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苗青青打媒婆
經刁氏這麽一鬧,鐘氏再也不敢從刁氏家的院前經過,明明出村的路挨的這麽近,她偏偏繞向田埂那邊出去,村裏人瞧見了,個個對她指指點點,這次刁氏和鐘氏鬧事,刁氏故然刁蠻彪悍,但這種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也會尋鐘氏拼命的。
怎麽說也是同一個村的,哪有這樣對待自己村裏人,原本還與鐘結交的幾位村婦,再也不同她說話了,平時看她繞着路出村或是下地,立即回屋裏頭,眼不見為淨。
鐘氏現在見到刁氏猶如老鼠見着貓,上次着實吓得狠,差點兒就沒有命了。
刁氏這幾日沒精打采的,只默不作聲的下地幹活,留着苗青青在家裏守着小鋪子,做做家務,喂牛喂雞,做個飯菜什麽的,倒也是輕松。
沒事兒的時候,苗青青就想尋個機會再與張秀才見上一面,跟他好好說一番話。
張秀才這人對她應該是有好感,只是要勸他上門怕是個難事,這時代的讀書郎若真是中了舉,走上了仕途,這入贅就是一個不好的名聲,只能從他家境和零光一身來下手,到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自己也能承諾一些東西,應該能勸動他。
就在苗青青想着怎麽接近張秀才的時候,那邊元家村苗興就已經馬不停蹄的往刁家村去了,他偷偷見了兒子,苗文飛把婚事告訴了他,同時也得知這包氏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鐘氏介紹的,心裏也把苗江給恨上了。
聽到苗文飛描繪當時的場景,苗興心裏頭就不好受,他想着先解決了自家女兒的婚事,再尋個時間與苗江談一談,別以為他不在家裏,他就可以欺負他媳婦。
苗興在刁家村轉悠一圈,問了不少村民,終于打聽到劣跡斑斑的刁冒往日的情形。
原來這人住在刁家村的下游村,在下游村裏名聲特別的不好,可是由于他一向橫蠻,村裏人沒人敢說他,再加上他所做的事也沒能抓住真憑實據,大家夥也不敢傳出去,所以刁家村的上游村是不知道的,包括刁氏的兄嫂們,至于刁媒人知不知道,在苗興看來,既然做為媒人,在同村裏頭就沒有不知道的事兒,若是沒有份本事,也不會做媒人。
這刁冒曾有個一件非常出名的‘事跡’,那就是幾年前調戲了刁家村老王的媳婦,那時他還只是個少年小夥,剛從船運上下來,回村的時候,在村口遇上老王的新媳婦,把人家抱起來滾草從裏頭了,這只是村裏頭的傳言,聽說事後老王找裏正評理,那新婦一口否決,之後老王回家後氣不過,打了新婦一巴掌,那新婦想不開就跳了河。
無風不起浪,這刁冒平時給村裏的小姑娘、新媳婦們直勾勾的使眼色,大家夥還是有目共睹的,但苦于沒能尋到證據,再加上他在村裏頭的橫蠻勁,更加沒有人敢惹他了。
家裏有新媳婦的都避開着他。
苗興打聽到這些事後,心頭一口老血,自家媳婦找的這門好親事,這樣的人怎麽就惹來了,不成,他得趕緊回刁家村把這事兒說清楚去。
然而苗興急匆匆的走了好幾裏路後,慢慢緩過神來,心思一動,又調頭往元家村走去。
他來到苗鳳的院子裏頭,沒有看到他姐,倒是看到小侄子元貴,正脫了衣裳在砍柴。
這孩子是苗興看着長大的,特別實誠,老實,聽話,還特別的勤快,更加讓人歡喜的是他似乎對自家女兒還挺照顧的。
苗興來到元貴身邊喊了一聲,元貴停下手中的動作,“舅舅。”
“舅舅今個兒同你商量個事兒。”苗興咬着一根狗尾草,心裏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越來越滿意。
“舅舅盡管說,只要侄兒幫得上的一定幫。”
“那就成了。”苗興笑道:“三日後你上我家提親去。”
“啊?”元貴吓了一跳。
“小子,叫你提親是假,先把你青青妹妹的婚事給攪黃了再說。”苗興敲了他一記。
“不是真的?”元貴顯然臉色一暗。
“你還想真的?你們是兄妹。”
“又不是沒有表兄妹成親的。”
“噫?”苗興細細打量元貴的臉色,這孩子今日說什麽糊話,“你是不是想成親了,你答應我先把你表妹的婚事給攪黃了,待你娶親的時候,舅舅給你五兩銀做采禮去。”
元貴連忙搖頭,“那可不成,舅舅的日子過得辛苦,我的婚事自有我娘幫着操心。”
這孩子還挺實誠的,給他銀子還不要,不過他也就這麽兩侄兒,大侄兒娶了妻,這小侄兒怎麽說到時也得資助他一點的。
“先不說你的婚事,你上我家提親的事怎麽樣?”苗興問。
元貴點頭,“成,我全聽舅舅的。”
苗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這孩子真聽話。
