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迷煙
夜不能寐的何止是蕭家，瑞應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的樣子已經被蕭家人看到了，他們肯定會有所懷疑。今日沖撞她們的醉漢又是何許人？明顯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看着不低。
這人明面上是沖着安之去，實則想撞的人是瑞應！
瑞應才來杭州多久，怎麽可能與人結仇，要說有，那也是京城裏那單殺手買賣！若這人是殺手，為何只是……不對！自己那時候還化着妝，所以沒被人看出來。那醉漢之所以沖撞她，就是想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吧！
而如今她已經被人看穿了，也就是說，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正是殺手行動的好時候！
空氣中忽然彌漫出一股奇異的香味，四周也變得極其安靜，就連夜作的紡織娘都停止了叫喚。
瑞應用衣袖捂住了口鼻，但似乎并不管用，她的頭腦變得昏昏沉沉。心知不妙，她強撐着下了床，撲到桌上倒了茶就往口鼻上沾。
“你以為這樣就有用嗎？”黑暗中忽然傳來陰冷的聲音。
瑞應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砸過去一支娥眉刺，卻被人輕輕就擋開了。瑞應扶着桌沿，心裏翻轉着要不要叫人，這裏是巡按衙門，這人能輕而易舉的闖進來，那些守衛恐怕都被這香給迷暈了。
就算叫人，叫來些無辜的人一起受害不成？
陰冷的笑聲再起響起，瑞應能在漆黑的夜裏看到森冷的寒光。
一柄利刃就要刺到瑞應的面門，瑞應也準備閉上眼受死，縱然心有不甘，可還是逃不開命運的安排啊！
就在她以為自己死期将至時，又一人從窗戶躍進來，一劍挑開了那柄利刃，攔在了瑞應面前。
“又一個來送死的！”先前的殺手獰笑一聲，一面出手，一面揚手撒出去更多的迷魂香。
瑞應眼前發花，只看到兩團黑影纏鬥在一起，遠遠地似乎能聽到守衛的聲音，接着便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過來，天已經快亮了，芳草和春芽眼睛紅紅的看着她。李姨娘也滿臉焦急，看到她睜開眼連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總算醒了，你放心，這衙門內外我全都多加了守衛，再也沒人敢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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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去丢人，竟然有人闖進巡按衙門來犯事，好在瑞應沒事，這要是受了傷甚至是丢了性命，老爺回來肯定饒不了她。
“我沒事，人可抓到了？”瑞應的聲音有些嘶啞，喝了口水之後方才好了些。
李姨娘恨道：“這人看着不簡單，給他逃了！不過你別擔心，老爺留下的親兵已經順着血跡追出去了，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殺千刀的！”
瑞應皺了皺眉，心道：明明是兩個人，可是聽李姨娘的語氣，似乎只有一個？也不知被他們發現的是那個要殺自己的，還是那個後來要救自己的。
李姨娘見瑞應心不在焉的表情，以為她累了，忙道：“咱們都別在這兒了，讓林姑娘好好休息。芳草春芽，你們好好守着你們姑娘，千萬別再出岔子了！”
芳草抱了一床鋪蓋過來就要鋪在瑞應床榻邊，說：“我知道小姐不愛人在身邊上夜，可今兒出了這麽大的事，奴婢還是來守着吧！”
瑞應心裏有事兒，道：“你們還去外面守着，你睡在這兒，我根本沒法睡着。”芳草還想再勸，瑞應板起面孔，把她和春芽趕了出去。
關上房門，瑞應就把燭火吹滅，适應了黑暗之後，她把房間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并未找到什麽人。
可是她的鼻子靈得很，縱然已經通過風，那股迷香是聞不到了，可空氣裏還是有一股血腥味。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肩胛處一涼，她用手一摸，是血！
“出來！”瑞應低喝一聲，手中的娥眉刺已經蓄勢待發。
沈煉血捂着腹部從承塵上跳了下來，剛一落地，瑞應就欺到他面門，抵住了他的咽喉。
“不是你，”瑞應認得出來，這不是那個撒迷香要殺她的人，“你是誰？是救我還是要殺我？”
沈煉血微微一笑：“我不想殺你。”
瑞應在他身上搜了一下，沒搜到迷香，也沒搜到別的。她收起娥眉刺，到櫃子裏找了金瘡藥，幫沈煉血上了藥，包紮好了。
“你到底是誰？”瑞應倒了杯水給他，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沈煉血喝了口水，答道：“殺手。”
瑞應冷哼一聲：“京城來的？”
“恩。”
瑞應想起林淵說過，京城來的殺手不止兩三撥，為了賞金，他們自己先內鬥起來。瑞應冷冷的盯着沈煉血，道：“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沈煉血嘆道：“我從未想殺你。”
瑞應怒道：“你不想殺我，你想殺的是我哥哥！我告訴你，你若敢對我哥哥有不臣之心，我現在就殺了你！”
沈煉血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以前要看她，總是隔着寬寬的河。現在這麽看着她，竟如此的近，即便夜幕漆黑，他也能看得這麽清晰。
瑞應被他看得有些發愣，不知不覺臉竟紅了，怒道：“你不許再看我，不許看！”
外頭立即響起芳草的詢問聲：“小姐怎麽了？要奴婢進來嗎？”
瑞應忙道：“沒事，睡吧！”狠狠瞪了沈煉血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救我一命，我現在饒你一回，天亮之後，你立即就走，聽到沒！”
說完也不管他，自顧自上床躺着了。
天亮時隐約聽到衣衫窸窣聲，想着這人應該已經走了，這才合上眼睡了一會兒。
日上三竿，瑞應才再次醒過來，換上衣服洗漱吃飯，李姨娘就派人傳話來說蕭家三太太方氏帶着安之來了。
瑞應心裏犯嘀咕，昨兒剛在蕭家人面前露了真容，蕭家人肯定會對自己有所懷疑，今日這就登門了，也不知會有怎麽個說法。
卻原來安之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莫氏雖警告過她，可她還是在自己娘親面前漏了餡兒。方氏問了幾句，安之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哭，最後撲進方氏的懷裏哭道：“娘，娘，要是瑞兒真是爹的孩子，你可怎麽辦？我們可怎麽辦啊？”
方氏愣愣的聽完，直覺心仿佛破了個窟窿，冷風嗖嗖的往裏灌。最後，她決定，今日來看看，看看瑞兒到底有多像自己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