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7)
,她在心裏偷偷的樂了一下,有些飄飄然。
有生之年聽到郁響這樣誇獎自己,簡直和天上掉餡餅沒什麽兩樣。
——
繼父和郁響并沒有多說幾句就到了入席時間,兩個人的位置并沒有安排在同一桌上,繼父這一桌的客人都是年紀相仿的,就初念這個小年輕在裏面,大人們說的都是生意場上的恭維話,沒有共同語言,初念只能幹坐着,難免有些尴尬。
郁響入席之前看了看,拍了拍她的肩膀:
“來。”
初念看了看他那邊的位置,可以坐過去嗎?會不會不太好,不禮貌,她這邊還在糾結,坐在郁響旁邊的sk就主動站起來走過去,小聲的說:
“好機會,過去啊。”
郁響都叫你來了還不來,機會啊。
初念感激的看了一眼sk,和繼父說了一下,大方的站起來坐過去,然後和那桌的人打了個照面,坐在郁響身邊,初念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緊張在所難免,郁響看她吃的那麽小心翼翼,給她夾了一大塊排骨,放到她碗裏,湊過去小聲的問她:
“你不吃飯,是來看風景的?”
初念看着碗裏的排骨,他還真的挺細心的,知道她尴尬,需要人說話,也知道在陌生的環境裏不适應,說話語氣也輕松了一些。
于是初念默默的和那塊排骨戰鬥了好半天,在喜歡的人面前吃飯,當然要斯文,要優雅,要把吃飯也弄的像欣賞藝術品一樣的,好不容易戰鬥完,她發現郁響又給他夾了一個獅子頭……
他可能覺得她太瘦,所以全是肉?
郁響看她盯着那塊肉發了好半天呆,幹脆又夾了一塊排骨過去。
嗯,看來排骨是真愛。
初念默默的拿起來,給什麽吃什麽吧……
她剛剛和排骨戰鬥完,感覺到郁響的手機震動了,她也是低着頭的,不經意的就看到郁響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sasa
是wing俱樂部的那位sasa?
初念趕緊把目光收回來,全當沒看見,直到郁響離席接了電話,她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幾分鐘以後,郁響回來了,順手拿走了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和初念說道:
“我先走,你慢慢吃。”
末了,他又和sk交待了一些什麽,這才離開會場。
初念握着筷子,默默的看着郁響走遠的身影,皺了皺眉頭,神秘的sasa,她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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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sa對于郁響來說,一定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不然他不會這樣急匆匆的就走了。
初念想起來,fly和sasa的關系似乎也很好,甚至,也許在sasa消失之前,她和大家的關系一定都不錯,不然不會整個團隊裏都沒有人會說她的壞話和風涼話。
初念腦子裏想的全是關于這位sasa姑娘的事情,她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一點兒胃口也沒有,直到宴席結束,初念才和有些醉醺醺的繼父從宴會上出來,大概是擔心初念的駕駛技術,繼父叫了代駕,汽車平緩的行駛上高速路之後,繼父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初念看了看,又看着繼父,父女兩平日裏的相處一直都很尴尬,至于給零花錢這種事情,都是初念媽媽一直在管理,現在初念已經成年了,工作了,更不合适拿繼父的錢。
繼父看初念不肯收錢,說道:“念念,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也很興慶遇到你媽媽和你……”繼父喝了酒,說話有些慢,但思路是清晰的:
“前不久的事情我都知道的,拿着,總會有用得到的地方。”
初念心裏一驚,她丢了工作的事情,只有言商知道,難道言商告密了?
繼父看初念有些狐疑,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姐弟兩啊,以為配合的很好麽?”
