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菲姐,你讓我幫你化妝?”艾倫懷疑自己聽錯了。
鄒一菲有自己的禦用造型師,她向來不滿意劇組給她安排的造型師。
“怎麽啦?不願意啊?”鄒一菲冷睨了艾倫一眼。
“一菲姐這說的是哪裏的話?能給一菲姐化妝是我的殊榮。”艾倫知道鄒一菲挑刺的臭脾氣,也不想得罪她自找罪受,笑着解釋說:“一菲姐,你可能要等個幾分鐘,珈瑭姐的妝馬上就化好了。”
“等?”鄒一菲的聲調急劇向上揚,冷笑了幾聲,陰陽怪氣道:“下一場戲是我的,還有二十分鐘,延誤了拍攝時間,這個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事實上,下一場戲是葉珈瑭和鄒一菲的對手戲。
明眼人都看得出鄒一菲這是在為難艾倫,等個幾分鐘又不是什麽事兒。艾倫的目光在葉珈瑭和鄒一菲兩人的面上來回掃了一遍,面露為難之色。
兩邊都是不好得罪的主,鄒一菲嚣張跋扈,而葉珈瑭來頭不小。
見艾倫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葉珈瑭也不願意看見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畢竟以鄒一菲睚眦必報的性子,不用腦子想她也知道:如果今日艾倫不給她這個面子,那肯定是得罪她無疑了,以後他也甭想有好日子過。
葉珈瑭比誰都清楚,鄒一菲表面上是在為難艾倫,事實上卻是在打壓自己,她是想借此事敲打劇組的工作人員——你們睜大眼睛看看,誰才是女一號。
“艾倫,你去幫她化妝吧。”葉珈瑭的聲音頓了頓,帶着幾分嘲弄,“畢竟我的皮膚底子好,上不上妝都無所謂。某些人就不行了,不仔細化妝,高清鏡頭下,見光死。”
鄒一菲五官非常漂亮沒錯,但皮膚一般,尤其是這兩三年,通告不斷,休息時間确實少,皮膚的狀态愈發不理想了。
“你……”鄒一菲霜着臉,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皮膚好有什麽了不起的……”
葉珈瑭及時打斷鄒一菲,不讓她有發飙罵人的機會,“我沒有指名道姓,所以你也不必急着對號入座。”
“鄒一菲,你想針對的人是我,不必要牽扯些無辜的人進戰場來。”葉珈瑭站了起來,她比鄒一菲高了大半個頭,今日又穿着高跟鞋,輕松在氣場上把鄒一菲碾壓,“別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個個都要慣着你。奉勸你一句,沒事少惹我……”
葉珈瑭的目光驟然降溫凝結霜冰,“我這人向來不是善良之輩,惹我不痛快,你絕對是自找苦吃,最怕你要寫後悔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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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一菲的臉皮子紅一陣青一陣,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葉珈瑭愣是沒有給她半分臉面,最氣人的是,葉妖精比她還要高上一個頭,在氣勢上她就輸人一截。
沒能讓葉珈瑭難堪,反而讓自己有些下不來臺,鄒一菲一肚子火沒地方撒,艾倫毫無疑問成了炮灰,被她挑刺得懷疑人生。
他敢發誓,入行數年,再也沒見過比她更加變态的,他差點沒忍住要在鄒一菲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化個死人妝。
接下來這一場是葉珈瑭和鄒一菲的對手戲,劇情是女主角懷疑女二號做了背叛自己的事情,心裏氣不過揚手打了她一記耳光。
打耳光這種鏡頭,向來都是借位的,不會真的打。當然,有的時候老戲骨們為了追求真實效果,也會真刀實槍打耳光。
原本說好是借位的,但鄒一菲怒氣沖沖說完一串臺詞後,揚手就給葉珈瑭真實甩了一記耳光。
想必鄒一菲是連喝奶的力氣都用上了,葉珈瑭被她打得兩眼直冒火星,嘴裏還有一股血腥味。
媽的,這女人在玩報複!
剛才葉珈瑭在化妝間裏落了她的面子,所以她現在當着全劇組的面落她的面子。說起來,這種戲碼見慣不怪的,不少劇組都上演過這種撕逼的場面。
最重要的是,她們現在是在演戲,別人不好說什麽。
在場外看着的許半樂氣不過,沖着鄒一菲大聲嚷嚷道:“你這人怎麽這樣,不是說好借位的嗎?”
