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樓問夜寒
出了燕雲十六州便是一條通往中原的古道，乘雲古道，這是十萬年前為了進軍燕雲之地，趕走侵略燕雲的幽族特地趕工出來的，雖說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不過趕工出來的質量還不錯，所以這一用就是十萬年。
三百年前，幽族再一次入侵道荒，只是一夜的光景幽族燕雲十六州便全部淪陷，自那以後，這條乘雲古道也變得荒無人煙了。
如今正是深秋，秋風蕭瑟卷起乘雲古道兩側枯黃的落葉，更顯得古道分外的荒涼。
不過即使是這荒無人煙的古道依舊有一處熱鬧的地方，就在燕雲十六州的出口之處，兩山相間的古道之外，一座三層小樓孤零零地伫立在那裏。
雖說這座三層小樓是坐落在乘雲古道這樣荒蕪的地方，可是裏面的布局卻很是精致。一樓的大廳全部是紅木的桌子，實木的椅子，硬木的地板，青瓷的茶具，白瓷的碗碟。二樓的則是小閣雅間，梨木的桌子，漆雕的椅子，玉珠門簾，暖爐焚香，紫砂茶具，白玉碗碟。
至于三樓則是老板娘住的地方，這麽多年來也沒人進去看看，聽說這小樓的老板娘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早就有人想要進去一親芳澤了，不過至今還沒人上得去小樓三層，所以這三層的格局倒也不為外人所知。來這小樓喝茶的都是附近的老人，距離小樓不遠有一座小城，說那是城不如說那是村子，一座破敗的舊城裏一個住着數十戶人家，這小樓的客人就都來自那裏。
今天一早，這小樓又熱鬧了起來，正當大家興高采烈的時候，門外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走了進來。看着走進小樓的老頭，靠近門前的大漢向着屋裏大喊一聲。
“二爺來喽您”
這一聲喊過，這小樓之內頓時更加熱鬧了，一聲聲問候聲接踵而至。
“二爺您今天怎麽起這麽早，不多休息一會。”
“二爺您怎麽自己來了，你想過來我可以去接你呀，哪用得着你自己動腿。“
“一群糙漢子，滾開，沒看到擋着二爺的路了嗎？”
就在衆人一齊湊到二爺身邊的時候，夥計一馬當先擠開了一條道路把二爺領到了一樓最中間的紅木桌上，一看桌子上，早就擺好了一桌的酒菜。二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香。”
翻開酒盅咪上一口小酒，二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舒服，夥計呀，你們小店的酒這幾年倒是越來越醇厚了。”
夥計拍了拍胸脯，臉上洋溢着毫不掩飾的得意。
“那可不是，咱這酒可是百年前埋下的，那可是百年前的陳釀，多放一天就香一分。”
夥計在這裏賣弄店裏的好酒，周圍這些客人不樂意了。
“夥計，你這個礙事的家夥，趕緊走開，耽誤我們和二爺聊天了，走開走開。”
“對，趕緊走開，回你的後廚去，沒人叫你出來幹啥。”
夥計聽着衆人的催促，一點也沒有生氣，只是沖着二爺笑了笑，客氣地說道。
“二爺，你這菜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二爺一點頭，夥計立刻端着菜就走了，走前還狠狠地瞪了周圍這些漢子每人一眼，夥計剛一走，二爺就向着周圍的嗷嗷吵吵的衆人擺了擺手。
“兄弟們知道今兒江湖上有什麽大事嗎？”
“說到大事，上幾天我還真的收到一條消息，聽說燕雲那邊有一夥馬匪招惹到了夜寒，幾百人的馬匪團被殺得不留一個，這算是大事嗎?“
二爺捋了捋胡子，又咪了一口酒。
“這算也是一件大事，不過這事舊了點，不算是今兒的大事，不過我今天說的大事倒是和這事有些關系。就在今天，夜寒逃出燕雲數十萬幽族的追殺，殺入中原了。”
“什麽？夜寒還有這個能耐，數十萬幽族的追殺都被他逃過來了，這幽族對夜寒還真是恨之入骨呀，竟然出動數十萬人去追殺他。”
“那可不是，夜寒名動中原的那一戰我們又不是不清楚，一人一刀夜襲燕雲西都幽州城，一夜之間屠殺了近百萬的幽族之人。不僅如此，還将幽州城給燒了，那可是燕雲的西都呀，那裏可不僅僅只有幽族，也有我們人族，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要我說夜寒是個漢子，我們在燕雲的族人在燕雲過得那是人的日子嗎？那比家畜都不如，那樣活着還不如死了，夜寒做的對。”
二爺皺了皺眉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燕雲呀燕雲，人族心頭的這道傷口什麽時候才會痊愈？
