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4)
蕩,又跑去昨天的電器行買了一款剃須刀,不過為了和爸爸的顯得不一樣,初念這次幹脆換了個顏色。初念剛剛拿回來就被眼尖的山風看到了,山風問她:
“送給yu的?”
初念紅着臉點了點頭,山風馬上就給初念出了主意:“yu的性格我最了解,這種貴重物品他不會輕易收的,拒絕了就尴尬了,你不如就裝作随便放到洗浴區,他用剃須刀的概率還要大一些。”
山風看初念一直在碰壁,有點心疼,也就好心提醒了一下,然後初念果真就把剃須刀随意的放上去了,這本來也就是借着浴室缺少剃須刀才買的,山風這麽一提醒,倒是更顯的正常了一些。
可是這次初念期盼的時間太長了,她整整盼了兩個星期都不見郁響上線或是來俱樂部,郁響大概是太忙了。
見不到男神的日子格外難熬,畢竟郁響現在的重心在工作上,她必須盡快找個什麽理由進去他們公司,而要進郁響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速錄水平提上去,為了離郁響更近,初念在速錄方面也更加努力了。
後來甚至因為初念總是觀察山風在做直播,山風時不時的還會拉上初念在自己直播的時候冒個頭,調侃她幾句,這天,山風照樣在做俱樂部日常直播,餘光一瞟,他看到某個客戶號進了直播間,于是山風幹脆把手機的攝像頭對準初念,問她:
“姐姐你每天都那麽努力,不疲倦麽?”
初念在整理文稿,聞言,擡起頭來看着山風:“我還沒達到我定的目标啊,當然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山風坐到她旁邊,對着鏡頭說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俱樂部裏最努力的一個姑娘,我都自愧不如啊,我都沒和你們說,我們姐姐,真的是個努力又可愛的人。”
第一次山風把初念的臉拉進去直播的時候她還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次之後完全就放開了,擡起頭來對着鏡頭笑了一下,然後鏡頭上就顯示了,某某微信客戶號送了一捧鮮花的提示信息,山風看了看那個客戶號,連忙對初念說:
“姐姐,這位先生的花是送給你的哦。”
初念沒多想,學着山風的樣子說了一句感謝,然後繼續低着頭整理文稿,山風看初念沒反應,幹脆又拉住她,輕咳了一聲,把鏡頭又面對初念:
“其實好多觀衆都好喜歡你的啊,姐姐你和大家說說話呀,今天是日常直播,說什麽都可以,順便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初念覺得今天山風熱情的有些奇怪,但又不好意思拒絕,問山風:
“那我要說些什麽啊。”她手指頭有些僵,無意識的甩了甩。
說道這裏,剛剛那個數字開頭的客戶又送了一把鮮花過去,初念看又有鮮花,連忙說了感謝的話,并沒有察覺到那個客戶號是郁響的。
另一邊,剛剛忙完,趁着空閑時間準備通過直播看看俱樂部日常的郁響,一打開視頻就看到山風舉着攝像頭亂晃,他一眼就看到低着頭整理文稿的初念,她還挺自覺的,看起來很專注。
聽到初念說要努力的話,他想了想,給她送了鮮花,這個號從山風做直播開始就一直存在了,最開始大家捧場,沖過錢,送過好多花,留在號裏也是浪費錢,他也就随便送了那麽一把,沒想到這之後山風就逮住初念不放了,讓她說些話,看的出來初念有些拘謹,臉也有些紅紅的,大概因為練習過度,看到初念甩手的動作,出于鼓勵的心态,郁響又送了一把鮮花過去。
她念出他的客戶尾號,笑着對他說了感謝,顯然經過短暫的适應期之後,初念适應了,神色慢慢恢複正常,山風的粉絲們挺熱情的,看到初念出現了,就急不可耐的在視頻裏打字,請求初念爆料山風的糗事。
初念笑的很羞澀:“其實山風真的沒有什麽糗事啊,除了見到花澤香菜海報的時候會抓狂,其他時候都挺好的。”
有人在視頻裏發:【突然發現姐姐眼睛好水靈,萌萌噠。】
郁響看到這裏,也就随着大衆,刻意把目光落到了她面對鏡頭的那雙眼睛上,當你不去關注一個人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去關注她身上的閃光點,這下刻意去看,他才發現她的眼睛很漂亮,黑黑的,有些水汪汪的,很清澈。
初念的眼睛,好像真的還挺好看的。
她總是給人一種安靜又乖巧的感覺,看起來很舒服,不知不覺中,郁響就這麽盯着她和山風調侃了十多分鐘,直到她走開了,他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了。
很容易就因為某些無關重要的人牽引住注意力,比如,初念。
——
和山風調侃完之後,初念跑去廚房到了一杯水,順便還不忘把文稿收起來,準備一會兒和言商一起回家。
山風退了直播,看初念全程都沒有發現郁響在直播室,本着助攻到底的本心,于是便問她:
“最近yu沒出現,你是不是特別想念他啊?”
