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穆長風過門而不入,直接去了小鎮,趙祈兒和趙來福則回了家。
父女倆回家的時候,家裏一片愁雲慘霧。因為穆長風遲遲未歸,加上村子裏說穆長風兇多吉少的流言,趙林氏愧疚不已。趙祈兒從早上出門就沒回來過,也一直沒吃飯,趙林氏也跟着不吃不喝,誰勸都沒用。
趙盼兒、趙招兒擔憂不已,一直默默地坐在房裏陪着趙林氏。
趙天賜生性活潑,喜歡熱鬧,家裏沉悶的氣氛讓他提心吊膽,也不敢在屋裏待着,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大門口。見到大姊和爹回來,他立刻跳起來沖了過去。他一改往日的歡聲笑語,只是緊緊地抱着趙祈兒的腿,也不說話。
趙祈兒彎腰,有些費勁地将他抱了起來,「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吃飯了嗎?盼兒和招兒呢?」
趙天賜俯身将頭搭在趙祈兒肩頭上,輕輕地晃了晃,」句話也不說。
趙祈兒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堵。穆長風平安歸來的喜悅此時被愧疚所取代,「都是大姊不好,餓了吧?咱們回去就吃飯。」
她擔心穆長風,所以不吃、不喝、不回家,家裏人又跟着擔心她,就連五歲的趙天賜都深受其害。
趙天賜出人意料地問:「穆大哥呢?穆大哥回來了嗎?」聲音聽上去快要哭了。
「穆大哥回來了……」
趙祈兒的話還沒說完,趙天賜卻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掙紮着就要下地去找穆長風。被趙祈兒告知穆長風去了鎮上,晚點才來他們家。趙天賜這才抽抽噎噎地停下腳步。誰說小孩子沒心眼的?
進了屋,其他幾人得知穆長風平安歸來之後,也都松了口氣。尤其是趙林氏,望着趙祈兒的眼神都帶着幾分愧疚。
趙家人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頓飯,趙祈兒張羅着開飯,可是大家卻一致要求等穆長風回來一起吃。
将近一個時辰之後,穆長風敲響了趙祈兒家的門。
門并沒有上鎖,穆長風知道趙家人都在等他,敲兩下門,便自行推門進去。剛進打門,就看到趙天賜跑在最面前,趙家其他人跟在後面,都迎出了正房。
「我回來了。」穆長風遙遙望着趙祈兒,柔和的目光映襯着正房中透出來的昏黃燈光,顯得無比的靜谧、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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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祈兒也遙遙地看着他,目光含淚帶笑,煞是多情。
看得出來,穆長風從鎮上回來之後已經回過家,身上換上了幹淨的長衫,手裏拿着一個小包袱。
進了屋,穆長風打開包袱。裏面是一百兩銀錠和一個更小一些的細長小布包。再打開來,小布包裹着兩支人參。衆人都不認得人參的年份,唯有趙來福曾在城裏的藥鋪見到過與此相近,卻比這兩支略小一些的,說是五十年份。以此為照,眼前這兩支人參也該不低于五十年份才是。
「這都是彩禮。」穆長風将銀子和人參一起放到趙來福面前。
「這可使不得。」趙來福推拒,「當初說一百兩銀子的彩禮也不過是祈兒她娘的玩笑話,怎可當真?東西都拿回去。趕明兒我去鎮上找人看個好日子,直接把你們的婚事辦了就是。」
穆長風卻絲毫沒有将東西拿回去的打算,「我答應過的,絕無反悔的可能。」
趙來福還想推拒,穆長風卻已經站起身,一副趙來福再推拒,他轉身便走的架勢。趙祈兒拉住穆長風,故作委屈地對趙來福說:「爹,你不收穆大哥的彩禮,是還想将我嫁給趙小三嗎?」
「不是,爹不是這個意思……」趙來福連聲否認。穆長風能夠平安回來,他已經謝天謝地了,哪裏還會起旁的心思。
「爹,你就收下吧,你再不收下,什麽時候才能吃飯啊?我都快餓扁了。」趙天賜也搖着趙來福的胳膊撒嬌。
「好、好,爹收下。」趙來福無奈地将銀子收了起來,心裏卻是打定了主意,以後找個機會把銀子還回去。
穆長風平安歸來的消息第11天便傳遍了趙家溝,穆長風和趙祈兒的婚事也訂了下來,就在半個月後。
