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累如斯
上午有一節選修課，是大課，在階梯教室。
千茴坐在教室邊角上，她喜歡坐在這裏，安靜自在，遠遠看整個教室，居高臨下，一覽無餘。
教授細致的講課，她認真聽講，不時寫着筆記。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和諧的學習氣氛，被無形的東西打破。
大家開始竊竊私語，不時的回頭指點着、或是看着千茴，然後繼續，交頭接耳。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終于被千茴所敏感到了。
什麽事情？八卦？和自己有關？
她手機一震，彈出一個信息，是小敏：“千茴，快看論壇！！！”
她登錄論壇，果然，自己的大名高高在上。
《秦帥哥的告白對象，原來是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
這個驚人觸目的标題，內容雖然沒有提千茴的一個名字，但分明說的就是她了，不止是她知道，所有人，當然都知道。
內容居然就是昨晚那個張建明和自己的視頻，聲音斷斷續續，剛好聽見自己說張建明有家室，張表示要離婚的內容。
後面還專門用文字表述了一番，怎樣在無意中發現這個畫面，怎樣聽到女的計較男人有家室，男的表白要抛家棄子。
當然，不到半個小時，帖子後面已經跟了無數回帖，回帖裏将千茴的名字提及上百次。
所有人都坐實了千茴的壞事，如親眼所見。
千茴無以辯白，因為，他的視頻，他的文字，都是真的，唯一就是，少了千茴拒絕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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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怎麽辯白。
她的心一片冰冷。
這是什麽世界。
這節課好長好長，她既不希望它結束，又希望它快點結束。
在矛盾中，聽見刺耳的下課鈴聲。
大家紛紛看看她，互相議論着，往外走。
她是風口浪尖上的人，也是沒有人理會的人。
等大家完全走光，她才慢慢走出去，像一只蟄伏山洞過了一冬的小動物，寒冷的，困頓的，瑟縮的。
沒有人想過放過她。
大門外站着不少人，三三兩兩聚集着。
而有一個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久違的金木川。
“千茴”看來不可能悄悄過去。
“你來做什麽”她實在沒有力氣争辯什麽。
“我看見那個視頻，趕快打車過來了”他滿臉着急：“那是真的嗎”
她能和他解釋真僞嗎：“真的假的都不關你事，你可不可以不要來找我，金木川”
“千茴，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生你的氣，你別這樣好不好”金木川苦苦說道。
她完全的百口莫辯。
“哇，這男生好癡情”
“好像是國際航大的，将來的機師啊”
就知道金木川是苦情戲的主角。
“千茴，你還真是厲害，從小學就抓着木川不放，現在還和有婦之夫糾纏。太厲害了”不用看了，林芯蕊出現了。
“視頻是你發的？”金木川明顯是第一個得到視頻，校園論壇視頻才上傳幾十分鐘，他根本來不及從城北趕過來。
“當然是路見不平的人發的，你別打擊報複，做了就要認”
“你怎麽不說那對話被你删減了多少，被你故意曲解了多少”
“好笑，你從小到大的表現，那是有目共睹，現在金木川不是還在你面前嗎，你是腳踏了多少只船啊”
金木川也在旁邊道：“千茴，我不介意你怎麽對我，可是不要不理我”
圍觀群衆一頓議論。
“還以為網絡所說未必是事實”
“現在看來，這個千茴是很有問題啊”
“就是，空穴來風，都未必無因，何況她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全了”
。。。。。。
她慌亂的聽着這似乎來自全世界的聲音，誰聽她辯白，誰為她吶喊。
她想說，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可是，嘴都無法張開。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金木川的嘴在動，林芯蕊的嘴在動，周圍所有的人的嘴，都在動，像在扔出一把把尖銳的飛刀。
眼淚慢慢布滿眼眶，我不能哭，她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只手伸過來，帶着她，沖出人群。
“哇”女生一片驚叫。
她看不清，只能被動的跟着，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那人停下來，說：“好了，沒人了”
她努力睜着的眼睛，才刷的掉下眼淚來。
“你哭出來啊，不要怕，這裏沒有人”那人在說。
她蹲了下去，捂着臉，輕輕的哭起來。