初念聞言,頓了頓,倒也沒有避諱:“肯定想啊。”簡直日思夜想好麽,可是郁響忙到連俱樂部的人都不怎麽見了,更何況還是局外人的她。
“其實剛剛的花就是他送的,開心不?”
初念反應遲鈍的喝了一口水,突然反應過來剛剛給她送花的那個客戶號,被水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初念的心嘭的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她馬上擡起頭來看着山風,郁響還會看直播?那剛剛那束花是給她刷的?還是刷給山風的?
如果是給她刷的……啊啊啊啊,那不是要幸福死了!!!
“前輩是送給我的,還是送給你的”
“當然給你刷的啊,在鼓勵你好好練習速錄啊。”
初念愣了兩秒,忍不住又開心又糾結:“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啊,我可以提前準備啊,等等……”她掏出手機看了看自己的臉“今天沒怎麽打扮啊,會不會太醜了,你的手機美顏效果行不行啊,有回播沒有,我看看。”
山風很肯定的和她說了一句話:
“別總覺得素顏沒法見人,姐姐你經過美顏相機之後,簡直貌-美-如-花!”
這麽一說,初念就安心了,更加期盼早點見到郁響,眼看馬上就要到郁響的退役會,郁響卻一直沒有出現在俱樂部,初念有些心慌的問:
“山風大大,郁前輩到底什麽時候會來俱樂部啊,馬上就要到退役會了啊。”
這件事情山風也不好打包票,但定好的事情,郁響既然答應了,那肯定就不會推遲,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一百個心,就算這幾天見不到,周末的退役會肯定也要見到,還能近距離接觸。”
山風簡直就是個大福星,第二天初念到俱樂部的時候,就發現原本工作日不出現的郁響,竟然到俱樂部來了,而且聽言商說,還是來和大家一起團隊訓練的,應該是在為退役會做準備。
初念在會議室門口冷靜了一會兒,這才抱着速錄機進去,像是有很多年沒見到他一樣的,一進去,她就看到他坐在她平日裏速錄的角落,看到他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初念感覺的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前輩,你今天有時間過來啊。”
初念感覺自己說話的語氣都有些抖,她平常都是坐在這裏速錄的,角落的位置,可以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存在不那麽明顯,所有的會議,速錄師都是坐在不怎麽引人注意的位置的,郁響看她站在門口發愣,把目光落到自己旁邊的位置:
“坐。”
初念點了點頭,馬上抱着速錄機走到他旁邊坐下,距離上一次兩個人共處一室之後,都不知道隔了多久了,她終于見到他的人了,沒變,什麽都沒變,他既沒有提起那件尴尬的事情。對她也是一樣的,雖然依然看不出到底有沒有喜歡她,可是這樣的一如既往的态度,足以讓初念開心了許久。
盡管這人今天就坐在她旁邊,在會議開始之後,初念很快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早會上。其實今天的會議都是關于郁響的,因為對隊友們很信任,他并不反對大家想要為他舉辦退役會的好心。
中途停下來讨論的時候,初念偏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到會議上大家圍繞着他讨論的樣子,初念正看的入神,就發現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眼裏,她有些囧的把目光落到筆記本電腦上。
郁響以為她遇到了困難,偏過頭去問她:“哪裏出錯了?”
