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逼婚
“苗興,你什麽意思呢?青青的婚事你當兒戲,你是不是她親爹?”
屋裏傳來刁氏的聲音,苗興跪在荊條上一臉的無辜:“我是不是她親爹你不是最清楚麽。”
“苗興。”刁氏氣極,從屋裏走出來,指着他道:“你能像個男人樣麽,你是不是男人,你敢再說一句試試。”
苗興聽到這話,臉刷得一下黑沉,“刁蠻蠻,你這話說得有些過了。”
“怎麽過了?你還是個男人麽,家裏家外都得我一個人操持,你做了什麽,你就一個成事不足的男人,青青的婚事你說好聽我的,你偏要插一手,這次可是齊氏,裏正媳婦,介紹的是人家家裏的表侄,你倒好,問都不問過我,就一句話給擋了回去,你長本事了。”
刁氏的手指按在苗興的額頭上,苗興順勢掙開,刁氏倒吸一口氣,“你倒是說說,齊氏的表侄有何不好?青青在家裏什麽事也不幹,天天跟那群野孩子混在一起,今年都十六歲了,人家苗萬家的女兒十四歲都嫁人了,她呢。”
“我閨女我養着樂意。”苗興低聲反駁,卻沒有半點成效,反而引來刁氏一聲冷笑。
這邊兩夫妻吵得不可開交,那邊苗青青跟她哥哥苗文飛兩人躲在牆角聽,聽了半晌,苗青青惱了,“哥,憑什麽你還沒有娶,我就得先嫁?”
苗文飛一臉莫名,“你跟娘的事別扯上我。”
“哥,我想到一個辦法救咱爹。”苗青青伏在哥哥耳邊細語兩聲。
苗文飛連忙搖頭,“不成,若是被娘發覺,我就慘了。”
“哥,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娘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看你可是她唯一的兒子,心裏不知道有多疼你。”
苗文飛依然搖頭。
苗青青沉了臉,雙手抱胸,“哥,今個兒這事,你要麽配合我,要麽我把你上次撞見蘇寡婦洗澡的事告訴她去。”
苗文飛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別說,我幫你還不成麽。”
兩人從牆角出來,二話不說刷的一下跪在苗興身邊去了。
“你們做什麽?”刁氏吵得臉紅脖子粗的,這會兒看到罪魁禍首苗青青,眼看着就要上來打她了,苗文飛眼明手快的拉住。
苗青青趕緊發話:“娘,這次不能怪爹,是我的主意,憑什麽讓我嫁到齊家村去,我不嫁,我以前說得很清楚了,我願意招婿,就是不嫁,再說我有能力養活自己,當然,再養個丈夫也不成問題。”
刁氏一口老氣沒提上來,被兒子拉着沒法上前,只用手指指着苗青青,“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你敢忤逆?”
“不敢。”苗青青來了倔氣,胸口賭着一口氣,立即起身,直接往牆壁上撞去。
苗文飛瞬間松開刁氏,直接上前接住,沒接準,苗青青擦了點皮,她倒嘆了口氣,人沒起身,先在苗文飛手臂上掐了一把,結果她哥結實的臂膀根本掐不進去,苗文飛沒有半點感覺,苗青青卻咬了咬牙。
“青青……”
“青青。”
苗興和刁氏兩人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跪的不跪,生氣的也不生氣,齊齊奔向孩子。
土牆外圍了一圈人,看到這兒齊齊倒吸了口氣,見苗青青沒撞上,終于松了口氣。
人群中有人笑了起來,“我說刁蠻蠻,你們這一家還真是刁蠻,天天演一場鬧劇,今個兒差點害死自己的女兒,你還是不是她親娘,不會是在山上撿來的崽子,沒把她當親生的看待。”
刁氏咬牙瞪了那人一眼,上前查探苗青青的傷勢,苗青青借勢暈在她哥懷中,她哥苗文飛長得又高又壯,又長年幹農活,身板結實,妹妹交待的任務不敢半點擔擱,立即打橫抱起,避開刁氏和苗興,直接回屋裏去了。
一家人都匆匆進了屋。
刁氏坐在床沿,上前握住苗青青的手,臉色氣得通紅,眼裏崩出淚花,但刁氏很快就把淚掩去,在苗青青胳膊上掐了一把,氣恨道:“你個傻瓜,不嫁就不嫁啊,還不顧自己生死了,你叫爹娘後悔一輩子麽。”
被刁氏掐了一把,苗青青痛得差點睜開了眼。
苗興站在那兒一臉的憂愁與心疼,上前摸了摸苗青青的額頭,嘆道:“孩子,你受苦了,你別想不開,改明個兒趕集,爹還要買好吃的給你。”
苗青青聽到她爹這話,差一點就蹦了起來,她記起來了,上次想吃清風樓的紅燒肉,她爹不準,所以到現在還饞着。
聽到這話,刁氏反應了過來,看到苗興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身邊,立即生了氣,“你忤這兒作甚,還不跪着去,今個兒這事我跟你沒完,我不消了這口氣,你別想起來,今天晚飯你也甭吃了。”
苗興一臉的錯愕,以為随着女兒的事自己的事也一同過去了,沒想媳婦不依不饒起來。
刁氏見一向好說話的丈夫,今天卻老是頂撞她,當即沉了臉,“你去是不去?”