“沒事的，不要想那麽多，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這些謠言的。”
“不會的，我剛才看到了，身邊所有人，都在懷疑我”她傷傷心心的說。
“怎麽會是所有人，至少我就不是”
她擦了擦眼睛，看看面前這個男子，三十出頭，高瘦儒雅，眼光銳利，好像有點面熟。
“你還小，不明白，人生，總是要和很多風言風語、社會偏見做鬥争的”
“你的意思是，這樣的事情，将來還會有很多嗎”難道社會真的如此殘酷。
“有句老話，叫做，不遭人妒是庸才，你要記住”他看着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從前：“在非難和無解面前，不要屈服，不要洩氣，要相信自己，要有戰勝一切，堅持到最後的決心，這樣，你的将來，才會真正握在你自己的手裏”
“嗯，我記住了”咀嚼和消化，還需要時間。
“堅強一點，勇敢一點”他鼓勵道。
“我明白了。”她站了起來：“謝謝你。”
确定她已經沒有那麽頹喪，他才離去。
一腦袋混亂的她，也忘記問他的名字，
她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正常很多了。
一屋子都在等着她，畢竟剛才教學樓下瘋狂的場面，又一次傳開了。
“千，你沒事吧”大家還是很擔心她的，一起生活這麽些日子，別的不清楚，千茴的善良大家都了解。
“謝謝你們，現在好多了，放心”
剛說道放心，雨昕趕快把她憋着的想法放了出來：“千，剛才是誰吧，帶你走掉的那個”
“是啊，長的高大帥氣，到底是誰。”
“忘記問了”她老實說。
“哇，英雄救美啊，你都不問一下”
“真是浪費機會啊”
“千茴，論壇又為這事鬧翻天了”
“女生好羨慕你啊，大家說，只要拉着的是程學長的手，就是被世界抛棄，那也值了。”
“難道，那個男人是大名鼎鼎的程鵬飛？”
“好像是”千茴也想起來，怪不得那麽面熟，确實是程鵬飛，那個經營酒店的師哥。
“男生也說，既然程師哥支持你，他們更不會相信那些污蔑你的話。”
“可是，千茴，那視頻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視頻是真的，就是剛好把能夠說明我清白的內容，給剪掉了。”
“哇，這人怎麽這麽惡毒”
“哎，她從小學就開始學習惡毒了。”
不想吃飯，躺了一下午。
惡心惡肝的看見金木川發來信息，三下兩下把他拉黑掉，後來一想，不行，又把他放了出來，畢竟看到他的來電，還可以選擇接還是不接，拉黑以後，他要是換一個電話打，自己就沒有防線了。
晚飯也不想吃，奄奄一息的，呆到8點過，老老實實上網，幫鑽石打工。
今天他帶了兩個女的，要幫她們過任務，說是他幫她們，其實大多數時間，他們幾個都在那邊打情罵俏，只有苦命紫蘇一個人在戰鬥。偏偏他們還要以她為話題。
“鑽石，你這是在把紫蘇當苦力啊”
“這樣對女孩子太殘忍了吧”
“人家可是表白喜歡你的啊”
鑽石哈哈大笑：“我又沒有逼她，這是她心甘情願的”
她只能裝作沒有聽見。
完成任務，其中一個女的居然還和鑽石做勝利的親吻，還在紫蘇面前。
看着他們摟來抱去的樣子，她氣的劇痛，手一抖，轉身退出了。
“過來”鑽石一會發來命令。
“又要打什麽”她不能拒絕。
“你剛才在生氣？”看見她生氣、真是享受。。。
“不敢”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才不會”哼，我就是氣的吐血，也不會告訴你。
“據說你今天轟動校園了”他慢悠悠的說，看不出感情波動。雖說網上的東西他也不怎麽相信，不過當時看見視頻的那一瞬間，實在是氣炸了。
“不知道你提的哪一段”居然連他都知道了，網絡真是法力無邊啊。
“看來，今天你的故事不少”他頗感興趣的樣子，坐在一叢薔薇花下：“過來，給我講講”
“有一個男人表示要抛家棄子帶我遠走高飛，有一個家夥跑到學校來質問我這是不是真的，有一個男生拉着我逃出重圍。就這樣”她高度精煉的概括。
“你這樣，寫一生傳記大約最多三行字”。他早知道了，這也是晚上拉兩個女人在游戲折騰她的原因，他心裏在痛，這個女人，居然那麽多男人環繞，确實不能喜歡，偏偏又割舍不下。
“若是你的傳記，恐怕只有幾個字”
“哪幾個？”
“生了，做愛，死了”她不假思索的直白的說。
“做什麽？”他裝作沒有聽清。
“做。。。”她臉一下就紅了。
“我沒有聽懂哎，是那天在王朝酒店，你求我做的那個嗎”
他一句話說到她心潮沸騰，無言以答。
“哈哈，你就躲起來吧，那天，是你想做，今天，也是你說做，你還真是有這方面的愛好啊”他哈哈大笑。
“你，你胡說”她弱弱的反擊，明知道自己不堪一擊。
“紫蘇，喂，你老是告訴我，你有多少個男人。”
“我，我從來沒有。。。”有用嗎，他會相信嗎，今天在教學樓前，有幾個人是相信你的：“算了，随便你怎麽想，反正沒有人信我，除了”除了程師哥。。。
“除了誰？”他偏偏聽這句聽的真切。
“你別管，我要睡覺去了，明天再來陪你游戲。”她迅速的下線走掉。今天也确實累了，一整天，都心累，從早到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