初念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性子還是摸得着半分,平日裏的作息更是了如指掌,察覺到她丢了工作的事情,他也沒戳穿,更沒和初念媽說,就是想看看這姑娘準備什麽時候攤牌,沒想到性子還挺倔,找到下家才肯說。
“作為你工作的賀禮。”繼父硬把錢塞給她,像是小孩子那樣的,笑的很開心:“別和你媽說。”
初念沒有再把錢遞過去,點了點頭,沒在多說什麽,這些年,這個男人對她的關心,她不是感覺不到,只是一開始就出現在初念身邊的那個人也很好,這是一個無法取代的位置,不管後來的人怎樣,這個位置也一直都是屬于他的。
“你上司……”繼父有些醉了,靠着沙發說:“感覺還是很不錯的。”他知道初念今天來宴席的目的是郁響,所以自然就把話題扯了這上面,看初念眼裏露出些期待,繼父想了想,又說:
“平時是不是特別嚴厲那種?”
看初念點了點頭,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繼父試探性的問她:“今晚就是為他來的?”
被說中心事的初念有些臉紅,點了點頭,沒否認,只說:“還沒成,您別和我媽說,免得她操心。”
初念最害怕老媽插手自己的事情,填志願,選專業,每一樣老媽都要插手,巴不得把她的後半生都張羅完了,要是知道自己有喜歡的人,肯定要先想方設法的去看看,以免自己閨女遇人不淑。
繼父點了點頭,在他看來,初念這個姑娘其實不用大人多操心,她總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有自己的事業,卻并不張揚,謙遜有禮,這點來看,還算是個不錯的男人。
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繼父醉意漸濃,下車的時候都有些飄飄的,初念媽還沒回來,初念一個人扶着繼父上了樓,沒想到才剛剛到家,繼父就緊皺着眉頭,摸着肚子蹲到了地上……
應該是飲酒過多引起的急性腸胃炎,初念又連夜把繼父送到醫院,一個人在醫院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剛剛把繼父這邊安頓好,初念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初念媽剛剛到家,看到丈夫和女兒還沒回來,以為還在宴會上,這時候才從初念這裏知道,是進醫院了。
“說了多少遍了少喝點,就是不聽,我過來看看。”
初念媽匆匆交代完,這才挂了電話。
初念回到病房的時候,繼父忙問她:“媽媽生氣了?”她剛剛點完頭,就看到繼父倒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她突然有些想笑,以前對這個男人一直喜歡不起來,這下看到他這樣的害怕母親,反而覺得還蠻可愛的,她又補充說:
“也不是很生氣的那種生氣,沒事的,我去繳費。”
初念拿了繳費的單子,朝繼父安慰一般的笑了一下,出了門去繳費……
而此時,初念并沒有注意到,郁響剛剛背對着她,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彼此,就這麽錯過了。
——
盡管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醫院依然人滿為患,初念剛剛到繳費區排隊,就有人在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疑惑的轉過身去,竟然是前段時間有過些交集的司沁。
不如前幾次那樣,會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面前的司沁穿着病號服,臉色有些蒼白,左手的手腕上還纏着繃帶,腳上還穿着拖鞋,小腿好像受傷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這麽巧,你繳費?”
司沁點了點頭,問她:“你呢?”
“家人住院了,來看看。”初念把目光落到她纏着繃帶的腳上:“怎麽弄的這麽嚴重啊,你把單子給我,我幫你吧。”
司沁搖了搖頭,揚了揚毫無血色的唇:“沒關系,騎車不小心弄到了,都是些小擦傷。”
初念可不覺得她這些像是小擦傷,出了這樣嚴重的車禍,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她的家人呢?沒有人照顧她的嗎?
可是無論初念怎麽說,司沁始終堅持自己排隊完成繳費,個性很好強,初念只好一直在她身邊,生怕她突然倒下去,等了一會兒,司沁碰了碰她的肩膀,問她:
“還記得我們在yu的退役會上見過面的事情嗎?”