初念沒料到他會突然湊過來,挺直了背脊,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微紅:“沒,都還好。”
但是他看到她筆記本電腦裏文稿出錯的地方,擡手落到速錄機上,把她打錯的詞句删掉,重新梳理。
“速錄不僅僅是要即時記錄口語,有時候也要靈活一下,把某些詞不達意的地方,解釋的讓後來看文稿的人看的懂。”說話間,完整的詞語已經全部打完。
初念聽着耳邊他耐心又詳細的解釋,腦海裏不知不覺又想起前段時間那件事情,想起他貼到自己臉上的那種溫度,不知道為什麽,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
她紅着臉點頭:“謝謝前輩。”
她感覺,如果真的再不告白,她以後就再也無法直視他了。
——
這次會議結束之後,郁響看了初念整理之後的文稿,他看起來很滿意,連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溫和了起來。
“你進步的很快。”
這是郁響第一次對她的速錄結果給予了肯定,初念臉紅了,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前輩,你的退役會我能去嗎?我想去試一試。”
郁響看着跟在她身後的初念,又看了看她遞上來的文檔,看今天的總結,錯誤率百分之九十,他一直坐在她旁邊看她速錄,速度比起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她真的很努力的在學習,想要在這方面有所造詣。
看到郁響沉默了很久,初念突然有些心慌了,她果然不應該問的,要是郁響一個不可以,她不就不能去了嗎?
“随你。”
初念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會兒,這才松了口氣,平日裏和大家握手習慣了,她激動的握住他的手,很感激的鞠了一躬:
“前輩,我相信我能記錄的很好。”
郁響把目光落到初念握住他的那雙手上,并未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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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本以為,郁響這次回來應該很快就會回公司,沒想到他整整在公司呆了一天,無論是早會還是日常的個人訓練,他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遵從俱樂部裏的一切訓練安排。
他不再是郁響,是曾經那個和大家一起在賽場上的yu,是電競神壇上的傳奇人物。
初念曾經在言商的電腦裏見過郁響的操作,這次有幸看到郁響競技的現場實況,初念還是有些開心的,中午吃過飯之後,初念就問言商中午團體賽的時候能不能讓她進去,她今天不速錄,就是想單純的去現場看看yu神的現場實況。
言商當然是同意的,其實哪怕言商不同意,大家的也絕對會舉四肢贊成,畢竟初念在俱樂部,深得人心。
當然這并不是因為初念是女孩子,而是因為初念作為一個女孩子,既沒有把自己是弱勢群體這樣的觀念傳播出去,也沒有成天的靠撒嬌賣萌用作偷懶的借口,不把自己當成俱樂部裏的一份子。
她反而覺得自己麻煩了大家,總是去做一下打掃衛生,買菜這樣的雜活。
久而久之,大家就被她的形象給洗腦了,紛紛表示,這樣好的姑娘,郁響不要,就是眼瞎。
所以追人的第一步驟是什麽?打進男神的圈子,安插眼線,撒下天羅地網,所謂得民心者的天下,哪怕今後有比自己更強的女生出現,也能獲得一票人的支持而不至于愛情争奪戰還沒響起來,就輸的一塌糊塗。
言商表示,初念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以往大家在訓練的時候,初念不敢打擾,要麽坐在言商身邊默默觀看,要麽就坐在角落,速錄某一位隊員的戰況,畢竟同時記錄多人的團體作戰,她現在還拿不下來。
今天有郁響在,進去之後初念更不敢多說什麽話打擾大家,等到隊友們都入座了,她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郁響身後,準備默默的觀察一下。
郁響起初沒注意到她在自己身後,第一場團賽結束的時候,他轉過身去才發現初念就站在他身後默默圍觀。
也不知道她這是在研讨新方法,還是在研究他的戰術,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郁響擡起茶啜了一口,問她:“還有薯片嗎?”
