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崩潰的婚事
苗青青把自己的賬本拿出來,開始記賬,她這會兒全神貫注的,得心應手的把賬本抄完,算了結存,與夥計的賬對了一遍,沒有什麽差處,便收起賬本,準備回家。
然而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夥計張懷陽正好站在櫃臺邊,聽到聲響,擡頭就看到她,于是端着盤子上前,只見盤子上一碗熱騰騰的雞絲面。
張懷陽笑嘻嘻的說道:“這是東家特意上街買來的,苗姑娘核賬辛苦,先吃了再回去吧。”
苗青青往鋪子裏瞧了一眼,沒有看到東家的身影,看這夥計估計已經吃過了晌午飯,于是只好接住盤子,轉身端屋裏吃去了。
吃完面,苗青青跟張懷陽告別,直接往村裏去,走了二十幾裏的路,到傍晚才到家中。
剛入院子的門,刁氏就聽到聲響,拿着鍋鏟追出來,劈頭蓋腦向女兒招呼過來,嘴中怒道:“打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今天刁媒人上門來看你,你倒好,直接給我溜了出去,你讓你娘的臉面何存,今天我真是把一張老臉給丢盡了,你娘我這一輩子就沒有這麽低三下四的求過一個人,這次婚事若是不成,你這女兒我也不認了,權當我沒有生你這個不肖女。”
苗青青一邊躲一邊聽到刁氏的話,心裏很是難受,她雖是現代人,但她在這兒生活了十六年,又是家中最小的,刁氏對她好的像心肝,她對刁氏對這個苗家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被刁氏一頓追打後,苗青青老老實實的跪他哥身邊去了。
原來他哥為了掩護她被她娘發現,早已經罰跪在門口,好在這次跪的不是荊條,直接跪在撿回來的幹柴上,于苗青青來講除了沒有刺,似乎跟荊條一樣的痛。
刁氏進廚房做飯,兩人就這樣一直跪着,直到吃飯了,刁氏才準許兩人起來。苗青青倒沒有跪多久,然而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站不穩,她哥就跪得久了,整整跪了一個下午。
苗青青很是過意不去。
吃飯的時候刁氏說道:“這次青青的婚事是一定要定下來的,等你的婚事定下來就是你哥的,按理該你哥為先,但男子成婚較晚,青青是再也等不得,過一年就成老姑娘了。”
苗青青聽到這話,簡直無法言喻自己的心情,她才十六歲而已啊,再過一年也才十七歲,怎麽就成老姑娘了?放在現代還在讀書啦。
但她沒敢反駁刁氏,一個弄不好,又要她去跪着就麻煩了。
過了幾日,刁媒婆再次上門,這次還帶來了一個人。
刁氏生怕苗青青像上次一樣偷溜出去,于是地裏也不去了,直接在家裏守着她,等到人上門,苗青青也沒法出門。
人一帶進來,刁氏搬了桌凳子放在院中,又打量了這少年一眼,長相中等,看起來一臉的憨厚,身高比自家兒子略矮些,倒也過得去。
媒婆坐下,拉着刁氏說道:“他叫刁冒,是刁家村的,今年十九歲,家裏有兄嫂,還有一個未嫁的妹妹,父母年邁,多是大哥當家,但這孩子也是一個極有主意的人,長年在外頭跑船運,一個月工錢就是二兩銀子,每個月回來住兩日,在家裏比他大哥還有話事權。”
刁氏聽後,臉色微微一變,這長年跑船運的,一個月才回來一次,她女兒沒丈夫在身邊就呆在婆家,就怕受了委屈,只是這工錢卻是可觀的,且家裏兄弟也不多,父母又年邁,他在家中又還有話事權,想到這些,刁氏有些猶豫不定起來。
媒婆見她臉色游移不定,問道:“你覺得怎麽樣?大妹子,咱們都是同村的,我還會訛你不成,你哥還住咱們村,我若是沒給你家閨女介紹個好對象,我都沒法在村裏見人了。”
刁氏猶豫着說道:“丈夫長年不在家,就怕孩子受委屈。”
沒想對面刁冒接了話,“嬸子,我會把銀子全交媳婦保管的,我哥那邊只要交些份子錢就成了。”
刁氏愛聽這話,臉上浮起笑容,看這刁冒長相雖是一般,人也太過憨厚,但他這心思卻是極好的,錢就該給媳婦管着,看來将來也是個疼媳婦的男人。
說實話刁氏有點鐘氏的思想,雖然不停的笑話鐘氏,但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樣的,親家要找能拿捏的,這樣自家女兒嫁過去才不會受委屈,看刁冒這一家就可以看出來,刁冒有本事,會賺錢,家裏父母兄嫂也不敢得罪女兒,将來女兒再為夫家生個兒子,再依着自家女兒的性子,應該也吃不到苦,再說要是真受委屈,到時她再出馬。
刁氏越看刁冒越是喜歡,于是向屋裏頭喊了一聲。
苗青青沒法,從屋裏出來。
刁氏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院中拖。
來到凳子前坐好,苗青青往對方瞥了一眼,沒想到這家夥看着她眼都不眨了,一雙眼睛目光發直,看得苗青青一臉的不舒服。
