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闖入
王氏心裏一沉，問：“是個什麽人？”
韓嬷嬷回道：“年紀大約二十左右，沒有帖子，也沒有家眷，是跟着四公子進來的。進來之後也沒人跟他認識，就跟着四公子，坐在角落兩個人叽叽咕咕不知說些什麽。”想了想，她又說，“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麽，可看那樣子，就不是什麽好人。”
王氏冷笑道：“權福帶進來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你讓人盯緊了他，千萬別闖進後院來，今兒女眷多，沖撞了哪個都不好。”
韓嬷嬷應下，把盯着前面的人叫到跟前，仔細叮囑了。仍不放心，跟垂花門那兒的婆子也說了，不許四公子帶人進來。
相府的菜式貫通南北，融彙西東，不說別的，就說因呂氏是四川人，桌上竟有一道麻婆豆腐。旁人看着一片紅色望而卻步，呂氏卻用小勺子舀的飛快，直誇廚子做得地道。
有人往主桌這邊瞧了幾眼，悄悄問徐氏：“不是說你家小姑在庵堂長大嗎？怎麽也吃葷？”
徐氏道：“她是在庵堂長大，又不是出家為尼，怎麽就不能吃葷了。”其實這個疑問早在她心裏犯嘀咕好幾次了，但是自己懷疑是一回事，別人懷疑說到她跟前，又是另一回事。
一頓飯也算得上賓主盡歡，飯後夫人小姐們各自更衣喝茶，有習慣午歇的就擇了客房小睡一會兒。不睡的就到暖閣那裏去聽戲，王氏請了吉慶班，吉慶班的名角兒小秋雁，唱腔一流，但凡有她的堂會，就沒空過席。
今兒先唱一折《白蛇傳》，王氏等人眼睛盯着，耳朵裏聽着，口中也跟着哼着，完全進入了忘我的狀态。
瑞應不愛聽戲，和蕭婉之一道回了自己的梧桐院。
蕭婉之打量了一下擺設，嘆道：“看來王夫人還算有心。”
瑞應笑了笑，讓春芽去泡了杯茶，笑道：“作為繼母，目前來說都還算好。”王氏現在之所以對她這樣，主要是因為她們有共同的敵人。以後一旦柳姨娘死了，或者她們面對利益相争的情況，恐怕就沒這麽盡如人意了。
蕭婉之也道：“繼母能做到這份兒上還算不錯，你還有三個哥哥，都不會虧待你。”她喝了口茶，是今年剛進的貢菊，掀開碗蓋就是一股清香，入口更是清透綿長。縱然從小錦衣玉食，也忍不住贊了聲“好茶”。
瑞應笑道：“這是大哥哥給的，我這兒的東西，都是他們勻出一份來。”
蕭婉之點點頭，說起今日這場宴，這才從瑞應口中得知，這場宴會不光是王氏帶着自己見世面，也是給權祐相看。
“原來如此，”蕭婉之點點頭，“怪不得圍在她身邊的都是娘家人，抑或是和她交好的人家。我估摸着，她最想說合的是她娘家小妹，只可惜岔着輩分。”她以為瑞應不知道，就把小王氏的身世說了一遍。“高不成，低不就，越發蹉跎了。”
瑞應不置可否，既然隔着輩分，不可能嫁給二哥，那就不用在意這個人。依稀記得，上輩子自己都出嫁了，還沒聽說小王氏嫁人的消息呢！
前頭男人們另有消遣，也有喝多了躺着去的。趁人不注意，權福就帶着胡波要去後院。
可是到了垂花門就被攔了下來，權福罵道：“滾一邊兒去，爺要去錦繡院。”
守門的婆子讪笑道：“府裏都是女客，四公子可千萬別走岔了，您要去看柳姨娘，奴婢不好攔着。可是這位爺是生面孔，平日裏連大爺幾個都不能随意出入，這位爺還是在外面等着吧！”
“放屁！他是我的好友，聽說我娘病了，特意來看望，你在這攔着是什麽意思？想吃爺的大嘴巴子不成！”說着，權福就撩起袖子，舉起了手。
婆子可是王氏的人，心中害怕，面上卻絲毫不退縮。她往地上一跪，道：“您今兒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能讓這位爺進去。”
權福大怒，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來，胡波連忙攔住了，道：“兄弟，你可千萬別沖動，裏面人多，鬧起來可不好。”
權福想了想也是，腦瓜子一轉，往婆子面上啐了一口，拉着胡波先走。
既然這兒不讓他進，西角門那繞進甬道，也能進後院去！
胡波見相府門禁森嚴，便道：“我看還是算了吧！若真去了，只怕我會把命給撘進去。”
權福罵道：“這會兒裝孫子了，你不是說要找個絕色？我告訴你，小爺我也進出秦樓楚館這麽多次，可沒見過比我那姐姐更漂亮的了。她要不是我親姐，你以為能輪得到你！”
胡波不由咋舌，心也癢起來：“真有那麽漂亮？”
“你見了就知道！”
兩人繞了一大圈，到了西角門，權福連恐帶吓把守門的小厮打到一旁，徑直帶着胡波進去了。
小厮被打得兩眼冒星，越想越不對，叫身邊的人：“去前頭告訴大爺一聲，就說四公子帶着外男到後院去了。”沒事就罷，若是出了事，他死都是輕的！
權福帶着胡波繞進後院，又到了暖閣那邊兒。他以為瑞應在這聽戲，攔住個丫鬟讓她進去叫瑞應出來。
丫鬟猛地見了外男吓了一跳，哆嗦着說：“大小姐并不在此處。”
權福喝道：“少诓我，女眷不都在這聽戲嘛！快去叫，不許驚動其他人，若是讓人知道，小爺把你賣進倚翠樓去！”
丫鬟敢怒不敢言，滿臉是淚的進了暖閣，她這副樣子很快就被王氏身邊的杜鵑看到了。杜鵑走到她身邊，低聲斥道：“你要死了，這副樣子被其他夫人小姐看見，還以為我們相府不懂規矩呢！快出去，把眼淚擦了，不許再進來。”
丫鬟戰戰兢兢的拉着杜鵑的衣袖，忍着哭聲，說道：“杜鵑姐姐救救我吧！四公子要發賣了我！”
杜鵑一凜：“四公子？”她把小丫鬟拉到一旁，背着人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小丫鬟哭着斷斷續續的說了權福讓傳的話，杜鵑深吸一口氣，道：“你先找個地方躲着，我去禀告夫人，你別怕，咱們後院的人事都握在夫人手中，還輪不到一個庶出爺們做主！”
安撫好了小丫鬟，杜鵑去王氏那裏，趁人不注意，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氏緊緊握住椅子的扶手，生怕自己的怒意表現出來，緩了緩，面上帶笑說聲去更衣，走到暖閣後頭的隔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