因為穆長風沒有父母長輩,趙來福家也沒什麽親戚朋友,趙來福兩口子商量,準備一切從簡,一家人坐下來吃頓飯,直接将趙祈兒從家裏背到隔壁拜堂即可。趙祈兒也欣然應允,只要能嫁給穆長風,婚儀流程她并不在意。
可是到了成親這天,穆長風卻請了正式的迎親隊伍,唢吶、鞭炮齊鳴,八擡大轎臨門,擡着趙祈兒出了門,從村尾走到村頭,圍着村頭的大槐樹繞一圈,再從村頭走回村尾。
迎親隊伍裏特地安排了兩個挽花籃的喜婦,一人提着一個裝滿銅錢的花籃,遇到小孩子上前就遞出一串用紅繩穿起來的銅錢。每串十文,釋義十全十美。
小孩子得了喜錢,笑呵呵地追着迎親隊伍跑。穆長風為人大方,又是他成親的好日子,村裏人見了不由得紛紛說上幾句吉祥話。一路上,衆人的恭賀聲交織着小孩子的歡呼聲,伴着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喧嚣震天,好不熱鬧。穆長風坐在高頭大馬上,紅袍着身,眉目含春,端的是一派新郎官的喜慶模樣。
等到花轎回到村尾的時候,幾乎全村的小孩子都跟在後面,很多村民也自覺自發地跟了過來。
穆長風沖着衆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謝謝大家,請大家進屋觀禮,我準備了酒席招待大家。」
說完話,走到花轎前準備踢轎門,卻聽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穆長風,你真的要娶趙祈兒嗎?」那個聲音又尖又厲,十分大聲,在衆人的歡聲笑語中顯得格外突兀。
穆長風面色微沉,循聲望去,只見趙成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突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穆長風,你還不知道吧,在你來趙家溝之前,趙祈兒成天走家串戶,把村子裏的大小夥子都勾搭了一遍。」趙成斌眼神惡毒,嘴角挂着嘲諷,說出來的話更是驚世駭俗,「你以為你撿到寶了嗎?呵呵,我告訴你,穆長風,趙祈兒是我趙成斌不要的女人。」
在場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趙成斌,別人成親,他來搗亂就算了,居然還口出惡言,污損新娘子的名聲,他安的是什麽心啊?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很快,人群裏便有人指責趙成斌不厚道,也有人去給村長報信,還有人跟穆長風解釋,說趙祈兒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好孩子,不是那樣的人。
趙祈兒坐在花轎裏也清楚地聽到趙成斌的話,頓時怒火中燒、心急如焚。怒的是趙成斌血口噴人,急的是害怕穆長風會聽信趙成斌的污蔑。
趙祈兒掀了蓋頭沖下花轎,就要過去和趙成斌理論,卻被穆長風拉住了胳膊。
趙祈兒咬着嘴唇,雙眸含淚,緩緩擡頭朝穆長風看去,卻見他神色平靜,眸光清明,絲毫沒有質疑她的意思。趙祈兒心中頓安,柔聲叫了一聲:「穆大哥。」
「沒事。」穆長風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松開抓着她胳膊的手,轉身朝趙成斌走去。穆長風本就生得魁梧,一臉大胡子更是吓人,加上他獨自深入葬神山卻能平安歸來的
事,衆人都對他頗有幾分忌憚。此時,見他臉色不善,都不由得為趙成斌捏了一把冷汗。
趙成斌本來還想說什麽,卻被穆長風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個哆嗦,還沒定神,又見他朝自己走來,頓時覺得雙腿發軟,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穆長風走到趙成斌面前卻并未停留,只是幾不可聞地冷哼了一聲,拐了個彎走向路旁那棵碗口粗的大樹。
衆人都十分不解地看着穆長風,卻不料,下一刻,穆長風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右拳狠狠擊打在樹幹上。片刻之後,喀嚓一聲清響,大樹應聲而倒,從穆長風落拳處斷成了兩截。緊接着又是一聲砰然巨響,茂盛的枝枒落到了地上。
衆人的下巴幾乎都快掉到地上了,遲遲合不攏。趙成斌更是面色慘白,抖如篩糠,這一拳要是打在他身上,他只怕立時便會斃命吧?
