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等天都黑透了,邊舟才吊兒郎當地進了門,有意鎊意地在房子裏掃了一遍,見王阿姨和平時一樣,他臉霎時黑了一半。
“王阿姨,你忙什麽,家裏又沒人,先歇一會。”
這聽着真像一句體貼暖心的話,可王阿姨哪敢往那方面想,因為邊舟的語氣不怎麽暖心,倒像是在質問。
“沒關系,我快弄完了,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我做點什麽?”
“我吃過了,你不要忙了”邊舟沒什麽好氣,黑着臉上樓去了。
沒反駁他就是說明家裏真的沒別人,馮向晚,說昨天回來誰他一次,今天倒好,連聲招呼都不打了,是有多不想回來,去上個大學當真以為是刑滿釋放了,有種她以後都別回來,要是再理她他就是腦袋有問題!
邊舟半發洩地用暴力推開房門,擡眼就看到馮向晚坐他書桌一旁,正在翻他的書本。
他愣在那裏,半天沒說話。
馮向晚看都沒看他,好像那筆記本就是他的臉,瞧得她正搖頭,“要說你畫畫好,可惜了這是化學筆記,不是美術筆記。”
邊舟的火氣都提到噪子眼了,可對上馮向晚那雙帶笑的眸子後,一口氣全都順着鼻子耳朵散了出去,書包往床上一撇,還要裝模作樣地表現出老大不樂意地對她說:“你有意見嗎?”
邊舟的個頭已經超過馮向晚,走在路上還會教女孩回頭多看一眼,可這會卻像個孩子似地往床上一坐,只差沒用噘嘴表達他的不滿情緒了。
馮向晚過去坐他身邊,半年沒見她竟然還真是怪想他的。
“打耳洞了?”她故作驚訝,小手摸上他的耳垂,歪着頭瞧那上面小小的耳洞,“你之前說你跟人玩樂團了,是不是玩樂團的人都要有耳洞才可以?”
“你管得着嗎,我給你傳留言你不回,這會裝什麽熟?”邊舟享受着她的指腹在自己耳垂上輕緩揉動的觸感,舒服的他快要眯眼了?可一想到自從她上了大學就越來越少回家,最後這半年就更是過分,他每次傳留言,她不是說正在忙,就是過了很久才回覆,他都不确定她是去上大學還是嫁人了,一想到這,就又覺得不能這麽讓她唬弄過去。
馮向晚沒接話,玩了一會耳垂,又笑吟吟地問他,“疼嗎?”
這是多瞧不起他,打個耳洞有什麽疼的,邊舟嘆了口氣,反正全天下最會打馬虎眼的人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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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她的手,想着以後每天她都會回來了,也就沒那麽氣,嘴上卻還說着:“功課有什麽好補習的,反正就算上不了大學我也不會餓死。我的成續從來沒好過,現在才緊張有什麽用。”
“對啊,讓一個從來沒念書的人突然認真,我也覺得不太可能。”馮向晚一點要鼓勵他的意思都沒有。
這話邊舟卻不怎麽愛聽,雖然他自己說的也是這意思,但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有種她也完全不看好他的感覺。
“像你,成續那麽好最後不也才上了個二流大學。”
“我那是考試失常。”
“那我到時說不定跟你卻相反了。”
“可能嗎?這筆記本你都當成素描本了。”馮向晚一拍他大腿站起來,翻了翻桌上的一堆書,
“先來英語開始,從你最拿手的開始。”
“什麽,什麽開始?”邊舟眼見她非常順手地拿過他的英語課本,倚在桌邊翻了起來,沒有打算再跟他閑聊的意思。
不是五秒前才剛說過他努力也沒用嗎?這麽久沒見,一見面就開始背單字,她到底有沒有人性!
“馮向晚,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準備好了嗎,不會背的要罰寫十遍。”
當他是小學生嗎?邊舟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十個十遍就是一百遍,他肯定錯不止十個,那今天還睡不睡了!