“我去,我去。”
在刁氏的威勢下,苗興只好匆匆出了屋,跑先前的荊條上跪了下去,引起土牆外一群人哄笑。
刁氏見苗青青一直不醒,慌了神,在屋裏拿了銀子,準備去臨村請大夫,剛出屋,就聽到笑聲一片,不少人罵她潑婦、悍婦,左邊鄰居鐘氏,右邊鄰居祝氏,兩人笑得尤其大聲,往日在她手中吃了挫,今個兒算是讨回來了。
刁氏本就心裏着急,這會兒見狀,往左右掃了一眼,看到牆角的一個掃帚,擰起掃帚就出了院門。
大家見勢不好,紛紛散了。
刁氏看到了鐘氏,一掃把擰了上去,鐘氏與刁氏打架,從來沒有讨到好,手臂掃了一下,就匆匆跑了。
刁氏撐着掃帚,只覺得身心疲憊,家裏家外沒有一個省心的,嫁的丈夫是村裏的老好人,處處受人欺負還屁颠屁颠的幫人忙,生個長子長得牛高馬大,卻還句句都聽他妹妹的話,他妹妹讓他往東不敢往西。
唯有女兒得了她真傳,可是處處同她對着幹,這下好了,她不嫁出去,還想招婿,家裏就這麽個情況,莊戶人家的,手中銀錢不多,怎麽招婿,不知根不知底的,哪敢招進來,女兒畢竟是女子,怎麽撐得住家門,她哥又是那樣的,要是一個不小心招個厲害的,兄妹倆不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家裏這點家當都怕保不住。
家裏忽然靜下來,苗青青睜開一只眼偷看,屋裏只有她哥站在窗下偷看。
苗青青下了床,也站窗邊瞧去,就見她爹老老實實的跪在院子裏,膝下是帶刺的荊條,看着就覺得膝蓋痛。
“哥,娘請大夫去了?”苗青青沒好氣的問。
苗文飛點頭,“這次幫你騙了娘,下次可別拉我下水。”
“那也成,你先娶上媳婦了,我再嫁人。”苗青青轉身出了屋。
苗青青是胎穿到這個小山村,憑心而論,她的這個爹、娘、大哥對她都非常的好,在這兒活了十六年,前世整整她都快忘記了,除了寫字還是用一根木炭棍子寫簡體字外,她跟這個時代都快重疊,有些分不清,連她自己也融入到這樣的生活當中。
從小到大,作為穿越人士,她的這個古代娘親天天在刷新她的三觀,她娘跟她爹明顯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那種,家裏她跟她哥一向疼着她爹,最擔心是她爹受委屈、受折磨,當然遇上事兒,三人‘同仇敵忾’面對她娘,不過就算是三對一,往往也是敗下陣來,就沒有贏過。
比如今天,苗青青原本以為她這麽一撞,怎麽說她這個娘親看在她是親骨肉份上,也會放過她爹吧,沒想不但沒放過,似乎氣全撒她爹身上了。
苗青青來到苗興身邊站着,看着地上跪着的爹,有些恨鐵不成鋼,“爹,你就不能反抗一下嗎?娘說什麽你都聽,你就不敢反駁。”
苗興臉色不太好看,聽到這話卻道:“你娘也就嘴上說說,閨女兒,沒事的,跪一下就好,呆會你娘回來看到我,指不定心一軟就算了。”
苗興剛說完方反應過來,一臉驚愕的看着苗青青,“閨女,你醒來了,你娘還喊大夫去了,叫你哥快追回來,咱們村沒有大夫,這一去一來也是好幾裏路的。”
苗青青真是拿他沒有辦法,氣得跺腳,“你還想着娘呢,你看看你自己,這荊條可是随便跪的,你看看你膝蓋,還能起來麽?娘去叫大夫,大夫來了也是給你看傷口。”
聽到女兒的話,苗興一陣欣慰,便沒有再反駁。
“爹,你先起來,娘又不在,你怕什麽。”
“我這不是怕,我是讓着你娘。”
苗青青無語。
苗興卻是跪着沒起來。
天快黑了,刁氏請來了大夫元文勇,是元家村的,元家村隔着苗家村只有四裏路的樣子,腳程快的,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今個兒刁氏走得飛快,沒想元大夫出診,在人家家裏等了大半日,等得火冒三丈,又擔心女兒傷勢,沒想到回到家裏,就看到自家不肖女兒正在吃得好喝得好,時不時還同她老爹講話。
苗興看到刁氏回來,連忙挺直了脊背,苗青青見了,越發為她爹打抱不平。