初念點了點頭,她當然還記得,畢竟總是和司沁在不可能遇見的場合下碰面,對于初念來說,還挺有緣分的。
“你和yu,你們……”
“哪有。”初念馬上就打斷了司沁的懷疑:“就像yu微博上說的那樣,我們目前就是普通的關系,工作關系碰面次數比較多。”
“這倒也是,畢竟你們都是速錄師。”
初念有點好奇,司沁竟然知道郁響的正職是速錄師,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挺正常的,畢竟司沁是yu的粉絲,肯定連郁響的背景都摸清楚了。
兩個人并沒有多聊什麽,司沁繳費之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了。
初念繳了費回去的時候果然就聽到病房裏媽媽的唠叨聲:
“沒有你女兒,你今天就躺在樓道裏等死了,平常我和你說了那麽多,你都不去記?”
“量力而行吧,還那麽年輕,少喝點沒什麽的吧。”
初念在門外聽着,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回想起那時候,言商和她說:“你不喜歡我爸爸哪裏,我讓我爸爸改,你同意你媽媽嫁過來吧。”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是被迫的,現在來看,其實差一點兒,自己就把這樣美好的感情親手毀了,幸好,她看到了這些,關于後來的所有美好。
——
初念是淩晨一點才回去的,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險些遲到,從冰箱裏拿了牛奶和三明治,匆匆跑去趕地鐵,自從去郁響的公司上班之後,初念練就了一身擠地鐵的本領,尤其是初念乘的一號線,學生和上班族都會經過,因此早班的地鐵都是要靠搶的。
好不容易擠上去,初念剛剛松了口氣,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也擠上了地鐵,郁響的家好像不是走這條路的,他怎麽會在地鐵上?她剛剛擡起手來,就發現自己站在了高個子人群裏,郁響可能根本就沒看到她……
郁響本沒有發現初念,只是看到了在人群裏舉着的那只手,他知道她的手是什麽模樣的,擠過去,果然看到她站在人群裏,尴尬的擡着手晃了晃;
“前輩,你今天換地鐵了?”
他竟然看得到她,簡直稀奇啊。
“嗯。”郁響點了點頭,把手裏拎着的袋子換了雙手,握住她握的那個扶手上,和她說:“要遲到了。”
初念默默的囧了一下,她當然知道要遲到了啊,要遲到大家一起遲到啊,反正都是搭乘的一班地鐵。
而郁響今天也那麽晚,一定是因為昨天sasa的那通電話吧,他該不會是,和sasa共度良宵了吧,說起來,sasa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起晚了?”
初念聽到他那麽問,有點糾結要不要把爸爸生病的事情說一說,想了想,說道:“昨晚我叔叔喝多了,腸胃炎,送去醫院了。”
“嚴重嗎?”
“好很多了,我媽媽陪着的。”
兩個人說道這裏,恰好遇到地鐵到站,出去和進來的乘客們擁擠着,初念被大家擠的左搖右晃的,車廂裏一片嘈雜和煩悶,她的目光正在四處搜尋地鐵裏空蕩地,卻猝不及防的被那人拉住了手腕:
“過來。”
她剛剛回過神來,就被他拉住了手腕,她只好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在人群裏穿梭,地鐵裏很熱,又擠,不一會兒,初念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都是紅的,兩個人從門邊的位置擠到中間,眼看終于有些寬闊了,郁響這才放了手,面對着她站着,用身子給她圈了一小塊地。
初念道了謝,一低頭就看到他手裏拎着的紙袋子,那裏面放着的黑色布料衣物,有點像是女孩子的裙子?
她心裏一涼,大概猜到昨晚郁響去了哪裏,她擡起頭來,大着膽子,裝作不知情的問郁響:
“前輩昨晚去約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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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畢竟他們的關系,應該還沒有好到可以随意問這種問題的程度吧。郁響像是有女朋友那樣的人嗎?整個俱樂部的人都知道,郁響是單身。
她都沒和他開過什麽玩笑話,也不知道他聽到之後會作何感想,初念心裏滿是擔心,說完以後就一直緊緊的抿着唇,兩個人之間滿是尴尬的氣息,于是她只好低着頭,把目光落到自己的腳尖上,想起紙袋裏放着的女士衣物,心裏卻又滿是郁悶和不喜。
初念想,萬一他要是回答了“是”,那她是不是要就此放手?是不是可以給自己喜歡他的那顆心找一個放棄的借口,然後在心裏慰藉自己,前輩有喜歡的人了,前輩喜歡的人不是我。
初念想到這些,心也慢慢的跟着沉了下去,她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感覺到郁響湊過來了,她擡起頭去,看到他微微傾身,撲面而來的,全是他身上的清列氣息,問她:
“我去找誰約會?”
