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奸情
權相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裏外規矩都極其嚴格。負責清心庵這一塊的，正是權家本家的一個後輩名叫權方的。按照輩分，他還得叫瑞應一聲姑姑。
以往權方帶着外院管事吳德來時，倒是循例問過瑞應，尼姑們只撿好聽的說。前世的瑞應在尼姑們的磋磨下性子膽小懦弱，別說在權方面前不敢言語，就是在自己親大哥面前都不敢作聲。
可沒想到，這次權方跟着明心去見住持的時候，瑞應也快步趕上前來，揚聲說道：“是方哥兒來了。”
所有人都訝異的回過頭看向瑞應，瑞應和普通尼姑一樣，穿着灰色的缁衣。她身上的這件略顯大些，加上她本就生的單薄，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可是，她就那麽筆直的站在大殿外面，毫無畏懼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對權方微微的笑。
權方仿佛透過這個才八歲的小女孩，看到了曾經的權相夫人，出身江南望族的蕭氏。
“是、是，”這一刻，權方竟沒有把她看做是被權相遺忘的幼女，而是真正的宰相千金。
瑞應趁着衆人還沒回過神來，脆生生的說道：“你來得好，我正要問，大哥怎麽這許久還不曾來？”
權方反應過來，忙道：“原來是小姑姑啊，剛才一錯眼，險些沒認出來，侄兒給小姑姑見禮了。回小姑姑的話，翰林院最近忙着修史，小閣老忙得連相府都難回幾次，這才誤了來看望小姑姑的機會。”
首輔權峰被人尊稱一聲“閣老”，私下裏，就有人稱呼權相還未入閣的長子為小閣老，這一叫，就叫開了。
瑞應抿唇一笑，點點頭，說道：“忙是好事，可見大哥受器重。”她眸子一轉，在權方旁邊那個穿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身上瞥了瞥。
權方便笑道：“這是外院管事吳德，給清心庵送月例來的。”外院管事那麽多，誰知道誰是誰啊！
可瑞應知道，這個吳德，就是明心的姘夫！
男女有別，權方來清心庵送月例不會久留，但是吳德一定會想法子留下過夜。
“既是如此，那就不叨擾了。”瑞應略一颔首，轉身就走了，留下還在詫異中的衆人。
權方只道：小姑姑似與往日不同。明心幾人卻如驚濤駭浪，都道：這小丫頭今日怎麽如仙人指路一般，毫無往昔卑微懦弱的樣子，還真像……真像權相府的嫡女呢！
而瑞應已經走出了她們的視線，她們也要進去分銀子了，暫且就沒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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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好了月例，權方循例問過各處，又查問賬目，趕在日落前回城。
可是走到半路，吳德忽然說要回家一趟，若是從府裏告假，手續麻煩還不一定就準假。
權方用馬鞭指指他，笑罵道：“我還不知道你們，逮着機會就偷懶！去吧，明兒可一定得去府裏。”
吳德謝過，待權方走了，轉身就往清心庵裏去。
剛好天黑了趕上，他悄悄把馬藏在林子裏，從原來的小門偷溜進去，進了明心的禪房。
二更鼓敲過，瑞應就睜開了眼，試了試身旁的慧貞睡得正酣。她悄悄穿上衣服，趁着夜色摸到了明心的禪房後面。
裏面早已沒了動靜，瑞應輕手輕腳的推開後面的窗戶，窗戶下面就是衣架。瑞應勾出兩人的衣裳，再把窗戶外面橫一根木棍，這樣從裏面就打不開了。她沒有驚動二人，把衣裳扔出了牆外。
随後，瑞應就拿出白天藏好的銅鑼，站在院子裏一邊敲一邊大聲喊：“不好了，有賊啊！抓賊啊！快來抓賊啊！”
清心庵并不大，所有尼姑都住在一個院子裏，只不過有的單間有的雙間，還有的大通鋪。
明心住的是單間，就在住持正房旁邊的廂房裏。
這麽一咋呼，所有人都驚醒了，諸人紛紛披衣起身。
明心和吳德也被吓醒，兩人急急忙忙的要穿衣服，卻找不到兩人的衣服。外面已有了響動，就聽人問：“賊呢？賊在哪兒？”
然後有人回答：“賊往明心師傅的房裏去了！明心師傅到現在還沒出來，該不會是遭了毒手吧！”
住持立即吩咐：“快把門打開！”
明心吓得腿都軟了，眼看住持就要帶人進來，她躲在被子裏指着窗戶讓吳德跳出去：“快……快！”
吳德也顧不得光着身子，翻窗就要逃走，可是窗戶竟然打不開！
而此時，門被打開了，吳德的光屁股就這麽暴露在尼姑們的眼前。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住持閉着眼念佛號，可其餘的尼姑們哪兒見過眼前的污穢，紛紛尖叫起來。
隐沒在人群之後的瑞應勾了勾唇畔，目光幽靜而深暗。
“住持饒命，求住持饒了我吧！”穿好衣服的明心跪在住持明淨腳下苦苦哀求。
明淨手握佛珠不停的念着佛號，恨恨的說：“你做下此等醜事，叫我如何饒你？”只自己一人撞破便罷了，偏偏是曝光在所有尼姑眼下！
明心素來是個欺軟怕硬的，又沒經過什麽事，此時只會哭啼求饒，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
明淨手中的佛珠飛快的轉動着，明心是她師妹，年歲小，原本等自己老了，這清心庵就交給她打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她們只是尼姑，身如浮萍，若此事被權相府的人知曉，斷不會再留她們！那種到處挂單，四方化緣的苦日子，她不想再過了。
當時……是那個小丫頭！
明淨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頓，按照往日的性情，她是不會故意嚷嚷的衆人皆知。今日自權方和吳德出現，她仿若變了個人似的，着實令人不解。
這丫頭若真的就此強硬起來，那她們這幫欺侮過她的人是不是就要被她報複了？明心是欺她最多的人，所以才會……但這也說不通啊，她是如何知道明心和吳德的奸情呢？
“你先回去閉門思過，我想想有什麽辦法讓此事不外傳。”
明心仿佛擡起頭：“那、那吳德？”吳德早被捆了關在柴房裏，不知可能先放出來。
明淨氣得站起身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旁人？先滾回去！”待明心羞愧的離開自己的禪房，明淨才吩咐小尼姑，把瑞應叫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