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學
許唯西只感覺坐如針氈，握着筷子的手有些發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敘，他只是簡單地跟她對視一眼，撐着腦袋，視線随意地落在一旁。
那眼神之中并無殺傷力，可是許唯西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說了實話，那麽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有的。”許唯西小聲地說道，低着頭，完全不敢看顧欣。
顧欣不相信，又問了一句，“唯西，你別幫着這臭小子一起撒謊。”
早知道她中途就上去看看了。
顧欣一向很注重孩子們的隐私，所以即使是不放心沈敘，也不會中途去打擾他們。
“沒有。”許唯西搖頭，清澈的眸子滿是不安，像是受了驚吓的小鹿一樣。
蔣年有些心虛地出來打圓場，“那個，顧阿姨啊，你別那麽緊張嘛，你看我們唯西都被吓着了。”
顧欣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很兇嗎？”
蔣年很認真地點頭，一本正經地回她，“顧阿姨嚴肅的時候可兇了。”
“行吧。”顧欣無奈，又給許唯西夾了一塊肉，“多吃一點。”
許唯西幾乎都要把頭埋進碗裏面了，聲音細不可聞，“謝謝阿姨。”
一頓飯，許唯西幾乎是沒有吃多少。在良心的不安和譴責之下，她很快就吃完回房了。
不多時，許唯西洗完澡，聽到有人在敲房門。
打開門一看，少年冷峻的面容在走廊間微弱的燈光之下微微柔和，身上穿着的是淺灰色的睡意，胸前大肆的敞開着，精致的鎖骨就這麽暴露在空氣當中。他應該是剛剛洗過了頭，發梢濕漉漉的，滴着水，從白皙的頸間滑落。
許唯西晃了晃神，仰着頭看他，有些詫異，“沈敘？”
“還要家教嗎？”沈敘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許唯西沒理解，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懵懂。
沈敘眉頭緊皺，有些不耐煩，“我說，還需要給你請家教嗎？”
這下子，許唯西懂了，連忙搖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些難以啓齒，“我太笨了，老師教不會我。”
之前她父母也給她請過這方面的家教，可是她對物理真的就是一竅不通。不管老師再怎麽教，她依舊只能勉強把基礎題做好。
沈敘點頭，盯着許唯西，漆黑的眸子仿佛有億萬星光。
他突然發現，許唯西的眼睛很好看，清澈純潔。只是這性子實在過于柔弱，也不知道許家是怎麽教出這麽一個單純的孩子。
“怎麽了？”許唯西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只能幹巴巴地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以減輕自己的緊張。
沈敘突然嗤笑一聲，說不出來是嘲諷多一點還是玩味多一點，“我發現，你真的很不會撒謊。”
許唯西的腦袋一懵，立馬想到晚飯時顧欣問她的事情。小臉緊皺起來，她有些委屈，“撒謊不好。”
所以，她不會。
沈敘收回目光，聲音突然冷了，“不好也要學。”
他可不想以後做些什麽事情，因為許唯西不會撒謊而暴露。
說完，沈敘轉身離開。在許唯西看不到的角落，眸子幽深如大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過了半個月，許唯西明天就要開學了。
早上的時候，顧欣把校服送來。上身是白色的斷袖，而褲子則是深藍色的長褲。很普通，沒有絲毫美感而言。
“這校服在周一升旗的時候穿就好了。”顧欣也是過來人，那能不知道現在小姑娘愛美的心情。
別說是小姑娘愛美了，就連沈敘，這校服就沒見他穿過。
許唯西點點頭，接過校服，整齊地疊好放在一旁。轉過身，白皙的小臉蛋泛着羞澀，“謝謝阿姨。”
顧欣笑了笑，把許唯西的一些資料給她，“你跟沈敘一個班，到時候跟沈敘一起就好了。在班上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就跟沈敘說。這臭小子沒有別的優點，護短倒是挺不錯的。”
許唯西立馬想到先前家教的事情。的确，沈敘是一個很護短的人。
頓了頓，顧欣拉着許唯西的手，有些感嘆，“我也知道沈敘肯定沒有認真地學習。”
畢竟是她自己的孩子，哪能不知道。只是，她也不能逼得太緊。
許唯西瞳孔一縮，這半個月來，幾乎都是他們一起在書房裏面。但是不同的是，她是在學習，而沈敘則是在一旁玩游戲。
她以為自己撒謊可以瞞過顧阿姨，可是現在才知道，顧阿姨早就看穿了。
“對不起，阿姨……”許唯西道歉，有些害怕顧欣就此讨厭她。
“沒關系。”顧欣摸了摸許唯西的腦袋，“沈敘這半個月能老實待在家我已經很滿足了。”
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顧欣有些頭疼，“唯西，阿姨工作忙，不在家的時候，你能勸一點沈敘就幫忙勸一點。”
許唯西很認真地點點頭。
頓了頓，顧欣似乎是不知道從哪開口，只得拍了拍許唯西的手臂，又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許唯西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遍，攥着手機，有些茫然。