初念頓了頓,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又聽到他問:“sk和你瞎說的?”
初念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郁響否定了她的疑問,還把毫不相關的sk也扯進來了,既然她都這樣說了,那她還有什麽亂想的,初念擡手把耳邊的頭發勾到耳後,有些尴尬的笑着解釋:
“我亂猜的,昨晚前輩走的很匆忙,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朋友出了點事情,去看看。”
初念聽到郁響這麽說,這才松了口氣,把剛剛心裏冒上來的那些壞念頭收回去,她剛剛放松下來,看到郁響還在看着她,疑惑的皺了皺眉,他還有什麽沒說的麽?
“初念。”
看到他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初念又馬上繃緊了神經,挺直了背脊,嗯了一聲。
“你不是問什麽時候可以和我去上會麽?”
初念腦子裏暈乎乎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他說:
“今天下午三點,在公司等我。”
初念愣了好一會兒,半天才反應過來,在心裏竊喜,這是,這是要帶她去上會了?
她不可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指,頓時,憂郁的心情像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馬上就放晴了,她馬上開心的點了點頭
“前輩,我會好好表現的。”
終于要和郁前輩去上會了,厚臉皮也不是完全沒作用啊,她還以為沒機會了,這下聽到他那麽說,簡直開心的飛起來了。
——
因為心裏挂着這件事情,哪怕遲到了五分鐘,初念的好心情指數依然爆棚,整個早上都是精神抖擻的,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喜河和她說了要去上會的時間,初念馬上洋洋得意的表示:
“今天前輩和我一起去上會,你和你師父去吧。”
李喜河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抓住他的手:“什麽?拜師成功了?”
“哪有那麽快拜師成功啊。”盡管有些遺憾,但初念還是滿心歡喜:“也不知道能帶我幾次,我實習期都還沒過呢,等實習期一過,我就厚臉皮的去拜師。”
初念把這之後的計劃都想好了,她湊到李喜河耳邊,一臉老謀深算的樣子:“等我成了她徒弟,嘿嘿嘿,反正天天都要上會……”
“你要撲倒郁前輩哦?”
初念捂着臉拍了拍李喜河的肩膀,解釋:“瞎說瞎說,我不是那種人。”
“那你‘嘿嘿嘿’做什麽?”
初念:“……我想打你。”
“別別別,悠着點悠着點。”李喜河開玩笑的說完,攤了攤手,嘆氣:“那你去郁前輩那裏,我師父又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我身上了,我感覺又又又壓力山大了。”
“這樣不好麽,寧前輩對你可耐心了,我看他都是随着你的性子的,我和郁前輩在一起時候,他看我的文稿時,我腿都是抖的。”
李喜河想象和郁響那個大冰山坐在一起,天天都像過冬天,擡手摸了摸手上的雞皮疙瘩,嗯,看來初念有受虐傾向!
早上郁響僅僅只是到公司開了早會就走了,到飯點的時候都沒出現,大概是去上會了吧,吃完午飯之後,公司裏要上會的前輩也漸漸走了,一時間還挺安靜的,初念拿了前不久郁響推薦的書籍研讀,卻怎麽都靜不下心來,期盼着和郁響一起上會的日子期盼的太久了,她現在巴不得馬上就到三點。
這簡直就是初念到這裏上班之後,最難熬的幾個小時,還好郁響向來很準時,三點一到,初念就看到他把車開到公司門口,下了車之後直接走進來,郁響似乎回了一趟家,還換了一身衣服,初念眼睛一亮,從辦公區站起來,馬不停蹄的抱着速錄機走過去:
“前輩,要去上會了嗎?”
