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過渡 (2)
說這種話,父王年歲并不大。正是風度翩翩的時候。”
安王笑呵呵地搖頭,放下了簾子。早有人接到消息,引着安王一家去了早就備下的府邸。比起封地的安王府自然是不如,也是富麗堂皇之所。
于慶明進門之後打量了一番,也很是滿意地點頭:“父王,着府邸不錯。”安王眯起眼笑道:“你皇伯向來不虧待自家人,地方自然是好的。”說着扶了于慶明的手走到正屋做了,與那前來接人的大太監白雙笑眯眯地打着招呼。白雙與安王也不是第一次見面,臉上笑容恭敬異常,對着安王很是客氣:“殿下,許久不見了。”
安王袖手,暖烘烘的屋子裏上下打量白雙。後者不為所動,一會兒之後,方才聽到安王笑道:“原來是白大監,确實許多年不見了。不知道白大監在宮中一向可好?母後在宮中可好?”
白雙簡單地答了,連上挂着笑:“殿下且休整一日,太後娘娘吩咐了,讓您明日再去拜見娘娘。”于慶明在旁邊皺眉道:“于禮,本該今日拜見皇祖母。”安王一伸手按住了他的手,笑道:“今日明日,也不差這一日。母後也是心疼你我,才讓你我休息。明日再去也是全力母後的拳拳慈愛之心。”
于慶明聞言點頭應是,恭敬地對白雙說着拜托之語,請他向太後傳達父王的問候之意。
白雙笑着答了,回去的時候恰碰上裏頭安王妃使人過來,兩者擦肩而過。
太後聽了白雙的回複,心中也很是期盼,和顏悅色地打發了白雙,臉上笑容不斷。
阿音第二日卻沒有跟着大皇子去見安王與安王妃一行人,她被留在了大皇子的宮中,浮雲自告奮勇留下來陪她。阿音心中知道浮雲一直是想要見安王一行的,笑着問她為何不去,浮雲卻道:“安王殿下其他時候也是可以見的,再說……你留在這裏,我留下來陪你說說話如何?”
見她說得誠懇,阿音也笑一笑,說一聲好。
一直等到午膳過後,大皇子都沒有回來。這邊宮女們用過了午飯,浮雲就跟着阿音到了阿音的房間,沖着房間裏收拾東西的芳華笑道:“芳華你也學了泡茶,快些去給阿音來一盞茶漱漱口。”芳華看了阿音一眼,見後者點頭,點頭出門去了。
等芳華一走,屋子裏就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浮雲反而安靜了下來,捏着自己的衣角,顯得心事重重的。外邊不時有宮女低聲說話的聲音傳過來,只是聽得影影綽綽的并不清楚。
阿音也不知道該與她說些什麽好,于是只是偶爾說一句話,兩人聊得漫不經心的。
過了好一會兒,芳華還沒回來,阿音就聽到浮雲輕聲道:“阿音,陛下賜下來的那兩個宮女……殿下可有說過如何處置?”阿音訝然,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殿下并不曾與我說過。況且,這件事就算要說,也是與莊嬷嬷說。”
阿音的答話讓浮雲啞然,好一會兒才道:“你與殿下親厚,殿下也不曾告訴過你?”
