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中秋
中秋節，王府裏不光多發了一倍例銀，還分派了一些瓜果月餅。
這也是和過年一樣的團圓節，所以晚上謙王和王妃祭月之後，把桓凝、桓玉和八斤都召來一起吃晚飯。
趙姨娘被送走之後，八斤沒有給王妃撫養，而是給了撫養桓玉的馮姨娘。照王爺說，桓玉已經大了，無需馮姨娘多費心，這麽多年來，馮姨娘撫養桓玉很好，就照這樣撫養八斤，八斤也會平安長大的。
馮姨娘一向謹小慎微，接管八斤之後，處處小心。這些日子，八斤倒也養得極好。
“姨娘你看，八斤又流口水了。”桓玉一邊笑一邊把八斤嘴角邊的口水擦了。
馮姨娘慈愛的笑道：“他這是在長牙，和你小時候一樣。”
桓玉不相信的睜大了眼：“我小時候也流口水？”
馮姨娘笑：“可不是麽！誰小時候不這麽過來的。”
“咦！”桓玉覺得怪惡心的，可是她剛才給八斤擦口水的時候并未覺得。她心裏實際上十分感激謙王把八斤送來，讓她平淡無趣的日常生活裏，多了一道色彩。
母女倆正說笑着，王爺王妃進來了，諸人紛紛起身行禮。
就見王爺身後跟着的除了林淵，還有瑞應。
“都起來吧，坐。”謙王率先落座，王妃坐在他旁邊，左右一掃，就見設的座位不止屋子裏這些人。
尋常公卿之家都是圍坐圓桌，王府裏卻效仿宮中，行分桌分食制。
多出來的座位，恐怕是給瑞應的。王妃剛這麽想着，就見王爺不光給馮姨娘賜了坐，還給林淵和瑞應也留了座。
妾侍登不得臺面，平時妾侍需伺候主母，哪有落座的資格。
不過今日既是團圓宴，就不拘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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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玉自林淵進來就不像剛才那樣活潑，低着頭，眼角時不時瞄一眼。
可是，林淵的全幅心神都在瑞應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桓玉。
瑞應和林淵坐在一起，她敏銳的感覺到了桓玉的眼神，不光是桓玉，就連桓凝，也時不時的偷看她。
最近是怎麽了？桓凝上課的時候神思不屬，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她。等她回過頭時，他又正襟危坐的。莫非，還在為王妃被王爺責怪而怨憤自己？看那表情也不像啊！
今日又是桓玉對林淵哥哥這般，桓家的子女，都這麽莫名其妙嘛！
“這道松茸雞汁羹很鮮美，妹妹嘗嘗，還有螃蟹呢！不過妹妹身子弱，吃一點點就好，可不能吃多了。”林淵笑嘻嘻的給瑞應布菜。
瑞應笑着接納，也把自己覺得好吃的菜都夾給林淵。
桓玉看到此情此景，捏着筷子的手幾乎在發抖，滿桌子的珍馐佳肴，在她眼中都成了擺設。馮姨娘瞧着不對，忙在她耳邊低聲：“別惹王爺生氣！”
桓玉慌忙垂下眼睛，往嘴裏夾了幾口菜，全都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熬到宴散，她跟着馮姨娘回到院子裏，等馮姨娘先安頓好八斤睡覺，才找了過來。
“姨娘，那個瑞兒只不過是父親在路邊撿來的，為何會如此看重她呢？”桓玉絞着帕子，不安的問道。
馮姨娘嘆了口氣，之前瑞應進王府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而那時桓玉并沒有把瑞應放在心上，直到發現了林淵對瑞應的不同。
“玉姐兒，有些事你不能用光眼睛去看，要用心。”馮姨娘愛憐的撫摸着桓玉的頭發，這不是她親生的，可也是她從襁褓裏帶大的。說句僭越的話，她早就把桓玉當成是自己親生的了。
“姨娘，姨娘，父親會不會讓林淵娶瑞兒？會不會？”桓玉說出這句話時，聲音低的自己都不敢聽。
“不會的，你既然看出王爺對瑞兒的重視，那就該知道，林淵只是個侍衛，不可能會娶她的。”
“那、那為什麽？”
馮姨娘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最近我聽到一則傳聞，是從王妃院子裏傳出來的。”一般來說，王妃的院子固若金湯，不會有什麽不該傳的話傳出來。若是傳出來，那就是王妃有意傳出來的。
“是什麽話？”
馮姨娘道：“據說，王爺之所以這麽看重瑞兒，是為了大少爺。”
桓玉愣住了，繼而低下頭仔細思量，才說：“怪不得父親允許她和凝哥兒一同上學呢！”只要不是林淵，她就不擔心了，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馮姨娘見她還不知道其中的厲害，想說：“大少爺若是繼承了王府，那這個瑞兒就不簡單！”可她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王妃之所以不在乎，不就是想着自己生嫡子嘛！
馮姨娘安撫好桓玉，回到自己房裏躺下，望着帳幔頂上發呆，王妃還想生一個屬于她的孩子，那麽自己呢？還有這個可能嗎？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醒來看到桓玉和八斤就覺得昨晚的想法實在可笑。如今，她可算是有兒有女的人了，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做什麽！
好好照顧玉姐兒和八斤才是正事。
謠言既然能傳到馮姨娘這兒，自然也就會傳到瑞應耳朵裏。她這才明白，為什麽桓凝會那樣偷偷看她，還會臉紅。
難道他認可了那則謠言嗎？
這也太可笑了，桓凝兩輩子的存在感加起來，都沒能讓瑞應有印象，自己怎麽可能嫁給他！
不等她先向王爺告狀，林淵已把此事告知了王爺：“王爺聽說了嗎？最近府裏的謠言，實在讓人惱火。瑞兒是女孩子，傳出去有礙名聲！”而桓凝是謙王長子，将來大不了當成一樁風流韻事，誰會在意！可瑞應不同，這世間對女子如此苛責，教她怎麽面對以後的夫家！
謙王沒想到王妃會往這方面想，兩個孩子都不滿十歲，簡直荒謬！
過了幾日，謙王就拿了一疊帖子去了王妃院子裏，說：“這些都是頗有底蘊的公卿勳貴之家，家中也都有适齡兒女，王妃閑了，就好好看看。”
“王爺這是何意？”王妃心裏打鼓，她屢屢破壞王爺的籌謀，也不知道王爺會容忍她到幾時。似乎只要王爺不請旨廢了她，她都無所畏懼，想做什麽，還是會去做。
謙王看着她，道：“玉姐兒十三了，你這個做嫡母的，不該為她好好計劃一番嗎？”
王妃笑了笑說：“王爺思慮的是，妾身原想着王爺興許想多留玉姐兒幾年，便不曾有這打算。”
謙王道：“不着急，這裏這些不過是北直隸的，還有南直隸的未送達。王妃先看着，慢慢地看，仔細的挑，然後再派人打聽打聽，怎麽也得花一二年功夫。還有凝哥兒的，也一并看了吧！”
王妃面上的笑容僵住了，道：“凝哥兒還小……”
謙王打斷她：“女子不比男子好打聽，就要王妃多費心了。”他淩厲的目光掃向屋子裏的下人，冷聲道，“王妃事多，你們這些奴婢要好生侍奉，不能太閑了，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江嬷嬷等人全都噤若寒蟬，不敢則聲。
謙王敲打過王妃就走了，以前王妃盯着宮裏，之後盯着趙姨娘，現在趙姨娘不在，就盯着瑞應，很是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