初念愣了一會兒才發現郁響是在問自己,馬上點了點頭:“有,我去拿。”
說罷,就跑去外面的儲物區拿薯片了,等到她抱着薯片回來的時候,他們剛剛商量的賽後小總結也結束了,她貼心的吧薯片撕開,遞給郁響:
“只剩青瓜味的了。”
郁響沒吃她遞過去的薯片,只是把目光落到言商旁邊的小椅子上:
“去挪個椅子過來,抱着薯片看。”
郁響話一出口,整個訓練區的人都用驚訝的目光看着郁響和初念:
what——!!
郁響這是第一次,讓女生邊吃東西,邊在自己旁邊看游戲,要說郁響對初念沒有其它的感覺,隊員們紛紛表示他們是不相信的,打死也不相信啊,訓練區吃東西已經是禁忌,初念開了先河不說,讓妹子看自己打游戲這種待遇,初念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吧?
初念也愣住了,訓練區不能吃東西啊,他以為郁響是特列,現在來看,是郁響給了自己特列,他竟然還關心的讓她挪凳子過來看,這莫名飛升的幸福感,初念差點就沒忍住笑了起來,趕緊跑去拿椅子,順便背着郁響偷偷的笑了一下。
前輩關心人的方式還真的挺不一樣的,語氣雖然冷冷的,但這種暖心的行為,她還是很喜歡的。
初念入座之前,順便塞了一片薯片到自己嘴裏,對郁響說了一句:
“前輩,加油。”
衆隊友們馬上就不服了:
“姐姐,我呢,不加油我打不動啊。”
“唉,寶寶感覺已經精疲力盡了。”
“我要姐姐加油才能贏。”
隊友們平日裏都是和初念這樣相處的,一個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沒大沒小的,還真的把初念當成了大姐姐,叫的那叫一個順口。初念馬上笑着看了大家一眼:
“那大家一起加油哈。”
衆隊友這才滿意的閉了口,開始進入備戰狀态,五場比賽下來,郁響自然是連勝的,初念的薯片倒是因為比賽太精彩,沒動多少。
她以為,那時候在會議上看到郁響指尖健步如飛,已經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風景,這時候看到他冷靜的指揮隊友,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絲毫沒有急躁和浮誇,完全就是冷靜的代名詞,她那時候甚至覺得,郁響甚至更合适電競。
他的手指修長靈活,每一次的技能操作,都能在鍵盤上留下一個完美的剪影,哪怕他已經身經百戰,是大家眼裏的信仰和神,這最後的一場比賽,他依然願意花時間,花心思去訓練,給自己的這段電競生涯,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六場比賽,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比平時還快了一些,郁響關掉電腦之後,順手把自己的鼠标和鍵盤取下來,擦了擦,放進收納的盒子裏,看的出來,他一定也像fly一樣的,很寶貝自己的這些東西。
“前輩。”
初念一直沒走,直到訓練室的人走光了,初念才叫住了郁響,她有問題想要問他。
郁響應了一聲,擡眸看了她一眼,她抱着的那袋薯片看起來并沒有吃多少:“怎麽?”
“前輩那麽厲害,為什麽不打了呢?”
她其實并沒有多開心,反而更多的是難過,她總以為,為自己在追求的某一件事情畫上一個句號,就代表了永遠不再提起,如果不喜歡電競,那郁響的青春年華,為什麽要花在電競上呢,明明是喜歡的東西,為什麽不繼續下去,要畫上一個代表終結的句號?