“兄弟們既然知道夜寒，也都知道他名動中原的一戰，那可知道這一次夜寒進入中原是為何事？”
“所為何事，燕雲混不下去就到中原來呗，還能有什麽事？”
“莫非夜寒在中原有什麽仇家？他是來報仇的。”
“也有可能是在中原有什麽恩人，他要去報恩。”
“都不對，據我所知這夜寒的母親就是消失在中原，我猜着夜寒是到中原去尋親的。”
“一派胡言。”
最靠近門前的一位九尺大漢直接拍桌而起，面紅耳赤地朝着衆人吼道。
“我燕雲的漢子怎麽會回到中原做這些無聊的事情，做這些無聊的事情還不如待在燕雲多殺幾個幽族的雜種，這夜寒來到中原必然是為了收複燕雲，我燕雲男兒必然是如此。”
二爺看着激動地大漢，沖他擺了擺手，大漢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接着坐了回去。
“燕飛天說的不錯，我猜這夜寒的目的也是如此，不過收複燕雲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若是容易我們還要在這裏幹坐着嗎？”
二爺話音剛落，整個小樓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沉默是這些漢子表達心酸最好的方式。久久之後，一聲輕嘆緩緩響起，燕飛天坐在門前整壺整壺地灌着酒，一刻都不曾停下。
“他要怎麽做，他要怎麽去收複燕雲？”
“去奪刀聖之位。”
“刀聖之位，二爺你的消息真的準确嗎？”
二爺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萬古樓的消息，大概是沒錯了。”
“刀聖之位呀，那可不是好奪的東西，天下那麽多用刀的高手都擋在他的前面，他如何走得上去。”
“憑他在燕雲闖下的名聲，實力自然不會太弱，這刀聖之位他大概是有資格奪的，不過到底他的實力強到什麽程度，能不能勝過歸藏呢？”
“這點才是最重要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他勝不勝得過歸藏，恐怕只有打過了才知道。”
”砰“一聲巨大的聲響在小樓的西北角傳了出來，在那裏坐着一行十三位黑衣男子，這十三人都是跑馬的打扮，腰間系着一把彎刀，這聲響就是為首的漢子用這彎刀在紅木桌子上砸出的聲音。
“自然是我們魔主厲害，夜寒是什麽人，也配和我們我們魔主相提并論，我們并州十三騎馬上就去砍了他的頭，送給魔主他老人家作壽禮。”
看着眼前這十三位黑衣男子，之前抛出夜寒前幾天殺了一個馬匪團的漢子先開了口。
“原本我還奇怪，是哪些不開眼的馬匪會去招惹夜寒，收到消息之後我還以為是一夥燕雲的馬匪，可現在看來應該是你們這群家夥了。第二魔域的并州鐵騎我還是聽說過的，你們并州十三騎的名聲也不小，不過你們手下已經全被夜寒殺了，你們怎麽現在才到？”
“刀聖歸藏自從掌管第二魔域以來，這膽氣和實力倒是比以前差了許多，面對一個後輩的挑戰都畏畏縮縮，竟然要手下的人先去試試夜寒的身手。不過這手下的人倒是和他挺像，也先讓自己的手下先去試試夜寒的身手，第二魔域現在都是一群軟蛋嗎？”
二爺看着眼前的十三位黑衣男子，又看了看身後這些義憤填膺的漢子，沖着身後的漢子揮了揮手。
“我和歸藏有些交情，今天你們就不要找他們的麻煩了，他們接下來也是要去找夜寒的，我們剛好可以看看夜寒的身手。“
說完，二爺又将頭轉向了西北角的并州十三騎。
“如果你們能夠活着走回第二魔域，替我給歸藏帶句話，他要是還想要勝，那就一人一刀去找夜寒，刀聖失去了銳氣，還做什麽狗屁刀聖。“
聽完二爺的話，眼前的并州十三騎也沒有了再在這裏待着的興趣，沖着二爺一拱手便揚長而去，小樓之外一陣馬蹄聲飄搖而去。
不得不說，夥計的效率很高，這邊二爺才說幾句話，并州十三騎才剛剛離開，那邊夥計就将菜端了上來，二爺咂了咂嘴，細細地嚼着剛熱上來菜。
“嗯，這菜味道不錯呀，比以前更好吃了，後廚的手藝見長呀，看來我以後得多來坐坐了，咱家那口子的菜差你們遠了。”
“二爺能夠多來，那是小店的榮幸，不過咱家的菜可比不上夫人的手藝。”
和二爺說完幾句話後，夥計又向門口附近的燕飛天說道。
“燕飛天，那十三騎可是要去對付夜寒的，都是燕雲的漢子，你不會不跟過去看看，我在後廚剛剛可都聽到了。”
九尺大漢将手中的酒壺向着地上一摔，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昂首闊步走出了小樓。
“怎麽可能不去，現在就去，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