他竟然完全沒想過其實他不寫馮向晚也拿他沒辦法
當王阿姨端着水果進來,剛推開鬥就愣了。
邊舟的卧室沒開燈,桌前的臺燈散着溫柔的光暈,桌邊沒人,馮向晚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腿上鋪著書正看得認真,邊舟則趴在床上頭側着瞧她,好像已經死了很久,嘴裏卻在叨叨說着什麽。
仔細一聽,竟然是在念英文單字。
兩人都知道她進來了,但誰都沒有理會她,王阿姨絲毫沒有被無視的不快,反而內心湧上一股無以名狀的溫暖,她輕輕地将裝着水果的盤子放在馮向晚身前地毯上,出去時還帶上了房門。
這時邊舟像條大蠕蟲又往床邊挪了幾下,半個身子都要出去了,眨巴着眼瞧馮向晚,都要瞧進她肉裏了。
馮向晚書一合,拿了塊蘋果往他嘴邊遞,他愉快地吃了滿口,知道今天的補習已經結束了!他脆生生地吃着蘋果,馮向晚拿過一旁的紙寫寫塗塗的,
“你幹嘛?”他問。
“記下你念書的心得筆記。”她說:“你英文發音不及格,這樣背單子不好背,我看你上課根本沒在聽。”
“馮向晚,我爸媽是給你補習費了,你幹嘛這麽認真?”他伸長去抓那盤水果,可惜還差一點,這時馮向晚又用叉子叉起一塊水蜜桃塞進他嘴裏。
奇了怪了,她怎麽知道他想吃水蜜桃?邊舟突然想起什麽,抓起手機點了下,伸到她眼前,有種她敢不看就要跟她翻臉的氣勢。
她只好勉為其難地瞧了一眼,那是張他跟一個女生的合影,動作親近,女孩笑得甜甜的,他則笑得又踐又傻。
“怎麽樣,我的女朋友!”邊舟得意,
“配你剛好,有空帶回來介紹給姐姐認識。”馮向晚語氣毫無波動,搞得他很無趣。
“給你認識幹什麽?說不定哪天就分了。”他無趣地拿走手機。
馮向晚終于舍得把眼神從筆記上抽回來,歪着頭瞧了他一眼,
她眼晴不大,形狀很美,雖然目帶嘲諷,但單眼皮只斜眼輕輕一掃,邊舟下意識地就把尚未嚼碎的水果咽了下去,進而臉憋得有點紅。
“不怕噎死?”馮向晚沒有要幫他拿水的意思,又動起筆将注意力回歸到了紙上。
邊舟翻身仰躺在床上,玩了一會手機,不知怎麽的就睡着了
邊舟意識到自己本來最開始高與的心情有多天真,當馮向晚只要下午沒課就回家幫他補習功課,他才真正感到日子不好過了。
以前只知道她成續好,可從來不知道她教別人這麽強,請過的家教他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但那些手段又不能用在她身上,搞得他現在放學比上學還緊張,樂團的練習也很少去了。
周四下午,馮向晚通常是有課,難得自由的邊舟聲意地窩在床上,決定今天一個字都不請,邊玩手機邊跟樂團成員聊些有的沒的。
有人給他傳來一部影片,是哥們間珍藏的A片,邊舟覺得無聊順手點開來看。
反正這會二樓就他一個人,他毫無顧忌地看着,枕着手臂靠在床頭,舒舒服服地欣賞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馮向晚會在晚上突然推開他的房鬥進來。
今天的課調了時間,所以她就回來了,就這麽簡單。只怪這房門隔音太好,等馮向晚推開門,床上的聲音才由床的方向傳進了她的大腦。
猝不及防,兩人大眼小眼愣在那裏。
“啊……”馮向晚已經習慣于受到刺激時先心髒一步掩蓋情緒,所以她此時起然的冷俊面孔說明她正受着刺激。
她冷淡地甩出兩個字,“關掉。”
邊舟尴尬地關上手機時有種想把手機從窗戶扔出去的沖動,但自尊心讓他告訴自己此時絕不能慌,慌了就要被小瞧了。
“你進來前不知道敲門嗎?”雖然他們共處十年從未考慮過敲門這件事,這會他卻覺得自己有理極了。
“敲了,你聲音開太大沒聽到”馮向晚說,
邊舟的臉變成了紫色,她欣賞着那難得的色彩,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騙你的,我沒敲,要不然我現在出去?”