這話說得阿音不愛聽,板了臉說:“我與殿下親厚,殿下就該将這些事告訴我?你這話說得也太過奇怪了些。”浮雲心知自己說得過了,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她又低聲地開了口,道:“我只是想着,殿下就算是要通人事,也該找些自己喜歡的。這等陛下随意賜下的,也不一定就合殿下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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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阿音道,“我只是覺得,殿下做事,自然有殿下的盤算。無需你自作主張。”
浮雲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大聲地說:“我并沒有什麽打算,你在想些什麽呢。”
“你在想什麽倒是真的,”阿音不客氣地說,“有什麽事,直說就是,這般拐彎抹角的,我只當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一句話說的浮雲連耳尖都紅了,渾身顫抖着,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被阿音說中了心思心裏面覺得不痛快,反正看着阿音的視線給吓人。
阿音不為所動地低頭,手上的答應給莊嬷嬷的繡樣已經畫了一半,她提着比細細地勾勒着剩下的紋路。
好一會兒之後,浮雲方才低聲道:“你想錯了,我并沒有這樣的念頭。”“沒有就好,你我姐妹多年,我也不想看着你做錯了事被殿下所厭惡。”
浮雲緊緊地捏住了拳,心中一番話翻滾着,始終沒有說出來。
你算什麽東西,被趕出宮去又被接回來的宮人,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嗎?居然居高臨下地說出這種話……我想幹什麽,又與你有什麽相幹。姐妹多年……呵,既然是姐妹,難道不該是幫着我嗎?
阿音全然不知道浮雲在想些什麽,但從她的動作上,也能猜出她的心情,淡淡地将手中炭筆放下了,道:“若是我說得不中聽,還請你原諒一二。只是有些事,總是要說清楚了才好。”
浮雲低低地應一聲是,也不準備将自己原本打算與阿音商量的事說出來了,心裏面卻下定了決心自己去做了。
兩人這番話雖說沒有被外人聽到,卻自有人猜測不停。就連芳華都小心翼翼地問了問阿音,浮雲是不是與她吵架了。“浮雲姑娘的臉色可不好看。”
阿音正拈着一顆紅棗往嘴裏送,聞言只是笑:“她臉色不太好看,所以我就是和她吵架了?”
芳華連忙說只是自己這樣猜的,又小心翼翼道:“平日裏也不曾見浮雲姑娘這般臉色難看過。”阿音笑而不答,芳華見她似乎不太想說這個問題,也就閉了嘴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已經是深冬的天氣,安王殿下就算是到了京城裏,也不見的時時刻刻都往宮裏頭跑,總有大半的時間在外頭的。但在大皇子這邊,這位安王殿下卻總有與他遇到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湊巧,大皇子但凡出宮辦點什麽事,十次裏面有八次能和安王遇上。
一來二去,大皇子與安王沒有親近起來,與于慶明倒是熟悉了些。
也許是于慶明的性子更對大皇子的胃口,這樣兩個略有些年歲差的堂兄弟之間倒是親近了起來,就連阿音都從大皇子口中聽到過這位安王長子的名字好幾次了。
“安王殿下不曾上書求封世子嗎?”因為大皇子說起于慶明總是安王長子這樣的稱呼,阿音略有些好奇地問。安王膝下雖說好幾個兒子,但于慶明又是長子又是嫡子,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如今卻依舊只是個白身,安王府上小王爺的名頭叫着,總是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的。
大皇子似乎也沒有想過這點,被阿音問了也有些好奇,想一想卻發現兩人的對話中從未出現過這個問題,轉頭又想到自己身上。陛下雖說時時說着要将位置留給他,可封他為太子這種事,似乎也從未提起過。
一想就想得有些入神,有些愣愣地被宮女們伺候着洗漱又換了衣裳,躺在床上的時候依舊有些愣神。
紗簾放了下來,簾子外邊的燈火漸漸地熄滅了,只留了一盞小小的琉璃燈,照亮方圓三寸之地,隔了帳子,也不剩下多少光。
宮女們依次推出了大皇子的寝宮,只留下守夜的兩名宮女。
因為被阿音的這一句話說起了心思,大皇子居然一直到半夜三更都不曾睡着,回過神來的時候,外邊的宮女已經呼吸聲細密綿長,顯見的是睡着了。
他也不想将人叫起來,幹脆翻了個身,将被子裹得更緊了些,心中只是苦笑,自己的境地原來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好。
名不正言不順啊……
正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忽地聽得門口的房門輕輕地響了一聲,似乎有人走了進來。那兩個守夜的宮女中有人驚醒過來,壓低聲音問是誰。一個大皇子也十分熟悉的聲音同樣低聲地回答“是我”。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略微皺眉,這個時候,浮雲過來幹什麽?
