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怪的男人
到了田地裏,沒想撞上左邊鄰居苗江一家,當然還有其他的村民,刁氏與苗江的媳婦鐘氏不對付,苗青青不想讓他們一家人聽到消息,于是走遠了一點。
不能再遠了,再遠又沒有人了。苗青青站在田埂上對着其中一位村人喊了一聲“陳叔。”
也是苗家村的外姓,姓陳,一家有四個兒子,都是有力氣的。
苗青青說明來意,那陳免聽了想了想,沒有說話,旁邊他媳婦花氏聽了立即來了勁,“當然可以,明個兒我派我兩兒子去,你看怎麽樣?”
兩個人有點少,苗青青剛要開口,沒想耳尖的苗江聽到了,立即接了話,“我這邊也能派兩人去的,我家田地不多,很快就收拾完。”
十五文比上鎮上做雜工的工錢高了五文錢,村裏人但凡有閑人的,鐵定去。
被苗江接了話,苗青青不好直接拒絕,只好默認了。
第二日,來了四個人,反正大家夥都是同村人,自然知道他們家的麥地都在哪兒,只是在他們家門口報了個到就飛快的去了。
這些人還是挺講信用的,天還沒亮就起來了,苗青青還有些睡眼朦胧。
苗青青只需要在家做飯,照顧兩個病號。其實刁氏受了苗興的氣,第二日就下地行走,扶着腰,也還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轉眼三日就收完麥子,移栽了棉苗,苗青青給他們結了銀子,沒想苗江的兩個小兒子苗守義和苗守望拿錢的時候被刁氏看到,立即走了過來。
“怎麽喊來這兩貨?”
刁氏說完,兩人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平時刁氏與鐘氏不對付,刁氏的潑辣出了名,這兩人有點懼怕。
苗青青結完銀子,推着兩人往外走,免得她娘又要把人罵一頓。
陳家兩兄弟見狀也一并走了。
刁氏指着苗青青,“你傻呢,明知道我跟鐘氏不對付,你還喊他們倆,這幾十年裏不知道踩了我多少回了,生下三個兒子了不起,三個兒子還頂不上我家大兒文飛。”
刁氏在院子裏大聲說話,沒想土牆外有人經過,正好是鐘氏從地裏回來,聽到這話立即站在院門口不動了。
院門沒有關上,鐘氏一腳踢開,她人長得壯實,又高又胖很威武,只是這模樣放在女子身上卻有些顯得陽剛。
“刁氏,你說什麽呢?我三個兒子怎麽了,哪一點不好了?文飛怎麽就比我家三個兒子金貴,好在哪兒了?”
刁氏見狀來了正主,臉色微微一變,但聽到鐘氏咄咄逼人的話,立即扶着腰往前走了兩步,“怎麽,說你了又怎麽着?”
鐘氏又往前走了好幾步,兩人互看互不順眼,成了鬥雞似的。
兩人吵得兇了,苗青青捂住耳朵,她娘厲害着吧,這左鄰右舍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招架不住,這也是她不願意嫁人的原因,鬼知道會不會嫁到兒子多的家裏天天跟人吵架,苗青青雖然吵架不怕,得了刁氏真傳,但她可是現代人,随意不愛吵,占着理兒又不是靠吵架吵贏的。
刁氏指着鐘氏:“你生三個兒子怎麽了,多長了一塊肉了不成,我家文飛一個抵三個。”
鐘氏大笑,“苗文飛厲害,都十九了怎麽沒娶媳婦,還有你看看你女兒,都十六了也沒有人上門提親,真是笑死我了,還敢跟我比,我生三個兒子你就已經輸了。”
刁氏氣得臉都紅了,老是拿三個兒子說事,刁氏一着急,往左右看了一眼,看到一個掃帚,立即抓起來,腰也不痛了,腿腳也麻利了,擰着掃帚就打了起來,鐘氏見勢不妙,往院子外跑,一邊跑一邊大笑,“刁氏,你看看你,做人多失敗,苗興都不要你了,你要被休了。”
聲音遠去,刁氏撐着掃帚站在院門外。
苗青青見人走了,松開耳朵,心裏郁悶,今個兒一吵又談到她的婚事了,她娘不會又要催她嫁人吧。
刁氏進門,看到苗青青,說道:“下次請人,千萬別請隔壁那兩家的,簡直是我的冤家,這銀子丢水裏都不能給他們掙。”
苗青青趕緊點頭。
麥子收回來了,苗青青只要在家裏曬麥稈子,等她哥腳好了,就扛去袓祠那兒用石碾。
苗家的農忙忙完了,這邊元家村還在忙得熱火朝天,苗興站在麥地裏心事沉沉。
苗鳳晌午時過來叫人回去吃飯,就看到苗興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苗鳳冷笑,來到他身邊,說道:“弟弟,你還想着回苗家村去呢,你的好媳婦可聰明着,聽說請了村裏的人幫着收麥子,現在早已經收拾好了,你回不回去有什麽差?人家早不惦記你了。”
截到了苗興的痛處,他什麽話也沒有說,只管默默地做着事,回苗家村的心思也歇了。
