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布料
厚厚的床帳外有蚊子嗡嗡叫。今天月亮沒有出來，連一點光都沒有，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餘桐睜着眼睛沒有睡着。
到這裏差不多兩年，李軒和他們風雨與共，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也不知道這次一別，他們還有沒有機會相見。
如果是現代，不管多遠一個視頻就能見面聯系。距離空間延長擴大了，思念和不舍反而變得深重而綿長，上次爹出遠門，她擔心了一個多月，就怕他們在外面遇上不測。
咚咚的敲門響起，李軒壓低的聲音傳來。
打開門，李軒一竄進了餘桐房間。
“還好你沒睡，我找你有事。”
他摸索了一陣，找出蠟燭點上。回頭讓餘桐把門關上。拿出一個小袋子塞給餘桐。
沉沉的墜手，餘桐一模就知道裏面是大元寶，“給我？”
李軒坐下，對她點頭：“今年要交這麽多稅，留着你們買糧食，這些銀子是我特意和那管家要來的，你若不收，我走了都不安心。請你替你爹手下，到了那裏怎麽的我都不會餓死的。”他不可能流落到沒飯吃的地步。
這些和餘良，幹嘛找她，餘桐道：“不行，爹知道了會罵死我。”
“你知道老師肯定不許我留下銀子，好桐兒，你就答應我唯一拜托你的一件事吧，好不好？你忍心讓老師和師娘受委屈嗎？”
李軒很會說服，餘桐确實有點動搖了。今年的情況不容樂觀，他們的确急需這筆錢，留下以備急用。
“好。”大不了被爹罰，李軒的家族大老遠找到他，不會讓他過的更加慘，“這樣吧，你寫一張我欠你一百兩的欠條，我畫押，将來還你。”
李軒緩緩點頭。
雖然也許就是走走程序，但這讓她較能接受，就當欠李軒一百兩。
把銀子藏在枕頭裏面，李軒還沒走，她看向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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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咱們可以一起說話嗎？”
不知道李軒是還沒酒醒，還是餘桐比較好說話。他說完就自己趟床上了，指指蠟燭，示意餘桐快點熄燈。
“等我将來當了大官，賺很多錢，就帶你和老師師娘離開這裏，咱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到那時我要把馬村長那樣的官砍了，還有那些蠢婦全都殺了！”
默默的聽着他發散，餘桐聽到這裏，突然想起來點蠟燭，這是喝嗨了還是少年你仇恨社會的心又突飛猛進？
他已經很久沒有以這種語氣說過這些話了。
然後，不僅李軒亢奮，隔壁的爹醒了，發出很大的聲音，牆體不隔音，他和娘在床上妖精打架動靜傳進餘桐這邊。
餘桐很淡定，李軒卻突然噤聲了，緊接着呼吸逐漸加重。
她猶豫要不要跑，李軒不會做什麽吧。
突然李軒快速小聲問她：“周勇說以後要娶你，桐兒會嫁給他嗎？”
而李軒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答案，問完匆匆翻身摸黑下床走了。
留下餘桐亂七八糟想了一腦袋。
兩天後，餘良、薛氏、餘桐和周勇去送行，因為李軒不會騎馬，許管家不知從哪裏找來的一輛破舊馬車，讓李軒坐上了馬車。衆人看着馬車漸漸消失在視線盡頭後才離去。
回去的路上，看見村長全家搬家，好幾輛牛車，看見他們停下打了聲招呼，村長又恢複春風拂面的和氣模樣，還對這餘良恭賀他的學生考上了秀才。
“餘秀才，你的學生可真是後生可畏，少年英才啊。聽說他現在已經被接回家裏，以往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家裏如此顯赫。”
餘良只得站着和村長客氣兩句。
站在身後的餘桐看現任桃花鎮鎮長笑成菊花的臉，她心想馬鎮長一定是遺憾沒有好好捧李軒了。
嫁給馬踏的餘花在牛車上坐着沒有說話，旁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和她坐一起，原配夫人更像他們的仆人。
鎮長走馬上任，新來的村長也姓馬，據說是馬踏在鄉下的弟弟。看來那壓死人的稅糧更加沒辦法減輕了。
餘桐在後面的荒山摘桃子，名字叫桃花鎮，桃花樹是多，但其實這裏的桃樹結的果子并不好吃，小小的一個，沒有成熟時又苦又澀，成熟的果肉也不多，還會被蟲子、鳥吃光。
後山的野桃林很大一片，春天花開時美翻了。現在臨近秋天，果實已經成熟，餘桐眼饞這些桃子很久了，她用袋子封住長得比較大的桃子，不讓蟲鳥叼走。
滿山的桃樹，做了保護措施的那些沒有被吃掉，摘一顆黃粉色的成熟桃子，咬一口，甜滋滋的味道溢滿口腔，立刻覺得幸福感滿滿。
只可惜無法把所有的桃子都用這種布袋子保護起來。
挎着半籃子的野桃，餘桐小心腳下陡坡山路，要是滑倒滾下去，骨折是少不了了。她對鎮上唯一大夫瘦老頭的醫術可沒信心。
視線落在一處草叢裏的一棵小草，餘桐立刻湊近查看，摘下一片葉子，留下的汁液染紅了她的手指，怎麽擦也擦不掉，粘在手上像血一樣的鮮紅。
這種草她曾經見過，是用來染紅色衣服的原材料！
大學時去西部支教，當地人就是用這種草來染衣服。雖然過水之後容易掉色，但剛染出來的顏色特別正，特別好看，她當時還向村民買了一件回來穿。
餘桐見過這裏紅色的布料，但都不是鮮紅色的，如果她用這個染出的布料賣給成衣鋪子一定很受歡迎！
女兒出去一趟，帶回一籃子野草，餘良問：“這是拿來喂雞的？”
“不是，爹我有一個好主意！”餘桐興奮極了，還神經兮兮走到門口看有沒有人，回來對餘良道：“這個草是好東西！”
“野菜？這能吃嗎？”餘良不太放心撚起一棵聞，他沒見過這種草，似乎書上也沒說，可別吃着中毒了。
“這是染衣服用的草，染出來的顏色很漂亮，咱們可以染了布料拿去賣。”
接着告訴餘良怎麽染，需要什麽工具等，餘桐說的眉飛色舞，她已經看見有銀子向她招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