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席塵和林君筱終于回到了他們的家，林康成第一次擁抱了自己的女婿，老淚縱橫，讓安席塵當真不太習慣。
許言心做了一桌子的飯，為他們接風洗塵。
關于國安局最後的調查結果，安席塵沒有問，這段時間，他呆在家裏專心的照顧林君筱。
因為之前她出意外，對外宣稱在加護病房裏一直沒有醒過來，弄得部裏的幾個主管天天掉眼淚。林君筱回來後，也就順其自然，只說自己身體康複了。
弄得王沁圓一個勁的在嘲笑她，“安總沒事了，經理也就活過來了。”
林君筱笑，這倒是真的，安席塵不在的那些日子，她的确像沒了生氣一樣。
但是她知道，他心裏一樣有一個疙瘩。
幾天後，喬菲突然造訪，林君筱才知道，喬菲并不是真的出賣了安席塵，而是在敵營助他一臂之力。
“這次幸虧有喬菲，否則我也不可能查找對方的IP。”當初afo的事情，他就懷疑喬菲并不是真的出賣他，因為他的程序一旦全部篡改，那afo所帶來的損失簡直是不可估量。
當年他離開德肯時，之所以把酬金悉數退給了孔司程，就是因為那件事的确為德肯帶來了災難，幾乎讓德肯陷入了危機。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拿韓晴那一個億，但是，我不是韓晴……”喬菲向他舉杯，“放心吧boss，我的目的呢，是偷師，不是幹間諜。”
林君筱被她的坦率逗笑了，如果喬菲也背叛安席塵的話，他的心裏才會真的不好過吧，因為他說過，他一直拿喬菲當最好的夥伴。
她不希望他再承受第二次。
“一個億？”安席塵仿佛在計算什麽，“我沒法給你一個億，不過從現在開始，公司的股份你可以拿走50%。”
“what？”喬菲尖叫，“我沒有聽錯吧？”
那豈不是要五五分，以安席塵每年的收入，她至少可以拿到幾千萬，一個億，so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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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不過你要付出等同的代價，”他很小人的挑了下眉，“從現在開始，你自己編程序，我來給你當助理。”
“boss，你不是在損我吧？”喬菲搖頭，她自認現在還沒有這個能力。
“能力都是逼出來的，你不做當然永遠都不行。偷師也不是這麽好偷的，要看你的膽量。我倒是願意傾囊相授。”他環着林君筱的肩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喬菲還有些不太适應。
“可是為什麽？”難道就因為她通過了考驗？
安席塵指了指林君筱的肚子，一副這都不懂的樣子，“以後我的精力要用在妻兒的身上，這些繁重的工作還是你來吧，反正你也不會結婚生子。”
最後這句話讓喬菲恨得牙根都癢癢。
簡直是罵人不吐髒字。
再一想不對呀，人家這擺明了跟她秀恩愛呢！
越想越氣不過，直戳他的軟肋，“你不去看看韓晴嗎？我聽說她瘋了。”
怎麽會沒有聽說，她以為他的消息這麽不靈通嗎？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去看她。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去了只會更加刺激她。
林君筱擡眸看他，眼中是無限的清明，“如果你想去……”
“不去了……天氣太熱。”屋裏的空調呼呼的吹着，驅走了夏季的暑氣，安席塵薄褲薄衣很輕松的居家打扮。
外面日頭太毒，的确不适合外出。
***
案子調查起來并不費勁，孔司程早就有所防範，連那個黑客都一并出賣的徹底，卻将自己撇得一幹二淨，絲毫罪證都沒有留下。
就在林君筱快要臨盆前，安席塵接到了孔司程的電話。
他淡然的赴約。
因為這場游戲到最後，孔司程最想見的人還是他。
他輸了，可安席塵也沒有贏。
孔司程還是和兩年前一樣問他，“要不要跟着我一起？”
“不。”安席塵還是這樣的答案。
孔司程擡眸望着窗外，深感痛惜的同時，也不由得佩服起他來，“八年前，一個專門攻擊網絡的黑客組織要暗殺你的時候，是我出面阻止了他們。否則，你一定活不到今天。”
安席塵到了現在，并不意外他是有恩于自己，但恩和法，他無法棄後者于不顧。
