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舅母
瑞應今日沒易容，不便去蕭家商鋪，她這臉若是讓有心人撞見了倒不好。
随意逛了一會兒就返回巡按府，林淵确定沒人注意他們，暫時放下心來。胡東寧每日出門，所為不是別的，而是籌集軍糧給齊柱光部，預備對倭戰事。
林淵閑來無事，便跟在胡東寧身邊，既跟他走訪富戶，也跟他接見浙江官員，更是不怕苦不怕累，連軍營防邊也去。胡東寧知他身份，受王爺囑托，沒有刻意關照，冷眼看着他待人做事，很是刮目相看。
瑞應則留在自己院裏，閑來李姨娘便來陪她，和她說些杭州府的風土人情，免得她心裏悶。
這日二人正說到西湖雷峰塔的故事，前面就有人來報，說是蕭家派人送拜帖來，要來拜望林姑娘。
瑞應忙道：“都是我不好，本來蕭家一路護送我來，我該前去拜訪才是。這會兒反倒讓人家主動上門來，真真兒有愧了。”
李姨娘忙安慰她：“你是官家，他是商家，理當他家先來見你才對。”遂叫人把拜帖收下，次日請人家過來。
瑞應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恐怕不便與她們相見，到時候人來了，還請姨娘幫着招待吧！”來得肯定是蕭家的內眷，這一看到自己的臉，還不得起疑心啊！
李姨娘不解，以為她在路上和蕭家人有什麽龃龉，笑道：“不怕，她們不敢拿你怎麽樣，捧着你還來不及呢！別忘了，你可是咱們巡按府的貴客，是老爺的親戚。”
瑞應咬了咬唇，不好明說，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蕭家派了人來，來得正是蕭潤玉的妻子方氏帶着十三歲的女兒蕭安之。以前方氏也會帶着女兒出去應酬，官太太的家也去過，可這巡按衙門的後宅，還是第一次來。
“娘，我看這巡按衙門也不過如此啊，還不如……”蕭安之小聲嘀咕。
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氏止住了，警告她說：“這是什麽地方，還敢亂說！胡大人比別的大人不同，胡大人素來勤勉，他家的後院絕不會奢華的。”
領路的婆子笑了笑，回頭說道：“方太太好眼力，咱們老爺是個什麽樣兒的人？能讓外人說嘴去？”
方氏賠笑：“是是，都是小女不懂事，讓姐姐笑話了。”轉眼瞪安之一下，安之吐了吐舌頭，憨憨的抿着嘴笑。
“老奴可當不起您這一聲姐姐喲！”婆子哈哈一笑，帶她們到了李姨娘安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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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以前也和方氏見過，只是在別處，二人不曾搭上話。這次借着來拜訪瑞應，方氏便奉承了李姨娘幾句。別看李姨娘是個妾，可她能主持巡按府後院的中饋，還能和各府的太太來往，就不簡單。方氏行商起家，從來不會小看一個人。
李姨娘會來事兒，兩三句就把氣氛說得熱絡起來。便讓人去請瑞應，瑞應低着頭走了出來。李姨娘忙笑道：“這孩子初來乍到，還在害羞呢！”卻見瑞應擡起頭時，臉上化了個妝，分明還是那個人，可怎麽看怎麽不像呢！
李姨娘心裏直犯嘀咕，方氏卻不知情，笑着跟瑞應問了好。瑞應也笑着回禮，再看一旁的安之，安之也正好奇的看着她呢！
方氏和李姨娘相視一笑，李姨娘說道：“這兩個孩子年齡差不多，陪着我們不免悶得慌，我這園子沒什麽特別的，可也有幾處景致不錯，就去逛逛吧！”她不知道瑞應要在這兒住多久，若是住的長久，興許親事還得自己幫着張羅。讓瑞應先和同齡的小姑娘熟悉起來，以後總有好處。
安之迫不及待的拉着瑞應的手就要出去玩兒，方氏嗔怪了一聲，瑞應笑了笑，反手拉住安之，兩人一道走了出去。
“林姑娘，你今年幾歲？我虛歲十三了。”安之是個活潑性子，一離了大人，就說開了話。
瑞應溫柔的一笑，仔細打量着她，安之的上半張臉長得像方氏，嘴巴和下巴長得像舅舅蕭潤玉。她語氣愈發柔和，道：“別叫我林姑娘，顯得生分，叫我瑞兒就成。我虛歲十四，你要是不嫌棄，叫我瑞兒姐姐也成。”
安之從善如流：“瑞兒姐姐，你定親了沒？”
瑞應面色泛紅：“沒呢，你定親了？”
安之羞澀的笑着說：“定了，就是我舅舅家的表哥，我娘說我性子傻憨傻憨的，嫁到別人家指不定要闖禍呢！所以呀，就給我訂了舅舅家的表哥，我小時候常去外婆家，從上到下對我都好着呢！”
瑞應眼裏笑着，鼻子卻發酸，這麽好的表妹，若是自己……想來也能去外婆舅舅家住段日子吧！
她低下頭眨去眼角的淚花，笑道：“那日子是定下來了嗎？到時候我若還在杭州，就給你添妝。”
“哎呀，我可不是問你要添妝啊！”安之捂着嘴笑起來，“我聽我爹說，你老家已經沒親戚了，所以才來杭州府投奔胡大人。我估摸着，你肯定會留在杭州，要是能嫁在這兒就好了。”
她身後的丫鬟直咳嗽，自家小姐在家說話就這樣，出來也不注意一下。
她的咳嗽聲惹得安之和瑞應都回過頭來，小丫鬟尴尬的笑笑，一面沖安之使眼色。
瑞應便笑了，她知道尋常姑娘得顧着矜持，不能說這些嫁人的話，若是旁人聽見了，興許會笑話。可是瑞應聽了只是高興，心裏暖暖的，興許真有血脈相連的說法，安之沒把她當外人。
母女倆在這兒消磨了小半天，用了點心茶水，留下禮物就告辭了，瑞應見方氏沒對自己起疑，知道自己這易容不錯，便約了改天去蕭家拜訪。
方氏和安之回到家，家裏人都問起情形，方氏自然撿好聽的說。安之得意的說道：“瑞兒姐姐可好了，一看就是有教養的，還說等我出門那日，給我添妝呢！”
方氏哪裏知道她們倆嘀咕了這些啊，當下就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丫頭，我是沒法兒教你了！就算是嫁到舅家，也不能這麽心直口快的呀！看來我還是得請個嬷嬷回來教你，免得将來鬧笑話！”
安之的堂姐佩之悄悄問她：“那個瑞兒長得好看嗎？”
安之嘆道：“美中不足就是長得不好看，要不然咱那麽多哥哥，可以給咱當嫂子了。”
方氏氣得直打她，她連忙滾到二伯母韓氏懷裏撒嬌，韓氏抱着她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