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過飯,又吃完了一袋板栗,郁桃又跟着沈度去鋪子裏看,直到日暮西沉,鋪子也關門了,他倆才踩着夕陽回家。
廚娘做的一手好菜,早早就已經備下了飯食,還與他們說起了今日下午隔壁宅子剛搬來的人。
“我瞧那些人進進出出,個個身上都帶着兵器,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廚娘緊張地道:“少爺,我們該不會受牽連吧?”
“能受什麽牽連?”沈度笑說:“你又把他們想成了什麽人?”
“尋常人,哪裏還會在身上帶着兵器出門的?”
“或許是那些話本上說的,到處行俠仗義的大俠。”郁桃插嘴道:“若是遇到了那些大俠,那就不用擔心什麽安危了,那些大俠可是再正直不過的了。”
“這話本上說的,哪裏能當真呀。”廚娘哎喲一聲,連聲道:“少夫人,您連面都沒見着,哪知道人家是大俠還是逃犯?”
“話本上的大俠,可個個都是俊俏公子,若是容貌生得俊秀的,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郁桃信誓旦旦地道。
沈度:“……”
沈度咳了一聲,郁桃頓時蔫了下來,低眉順目,乖得不得了,又讨好地往他碗中夾了菜,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樣。
等廚娘走了,郁桃才附到沈度耳邊,悄悄地道:“度哥哥是天底下最俊秀的公子了。”
沈度繃了繃面皮,沒繃住,一下子便笑了出來,他彈了一下郁桃的腦門,惹得小娘子眼淚汪汪,這才罷休。
隔壁宅子搬來的動靜還不小,因着這邊本來就是為了有個落腳處才置辦的宅院,地方不大,等到夜深人靜時,什麽動靜都大得很,郁桃躺下還沒睡着,隐約還聽到了從隔壁宅子傳來了兵器碰撞聲。
郁桃揪着被子,仿佛原先替這些“大俠”說話的人不是她一樣,恨恨道:“他們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沈度哭笑不得:“那話本上還說了,大俠們喜歡在夜裏坐在屋頂上,對着月色飲酒,若是大俠踩在你的屋頂上,你也願意?”
郁桃朝上看了一眼,只好承認,話本裏描述的,果然不是她這個普通人可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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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隔壁宅子的大俠們也知道一些分寸,兵器碰撞聲響過以後,沒多久便沒了,郁桃鑽進沈度懷中,迷迷瞪瞪便睡了過去。
她隐約連在夢裏都聽到了那些兵器接觸的聲音,等到第二日醒來時,郁桃的精神也有些不好。她恹恹的,抱着被子無精打采。
沈度心疼她;“不如今日你就在家中休息,索性我們還要在江州待不少日子,等明日我再帶你出門,也是一樣的。”
郁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只多睡一會兒,等我再醒來,我再去鋪子裏找你。”
“也好。”
沈度替她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昨日是郁桃對隔壁宅子的人最好奇,可卻是他先遇到了住在隔壁宅子的人。沈度出門時,正巧隔壁宅子的門也吱呀一聲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背着長劍打扮利落的女俠。
沈度頭也不回,正要上轎子,他才剛掀開簾子,忽然聽後面傳來一聲驚喜的喊聲:“是你啊!哎,等等,那個……那個穿藍衫的公子!”
沈度回過頭,那位女俠竟然已經眨眼到了他的身後。他有些被吓到,心中暗想: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上輩子這輩子,沈度都還是頭一回見到身懷武功的人。
他再定睛看去,那女俠也有些眼熟。
女俠從懷中掏出幾個銅板,攤到了他的面前:“還給你。”
“這是?”
“你忘了?昨日在那個板栗攤子前,是你替我付了銀錢。”女俠說:“我可不欠人人情,我還想着該如何還給你,沒想到這麽巧,今天就又碰到了你。”
沈度微哂,倒也沒拒絕,伸手接了過來。
“我看你是從這兒出來的?”女俠回頭看了看:“難道你就住在我隔壁?我是昨日才來這兒,才剛住進來。”
沈度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在下還有事要辦,就先告辭了。”
女俠朝他拱了拱手,目送着他的轎子離開,才回頭又看了身後宅子一眼,回到了隔壁。
“師兄,我見到昨天幫我的人了。”女俠一進門,便有些驚喜拉着院子一位青年道:“說來也巧,他竟然就住在我們隔壁,師兄,你說我們是不是特別有緣分?”
師兄皺了皺眉頭:“就是昨日替你付了幾文錢的人?”
“昨天他幫了我,今天我又見到了他,他還住在我隔壁,師兄,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女俠臉有些紅:“外頭這麽大,我竟然都能遇見同一人兩回。”
師兄眉頭皺得更深:“師妹,你才第一次下山,別被騙了。山下的男人最會騙人,把你騙得團團轉,你還以為他是個好的。再說了,這江州也不大,你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不止碰見過這麽一個人,其他人你沒記住罷了。”
“那我記住了他,肯定也是有緣分。”女俠辯解道:“師兄,我看他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昨日我在街上,只有他一個人替我付了銀錢,他連名字也沒告訴我,肯定不是師兄你口中不懷好意的人。”
師兄滿臉懷疑。
他哼了一聲,說:“你等着看……那人肯定是對你有所圖謀。”
……
郁桃抱着被子睡着回籠覺,夢裏仍然不大安穩。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聽見的兵器聲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在睡夢之中,那聲音還幾次三番響起,打攪她的好夢。
郁桃睡得眉頭緊皺,翻了好幾回身,到最後掙紮着醒過來時,只覺得身子也疲憊的很。
她不敢多睡了,便慢吞吞地起床梳洗,用過了早膳,按着沈度布置的任務,練了字,讀了文章,這才姍姍出門去找沈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的原因,出門時,郁桃瞥了隔壁宅子一眼,大門緊閉,她什麽也沒看見,眼皮卻忽然跳個不停,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