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冒犯
望春亭裏,一群少年公子對景抒情,唯有孫家三少爺孫俊彥面色淡淡。
桓凝作為主家,不去招呼,卻坐在一旁,和瑞應小聲說着什麽。
武安侯世子笑着對孫俊彥說:“外面都在傳,謙王對一個路邊撿回來的小姑娘另眼相看,想來就是這位了。”
孫俊彥的目光也順着他的落在瑞應面上,不置可否。
武安侯世子又道:“先前還有些不明白,原來竟是如此。”
孫俊彥皺皺眉,他四弟孫俊逸恍然大悟:“難怪這麽嚣張!”
武安侯世子笑而不語,似乎看穿一切的樣子。孫俊彥沉吟片刻,走上前去,對瑞應一抱拳,道:“今日舍弟舍妹無禮,沖撞了大小姐,還望瑞兒姑娘能在王爺王妃面前美言幾句。”
瑞應避開兩步,淡淡道:“小女只是一個下人,當不得公子大禮。何況有些事有些話,不是什麽人都能做都能說的。”
孫俊彥本就是聰明人,這麽一說他就知道,恐怕妹妹毓秀哭鬧之事沒那麽簡單。但現在也不好問,只能等宴會結束之後再說。
他這話還沒說完,孫俊逸就拉着孫毓秀來了,笑嘻嘻的對瑞應說:“我問了毓秀,都是一場誤會,我可沒在背後說你啊!”
瑞應扯了扯嘴角沒理他,把頭轉到一邊,看清明湖上的風景。
“哎,你怎麽又不理人呢?”孫俊逸還想上前,被他哥哥攔住了。
桓凝不知瑞應對孫家兄妹的态度為何如此,悄聲問道:“可是他們不懂禮數?”
瑞應站在望春亭的圍欄邊,遙遙看向波光粼粼的清明湖,湖上秋風送爽,岸堤柳蔭揚枝。桓玉和一衆閨秀們所乘的畫舫上絲竹悅耳,悠悠飄過水面,飄進了望春亭中。
站在高處,果然心曠神怡。
據說京城最高的地方,是紫禁城的神武門城樓,不知登上那裏俯瞰,又會是怎樣的心境。
Advertisement
“孫毓秀口不擇言,說我是王爺的娈寵。”瑞應緩緩吐出一句。
桓凝大驚,繼而大怒,沉聲道:“荒謬!”他對孫家僅存的一絲好感已随着這句話蕩然無存,“她一個姑娘家,怎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之語。”
瑞應道:“園子裏還關着從宮裏賞來的十個小宮女,我先前不明白貴妃為何會有此舉,現在想來,恐怕和王爺的傳言有關。”
桓凝只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低聲說:“你的意思是,有人謠傳父親有戀童之癖?!”他越說越心驚,最後幾個字說出了之後,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
“先前側妃被禁足,你說是因為她進宮告王爺的狀,随之而來的就是那十個小宮女。原本這就說不通,可是,如果側妃進宮不是告狀,而是傳謠,那就說得通了。”
桓凝前後一聯系也明白過來,先是側妃進宮诽謗謙王,接着貴妃賜宮女,此事被王爺王妃得知,禁足側妃!
怪不得王爺王妃對花氏一點臉面都不給,連帶着壽昌伯府的人也不待見。
桓凝悄悄瞥一眼壽昌伯府的花環,再看一眼輔國公府的兩位少爺一位小姐,憤憤道:“都不是什麽好人!”
他們在這說悄悄話,孫家那三人也退遠了些說話。孫俊彥平時就一本正經的樣子居多,現在面沉如水,看着更是駭人。孫毓秀一個小姑娘,哪裏經得住三哥這般威吓,只好說出了當時的話。
這話一出口,孫俊彥和孫俊彥都呆住了。
孫俊彥咬着牙,面頰上的肌肉抖了兩下,壓低嗓音喝道:“你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嗎?!”
孫毓秀又要哭了,說道:“這話也不是我說的呀,是我在太後宮裏,聽小宮女們閑談說起的。”
孫俊彥道:“別人會去問太後宮裏的小宮女嗎?那麽多人都聽到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還想連累我們一家子嘛!”
“三哥,三哥你先別急。”孫俊逸生怕毓秀又哭出來惹人注意,連忙說道,“聽那意思,瑞兒姑娘不是幫你們圓過去了嗎?這事兒傳出去對王爺也不好,沒人會主動提起的。”
孫俊彥瞪着他,道:“你知道瑞兒姑娘和我說什麽嗎?”他說出瑞應的警告之語,又道,“你也知道這話傳出去對王爺不好,王爺是什麽人?桓家人!天潢貴胄!你們知道什麽是君權?什麽是君臣嘛!”
“這……三哥,有那麽誇張嗎?”
“你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孫俊彥怒不可遏,“還是說你們自以為是太後的娘家人,就不把王爺放在眼裏?你和我辯解沒用,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是這麽揣測的!”
孫俊逸和孫毓秀在哥哥的暴怒裏終于知道了那句話的嚴重性,不在于瑞應是否是謙王的娈寵,而是他們說謙王圈養娈寵!
“那、那現在怎麽辦?”孫毓秀慌了,她現在可算知道害怕了。雙手緊緊拽住哥哥的袖子,仿佛拽住的是救命稻草。
孫俊彥悲哀的看了她一眼,道:“如今只能等宴散之後,告知老夫人她們,聽她們決斷了。”按照老夫人的性格,恐怕會把毓秀推出去,可毓秀一向得太後喜愛,若是鬧大了,就請太後出面,應該能保下她。
游玩的差不多,桓玉等人上岸,兩廂回合,一道去宴席。
只是衆人的面色各自不同,讓人瞧着不免奇怪。
把他們送到宴席上,瑞應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匆匆回去準備随便對付點兒,就見林淵拉她過去。房裏已擺好了炕桌,炕桌上竟是一桌小席面。
林淵笑道:“都是大席面上的菜,我挑了些你愛吃的。累了半天,趕緊趁熱吃吧!”
瑞應早就餓了,那些小姐們有點心墊肚子,她可沒有。
“還是哥哥想着我。”瑞應沒和他客氣,坐下就吃,吃完漱口擦嘴,想起今日的事,決定還是先告訴林淵。
林淵一聽果然怒發沖冠,瑞應按捺住他,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源頭啊,就在側妃花氏身上。”
她把此事從頭至尾梳理了一遍,林淵沉吟半晌,道:“你是說,王爺王妃知道此事?”
瑞應道:“想來是知道,只是之前應該與我無關,不知怎麽今日孫家小姐會攀扯上我。”
林淵重重哼了一聲,拍拍瑞應的肩說:“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不會沖動的。”什麽狗屁側妃、輔國公府,都該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