初念這個年紀,這種想法,是曾經他走過的,那樣熱血又無怨無悔的想法,他其實很明白,郁響看到她眼睛裏閃着些光亮,解釋給她聽:
“結束并不意味着結束,只是換了個方式繼續我的愛好,已經達到了心裏對自己的期待,沒有遺憾了,知足了。”他看着初念,眼裏并沒有什麽波瀾和起伏,依然淡淡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泊,他說:“而我也願意換一種生活方式,也許會有人打一輩子電競,但也有我這種,達到目标換一個目标的繼續努力的人。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初念聽到他平靜如水的嗓音,仿佛心裏那股想不通的情感,漸漸被這些話壓制了下去,他輕輕的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繼續努力。”
像是有什麽東西落到了心裏,宛若水滴,彙流成河,初念看到他舒展着眉心,偏了偏腦袋,從他手裏抽出薯片:“出去吧,這裏輻射大。”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溫暖的,這人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對于她來說,已經變得如此的重要了。
——
初念和郁響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言商他們已經确定了好了退役會的所有後勤人員安排,初念沒有收到分配任務,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要更加努力的,争取把自己的速錄水平提上去。
眼看時間越來越近,初念開始覺得,自己當初和郁響說的那句信誓旦旦的承諾,漸漸變得格外沉重了起來,而這些心裏壓力,她并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些壓力來自于哪裏。
于是初念就這麽壓力山大,憂心忡忡的迎來了郁響的退役會,場地是在某個露天場館,因為有網絡直播,大屏幕前方還放了幾臺攝像機,作為知名的電競主播,山風這一次獨自挑起了主持和解說的重任。
一番官方的開場白之後,作為yu在觀衆面前的最後一場電競比賽正式開始,初念就坐在角落,攝像機偶爾晃過去才能看到她,她今天并沒有穿wing的隊服,而是穿的格外的正式。
暗戀許久的男神要舉辦退役會了,這怎麽想都是一個嚴肅認真的話題,而她在今天,更是要保持十二萬分的精神,第一次挑戰這種采訪式的現場速錄。
作為一個速錄師,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上會,是她暗戀對象的退役會。
郁響,那個她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念念不忘的男人,現在那個人就在他的身側,為即将結束的一段旅程,畫一個圓滿的結束。
山風作為一名電競主播,解說作戰自然是不再話下,初念在退役會開始的時候就忙的不可開交,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山風的解說速度很快,她并不能全部錄出來,但因為這段時間有觀戰的功底,她對于電競的規則和某些特殊用詞已經掌握的很熟絡,基本上在山風解說完的時候,她就已經能用自己的語言,闡述這一段簡短的戰役過程。
其實她本可以不用速錄這段比賽內容,可是她昨晚深思熟慮,還是決定把郁響在公衆面前的最後一場戰役,用文字記錄下來。
這是她給自己的一個挑戰,她告訴自己,無論錄成什麽樣子,她只要去記住了,就是在這場退役會上,盡的最大的一份力。
十分鐘以後,比賽進行到白熱化階段,賽況越來越緊張,大家都拿出了平日裏去參賽的最高水準,想要用心的,讓郁響的最後一場比賽不留遺憾。
而位于露天場館的最後一排,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穿着牛仔背心的姑娘,眯着眼睛打量了郁響許久,然後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比賽屏幕上。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剛想點燃,想了想,又順手別到自己的耳朵上,她的手臂上紋着顯眼的紋身,一眼看去,整個人就像是懸崖上邊上的黑色曼陀羅,冷漠孤傲,與此時喧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20|
初念一刻也不敢松懈,全神貫注的聽着山風精彩絕倫的解說,手指随着他說話的速度,把那些詞句全部敲上去,她想完美一點,再完美一點,記錄下關于這一刻的所有事情,包括比賽狀況,包括郁響作戰時說的話,甚至連場下觀衆的言論,她都想要一一記錄。