郁響本來準備緩一會兒再去的,誰曾想一進去就看到像小孩子一樣,眼裏滿是期待的初念,這丫頭對于上會這件事情很是熱忱,也不會掩飾自己對于這份工作的喜歡和向往:
“東西帶齊了?”
初念連忙點了點頭,就差帶上郁響了,不,不對,郁前輩不是東西。
——
今天去的并不是郁響經常去的陽光投資和黎氏,而是前段時間才接過來的裴氏地産,這是一家在本市很有口碑的地産開發商,他們這次去速錄的會議內容,是建築項目的招标會。
招标會并不在裴式的本部,而是在新拿下來的工地上,車子開不進去,兩個人把車子停到外面之後,此時正直季節交替,風很大,工地上全是黃土地,開會的地方竟然還離路口有一大截距離,初念有點搞不清楚這家地産商把招标會定在這裏的意義,而且她還踩了高跟鞋,路過那些坑坑窪窪的工地時,初念走的很小心,害怕一不小心就出什麽洋相。
把招标會定在這裏,開發商簡直就是“用心良苦”,正當她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和地上的坑窪戰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頭頂上落下一片陰影,她擡起頭去,這才看到郁響盯着她的高跟鞋看,過了一會兒,郁響擡起手,放到她面前,有些不滿意的說道:
“臨時改地址了,沒提前準備。”
初念看他伸出來的那雙手,他是想要拉她的意思嗎?
拉手什麽的,還真的那麽快就實現了,怎麽那麽像做夢啊?初念一想到這裏,臉色就有些微紅,她輕咳了一聲,看他一臉的毫不在乎,趁着他把目光落到工地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準備把手放上去,就聽到郁響說:
“把你的東西給我,我拿着。”
初念:“……”
初念真真實實的體會了一把,心從天堂掉到冰窖裏的感覺,她哦了一聲,把自己的筆記本速錄機全部拿給她,有些失望的鼓了鼓腮幫子,在心裏攤手,然後碎碎念:說好的牽手呢,為什麽沒有啊,明明他更想要他拉她的手啊。
把手上的東西交給郁響,初念的路也走的并不順,到處都是小坑小窪,碎石子,風沙又大,她懷疑自己不是來速錄的,是來(真)吃土的。
她一個人沮喪的走了一會兒,看郁響一直和自己保持兩步的距離,走的也很慢,覺得可能不趕時間,也就放慢了腳步,腦子裏想的全是郁響剛剛伸手的事情,早知道就快一些把手放上去了,畢竟拉着男神的手去上會,想想都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這麽一想起來,初念倒是希望會議時間長一些,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和男神一起晚飯了,不是有吃面狂魔的稱號麽,她都查好附近的面店了。
初念腦子裏想的全是郁響的事情,沒注意到郁響停了下來,一不留神,差點撞到他了,她剛剛擡起手來,郁響就伸出那只空餘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問她:
“你那麽喜歡吃土?”