“如果是這樣，那麽，我謝謝你。”
“你能以一人之力同時阻擋了幾大網絡高手，我想你一定是個人才。”孔司程轉動酒杯間，仿佛随着流動的液體回到了從前。
他主動找到安席塵，把德肯的網絡安全交給他。
他以為安席塵會知恩圖報，一定會為他效犬馬之勞。只是，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年輕人。他不為金錢所動，不為權利而驅使，他的心裏只有理和法，只有義理與正氣。
古有帝王殺賢良，當這個人不能附和他的所作所為，又會對他造成影響時，就不得不殺之而後快。
當年若不是安席塵選擇離開美國，他一時心軟，也許今天他就成功了。
所以說，成大事者最忌心軟。
而他獨獨對安席塵有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結。
他接近韓晴，以德肯的董事誘惑，都是為了讓他乖乖就犯，為他所用。
但他最後連韓晴都抛棄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心腸真是硬。
“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同富貴呢？”他似乎真的很疑惑。
“道不同，不相為謀，”安席塵淡笑的看他，“我覺得孔董倒是失去了太多，應該重新認識一下自己。”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不在乎失去。”他同樣淡定的回他。
果然是道不同，話不投機。
安席塵躊躇了片刻，還是問他，“為什麽利用韓晴？”
“一個利欲熏心的女人，我覺得她配不上你，”孔司程嘴開了唇，意猶味說，“這樣的女人就該得到這種結局。”
安席塵轉開了眸，又聽他問，“難道你還愛着她嗎？”
他不語，背叛與抛棄，哪個是他最在意的？
他還愛韓晴嗎？這個問題似乎他早有答案，但孔司程這種城府的人，斷然不會理解他的情愫，何苦與他言道。
孔司程蔑笑，“她只會在床上口口聲聲說愛我，我問她還愛你嗎？她馬上回答不愛……安席塵，我替你感到可悲。”
“可悲嗎？如果她說愛着我的同時，還在你的床上，我才會覺得可悲，”安席塵一聲哼笑，“不過現在，我應該感到慶幸，多謝你當初讓我看清韓晴的真面目，否則才會是我的不幸。”
孔司程眯起了眼睛，對他的絕對慶幸感到一絲憎惡，“林君筱……你們還真是像。”
“或許當年我應該先把她拿下……”
“孔司程，她不會愛上你的。”提到林君筱，安席塵臉色陰霾。
孔司程看着他，愈笑愈深濃，仿佛刺破了他心底的一處柔軟秘境，他微微舔了下唇，痞痞笑道，“我還真是想知道，如果她在我的床上，會不會還說愛你……”
安席塵目光一骘，隔着一張圓型的小吧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四目相對，一個悠然一個憤怒。
只是安席塵很快就淡定下來，慢慢松開的手，唇角也漸染笑意。
安席塵覺得自己的智商不低，而且還很高，居然就遲鈍了。
他哼笑一聲，端起了紅酒，一飲而盡，“孔司程，或許你認為的成功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覺，就是富可敵國的感覺，但是那不是我想要追求的。而我所擁有的東西，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
孔司程微眯着眼睛，唇邊是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擁有的？是林君筱嗎？還是他現在的幸福？
這些早在他母親跳樓時就與他無緣了。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有錢，很多很多的錢，還要有權利和地位，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孤獨。
可是現在，安席塵眼中滿足而溫暖的光芒，卻還是讓他懷疑了。
如果當初他不離開，會不會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屬于他的？
“孔司程，我不會再回美國工作了，從今以後，我會永遠消失在你的視線裏。而中國，你恐怕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們之間的一切一筆勾銷。”