就在這時,村長得了村人傳話,疾步跑了過來。
因為趙來福家一再拒絕他們家的提親,最後卻将趙祈兒嫁給新搬來的穆長風,村長媳婦和小兒子一樣十分憤慨。加上穆長風大操大辦,婚禮辦得十分熱鬧、喜慶,簡直就是赤
裸裸的炫耀,母子倆心生不忿,都想着給婚禮找麻煩。
村長本是厚道人,自然不會應允,連聲勸阻。奈何媳婦和小兒子都不讓人省心,攔住了媳婦,卻讓小兒子偷跑了出去。不想,沒多大會工夫,就看到村人來給他報信,說小兒子大鬧人家的婚禮。村長也顧不得媳婦了,連忙趕了過來。
「長風兄弟,這混小子說話不過腦子,你別放在心上,我代這混小子給你賠不是了。」村長尴尬萬分地給穆長風賠了個不是,說着還彎腰鞠了一躬。也不等穆長風應話,便拖着趙成斌走出人群。
穆長風走回趙祈兒身邊,重新幫她把蓋頭蓋上,一把打橫抱起她,走進大門。
鬧劇收場,婚禮繼續。
穆長風沒有高堂,婚禮之前,曾提議跪拜趙來福兩口子,可惜被拒絕了。他們是嫁女兒,又不是招上門女婿,之前本就有流言蜚語說穆長風要做趙來福家的上門女婿,為了避嫌,趙來福兩口子死活不同意。最後,穆長風只得在高堂的位置上擺放娘親的靈位。
拜堂、進洞房、喝合卺酒,禮成。除了趙成斌那段小鬧劇,趙祈兒和穆長風的婚禮一切都很順利。
也不知道是穆長風的人緣突然變好了,還是之前獨自進出葬神山的事讓衆人折服,抑或是今天一拳打斷一棵樹令衆人忌憚,總之,除了村長家,村裏人幾乎都來喝喜酒了。
穆長風也很給大家夥面子,陪着衆人從白天喝到晚上,直到亥時末才罷席散宴。
回到新房內,趙祈兒還穿着喜服、蒙着蓋頭,不過卻不是坐着,而是歪躺在床上,赫然已經睡着了。
穆長風酒量極好,可是喝了好幾個時辰,被人來來回回地敬酒,這會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他腳下飄忽,身形微晃,歪着身子走到床邊。
趙祈兒的雙腿還垂在地上,只上半截身子躺在床上,原本蒙住整個腦袋的蓋頭此時也只蓋住了她半張臉,露出挺翹的鼻子和櫻桃似的朱紅小嘴。大紅色龍鳳喜燭燒得正旺,燈光映襯下,那張半遮半掩的朱唇小口越發的誘人。
穆長風在趙祈兒身邊坐下,俯身上前銜住那張引人采撷的小嘴,輕輕地吮吻着。趙祈兒幾乎是在穆長風擋住燭光吻上她的瞬間就驚醒了,她下意識地推了一下壓在她身上的人,卻不料險些将醉意朦胧的穆長風推到床下,手忙腳亂地又伸手拉了他一把。這I推一拉之間,她頭上的蓋頭已經自動滑落,兩個人卻依然交疊着躺在床上。
穆大哥剛剛親了她,這是她和穆大哥的新婚之夜……想到昨晚娘親和她說的那些鴛鴦帳暖、夫妻倫常,趙祈兒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穆長風,帶着幾分嬌羞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穆大哥。」
穆長風略微遲緩地擡眸看向她,「你醒了?」
剎那間,一雙似醉非醉、波光潋瀣的雙眸吸引了趙祈兒所有的目光。從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穆長風看她的眼神很奇怪,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就越覺得穆長風這雙眼睛彷佛無時無刻不在撩撥她的心扉。
此時近在咫尺,她才赫然發現,穆長風居然長着一雙桃花眼,眼睛大而修長,眼尾微微上翹,眼神夢幻、迷離,彷佛有水波流動,讓人心蕩神怡。就連那長長的睫毛開阖、顫動之間,都彷若一把羽毛小扇,一下一下地輕輕撩動着人心。
以前看到穆長風的臉,總會不自覺地被他那一臉粗犷、張揚的大胡子侵占所有的注意力,卻不知,大胡子之外,他竟有如此勾人的一雙美眸。只不知,大胡子遮蓋之下又是怎樣一張臉龐。趙祈兒突然很想看看穆長風剃掉胡子之後的模樣。