聽得帳子外面腳步聲輕輕,浮雲似乎走到了熏籠邊上,沒一會兒,又聽得方才問是誰的那宮女猶豫不決地問:“浮雲姑娘,這樣當真沒有問題嗎?”
浮雲壓低聲音答道:“當然不會,你且安心睡着就是了。”
那宮女期期艾艾地應一聲是,猶豫地邁動腳步走到了門口,似乎猶豫了好一陣,方才下定決心一般開了門出去了。
門又被輕輕地合上了,屋內卻生出淡淡的香味,并不濃厚,卻讓大皇子一下子就警醒起來。
這個香味……
蔣貴妃。
方才浮雲的動作在腦海中浮現,她走到熏籠邊上的時候,停頓的那一瞬間都清晰地浮現在大皇子腦海中。
這香味也是浮雲出現之後方才出現的。那浮雲與蔣貴妃之間……
他忽而想到崔德義,當初崔德義與陛下的對話他知道得并不清楚,可後來崔德義卻另又對他說了一番話,讓他知道,當初那個行宮中,是有些貓膩的。
自那之後,他也曾調查過浮雲,只是查得她身家清白,也就不曾将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但此時,這所有的一切都浮現出來,通通變成了浮雲的疑點。
他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香味變得越發濃厚了一些。另一個守夜的宮女卻沉睡不醒,這樣也是十分反常,畢竟守夜的宮女最要緊的就是警醒,免得主子們夜裏要點什麽,做宮女的反而比主子睡得還熟,那就不好了。
可現在……
大皇子擡手,枕頭底下摸出來一把匕首,緊緊地捏在了手心中。
☆、 71.夜晚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別的聲音,只有守夜的宮女細膩而綿長的呼吸聲在這個靜谧的夜裏閃動着。但是現在,這種靜谧中又多出了一個聲音,那是衣服之間相互摩擦的聲音,悉悉索索地響動。
大皇子屏住了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的動靜上,甚至連屋內忽然出現的香味都忘記了。但是很快,他就覺出不對勁來。身體開始軟綿綿的沒有力氣,握住匕首的手指開始不自覺地松弛下來。
他心頭一驚,昏黃的燭光閃動了一下,帳外的人影慢慢地近了。燈光隔得略遠,人影被拖得極長,落在帳子上,恍若鬼魅一般跳動着。
“殿下,殿下……您醒着嗎?”浮雲低低地叫了一聲,似乎并沒有将大皇子叫醒的意思,反而是在确認大皇子是不是清醒。她深深地吸一口氣,屋子裏的香味已經越發地濃郁了,但她不知道,被隔開的帳內,是不是也有這樣濃郁的香味。她又站了一會兒,只穿着裏衣的身體略有些涼,心頭卻是火熱的。
過了今天……過了今天……
她又低低地叫了一聲,方才上前拉開了帳子。
帳內大皇子安靜地躺着,似乎正在熟睡。她走到床前,踢開擺在床前的鞋子,借着點點燭光低頭俯視大皇子安靜的臉。真好看啊……大皇子殿下。
這樣的大皇子殿下,容貌秀麗,身份高貴,又待人和藹,她為什麽不能想着留在他身邊呢?
為什麽不能……
蔣貴妃都可以成為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自己比她還多了個身家清白的優點,為什麽就不能……
她坐在了床邊,鼻尖的香味已經很濃厚了,大皇子臉上浮現着潮紅,不安地皺着眉。浮雲伸出手去,在大皇子眉心輕輕地落下,想要替他将眉心舒展開來。殿下啊殿下,你有什麽可以憂慮的呢?