他不想孔司程日後再暗中動手腳，林君筱的意外已經讓他膽戰心驚了。
服軟也好，承諾也罷，他以後真的不會再插手有關孔司程的任何事了。
把公司交給喬菲，他全身而退，剩下的時間，他只想陪在林君筱身邊。從此hackerkings已經成為了過去，他只想做一個普通的男人。
孔司程默默的喝了杯紅酒，好像是與他達成了某種共識，只勾唇一笑。
安席塵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小君的羊水破了，大夫說是要生了。”老丈人聲音都在顫抖。
可他沒有看到，安席塵險些把手機掉到地上，“爸，您先送小君去醫院，我馬上就過去。”
收了通話，他急急舉步，卻聽身後孔司程淡淡笑道，“替我恭喜她，也恭喜你。”
安席塵只停頓了一秒，便飛身跑了出去。
***
林君筱被推進産房時，安席塵正巧趕到——
她這胎因為是兩個，大夫早就建議剖腹，開始時是安席塵不同意，覺得順産對母體有益。
現在的情況是林君筱胎位不正，安席塵沒二話，當下簽字剖腹。
但林君筱又不同意，她疼得哆哆嗦嗦的拉着他的手，額頭上都是汗珠，“我不剖，我還要再生一次。”
“剖腹也可以再生，四年以後就行。”大夫專業的告訴她。
林君筱還是搖頭，她都快三十了，實在等不了四年以後，“讓我試試，不一定生不出來。”
安席塵的筆尖還沒落下，生生又彈了回來，“就聽她的，試試吧。”
大夫可能第一次見到這種夫妻，為了生二胎連命都不要了。不過胎位不正也不見得就不能順産，關鍵是裏面有兩個，還真有困難。
林君筱是下午被推進産房的，安席塵一直在旁邊陪着她。
情況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雖然她胎位不正，但子宮的柔韌度很好，不到一個小時，他們的小公主就出來與這對新手父母打招呼了。
而兒子似乎玩劣了一些，直等到了晚上才自己探出了頭。
林康成和許言心抱着外孫和外孫女樂得合不攏嘴，林君筱被推出産房時，還一直抓着安席塵的手。
連大夫搖頭失笑，“現在的小夫妻，真是不得了。”
孩子有外公外婆抱，安席塵要做的就是全心照顧林君筱。不過她身體底子好，三天後就出院回家了。
他請了月嫂還有阿姨，再加上老兩口，四個人弄兩個孩子。他暗自慶幸，當初買了一間四室，否則還真有的亂了。
再一想，如果再生一胎，恐怕真要考慮買個別墅才行。
照顧孩子的工作井然有序，月嫂和阿姨負責晚上，外公外婆負責白天，再請個小時工打掃做飯，可真是熱鬧。
安榮和楊素珍是一周後才到的B市，這下子，白天的時候這個家裏歡聲笑語不斷，偶爾還能聽見兩個孩子互相傳染的哭聲。
安席塵的書房現在都被霸占了，他只能呆在卧室，陪着正在做月子的林君筱。
她在月子裏，也總是電話不斷，都是道賀的老客戶，也有轉介紹來買保險的客戶。安席塵穿着輕松的居家服，環着她肩笑，“以後我是不是可以不工作了，有老婆養。”
這倒不是假的，林君筱晉升總監後，年薪翻了三倍，照這樣看來，他真的不用再工作了。
“好啊，我養你。”林君筱快速在他的臉上一吻。
安席塵笑，低眸看她手上的筆記本，正在設計着建議書。
“給孩子做的？”
“嗯，這是我送給他們的第一份禮物……終愛年年。”
***
準确的說，是一年半後，林君筱再次被推進産房，有了頭一胎的經驗，這一次生的相當順利，又是一對龍鳳胎。這下子好了，家裏一下子有了四個小蘿蔔頭。
林康成和許言心已經從A市搬到了B市，專門給他們看孩子。
只是四個娃兒，就算請了三個阿姨，也有些手忙腳亂。
林君筱的架構越來越成熟，已經成立了自己的三級機構，安席塵按照當初的約定，在幕後指揮着喬菲，退居一線，整日在家裏帶娃兒。
他雖然高冷，但在幾個孩子面前完全沒有性子，奶爸當的相當合格。
林君筱工作忙，孩子完全交給了他和爸媽，晚上回來時，會和他們玩耍，但俨然幾個小家夥更喜歡爸爸，媽媽一抱就哭，爸爸讓怎樣就怎樣。
安席塵得意，“要不要考慮辭職在家帶娃兒，瞞有趣的。”
林君筱突然皺起了眉頭，因為有一件事，她必須要認真的問他才行。
“安席塵，你當初為什麽要和我閃婚？”
安席塵差點大笑出來，面對後知後覺的妻子，他忍笑道，“師姐，你為何不問問我，當年為什麽要遞給你一張紙巾？”
平淡的相遇，平淡的相守，
愛親餘生，做親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