這是在耍他嗎?邊舟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有種自己被調戲了的錯覺。
見他臉色那麽難看,面子有些挂不住,馮向晚沒想真戲弄他,故作輕松道:“都是成年人了,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他還沒成年!邊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是在說她自己,是說她見識過了,才會沒把撞見別人看A片這點事放在眼裏嗎?她這種拐着彎讓他不用在意的方式還真是很費心,可惜他絲毫不領情。
馮向晚哪裏了解少男的心有多麽脆弱,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麽大的錯誤,還自掘填墓地想反手關上房門,覺得這件事情可以這麽唬弄過去。
可邊舟已經從床上跳下床,一個飛撲把她堵在門邊,那手勁之大杵得門板一聲悶響,連帶着把她的心髒弄得急顫一下。
馮向晚迷惑地瞧着那張離自己極近,帶着還有些稚氣的臉龐,看那上頭豐富的表情,是惱羞成怒了嗎?
她對邊舟的了解比馴獸師對獅子的了解更甚,一般這種情況下她都不會去揣測他的心理,只是默不作聲靜靜地等着就可以了。
果然心裏還沒數到五,邊舟那邊就受不了了。
“我說馮向晚,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邊舟擰着眉,眼裏透着股直愣愣的狠勁,把馮向晚瞧得更傻眼了。
“你是被雷劈到了,腦袋短路了嗎?”說着就要去摸他的頭,
邊舟躲開,他倒覺得自己是腦袋突然靈光了,一瞬間明白了她這三年極少回家的原因。用她自己的話說,她都成年了,A片不過爾爾,是因為實戰經驗豐富。
哪個正常人好不容易熬到大學不談戀愛的?不能因為她國中認真念書,高中認真念書,就覺得她上大學也該一門心思都在念書吧,她只是愛請書,又不是書呆子。
瞧瞧她,瞧瞧她。
邊舟不禁仔細打量起她,眉眼還是那眉眼,不笑的時候表情冷淡,可她又不是不會笑,一笑起來簡直天都晴了,花都開了,想到這三年她不知對多少人燦爛地笑過,那不叫勾人叫什麽?
再看她的頭發,好好的頭發随便梳梳就好了,頭發竟然還燙卷了,走起路來像松散的彈簧一樣一顫一顫可愛的要死,這不是勾人是什麽?
再看她的衣服,以前只知道穿校服的人,什麽時候買了這麽多款式的衣服,還都很顯身材!她不是念商學系嗎,系上幾乎全是女生,穿成這樣是要勾引誰?
總結下來,她肯定是交了男朋友,日子過得很滋潤不舍得回來!因為過着大人的生活,瞧不起他這種成續不好只會玩,閑時窩在床上看A片的男孩子。
馮向晚發現這次自己是真的想不透他發火的原因,瞧着不像普通鬧別扭。
“他是誰?叫什麽名字?跟你同一個學校的?多大了?認識多久了?”邊舟差點大吼起來,他深深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你怎麽這麽生氣?”
“廢話,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你自己的隐私沒必要讓我知道?”
“你說得對,可是我并沒有男朋友。”她哭笑不得,她只是想知道他這詭異的想法是怎麽來的,但問了他肯定會更生氣。
“少來這一套,不談戀愛上什麽大學!”