你天生有着尊貴的身份,陛下如今也只有你一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沒有什麽可以威脅到你的地位。你日後必定會享有旁人永遠無法得到的高位,有什麽能讓你露出這樣愁眉苦臉的神色?
她深深地吸一口氣,俯身彎腰,想要親吻這個讓自己不惜冒險的男人,臉上已經露出止不住的野心與欲-念。
“真是……惡心。”
一個聲音忽然說,脖子上一涼,有什麽東西橫在脖子上,鋒銳的厲芒帶來一陣刺痛。
她陡然間就清醒過來,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無法動彈。視線所及之處,大皇子睜開了眼。那雙漂亮的眼眸此刻格外清明,此時盛滿了厭惡,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
浮雲戰栗起來,低低地叫着:“殿下……”她心中滿是不安,大皇子此刻的眼神太過可怕。
仿佛被裸-身丢到冰天雪地中,連一縷輕紗都沒有一般冷得刺疼。
“殿下……奴婢,奴婢……”
大皇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唇邊浮現一個冰涼的笑:“你如何,我不想知道。”浮雲心中一顫,手剛剛擡起來想要去扯自己的衣裳,大皇子手上的匕首就往前一送,她的脖子上出現血紅的印跡。
浮雲顫抖着,心上比身上更疼,就連滿屋子旖旎的香氣都沒法讓她短暫地忘卻這痛楚。
大皇子卻并不想與她再多說什麽了,趁着力氣還沒有完全消失,一擡手被子就飛裏起來,将浮雲帶得倒飛出去。大皇子從床上跳下來,在浮雲掙紮着擡頭自己的時候,手一抖,匕首就已經飛出去直直地落入了對方的心髒當中。
心口一疼,渾身已經迅速地冷下來。浮雲在黑暗徹底降臨之前掙紮着擡頭去看,卻只看到大皇子冷淡地轉過身去的背影。這種時候,他都不屑于給自己一個表情呢……生命的最後關頭,她忽而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一直被自己可以忽略的事實——這個人的心中沒有自己。
唇角尚未翹起,生命就已經流逝。
她最後留給人間一個詭異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是在嘲諷,又仿佛是在感嘆。
等到浮雲停止呼吸之後,大皇子方才扶住了身側的桌案。方才那一番動作,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也不知道浮雲下在熏籠中的到底是什麽毒,讓他周身發熱的同時也軟綿綿地失去了力氣。
躺在美人榻上的宮女依舊沉睡不醒,就連方才的動靜都沒有讓她清醒分毫。
大皇子艱難地挪動腳步,走到了床邊。地上的被子已經在方才沾上了血,他也不想再撿起來。只是皇子的床上,也從來不少一床被子。
扶着床坐下,屋內的香味越發濃厚,聞着連頭腦都有些不清醒起來。他模模糊糊地想,這種時候似乎是應該叫人進來了,可張了張嘴,叫出來的聲音卻仿佛在呻-吟,細細的軟軟的,根本就傳不到外面去。而此時此刻,最清醒着的宮女陷入了沉眠。
床頭有搖鈴,只要伸手拿到了,就能将屋外的人叫醒。可是手指碰到搖鈴卻怎麽都握不住,越發用力的往前一伸手,搖鈴咕嚕嚕地滾落在了地上,在靜谧的夜裏傳出很遠。
這種時候,外面總該有人聽到了吧?
大皇子這樣模糊地想着,聽到門輕輕被叩響的聲音:“殿下,您醒着嗎?”
