着,跳下沙發,以為是旭鵬不滿抱怨:“不是帚鑰匙了嗎?”
開門,怔住了。
一個裝扮光鮮靓麗的老年婦女。
“您是?”
“你就是瑾瑜?”盛氣淩人的囗吻。
瑾立刻聽出氣勢洶洶,來者不善的味。
“我告訴你,你不要癡心妄想和我兒子在一起。 ”老年婦女持看一張信用卡居高臨下的炫耀:“這是1000萬,不要再糾纏他。”
原來是尤旭鵬的母親!
“您放心,如果您的兒子親囗對我說不要我,我絕不糾纏他”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老年婦女趾高氣昂的離開。
“等一下!”瑾瑜叫住她:“拿走你的卡!”
深夜容易産生人格分裂讓人深度抑郁,白天遭受的創傷苦難在黑暗裏涕淚橫流。瑾瑜坐在慢搖吧前臺酗酒,一杯接着一杯,像是獨自吞咽着什麽。
“美女、一個人喝酒?”
瑾瑜頭都未擡,搭讪的人已被揍的滿地找牙,随後她被狠狠的拉出吧外。
“我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堕落自己”弋旭鵬将瑾瑜拉到清淨的地方劈頭蓋臉的教訓。
“現在看出來還不晚!”瑾瑜唇舌反擊。
“你要幹嘛?”
弋旭鵬用力拉過車輛擦身而過後驚魂未定的瑾瑜,度過馬路立即放手.“你有沒有腦子?紅燈亮着你走什麽走?”
“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她大聲質問。
“發什麽神經?"弋旭鵬一頭霧水,但他知道女人從來都不講道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安撫她的心煩意亂。
他抱着她。任她無理取鬧不可理喻,都不撒手。
瑾瑜使出渾身解數掙脫他的懷抱。
“你看好了”,她指腹捏着銀色鑽戒,狠狠丢入到車水馬龍的街道。
“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只見旭鵬拼了命地投身于燈火闌珊的浪潮中尋找那枚鑽戒,一輛轎車疾奔而來……
“旭鵬一一”瑾瑜撕心裂肺的呼喊。
“旭鵬一一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
弋旭鵬微睜雙眼,血肉模糊的手掌舉起那枚“殷紅”心形鑽戒。
forever love.
慢慢地閉緊雙目。
“哇!”
她蹲在地上嚎啕痛哭起來,所有的悔恨,惱怒及委屈一進爆發。街道堵塞,汽車排起了長人喇叭聲此起彼伏。
第一次激烈争執啊!她就想宣洩他媽媽給她帶來的刺痛悲傷啊!怎麽這麽傻!
瑾瑜每天都給旭鵬打電話,自言自語地說今天自己做了什麽吃了什麽,問他過的好不好,直至他手機欠費停機。
回不去的過往,從此任何一個終點都不再有他。
一周後,瑾瑜帶着那枚沾滿旭鵬鮮血的‘forever love’離開了令她抑郁悲恸的傷心地,遠離暄嚣城市,隐居山林潛心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