她已經不僅僅只是想要記錄關于山風的解說了,她貪得無厭的希望,關于今天的所有,她都能記下來,對于她來說,現在的這一刻,并不僅僅只是一場普通的會議,這是郁響,是團隊裏的的成員們,最重要,最有意義的時刻。
二十分鐘之後,關于郁響在衆人面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以勝利收場,圓滿結束。
臺下的觀衆統統站起來,紛紛把目光落到臺上那個熟悉的身影上,然後鼓掌,叫着他的名字,有些激動的女孩子們,甚至有點舍不得的紅了眼眶,山風說了些輕松诙諧的話,這才把話題扯到郁響身上,他和郁響說:
“yu,在離開之前,和你的粉絲說說話吧。”
當山風說道離開的時候,初念愣了一會兒。以前她從不覺得這個詞語有多傷感,今天卻不知道怎麽了,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也像臺下的觀衆一樣,微微紅了眼眶,她手指飛快的在速錄機上打上剛剛山風說的話:
【山風:yu,在離開之前,和你的粉絲說說話吧。】
然後她擡起頭來,看着臺上的那個人。
臺上的郁響站在山風的身側,身後是wing俱樂部裏的所有隊員,大家都來了,唯獨缺少了那個神秘的sasa,fly就站在最後,初念擡起頭去看,看到他有些往後靠了靠,眼圈都是紅的,小孩子沒有辦法像大人那樣,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的目光對到一起,初念朝fly安慰一般的點了點頭,繼續把目光落到速錄機上,準備記錄接下來郁響說的話。
他依然如同網絡上大家對他所評價的那樣,冷靜睿智,臉上也嫌少表露出什麽大的情愫,他握着話筒,像是早已想好了要怎麽說,少頃,開口道:
“我記得最開始接觸電競的時候,電競還是一個不被人們所認可的職業,轉眼,十多年的時間,世界慢慢的改變着,感謝在這些時光裏,一直在我身邊的你們,我也記得,有位很棒的男孩子在打上中國賽區前五十的時候,很驕傲的和我說‘yu,我是以你為信仰而來的’謝謝你,希望你的目光,能看的更長遠一些,因為以後一定會有更優秀的電競選手,也許某一天,也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和你說了同樣的話,這一路以來,少不了你們的支持和厚愛,現在對于我來說,這已經是我人生中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他的嗓音清晰有力,像是恒古的鐘聲,一下一下的敲在大家的心裏:
“我會記住你們,哪怕以後遲暮之年,白發蒼蒼。”
臺下有激動的女孩子,紅着眼眶朝他喊道:“我們當然也會記住你。”
不知道臺下是誰先哭出了聲,一時之間,像是被感染了一樣,很多女孩子開始低聲哭泣,這時候,站在身後的fly也忍不住,擡轉過身去,肩膀微微的抖動着,yu曾經是他一直在追逐的信仰,是他的偶像,是最開始他一直在努力靠近的那個人,現在這人要離開了,不管是誰,都會覺得這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初念沒有擡頭,腦袋裏清晰的記着剛剛郁響說的那些話,然後一字一句的全部通過速錄機,錄到電腦上的文檔裏,耳邊那人的聲音,是這樣清晰的有力的,落到了她的耳朵裏,她的心上,她聽到他繼續說:
“于我而言,離開并不意味着結束,我一直都在,和我們團隊一起,和你們在一起。”
初念把這句話錄到文檔上的時候,慢慢的也紅了眼眶,這種感覺,就像你喜歡的明星,某一天宣布再也不出演電視劇,再也不唱歌,再也不出現在公衆視野,你追随了他很久,在他的身上獲得了某些正能量,看到了某些你敬佩的閃光點,哪怕只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喜歡他,這樣一個理由,也能讓他在你的心裏留下濃重的一筆,成為你記憶裏不可磨滅的一幕,而這一刻,這個人做了一個這樣的決定,所以,你會有分別的難過,會有無法在繼續看他站在賽場上的遺憾。
人本是感性的動物,當所有的人都開始難過的時候,你會忍不住,會受到影響,會和大家一樣,覺得他應該一直站在臺上。
可是,臺上的郁響是冷靜的,他清楚的知道,這個離開的決定,已經有很久了,并不是一時興起。
——
退役會結束的時候,山風把她也叫到了臺上,代表整個俱樂部,代表郁響的家人朋友,感謝一直以來支持郁響的大家。
她就站在郁響的身側,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沉寂在衆隊友之間的難舍難分的情愫,對大家鞠躬的時候,她還很清晰的聽到臺下有姑娘啞着嗓子說:“好舍不得,好難過,繼續比賽好不好?”