這個聲音似乎是熟悉的,又似乎有點兒陌生,大皇子想要回答一聲醒着,手指扣在床板上,一陣疼痛,幾乎已經要停止運作的腦袋立刻清醒了片刻。
外面的聲音聽起來是熟悉的,可是并不是平日裏近身伺候自己的人。
門外的人依舊不緊不慢地敲着門,又問了一聲“殿下,您醒着嗎?”靜谧的夜裏,這樣的聲音傳出去很遠。
大皇子一個翻身滾落在地上,劇烈地喘息。
浮雲背後有人。
身下是剛剛被浮雲踢開的鞋子,鑲嵌了寶石的鞋子這個時候有些硌人,冰冰涼地貼在皮膚上,卻讓頭腦能短暫地清醒片刻。抓住了鞋子,用力一揪,往日裏看起來很容易就掉下來的寶石居然完全沒有動彈。
這個時候,大皇子才知道,自己的力氣已經被削弱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顧不得許多,抓住那只鞋子在地面上翻滾了一下,就到了腳踏邊上。掀開垂落的簾子,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儀态了,手腳并用地爬了進去,将簾子恢複原樣,捂着胸口劇烈地喘息着。
門口那人又敲了敲門,似乎失去了耐心,推開門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被香味嗆得咳嗽了一下,但對反更明顯極為克制,就算是咳嗽也将聲音壓得極低。
聽到這一切,大皇子連喘息都不敢了,艱難地捂着胸,竭力放平呼吸,假裝自己不需要呼吸就能生存。
腳步聲很輕,落在屋內的地毯上幾乎微不可聞。但是很明顯對方穿着的是木質的靴子底,在這樣的夜裏,就算是撲了地毯的屋子裏,就算是已經竭力放輕了腳步,也一聲聲清晰可聞。
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這個人,是誰?有什麽目的?
頭皮緊繃着,不祥的感覺格外明顯,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難臨頭。
屋內很暗,只有那一盞小小的琉璃燈還亮着,可那點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所有的地方,許多位置還依舊隐藏在黑暗中。
大皇子卻看不到,他只是豎起耳朵聽着,手心緊緊地捏着那只鞋子,上面的寶石帶着棱角,刺在手心上一陣疼。這個時候,他就是靠着這樣的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要真的失去了意識,不要睡過去。
來人在屋內停住了腳步,邁步走到了那盞琉璃燈面前,端起了燈盞,輕輕地笑:“看起來,殿下還有點本事,這個時侯,居然已經藏了起來。”
他的聲音太過薄涼太過淡定,讓大皇子心頭格外不安。
這個人……是誰?有什麽目的?
念頭劃過,他反而苦笑起來。這種時候了,出現在這裏卻對自己并無關切之意的人還能有什麽目的,總而言之是敵人就對了。
問題在于他到底準備怎麽做。
大皇子屏氣凝神,聽到那人端着燈盞漫步走到那美人榻上沉睡不醒的宮女身邊,輕輕地笑:“可惜了如花似玉的美人,今日卻要妄送性命了。”
心跳愈發地快了,香味還在發揮着作用,可那人卻仿佛完全不受影響,手指按在宮女細細的脖子上,略一用力,就已經幹脆利落地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清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大皇子的心随着這聲音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哎呀,殿下真是沉得住氣,這種時候了,居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對方的聲音依舊是調侃的,可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安。
确實是應該值得不安的。因為這個時候了,整座宮殿的人居然仿佛都消失了一樣,沒有一個人發現這裏的不對。寝宮內的宮女不去說,寝宮外也該有守夜的人,可現在,一個都不見。
大皇子閉了閉眼,拒絕去想那個可怕的可能。
“既然殿下不出來,那我也沒辦法啦。”那人輕快地說着,光影一閃,那人手中的琉璃燈盞已經跌落在地面上。脆弱的琉璃摔了個粉碎,火焰随着蠟油蔓延開來,對方卻在愉悅地笑:“那我就只能讓這座宮殿陪着殿下一同上天了。”
“殿下覺得,這個主意好不好呀?”
“哎呀,我忘記了,說不定殿下這個時候已經昏迷了。畢竟這香裏面,可加了了不得的東西呢……殿下就算是身強力壯,只怕也扛不住。只有我這種提前吃過解藥的才能抗住。”
大皇子越發地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