見初念茫然的搖了搖頭,他便轉過身,拉着她往前走去,明明風那麽大,初念卻覺得一點兒涼意都沒有,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到了他拉住她的那雙手上,平日裏在初念眼裏神奇靈巧的手,此時此刻近在咫尺,握在她的手心裏,他走的并不快,初念剛好跟得上,她踩着腳底下坑坑窪窪的黃土地,突然覺得腳下的路似乎也沒有那麽難走了,她邁着小步跟在他的身後,小聲的說道:
“謝謝前輩。”
她剛剛說完,就感覺她拉住他的那雙手緊了緊,她繃緊了神經,感覺自己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全是心悸的跳動,她擡起頭看了看他的背影,在滿是黃土地的背景裏,他的背影異常的溫暖,他并未轉過身去,正當初念以為他沒聽到她的感謝時,他用一貫嚴肅的語氣回了話:
“走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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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盡管外面的路難走,室內還算幹淨整齊,雖然是臨時搭建的,但該有的設備一樣都沒少,初念和郁響進去的時候,一瞬間,就有一種想呆在裏面不想走的感覺,會議室裏早已站了許多前來競标的老板,初念他們進去的時候,是裴氏的助理前來接應的,女助理遞給初念和郁響濕紙巾,抱歉的說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臨時改了地址,今天風沙大。”
初念跟着助理到了指定的位置,把筆記本和速錄機拿出來沒有多久,競标大會的負責人裴路陽終于來了,競标會的速錄要求沒有那麽苛刻,人多口雜,有些話可以簡寫,但意思要表達準确,初念前面還跟得上,到了後面,競争激烈的時候,有的老板們就直接說了方言,她聽得有些吃力,用了很多特殊符號代替。
初念趁着裴式的幾位負責人在商議時,看了看旁邊的郁響,他的工作狀态一向很好,專注認真,原本這裏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的,他卻并未停下,而是返回去看速錄的文檔,要是有什麽地方出錯了,馬上就可以發現并且改掉,人在短期內的記憶力是最清楚的,盡管用了錄音筆,郁響也盡可能的不去依賴這些輔助。
不像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上會,整理文稿和看現場回放都看了好幾遍。
她發現自己和他接觸的時間越長,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仰慕他的那種心情,她看到的全是關于他的所有美好。
郁響專注的速錄完了,一邊檢查文檔,一邊空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她這才發現初念在盯着她看,便放了水杯,壓低了聲音問她:
“哪裏不會?”
初念搖了搖頭:“有的方言聽不太懂,但意思大概還是知道的。”
“那你按照自己的意思先錄進去,回頭我檢查。”
“好。”
會上就只聊了那麽幾句,初念不敢松懈,更不敢打擾郁響,競标會讨論了很長時間,最後敲定下來的時候,初念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不用去揣測那些聽不懂的方言了。
會議時間比初念想象中的要短,加上郁響整理文稿的速度很快,沒在室內坐了多久,今天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現在只需要等負責人簽收,就可以回去了,可是他們等了半天也不見負責人出現,問助理,助理又說文稿的核對只有裴總有資格簽,兩個人只好又坐到會客區,郁響趁着這個時間,拿了她的文稿看,順便給她挑錯,這段時間和寧春跑了好幾趟陽光投資,進步很明顯,比較突出的錯誤就是方言順成普通話,有的方言還直接用普通話照搬上去,寫的很奇怪……
“前輩,錯誤很多嗎?”
初念看郁響臉上的表情一直很嚴肅,便大着膽子問了那麽一句,郁響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緊張,她說完了話,眉頭都是皺着的,他轉回去,收斂了眉頭,眼裏浮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然後拿筆在那句方言上給了正确的注釋,回答她:
“有進步,不糟糕。”
明明是個小錯誤,小缺點,他卻一點兒反感都沒有,反而覺得,寫方言的初念……還蠻可愛的。
得到郁響的鼓勵和肯定,初念心裏放松了一些,安靜的在旁邊,等候他把她的錯誤全部挑完,郁響這邊剛剛檢查完,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初念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目光驟然緊縮……
又是sasa的來電。
郁響沒看來電顯示,把兩份文稿都交給初念:“一會兒裴總來了,你遞一下,我去接電話。”
初念點了點頭,看着他握着電話朝屋外走去,眉頭也皺了起來,是很重要的來電嗎?他都沒有猶豫的,也不知道早上她看到的衣物,是不是sasa的,他和sasa的關系,肯定不一般吧?
她心亂如麻,正想的入神,就被裴總的助理叫住了:
“初小姐,我們裴總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初念點了點頭,連忙把桌子上的文稿拿起來,跟在助理身後,裴總就是這次招标會的負責人,剛剛大會上初念已經見過,會議之後消失了好長時間,這下終于見到了,裏屋只有裴總一個人,還有放在桌子上的一大摞文件,初念進去之後,輕咳了一聲,看裴總終于擡起頭來看自己,這才說道:
“你好裴總,這是競标會的速錄文稿。”
裴路陽看了一眼面前挺直了背脊的姑娘,有點面生,便問;“今天不是郁先生嗎?”