「穆大哥,你把胡子刮掉好不好?我想看看你的臉。」趙祈兒下意識地說出了心裏話,似乎為了加大勸說的力度,她甚至作出保證,語氣誠懇而堅定地說:「我保證,就算你年紀很大,臉上有疤,長得很難看,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穆長風沒有回話,回應她的卻是雨點般落下的親吻,額頭、臉頰、脖頸,一路向下。穆長風解開她襟口的扣子,一口咬在她的鎖骨上。
「嘶!」趙祈兒倒抽了一口涼氣,委屈地問:「穆大哥,你生氣了嗎?」肯定是生氣了,不然幹嘛咬她?
話剛出口,下一刻,唇便被堵住了,帶着絲絲的疼痛和噬人的灼熱。
溫熱的大手從衣服下擺探了進去,帶着厚繭的大手在她的腰際摩挲。突然間,穆長風摸到她腰間一處地方,她渾身一哆嗦,整個人不可抑制地別扭起來,想逃離那只魔爪,卻不自覺地越發朝他靠近,仰起脖子想笑,喉嚨間卻逸出一聲聲暧昧的呻吟。
紅色的喜服和白色的亵衣被随意地丢到床下,散落一地。
瘋狂的親吻彷佛啃咬一般劃過肩頭、落在胸前,帶着胡子滑過肌膚的騷癢,越發的撩人難耐。
腦子漸漸失去了清明,趙祈兒下意識地呼喚那個人,「穆大哥。」想要緩解渾身的燥熱,一卻在下一刻被扣住了後頸,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嘴裏。
耳邊響起穆長風低沉、沙啞,滿是隐忍的嗓音,「祈兒,會有點疼,你忍忍。」
下一刻,身下傳來一陣鈍痛。趙祈兒瞪大了眼睛,迷糊的腦子有了片刻的清醒。她和穆大哥成親了,她是穆大哥的妻子,她是穆大哥的女人了。腿被穆長風架在臂彎裏,趙祈兒急促地喘息着,腦子再次失去了清明。
春宵帳暖。夜,才剛剛開始。
次日,趙祈兒和往常一樣早早地醒來,剛一動,渾身便像散了架似的難受,記憶翻江倒海般湧入,讓她霎時羞紅了臉。
她和穆大哥成親了,濃濃的柔情在心間蕩漾開來。穆長風已經不在床上,可是她卻覺得身邊彷佛還殘留着屬于他的溫度。
這麽早,穆大哥去哪了?成親第二天醒來,為什麽他不在她身邊?難道……她記得她昨晚說讓穆大哥刮掉胡子,穆大哥似乎生氣了。
心裏的疑惑漸漸被不安取代,趙祈兒也顧不得身體難受不難受,抓過搭放在床頭的衣服,匆忙套在身上,起身下了床。
「穆大哥,你在哪裏?」趙祈兒驚惶、不安地大喊着,焦急萬分地準備沖出房間。可
是,門打開的瞬間,趙祈兒嘴裏的驚呼都卡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讓她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眼前這個人是誰?和穆大哥一樣,個頭很高,需要她仰視。和穆大哥一樣,身形挺拔,甚至還穿着穆大哥的衣服。可是這個人的臉精致、絕美,比她還漂亮,皮膚白皙、細膩,看上去竟比她還年輕。
砰的一聲巨響,趙祈兒重新關上門,退回了屋裏。心評枰評的,狂亂地跳着。
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誰?為什麽會在她和穆大哥的家裏?趙祈兒胡思亂想着。盡管心底其實有一個似有若無的揣測,可是她拒絕去想。
「祈兒,你醒了?」門外傳來穆長風熟悉的聲音。
那個她不願相信的揣測很快被證實了,可她依然沒法相信。
「祈兒,開門。」穆長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真的是穆大哥?趙祈兒咬着嘴唇,慢慢地打開門,透過門縫,那張英俊無比的臉龐再次出現在眼前。趙祈兒看了又看,下意識想要再次将門阖上。這個人不是她的穆大哥!