她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一直隐忍的眼淚,随着鞠躬的動作,盡數落到地板上,郁響一偏頭,就看到她低着頭吸了吸鼻子。
一個很容易被感動的姑娘,這是他對于她的印象。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哭,卻是第一次覺得,這姑娘哭起來的時候,還蠻讓人心疼的,于是他擡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
“你參加的是我的追悼會?”
初念有點懵圈的搖了搖頭:“沒。”她回答完,才反應過來他其實是在安慰她別哭,趕緊擡手把眼淚擦了,直起身子來的時候,他看了看站在他身側的郁響,他的目光像是有濃霧掩蓋,有些朦朦胧胧的,看的很不真切:
“前輩,你還會一直在的,對麽?”
“就像我那天和你說的那樣。”
他只回答了她這句話,看初念旁邊的隊友們已經開始離場,擡了擡下巴:“走吧。”
初念努力點了點頭,和他并肩而行,一起離開了會場。
結束之後,寧春先把郁響給接走了,今天本就是特殊情況,郁響先走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初念留下來整理自己的文稿,收拾東西,山風過來問她:“你這次速錄還順利嗎?”
初念并不像以往一樣急着把文稿打出來,只是把錄音筆和速錄機收好,和山風點了點頭:“嗯,但是文稿不能馬上出來,我還缺點整理。”
她希望自己的這份文稿,能打動郁響的心。
初念收拾完東西,想起要找sk要錄影帶的事情,巡着場館看了一圈,sk沒看到,倒是在場館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女孩子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牛仔背心,利落的短發別至而後,看起來果斷又冷漠,這不是司沁嗎,她竟然是是郁響的粉絲。
初念幾步走上前,追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司沁。”
司沁轉過身去,剛剛和郁響一起站在臺上的初念,此時正抱着自己的速錄機,對自己露出詫異又驚喜的目光:
“你也是yu的粉絲嗎?”
司沁想了想,點了點頭,她又問:“你是wing俱樂部的新成員?”
“我哪有那個能耐呀,送人頭小分隊,我只是來參加會議記錄的速錄員啦。”
話說到這裏,兩個人已經從場館出去了,司沁點燃一支煙,點了點頭,看到初念身後不遠處就有wing俱樂部的隊員,司沁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初念看司沁轉身就走,反應遲鈍的嗯了兩聲,司沁的性格果然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非常的果斷,不一會兒,初念就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裏,初念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被言商打斷:
“還不走嗎,留在這裏過年?”
初念回過神來,馬上把自己手裏的東西交給言商:“我去找sk要一下今天會上的錄影帶,你幫我把這些先拿回去,我坐sk的車。”
“你們速錄員不是随時都備着錄音筆的麽,還要錄影帶?”
“這次不一樣,既然有,為什麽又不要呢?”
和以往速錄完就對自己的速錄結果直搖頭的那時候不一樣,這次初念對言商開心的笑了一下:
“你等着看你姐姐怎麽做出一份驚人駭俗的速錄文稿吧,我要用它打動郁響。”
——
初念所說的,想要打動郁響的文稿,整整理了兩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初念才滿意的按下了打印文件按鈕,那時候她正在霸占俱樂部的休息室,突然聽到山風在門口叫她:
“姐姐,小姐姐你在不在?”
初念應了一聲,只見山風一個健步沖上來:
“我的媽,給你看個大新聞。”
初念接過山風遞過去的手機看了一眼,叫了一聲:“我的天,這是郁前輩的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