明天就開學了，她想爸爸媽媽了。這個月發的短信，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過任何的回複。
爸爸媽媽好忙啊。
許唯西睫毛微垂，遮住了裏面的落寞。
走到書桌，許唯西拿起《小王子》，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這事由不得你！”
約莫十一點鐘的時候，許唯西聽到樓下傳來一陣争吵。她有些慌亂，匆穿了拖鞋下樓。
客廳裏面站着一個她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裝，時間的印記刻在他的臉上，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子，以及眼底的沉穩。
他的五官和沈敘很像，不難猜想這個男人的身份。
而沈敘則是慵懶的坐在一旁，看不出臉色。只是許唯西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怒火，隐忍着沒有發洩。
“唯西也來了？”顧欣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正好吃午飯了。”
許唯西身體都是緊繃着的，她能感受到客廳緊張的氣氛。剛才，這裏一定是吵得不可開交。
沈志旭胸口上下起伏着，過了好一會才平複下來，看向許唯西，“這就是唯西吧？”
許唯西下意識地點點頭，有些緊張，腳趾在拖鞋裏面不安地動着，額前微微有些汗珠。
沈志旭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不好，于是趕忙放柔了神色，柔着聲音說道，“真是一個乖孩子，以後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許唯西眼神閃了閃，沒有說什麽，只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沈志旭也不多說，看了一眼沈敘，冷聲道，“你爺爺依舊不改變注意。”
顧欣臉色一僵，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推了推沈志旭的手臂，“好了，你難得回來一次，就不能和兒子好好相處嗎？”
沈志旭點點頭，有些煩躁，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許唯西，壓下怒火，“吃飯吧。”
沈敘沒有吃飯。
許唯西一直埋頭扒飯，目光時不時朝着二樓看去，眼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沈志旭發現了許唯西的小動作，沉着聲音開口，“唯西，你別理他，愛吃不吃。”
許唯西連忙允諾，頭埋得更低了。
倒是顧欣，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志旭，怒聲道，“說什麽呢！那是我們兒子！”
自知理虧的沈志旭只是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一頓飯就在詭異的氣氛中吃完。
許唯西不知道這個家庭裏面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對于沈敘，處于一個普通朋友的關系，她還是忍不住去提醒沈敘吃飯。
只是這一次，沈敘是鐵了心不搭理任何人。就連許唯西敲門，裏面也是毫無反應。
“沈敘，你胃不好，不能不吃飯。”許唯西貼在門口，聲音不高不低，确保裏面的人能聽到。
等了幾分鐘之後，許唯西失落地離開。
第二天就是開學的日子。
沈志旭一大早就和顧欣離開了，而他們兩人則是有專門的司機接送。
一直到了學校，沈敘依舊是冷着一張臉，不發一言。
許唯西背着書包跟在沈敘背後，他的步子實在是太大，而許唯西初來這個學校，根本不認識路，只能小跑跟在他的身後。
“沈敘，今天是周一，不穿校服可以嗎？”許唯西記得顧欣所說的，乖乖地穿上了校服。
而沈敘則是不同，他依舊是原本那副獨來獨往的風格。簡單的黑色T恤加上深色牛仔褲，有些長長的頭發拉聾在耳邊。陽光之下，少年的輪廓分明，鼻梁高挺，輕抿着的薄唇呈現出健康的淡粉色。
沈敘頭也不回，也沒有背書包，手上只是拿了一瓶水，“多嘴。”
許唯西不說話了。
他們來得比較晚，這個時候，學校裏面都快沒什麽人了。若不是許唯西看了時間，還真的以為他們遲到了。
拐過一個操場，沈敘發現身後的尾巴依然跟着，忍不住回頭，不耐煩地看着許唯西，“高一教學樓在前面。”
“噢。”許唯西點點頭，繼續跟在沈敘身後。
沈敘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悅，“不去教室？”
許唯西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沈敘，“我跟你同班。”
沈敘：“……”
他倒是沒有問過許唯西高幾，只是看着她的小身板，完全不像是高中生。原來補習的時候，也是要求補課高一，卻沒有想到，她跟他同班。
“跳級了？”沈敘問。
許唯西搖搖頭，回他，“我十六了，正常上學年齡。”
沈敘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唯西，最後把原因歸根于，她太弱。
小小一只，說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作者有話要說： 敘哥嫌棄唯西太弱的第n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