她拒絕面對現實,可是門卻被穆長風伸手撐住了。
「祈兒?」穆長風雙手撐着門扉,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她說想要看看他的臉,讓他刮掉胡子的嗎?她現在是什麽反應?為什麽一會跟不認識他似的,一會又像見到鬼似的?趙祈兒謹慎地收回手,縮着脖子,偷偷地擡眸朝穆長風望去,小心髒突然一陣緊縮,他、他那是什麽眼神啊?帶着委屈,含着幽怨,感覺跟要哭了似的。嗚嗚嗚,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的穆大哥。
「刮了胡子很難看嗎?」穆長風皺了皺眉頭,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果然,趙祈兒也不喜歡他這張臉。
其實他自己也不喜歡,以前老是被人調笑,說跟唱戲的小白臉似的。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明明他什麽都沒做,镖局的人卻老嘲笑他,說那雙眼睛總是水汪汪的,陌生人看了還以為他要哭鼻子了呢,所以他才留了一臉的大胡子。因為胡子太紮眼,再也沒人說他的眼睛,更沒人說他像小白臉了。
「不不不,不難看。」趙祈兒連忙搖頭擺手,她能說太好看,好看過了頭,讓她接受不良嗎?
看到趙祈兒滿眼的陌生和滿臉的不自在,穆長風輕輕彎了彎嘴角,苦笑了一下,說:「來吃早飯吧,我已經做好了。」
天啊,他笑起來居然這麽好看?眼中水波蕩漾,嘴角弧度輕揚,明明不算生動的表情,卻給人一種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
趙祈兒迷失在穆長風那個不算微笑的苦笑之中,久久方才失神般的應了兩聲:「哦哦。」早飯是稀飯配素炒韭菜和爆炒豆芽。
穆長風從小在镖局長大,镖局裏全是大老爺們兒,做飯都是輪着來,時間長了,會做的、不會做的,最後都變成會做了。
穆長風的廚藝還不錯,兩盤素炒小菜不說色香味倶全,至少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可是趙祈兒卻完全食不知味。
兩個人坐在桌子對面,穆長風不停地扒飯,她就不停地偷瞄穆長風。穆長風都扒下四碗稀飯了,她卻連一碗稀飯還沒吃到一半。
怎麽辦,她還是覺得很不習慣,面前這個人真的是她的穆大哥嗎?為什麽他長得比她還好看?她明明嫁的是一個又老又醜的大胡子,可是,成親第二天,這個人卻突然改頭換面,變成一個美麗不可方物,年輕得跟春天樹枝頭新冒出來的嫩芽似的陌生男人。
這感覺真的好詭異,就跟自己嫁了兩個男人似的。趙祈兒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偌大一木盆的稀飯,趙祈兒只吃了一碗,其他的都被穆長風吃了個幹幹淨淨。趙祈兒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暗自咽舌。穆大哥是屬飯桶的嗎?好能吃。可是以前他剛搬來住在他們家的時候,好像沒吃這麽多啊,難不成那段時間他一直都沒吃飽?趙祈兒突然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