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丈夫
瑞應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噩夢裏的可怕場景似乎還萦繞在心頭。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平息下來之後才發現睡衣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把身上的汗擦幹，換了一套衣衫。這樣一來了無睡意，就倒了杯茶，靠在窗邊，看秦淮河的槳聲燈影。
她倚在窗邊看風景，不料自己也成了別人的風景。
沈煉血隐在暗處，靜靜的看着河對岸的少女。少女有着絕色的容貌，明明是最好的年紀，卻有一雙仿佛歷經滄桑的眼眸。
她手握纨扇，低垂眼睑，不知何時，有大顆大顆的淚珠順着她的面頰流下。
沈煉血忽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在他心裏，不知是難過，還是其他。他殺過很多人，見過很多人哭，有嚎啕大哭，有失聲痛哭，卻不曾見過這樣。這樣的女子，這樣默無聲息的哭，隐忍、無奈、痛楚，所有的情緒仿佛能傳染一般，從秦淮河的上空，飄進了他的心裏。
瑞應哭了一會兒，覺得怪沒意思的。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與其為上輩子的事難過哭泣，倒不如想想這輩子怎麽過。
她關上窗戶，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卻怎麽也睡不着。
她恨那個男人！
那個帶給她無限的恐懼與厭惡的男人！
恨不得讓他去死！
是了，沒錯，她要他死。
想通了這一點，瑞應的嘴角出現了笑容，她是如此的明确，迫切的想要殺死一個人，親手殺死。
練了這麽久的娥眉刺，怎能毫無用武之地呢？上回遇到殺手自己不敢出手，那麽這一次，就讓陳叔達成為她第一個祭品吧！
做好決定，瑞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美美的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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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林淵就來看瑞應，昨日游船時瑞應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晚飯沒吃兩口就去睡了。他擔心她若是晚上睡得不好，今日會起燒。
來時瑞應還在睡，林淵蹑手蹑腳的走到床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不燙。
林淵松了口氣，像來時那樣下樓，問春芽，瑞應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沒有起夜？春芽回答說晚上沒聽到瑞應起夜的聲音，想來無事。
林淵正色道：“既把你買了來，瑞兒就是你的主子，你一心一意的，以後自少不了你的好處。”
春芽垂頭應是，她已經被賣過兩次了，一次是爹媽把她賣入主家，第二次是主家犯事被賣到這裏。除了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她難道還敢有別的想法不成？總之，她是不想被賣第三次了。
待瑞應起身，去和林淵一同吃早飯，林淵仔細觀察她的面色，見她精神極佳，神色愉悅，并無不歡之處。
林淵笑着問她：“昨晚睡得還好吧？”
瑞應笑道：“好着呢！”
林淵點點頭，道：“昨日在船上看你那氣色，吓了我一跳，還好你沒事。”
瑞應笑眯眯的吃了個香菇燒賣，然後說：“昨日游船不盡興，今日再去吧哥哥！還有好些地方都沒去過呢！”
她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陳叔達，既然是在秦淮河上遇到的，他那樣一個愛附庸風雅的人，估計還能遇上。當然，還有另一個法子，就是小倌館。
陳叔達是個兔兒爺，他不需要女人，但他需要男人。
林淵不知道她還想去游船，愣了一下之後就答應了，還是叫平安引路，去些好玩景致有不錯的地方。
平安就帶他們去女孩子喜歡玩的地方，可是這樣的地方是碰不到陳叔達的。瑞應有些不耐，偷偷問平安：“你知不知道男人喜歡去的地方？不是哥哥這種小男人，是那種……你懂得！”
平安被問得一臉莫名，畢竟瑞應才十四歲，貿然問起男人愛去的地方。這……男人愛去的地方還能有哪些？青樓、賭場呗！
瑞應又說：“這些地方不需要女人，也是一幫男人。”
平安為難的支吾了兩下，瞥一眼林淵，瑞應立即把他的目光拉回來，妩媚的笑道：“我哥哥害羞，但我知道，他就是想去那種地方。”
平安的臉紅了，咬咬唇點了點頭。
瑞應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就等他帶自己去，結果到了地方一看，竟是賭場！
男人愛來的地方，不需要女人，都是一幫大男人！
林淵把平安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竟然帶自己來這種地方？自己也就算了，可還有瑞應呢！這是要教壞了瑞應不成！
雖然瑞應也很不高興，但還是攔住了林淵，生怕林淵一不高興把平安給趕出去。林淵面色發青的用手指點着平安，平安手足無措，瑞應忙道：“他肯定是帶錯地方了。”
平安也反應過來，他是來錯地方了，求助似的看向瑞應。
瑞應湊到他耳邊說：“哥哥他害羞，改天他不在的時候，你先帶我去一趟，若是地方對了，再帶他來也好。”
平安生怕再得罪林淵，忙不疊的點頭。
林淵不滿的揚了揚下巴：“說什麽悄悄話呢！”
瑞應連忙挽住他的胳膊給他順毛：“哥哥別生氣了，平安還小，你別和他計較。你這樣兇他，吓壞了還得給他請郎中。”
林淵冷哼一聲，狠狠瞪一眼平安，道：“下次再犯錯，打你十板子。”
平安低下頭不言語，瑞應安撫似的沖他擠擠眼。
逮到個林淵和趙昭一起出門的時機，瑞應又去找平安，鬼祟的問道：“你知道我說得是什麽地方吧？”
平安的臉幾乎有朱砂那麽紅，一路沉默着把身穿男裝的瑞應帶到了小倌館。
還沒等到瑞應踏進去，就在門口看到了正欲出門的陳叔達。
陳叔達也看到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愣住。
重生的瑞應愣住倒也罷了，為何陳叔達也是這般反應？
就在瑞應心存懷疑的時候，她才發現陳叔達看的不是她，而是平安！
她怎麽就忘了平安的容貌呢？
瑞應迅速拉起平安，一路飛奔回去。
陳叔達伸出手：“哎，別走！”他追了兩步，只見瑞應和平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失望的嘆了口氣。
兩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平安還不忘問：“小姐，這回找對地方了嗎？”
瑞應板着臉，教訓他說：“你這都帶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回去不許亂說，要不然哥哥肯定要打死你！”
又帶錯地方了？平安哭喪着臉，回去哪敢說啊！上回去了賭場就被林少爺那樣罵，這回帶小姐來這種地方，肯定會被打的。
瑞應諒他也不敢亂說，先讓平安把嘴閉緊，自己既然知道了這個地方，想要陳叔達的命，不是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