又到了上鎮上趕集的日子,刁氏見家裏冷冷清清的,于是叫苗青青上鎮上買肉去,上次采購那麽一大堆,就沒有買肉,如今她哥還歇着,全當補一補。
于是刁氏給了苗青青銀子,坐上村裏頭的牛車往鎮上去了。
到了鎮上的肉攤子前,苗青青挑了一塊上好的肥瘦相宜的肉正等着稱,想起這次刁氏給了她一兩銀子,買了肉後,她呆會再去買些布拿回去,乘着這幾日閑,跟她娘一起做夏季的衣裳。
正暗自想着,身子似乎被人擠了一下,苗青青一向警惕,立即伸手摸向錢袋,果然錢袋不見了。
苗青青一下慌了神,從人群裏擠出來,左右一看,就見一個穿藍底長衫的高大個行色匆匆的往人群裏竄。
苗青青瞅準了人大聲的喊了起來,一邊喊抓賊,一邊往前追,村裏長大的苗青青跑得也飛快,看着那人左右竄來竄去倒也沒有跟丢。
就在前頭出現一隊巡邏官兵,聽到聲音立即往這邊看來,那賊人眼看就要撞上官兵,心下一慌,把銀袋子往旁邊路人一甩,轉身跑巷子裏去了。
苗青青被人群擋了一下,從人堆裏竄出來時,那個藍底長衫的高大個就在眼前,立即伸手上前拉住他的袖口,就見他手中正拿着一個銀袋子,那針線都是她自己縫的,縫得不太合規矩,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終于抓到你了,你快還我錢袋子,真是不要臉,年紀青青學人家偷銀子。”苗青青一邊說一邊就要去奪那錢袋,沒想對方卻往旁邊大跨一步,與她隔開了一點距離。
苗青青火冒三丈,擡頭看去,正要出口成章,就看到一張熟面孔,這人怎麽這麽眼熟,她盯着對方瞧,那人跟她哥身高差不多,足足比她高了快兩個頭,她只及他胸口。
對方穿的是藍底長衫,雖普通卻是嶄新潔淨,重點是那刷漆一般的眉眼,漆黑如墨,分外有神,眼瞳黑得像寶石,閃閃發亮,此時他也正看着她,臉上帶着冷漠,似乎在看她做戲,有點不屑一顧。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日在方家醬汁鋪裏撞翻我醬缸的那人,你今天倒好,直接幹起這小偷小摸來了。”苗青青氣極,猛的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見錢袋在他掌心,于是使了狠勁去掰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掌心溫熱,略顯得幹燥。
眼看錢袋就要到手,那男人方反應過來,臉上帶着惱怒,甚至還有些蒼白,迅速收起手掌,輕輕一拂,把苗青青推向一邊,身子随之跨開,兩人中間隔了兩人的距離。
瑪蛋,這人還會功夫不成?苗青青差點轉暈頭去,再回頭看那人,那人的目光冷成冰渣,好像她跟他有仇似的。
偷了她的銀子還敢這樣吓唬她,她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正好巡邏的官兵過來,苗青青指認了那男人,那男人臉都黑了,他随手把銀袋往苗青青身上一甩,清冷的聲音說道:“我并沒有偷。”
苗青青被氣笑,“你沒偷,那錢袋子怎麽就到你身上去了。”
男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仍然是那句:“我沒有偷。”
官兵二話不說就要把兩人拉去衙門,此時旁邊一個小商販站出來,說道:“這位姑娘你誤會了,剛才我看得清楚,這位公子真沒有偷,剛才那賊人眼看着跑不脫,乘着行人多就把錢袋子甩這公子身上了,公子正要去追,姑娘就出來了。”
官兵一臉狐疑,問那商販:“賊人跑去哪個方向了?”
商販指向那條巷子,“就在這裏頭,這是一條死巷子,鐵定躲在裏頭了。”
官兵迅速闖入巷子中,沒多會真的捉到一人,居然穿的也是藍底長衫,跟這人穿的一模一樣,站一起,那賊人的身材略矮些。
一夥人上了公堂畫了押,苗青青跟那人出了衙門,那賊人卻被關了起來。
苗青青瞥了那人一眼,還是一臉冷冰冰的,似乎還不喜歡別人靠近,拒人于千裏之外。
今個兒這事苗青青誤會了他,心裏有些愧疚,于是上前一步,隔着他三步遠的距離,說道:“今天對不起了,要不我請你吃飯算是賠罪。”
“不用。”他簡潔的回拒。
苗青青覺得自己不地道,還是接着問:“真是不打不相識,不知公子貴姓?”
男人忽然停住腳步,苗青青差點撞上他。他垂着頭她,語氣卻是刻薄:“你一個姑娘家在大街上問一個男人的名字,你還知不知道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