初念把文稿遞過去,解釋:“我是郁先生的……”初念都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要說徒弟,好像也不算,要說是助理,她現在的能力哪裏能當助理,她正在發愁的時候,裴路陽已經心領神會,笑道:
“萌新小跟班?”
裴路陽說完,接過她手裏的文稿,也沒看,幹脆大方的在文稿的前方簽上了名字,放到桌子上的那摞文件上,看初念有點糾結,他倒是先笑了:
“和郁先生合作了好幾次了,第一次發現他會帶萌新,跟得上速度嗎?”
初念勉強點了點頭,莫名覺得這位裴總還挺好說話的,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剛剛等那麽久,都腦補他是個脾氣暴躁不好說話的主了。
裴路陽給初念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我的電話,以後合作的機會很多。”
初念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裴路陽看她沒有反應,順手從桌子上拿了一張紙:“電話寫上,聯系不上郁先生的時候,得聯系你。”
初念并未把自己的號碼寫上去,只是笑着解釋:“郁先生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什麽速錄方面的問題,勞煩裴總先聯系郁先生。”
這是速錄行業的規矩,哪裏有搶前輩業務的道理,給了電話,且不管以後有沒有合作,要裴路陽真的跳過郁響來聯系她,那就是搶業務了。雖然……這種幾率發生在郁響的身上可能很低,但也不能不顧慮。
裴路陽看了看初念,莫名有點想笑,小萌新還挺老實的?
初念并未在裏面帶多久,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她看郁響還在打電話,便走到會客區把東西全部收了,順便把文稿也放到自己包裏,等了一會兒,郁響才挂了電話,走過來把那些東西全部包攬,對她挑了挑眉:
“我先送你回家,這之後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初念跟在身後應了一聲,想了想,幾步跟上去,問他:
“前輩,那麽晚了,一起吃晚飯吧?”
她明明雙手空空,卻覺得腳步無比沉重,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
郁響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去看着她,初念看到他停下來了,默默的咬了咬嘴唇,他會同意嗎?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卻聽到郁響禮貌的回答她:
“改天,今天還有點私事。”
——
初念的心情糟糕透了,回去的路上都沒怎麽說話,到了家之後,她才發現桌上放着菜,但是母親沒在家,應該是去醫院照顧繼父了,她想了想,幹脆換了身衣服,去樓下超市買了兩束花,既然司沁也在醫院,就一起去看看好了,雖然和司沁沒什麽交際,但都在一個醫院,她身邊又沒什麽人照顧,去看看也無妨。
初念帶着花先去看的繼父,看到初念拿了兩束花,初念媽還說她:
“送什麽花啊,我剛剛才把出院手續辦完,還送兩束,浪費錢。”
初念解釋:“前次那位司沁姑娘也住在這裏,我拿一束過去,至于這一束,我送給叔叔的,您心疼也沒用。”
繼父看到初念主動送花,別說多開心了,馬上接過去:“抱回去放着,能看好久的。”
從病房裏出來,初念尋着那天司沁告訴她的病房地址找過去,果然看到她一個人在病房裏,拿着手機在聊天,司沁沒料到那麽快就見到初念,愣了一會兒,想從床上下來招呼她,初念就馬上走過來制止:
“沒關系,你好好躺着。”
她說完這話,才看到司沁被子下面遮住的那條裙子,或許因為小腿受了傷不方便,這才換上的裙子,初念看了一會兒,想起郁響紙袋子裏的那條裙子,顏色和布料花紋,似乎是同一款的。
不知道初念怎麽想的,沒來由的冒上些冷汗:
司沁,該不會就是sasa吧?
她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沒有多久,就聽到病房外有人喊了司沁一聲sasa,她連忙轉過身去,才看到是剛剛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