“娘,爹爹跪了一天,沒有偷懶,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刁氏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起什麽起,至少也得等到月上中空才算數,今天敢背着我的面出點子,就該想到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刁氏說這話的時候,正好當着元文勇的面,元文勇第一次看到身為一個大男人卻屈服在一個婦人的淫.威之下,當即臉色都不好看了,盯着苗興看了半晌,接着轉身要走。
“元叔叔別走,我爹爹的傷還沒有看。”
苗青青喊住他,分明看到元文勇臉上的不屑,這下苗興也瞧見了,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白,抿着嘴向刁氏使了個眼色。
刁氏瞥了他一眼,見他不停的眨眼睛,冷聲問:“你眼睛壞了,眨什麽眨。”
這下是毫不給苗興留半點面子,苗興氣得身子發抖,臉色白的不能再白,沒等刁氏說話,直接從荊條上起了身。
苗青青實在看不過去,往苗文飛使了個眼色,苗文飛立即上前把院門關了,免得元文勇走了出去。
刁氏見苗興私自起了身,臉色一沉,方發覺苗興膝蓋上滲出了血,厚實的褲子居然遮不住涓涓鮮血往外流。
刁氏先前的氣憤立即消失不見,臉色卻拉不下,只道:“看好傷再說。”接着轉身進屋裏去了。
元文勇板着張臉,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着實沒有出息,被一介婦人給吃住,還是不是男人。
傷口包紮好,元文勇收了五十文,分毫不減之外,看好病就不想在這個院子多停留一下,連交待的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出了院門。
元文勇的表情不只苗青青看到了,苗興也看到了,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看膝蓋不流血了,起了身往正屋裏走去,站到門口沒有進去,背着手氣憤道:“刁蠻蠻,你別得意,你今個兒這麽羞辱我,我改明兒就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了。”
刁氏原本還有些愧疚,這會兒聽到他這話,立即來了精神,站起了身,“好啊,你走啊,看你走哪兒去,你要離家出走,我巴不得,苗興,你要是個男人,你就離家出走給我看看,有本事離家出走,就不要再回來,別到時巴巴的還希望我去找你,我跟你說,苗興,你要真是個男人,就應該說到做到。”
“爹,娘,你們說什麽呢,你們還想沒想過我和哥的感受。”苗青青氣得快吐血,從小到大,她這個古代的娘就這樣一日又一日的刷新她的三觀,她都已經被他們倆的事吵得沒有感覺了,只是今日她娘就有點過了,居然當着外村人的面這樣說她爹,她爹怎麽說也是一個男人,再窩囊一點也是個男人,別到時逼急了。
“刁蠻蠻,哼。”苗興甩袖轉身,大步出了院門。
苗青青和苗文飛兩人追到院門口,就見她爹走得飛快,明明腿上有傷卻是不顧,還真的離家出走了。
苗青青急了,趕忙跑回屋裏,“娘,爹真的走了。”
“走,讓他走,看他能走到哪兒去。”
刁氏這麽說着,轉身把房門甩上。
苗青青與苗文飛面面相觑。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了,希望大家來捧場,開文當天收到留評有紅包~~~
是春春以前文下追過來的讀者請舉手,春春只想靜靜地抱抱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