下一刻,邊舟的鼻子就被兩根手指頭捏了起來,捏得他眼淚差點噴出來,無法做到帥氣地将她困在門邊。
他鬼叫一聲跳到老遠一處,揉着自己可憐的鼻子,“不是說好不再捏我鼻子的嗎?”他決定先告狀。
馮向晚白了他一眼,看傻子一樣,半天才嘆了口氣說:“你的想像力很豐富。”
他受不了她這種眼光,被她那麽一看就覺得自己很蠢,然後就頓時失去了底氣,可這件事要讓她這麽唬弄過去了嗎?不可能。
冷靜下來的邊舟想,她應該不會騙他,也沒必要騙他。
可今天沒交男朋友不代表明天不會交,不代表沒人追她,不代表她沒暗戀的對象。校園那麽大,他又沒法整日監視她,沒準哪一天她就被壞男人騙走了。
馮向晚這人初見時覺得很冷漠不通人性,可相處幾天就能知道她耳根子比心腸還軟,人家說幾句可憐的話她只差要對人家負責一生了。
就跟他一樣似的……
不行,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禍害她的人自己一個就夠了。邊舟并不去想這事跟他有沒有關系,只知道他再這麽唬弄下去只會離她的生活越來越遠,這種幹着急的感覺太可怕了。
之後,他開始像換了個人似的投入到書本的海洋裏,就連王阿婊都驚恐得好像他被下了降頭。而他只有一個目标,他要上馮向晚所讀的大學!
花了半年的苦讀,同學間都在傳,應該是邊父答應他,只要考上大學就送他一棟房子,不然堂堂邊舟,怎麽可能為了請求,連樂團也不參加了,女朋友要分手也不攔了,哥們聚會也不去了,一下子成了乖寶寶。
終于學測考完,到了填志願表時他更是孤注一擲,他只填同一所二流大學裏的所有科系,想必是邊父跟那所大學校長有什麽暗中交易。
就這樣,在所有人的猜測中,邊舟終于考上了大學。
在放榜的那天,沒人看到裹在被子裏,興奮得像是十歲的邊舟是多麽快樂。
對于邊舟再次追趕着自己的腳步成了她的學弟,馮向晚其實是有些預感的,就算她不明白自己這種感覺是什麽,反正就是知道他不會像他認為的那樣無所做為地混完這輩子。
邊舟剛入學就成了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畢竟其他家境如他的孩子,不是上私立大學就是送出國,而他又一點隐瞞自己雄厚家世背景的意思都沒有,入學第一天就帶着一股纨绔子弟的氣場阆進了女生宿舍。
才發現馮向晚并沒有住女生宿舍,這也讓随後趕到的馮向晚,在進入大學的最後一年成為學校名人。
那天在全校新生圍觀的女生宿舍下,馮向晚把邊雜去校園人少的地方,卻聽到邊舟惡人先告狀。
“我是看你一直沒出現,才想去找你,而且是你先遲到了。”他爸媽可是特別囑咐她在新生入學這天要好好帶他熟悉校園的。現在倒是省事了,整個校園先把他認識了。
的确是遲到了的馮向晚并不責怪,他沖進女生宿舍想給自己一個驚喜這件事,只是頗為無奈地解釋是自己打工晚了。
“打工?”邊舟仿佛從未聽說過這兩個字,更無法把這兩個字與她聯想到一起,“你需要打工,打工幹什麽?”
“付房租。”
說到這他就來氣,她在外面租房子這件事竟然從來沒告訴過他,“你又沒有男朋友,在外面租什麽房子?”
馮向晚好奇他腦袋裏除了談戀愛還能不能有點別的事,對于他那酸得要死的語氣她并不理睬,十分有耐心地解釋道:“因為住學校的話打工很不方便,幫你補習不回來住也不行。”
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幫他補習這種十分有意義的事他先放一邊,“你想在外面住跟家裏要錢就好了,吃那點苦幹什麽,打工又沒幾個錢,你不會連爸媽都沒說吧?”
