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鸨
林淵帶瑞應逛街，問她有沒有什麽想買的，瑞應笑道：“衣食住行一應府裏都管了，就連筆墨紙張，朱先生也随便我用，我不缺什麽。”
林淵笑道：“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府裏有供給不假。不過，這些都有定例，你偶爾想吃個零嘴兒，想多戴朵花兒，可不還得自己另外添置嘛！”
府裏發了月例，丫鬟們手頭松泛，都會讓小厮幫忙到外面買些針頭線腦的。林淵是侍衛，沒人敢讓他帶，卻也碰見過幾回，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
瑞應想了想，就想買些針線，因她上輩子不會女紅，後來嫁人因女紅不好總被人恥笑。便道：“那我就去買些針線吧。”
林淵帶她去了繡坊，挑了二十四色四線、繡花針、繡花繃和銅頂針。又覺得光有針線可不夠，就帶瑞應去綢緞莊，準備給瑞應買兩匹上等杭綢。
瑞應本不想要，架不住林淵熱絡，進了綢緞莊就讓掌櫃的把上等杭綢都拿出來供他們挑選。
“喲，這是誰家少爺，帶着小丫頭來裝闊吶！”一聲尖利的嗓音，帶着調笑，忽然在鋪子一角響起來。話音一落，又響起幾聲不懷好意的笑。
瑞應面色一緊，雙手緊握成拳，躲在林淵身後看向聲音的方向。
林淵也看去，那是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為首說話的那個年紀略大，另兩個大概也就二十出頭。
那是怡紅樓的老鸨，和兩個過了氣的花魁。
瑞應的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她以為有些事避過之後，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可是，隔了段時間，這輩子和上輩子一樣，她終究還是遇到了這些人。
但不同的是，瑞應已不是被她買回去的待宰羔羊了！
“這位小哥長得真俊吶！”老鸨毫不掩飾的目光自上而下把林淵打量了一遍，接着就掩着帕子笑了起來，她身後的兩人也跟着笑。
林淵不是傻子，雖沒去過那種地方，可她們的裝束看起來就不是良家女。她們的目光太暴露，笑聲太古怪，讓他十分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她們盯着瑞兒的目光。
“我的乖乖，怪不得小哥闊氣，這小娘子可真是個好苗子啊！”老鸨轉到瑞應跟前，直勾勾的盯着她，和上輩子的目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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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大怒，喝道：“狗眼往哪兒看呢！再看信不信小爺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三教九流，妓院是最下流的。而能在最下流之處應對者，可不是随便高聲呼喝就吓得住。
老鸨嘿嘿直笑，甩着灑了不知多少香水的帕子往林淵臉上撲，道：“哎喲喲，我的小爺，您這麽大火氣可怎麽好？回頭啊，到咱們怡紅樓來，找個姑娘給您敗敗火！我說，您還是個雛兒吧！”
這回不光她們三個，其他在鋪子裏挑布料都跟着笑了起來。
林淵怒不可遏，習慣性的要拔刀，可一模腰間什麽都沒有，這才想起今日休沐，沒帶兵器在身上。
瑞應拉了拉林淵，冷冷的看了老鸨一眼，道：“哥哥，我們走吧，這兒不幹淨。瘋狗亂吠，臭氣熏天。”
“小丫頭伶牙俐齒的，越看越是個好苗子啊！”老鸨是真的可惜，她一見瑞應就覺得這要是能占為己有，那将來肯定是棵搖錢樹。也不管對方到底什麽身份，心裏想什麽，還就真的說什麽了。
而林淵和瑞應，因府裏的規制，所穿的也不過普通素綢。落在旁人眼裏，就是穿着普通，無仆從跟随的尋常人家孩子。
所以他們才會被人這樣公然輕視，連最低賤的妓女也能調笑之。
林淵被瑞應拉住了，才忍下火氣，咬牙點點頭，道：“妹妹咱們走！”
他扭頭就走，瑞應也在後面跟着，那老鸨心底直嘆可惜，追上前問道：“小哥和小娘子是哪個府上的啊？”
她手裏快把人熏死的香帕子又率了過來，瑞應忽然回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咬住了她的手指頭。
“啊——”仿若殺豬般的嚎叫直沖雲霄，跟在她身後的兩人連忙上前推開瑞應，縱然如此，老鸨的手指還是被咬出了血。
瑞應把口中帶血的唾沫啐到地上，擦了擦嘴，森寒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老鸨的面門。
“臭丫頭你怎麽咬人呢你？”另兩個妓女上前理論，“方才還指桑罵槐的罵我們是狗，這到底誰才是咬人的狗啊！”
林淵把瑞應護在身後，喝道：“咬你怎麽了，信不信小爺還能殺了你們！”
老鸨忍着疼，咬牙切齒的說了聲：“報官！”
“我看誰敢！”林淵直接把王府的腰牌亮到了老鸨眼睛前面，老鸨一愣，立馬不吭聲了。
看着林淵帶瑞應走遠了，那兩個妓女才問為何又不報官了？
老鸨氣哼哼的說：“那是謙王府的人！報官有用嗎？誰敢得罪皇家人！”想想自己也是晦氣，調戲兩個不長眼的小東西，竟然是謙王府上的！誰看得出來啊！
讨兩句嘴上便宜還被咬了一口，晦氣到家了！
林淵才覺得無比晦氣，自己一肚子火，卻還安慰瑞應：“今日出門沒看黃歷，遇到一群瘋子，妹妹別放在心上。下回休沐日，我再帶你出來買緞子。”
瑞應沖他明媚一笑，道：“我沒放在心上，橫豎吃虧的不是我們，哥哥也別放在心上啊！”
林淵雖有火，可想想那老鸨被咬的樣子，也覺得解氣。沒想到小小的瑞兒，也會爆發出那麽大的力量，要是再用力些，咬斷老婆子那根爪子才好呢！
瑞應才不會咬斷那老虔婆的手指頭，今兒若鬧大了，她後面的計劃還怎麽實施呢！
想到之後的計劃，她正色對林淵道：“今日之事，可不能告訴王爺，否則，王爺怪罪事小，不許我和你出去就大了。”
林淵肯定不會告訴王爺，自己被妓院老鸨調戲了啊！而且，他還亮出了王府的腰牌，算是狐假虎威。所以就算瑞應不說，他也知道要保密。
小孩子在外面闖了禍，如果對方不告狀到家裏，自己是不會主動找家長承認錯誤的。
回自己房裏時，瑞應言笑晏晏的對林淵說：“下次休沐，哥哥可一定要記得帶我出去哦。”
她雖笑着，心底卻對林淵說了聲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