苗興打聽刁冒的同時也順帶問了他們成親的日子,這個刁媒人是個嘴巴大的,這婚事早已經宣揚的全村人都知道的,那刁冒更是離譜,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就直接上刁家大哥家裏幫着做事,結果被刁家大哥給委婉的拒絕了,這事兒也是全村都知道了。
苗興得了元貴的話,心頓時寬了下來,靠近他悄悄說道:“這次你去提親,不能告訴你娘,反正你家裏人都不能告訴,包括你兄嫂,到時你一切都聽我行事……”
三日後換庚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刁冒心急,使了五百文錢給刁媒人,提前了兩日來了。
苗青青正火急火了的想着法子與張秀才單獨見上一面,這日大清早的正要出門尋機會,沒想在村頭就遠遠的看到了刁媒人過來,倒是沒有看到刁冒。
苗青青立即回院子,看到她娘和她哥正要出門下地,然而地在村頭那邊,這麽走過去,鐵定會與媒人撞見,于是來到刁氏身邊,說道:“娘,我昨日聽哥說山腳下那片地的棉花熟的都要掉地上了,再不摘,怕是要浪費不少。”
刁氏一聽,看向苗文飛,苗文飛卻看着苗青青,不知道妹妹這是什麽意思,事實上他今個天未亮就上地裏頭轉了一圈,熟得最快的是村頭那塊良田。
苗青青看着苗文飛,心想這一刻就看她哥能不能接着她的信號了。
苗文飛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妹妹這麽講必有深意,雖然呆會去了山腳沒有看到一片成熟的棉花地,鐵定要被她娘罵慘,但他還是點了點頭,生怕露餡,轉身往村裏走去,那是山腳那邊的方向。
刁氏不疑有它,立即跟上,還一邊責備,“昨個夜裏告訴你妹妹怎麽不告訴我,要不然今個兒去了村頭,指不定把山腳的棉地給耽誤了……”
苗青青看着兩人越走越遠,然而這邊刁媒人卻越走越近,眼看着她娘跟她哥就要拐個彎去,苗青青心都提到了嗓子口,這個節骨眼上,她娘和她哥千萬別回頭才好。
終于看到兩人進了拐角處,苗青青松了口氣,然而刁媒人的聲音也傳了來,“喲,這孩子今個兒在家呢,我今個兒來給你報喜來了,你娘在家麽?可曾同你說了,這兩日就換庚帖,我這是受刁家所托,提前了兩日,不過那先生說了,今個兒是個好日子,這不,我就巴巴的來了。”
苗青青不待刁媒人說完,立即轉身進屋,倒也沒有關院門。那刁媒人看到她這麽慌張的進去,臉色暗了暗,沒人時,臉上的笑容立即收了起來,心想着:瞧你這任性的模樣,三番兩次給我甩臉子,改明個兒嫁到刁家,看你還敢翻出浪來。”
然而進了院子的門,刁媒人又露出标準的笑容出來,可是還沒有笑多久,迎頭就是一桶涼水淋了過來。
夏未秋初的時節,這桶井水也夠刁媒人好受的。
她受驚不輕,倒退了好幾步後,扶着門框,站穩了腳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苗青青,接着開始大喊大叫起來:“你這刁蠻姑娘,難怪到十六七歲都嫁不出來,就你這彪悍的模樣,這世上誰還敢娶,你今個兒敢這樣對待我,我明個兒讓你的名聲弄得十裏八鄉都知道,到時看你怎麽嫁得出去。”
苗青青冷哼一聲,聽到刁媒人越是徹嘶底的聲音,她就越是帶着快意,她的名聲壞個十裏八鄉的反而更好,也免得她娘天天逼着她嫁人,這刁冒是什麽人,刁媒人還昧着良心說他好話來騙她娘,今日不給她點顏色,她不姓苗。
苗青青甩開木桶,緊接着一把推向刁媒人,她不但推倒了她,還騎在她身上往她臉上招呼了過去。
直到她的臉打成一張豬頭臉,苗青青才解了氣,起身後靠在門框上,看着地上的刁媒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是還敢上門,小心我弄死你,你看着辦。”
苗青青平時看起來是個鄰家小姑娘的模樣,又因為有一個彪悍的娘,所有目光都被她娘給奪了去,在村裏人眼中,她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只是遇上了一個刁蠻的娘,沒有辦法。
然而誰也不知道苗青青骨子裏的彪悍,若不是再也尋不到落單的刁冒,她也不會把這氣報複到刁媒人身上,這人花言巧語的騙她娘,眼看着都要換庚帖了,她真的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刁媒人被她的話吓得臉都青了,從地上爬起來,哪還敢争吵,捂着臉往村外跑去,決定上刁冒家裏推了這份差事,這媒她不做了,這男的橫蠻,女的彪悍,要是嫁到刁家村裏來,非把刁家村鬧翻天不可,到時她哪還敢呆在刁家村裏頭去。
苗青青看到刁媒人狼狽的逃了出去,捧着肚子笑了起來,先前她就是太良善,所以才得這些媒人欺負,她苗青青前一世就沒有讓自己委屈的,這一世就更加不可能,她不想嫁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