話剛落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許半樂的身上。
許半樂沒有挑破,大家還沒覺得有什麽,但經由她這麽一說,大家看向鄒一菲的目光就變了些味道。
對啊,明明拍戲之前說好的是借位的,但拍戲的時候也沒有提前知會對方一聲就真動手,誰都會懷疑這中間有貓膩。
鄒一菲平時做事對人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說個話永遠都是用頤指氣使的口吻,所以很不得人心。現在鬧這一出,大家都覺得她是嚣張跋扈,故意欺負合作的演員。
不少人竊竊私語為葉珈瑭抱打不平。
鄒一菲眼神如尖刀狠狠地剜了一眼許半樂,下巴高高揚起,厲聲呵斥道:“難不成需要你這個小助理來教我怎麽拍戲?你算什麽東西啊你,這裏輪得到你說話麽?”
葉珈瑭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向鄒一菲逼近了兩步,勾起一抹冷笑,“你說得對,她只是我的助理,不是演員,不會演戲。作為一個拿過金鹿獎的人告訴你,剛才你甩人耳光的手法不太正規,來,我現在給你示範一遍。”
還沒等鄒一菲反應過來,出手極快的葉珈瑭揚手就打了她兩記耳光。
那兩耳光,動作幹脆利落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許半樂心裏暗叫了一聲好帥,高興得差點要跳起來。
葉珈瑭的力氣很大,直接把鄒一菲打得頭昏腦脹,差點分不清東西南北。
鄒一菲疼得眼淚都掉下來,捂着一邊臉,目光跟利箭似的射向葉珈瑭,憤慨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葉珈瑭,你竟然敢打我?”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落她的面子,鄒一菲的臉面哪裏還挂得住,心裏那團火劇烈地在燃燒着,幾乎要将她的胸膛燃燒成灰燼。
被怒火沖昏理智的鄒一菲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紅着眼向葉珈瑭撲上去,“賤人,新仇舊帳,我跟你一起算了。”
葉珈瑭早有準備,稍微側身躲開了,鄒一菲用力過穩,一個踉跄,身體不穩,眼見要跌倒在地。葉珈瑭伸手撈了她一把,沒讓她當着衆人的面表演親吻大地。
等鄒一菲稍稍站穩,正想要松一口氣的時候,葉珈瑭的手掐上她的脖子,用力把她往後退了幾步,逼得鄒一菲的身子抵在牆壁上。
葉珈瑭漂亮的臉此時冰冷陰翳,手指慢慢收緊,聲音又冷又狠,“我記得我剛剛在化妝室裏警告過你不要招惹我,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鄒一菲只覺得空氣一點一點被抽走,被掐得喘不過氣來,化了妝的臉被憋得通紅,拼命地去掰開葉珈瑭的手,奈何葉珈瑭的力氣大,她根本掙紮不開。
“幹什麽?幹什麽?”黃光忠氣得把手裏的揚聲器狠狠往地上一摔,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大吼道:“你們把這當成什麽了?地下鬥毆場?這裏是劇組,不想演戲都全給我滾蛋!”
葉珈瑭仿若未聞,掐着鄒一菲的手力度又加了兩分。
鄒一菲沒喘上氣來,直翻白眼。黃光忠一見頓時急了,生怕葉珈瑭失去理智做出傻事來,氣急敗壞地對工作人員吼道:“你們還愣着看什麽戲?快把人給拉開啊。”
看熱鬧的工作人員這才反應過來,跑上前拉開葉珈瑭。
然而沒等他們靠近,葉珈瑭松開了手。
鄒一菲死裏逃生,喉嚨火辣辣地疼着,就跟火燒了一般似的,她拼命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可大量的空氣突然灌進胸膛裏,她捂着痛得厲害的脖子拼命的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
“葉珈瑭!”黃光忠腳下生風,三步作兩走到葉珈瑭的面前,劈頭蓋臉地罵道:“你瘋了嗎?你到底知不知道剛才自己在做什麽?”
葉珈瑭臉上的冰冷陰翳褪去,心平氣靜地說:“黃導,我只想好好拍戲,但有的人偏偏要不安生各種作妖。”
平心而論,葉珈瑭平時的表現十分讓黃光忠滿意的,演技好脾氣随和,乖巧聽話積極配合工作,相反鄒一菲,真的不是一般的作,是那種洗澡得用礦泉水而且還得指定牌子,屁事逼事特別多的人。
如果不是看在段桢風的面子上,黃光忠是真的毫不猶豫讓人把她扔出劇組的。
要不是鄒一菲挑事,葉珈瑭也不會出手教訓她,想到這裏黃光忠的怒火也消了半截,可仍然板着一張臉,壓低聲音在葉珈瑭的耳邊說:“把人掐死,你也讨不到半點好,注意控制力道。”
葉珈瑭忍住沒笑,心想黃導這小老頭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白總,你怎麽來了?”
葉珈瑭擡起頭,見白敬言站在半米外,臉色冷峻目光陰沉,整個人散發着不悅的氣息。
不知道他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剛才那場鬧劇他到底看了多少。
白敬言沉着臉向葉珈瑭走了過來,語氣冷如霜,“你,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