“除了學費不能什麽都讓家裏負擔,我想早點獨立。”
邊舟說憑什麽不讓他們負擔,但話到了嘴邊卻咽了回去,轉而輕咳了聲,語氣也沒那麽沖了,“沒有人阻止你獨立,告訴我一聲也沒關系啊。”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看來以後有事我會提前告訪你,不然不知道你又要鬧成什麽樣了。”
“誰在鬧了?你剛才看見我有多講理了嗎?我說我要找家人,但對方說查無此人還不讓我上去找,這能怪我嗎?”
“好了好了。”馮向晚挽起他手臂,笑了起來。
邊舟已經看慣了她拿自己沒辦法又帶着寵溺的笑容,雖然有種被當小孩的感覺,可每次看她這樣笑,他心情就莫名的好。
邊舟對于和馮向晚一起度過的大學校園生活,想像得适于美好,以至于後來他發現躺晚除了不逃課和考試外,基本不會在校園出現而深受打擊。
她沒加入任何社團,聽說學生會找她時也被俐落拒絕,來學校雜跟上班打卡一樣,連一個走得親近的朋友都沒有,什麽校園生活,根本不存在。
這下他倒不擔心她在學校找男朋友了,而是開始反思自己辛辛苦苦考進來是為了什麽。在學校見不到她,上課外的時間她又要打工,所以只能去她租屋處了。
邊舟在自己宿舍的室友都還沒認全的情況下,就開始夜不歸宿天天往躺晚的住處跑了。
這晚馮向晚打工回家半夜推開門,看到一個少年很沒形象地趴在她床上睡覺。
這種時候她會先去洗個澡,再把帶回來的便當加熱,然後叫邊舟一起吃。
“明天你不要來了。”馮向晚喝了一口水,不鹹不淡地說。
邊舟鼓着腮幫沒空咽東西,只用淩厲的眼神質問她,她說:“明天我要幫店裏同事代班。”
邊舟筷子一放,反正他有鑰匙,來不來她說的不算,他氣的是另一件事,“你不是說過不上夜班的嗎?明天白天還有課,你哪有時間睡覺,什麽同事,不用理。”
馮向晚托腮瞧他,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身體,覺得他這樣很可愛,不免多欣賞了一下。
“為了打工那幾個錢累死還不至于,是怕畢業找不到工作?你不要忘了以後你賺錢的時間多的是!”
“店長有問我畢業後要不要轉正職。”
“在便利商店轉正職?別開玩笑了,是我爸公司不要你還是怎樣?”邊舟突然一頓,轉而看她,眼裏有幾分認真,“你這麽拚命賺錢,不會是為了畢業後跑路作準備吧?”
馮向晚托着下巴對他搖頭說:“我會去邊叔叔那裏幫忙。”
還是那種理所當然的輕飄飄語氣,讓人放心之餘又有些違和,似乎……這對她來說不該是這樣順理成章的事。
邊舟疑惑地眯了下眼,“你們說好了?”
她點頭,“沒看見我同學都在擠破頭地投簡歷,我還安心地在便利商店打工嗎?”
她不是說想早點獨立嗎?他爸媽的錢都是能少拿就少拿的,那為什麽還要進他家公司?
像是讀出他的想法一樣,馮向晚只随意地說了句,“人嘛,總是想選輕松一點的路走。”
她無所謂的一句話,不知為什麽他卻記得特別深。
直至他大二,馮向晚按照她自己的規劃沒有再深造,當真畢業後就直接去他家公司報到。
每當聽到周圍人對他和馮向晚發出的羨慕表情,羨慕他們不用努力就能進好公司,一輩子都不用愁時,他都會想到那天晚上馮向晚的那句話。
她要真覺得輕松,不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即使她畢業了,也不妨礙他三天兩頭去她那蹭飯蹭睡,馮向晚的第一筆正式薪水就花在換了一張沙發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