刁氏輕“咳”了一聲,刁冒晃過神來,忙挪開目光。
媒婆見狀,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大妹子,你看怎麽樣,孩子們都已經看對眼了,這事兒咱們兩家宜早不宜遲。”
苗青青聽到這話,急了,喊了一聲“娘。”
媒婆笑了起來,“看吧,把孩子臊的,要不大妹子,咱們上裏屋裏說去。”
顯然媒婆開始要跟刁氏推心置腹,于是兩人高高興興的上裏屋去了,刁氏全沒有看女兒那一臉的不爽快。
院中只有兩人,今日她哥被刁氏遣了出去,苗青青想找個人出來擋一下都不行。
兩人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兒,然而苗青青卻分明感覺到對方的目光開始肆無忌憚的停留在她的身上,看得她雞皮疙瘩一片掉,實在受不住,猛的瞪眼過去,對方卻是笑了起來。
苗青青這麽一看,才發現眼前的人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先前的憨厚模樣沒了,一雙眼睛顯得陰冷精明,纏在她身上就像蛇爬過的感覺。
苗青青立即起身,正要找個借口回屋裏去,沒想到對方猛的起身,上前一把抱住苗青青,又捂住她的嘴。
苗青青被他忽然而來的動作吓住,雙臂護住胸口,身子不停的扭。
刁冒卻是越抱越緊,嘴裏油裏油氣的說道:“你拒絕什麽,很快你就成為我的媳婦了,早晚都是要跟我了,倒不如今天咱們好好溫存溫存。”
苗青青自相親以來就沒有遇上過這種無賴,氣得半死,然而推又推不動,眼看着他的嘴巴往她臉頰上靠過來,苗青青身子往後退,他跟着往前推,直到苗青青抵到牆壁上無法動彈了,他雙眸裏露出貪婪的目光,直接對着她的臉就要狼吻下來。
苗青青一着急,雙手又推又抓,沒想從牆角摸到一根棍子,二話不說就掄了上來,打在他頭上。
刁冒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退了幾步。苗青青借勢從旁邊竄出來,看也不敢看他就打開門往外跑去,直接奔地裏找她哥去了。
她哥正在摘第一批棉花,看到妹妹倉惶的逃來,奇怪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看到她哥,苗青青就忍不住想哭,這次太過分了,居然找這種品行的人,想起剛才那一幕就吓得苗青青站都站不穩,于是拉住他哥的胳膊,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他哥聽了氣憤的不行,立即丢了筐子,拉着妹妹就要回去讨回公道。
然而此時的苗青青腿腳打顫,走路極慢,苗文飛原本要上前背她,苗青青搖了搖頭,這裏回院子還有一段路程,被村裏人瞧着了,還不知道會說什麽難聽的話來。
兄妹倆終于回到家門口,院門是敞開來着,院子裏沒有一點聲音,兩人進來,就看到院中的桌凳還沒有搬進去,而她娘卻在廚房裏忙着做晌午飯。
苗文飛氣沖沖的來到廚房門口,刁氏看到兩人,特別是看到苗青青,立即來了火,從廚房裏沖出來,拉着苗青青怒道:“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麽好事,人家第一次登門,你把人家打了,雖然今個兒刁冒無理在先,但你也不能把人給打了啊,事後我看着額頭流血不止,刁媒人有些生氣,領着人回去看大夫去了,你叫你娘的老臉要丢盡了。”
苗青青氣得眼紅,她問道:“娘,你就看着我被那家夥親薄,也不幫我還幫着他?”
“親薄一下,也就拉了一下你的手,年青男子當然是有些沖動的,再說你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當初你爹上我家提親,乘着我爹娘不在,不也拉我的手了,當然也被我給打了,但這些都是小事,不要告訴我你不想嫁給刁冒。”
“刁冒這孩子不錯,嘴巴又甜,又懂得疼媳婦,他長年在外奔波,雖不能護住你,但他的銀子全交給你保管,你嫁過去,只管放心,在他家沒有人敢欺負你,要是誰敢欺負你,看娘怎麽冶他。”
苗青青聽得一口老血,什麽只是拉一下手,苗青青把當時情景說了一遍,沒想刁氏卻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把,說道:“你現在也學會撒起慌來了,你不想嫁刁冒,你就騙我說人家親薄你,人家刁冒早跟我說明白了,這事兒他是做的不對,但你也打了人,人家不計較,還願意娶你,我跟你講,苗青青,這幾日就會換庚帖,你跟刁冒的親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別想些有的沒有,刁冒這個女婿我是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