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高中時，有一次考試，你因為不給後面的同學抄卷子，下課後，她在操場上對你大喊大叫。後來你一個人躲在大樹下面偷偷哭鼻子，還是我遞了給你一張紙巾……”
“是，是你？”林君筱被震懾住了。那次她哭得淚眼摩挲，以至根本沒看清那個男生的樣子。
“沒錯，就是我，”他挑了下眉，很可氣的點了下頭，“我對你的印象還不錯，說不定，我們能……日久生情。”
印象不錯？那天她哭得直流鼻涕，樣子一定暴醜，印象深刻還差不多。
這個時候，一般的女子應該害羞了，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但事實證明，林君筱還是讓他再次挫敗。
“我這個人一向對感情很遲鈍，我不敢保證能日久生情……搞不好，我會很無趣，讓你搗足了胃口。”搞不好她真是性冷淡。
安席塵忍無可忍，最終眯起眼睛問道，“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林君筱仿佛比他更加苦惱這個問題，擰着眉心搖了搖頭，“沒有……”
把林君筱送回了家，安席塵打電話讓喬菲來接。他一坐進車裏，喬菲就敏感的看出了他的頹然，連一慣的冷傲都不見了，整個人你鬥敗的小強。
“喬菲，你實話實說，這世上會有女人不喜歡我嗎？”
“應該沒有……除非像我一樣，是同性戀。”喬菲很中肯的回答他。
安席塵耶！抛開他年紀輕輕，就積累下的財富不說，光看他這個人的外表，簡直貌若潘安。如果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他，不是腦子有病，就是眼瞎。
他終于找回了一絲存在感，緩緩的告訴她，“喬菲，我可能要結婚了，和林君筱……”
最後，她答應考慮一下，也就是說，她沒有拒絕。
“她向你表白了？”睨了他一眼，這是正常人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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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席塵一手托着下巴，眼神卻瞟向了窗外，說實在的，有些狼狽，可還是實話實說，“我向她表白了……”
“哈哈哈……”喬菲笑不可止，“hackerkings，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
***
約了趙煥嫒做facial——林君筱在B市沒什麽朋友，只有這個大學同學可以約着shopping和facial。再加上她平時工作忙，現在的美容院都有開背頸肩按摩，就算不做臉，來按摩按摩也很舒服。
趙煥嫒就是崔炎的表姐，她愛臭美，兩個人緊挨着躺在兩張單人床上，一個做按摩，一個做面護。
林君筱目光直直的望着裝飾精美的天花板，忽然開口問趙煥嫒，“如果我閃婚，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趙煥嫒在敷面膜，講話不是很清晰，“你和陸通舟都交往兩年，不算閃婚……”
陸通舟的事，林君筱也沒瞞着她，有時還會帶出來，大家一起吃飯。不過趙煥嫒對那個男人印象不怎麽樣。總是一副讨好的嘴臉——林君筱靠自己，這幾年年薪愣是拿到了百萬。他一個小公務員自然是望塵莫及。
林君筱淡定的告訴她，“我和陸通舟已經分手了，不合适，而且他媽媽也不太喜歡我。”
其它的什麽都沒講，包括周美儀如何罵她是石女或性冷淡，還有陸通舟鬧了一場跳樓的表演……這些于林君筱而言，不過就是一個片斷，過去了便過去了，她不大喜歡回憶。
“那你跟誰閃婚？”趙煥嫒轉了轉頭，被美容師勒令又擺正了腦袋。
“安席塵……”她是從肺髒裏吐出了這個名字，不輕浮不撩人，紮紮實實的沉厚。
趙煥嫒覺得這個名字耳熟，還沒有想出來出處時，就聽林君筱又講道，“本來是我的一個客戶，後來才知道，他是我高中時的學弟，以前還幫過我……”
“他做什麽職業的？”趙煥嫒問她。
林君筱頓了一下聲，模糊着告訴她，“計算機網絡安全師……”
“oh my god……你說的安席塵不會是國際知名的hackerkings吧？”她驚訝的擡起了上半身，又被美容師不高興的按了回去。
“請您不要亂動……”
“對不起對不起……”趙煥嫒道了歉，可還是微微側着頭，想聽到她的答案。
Hackerkings？好霸道的名字。
“就是他。”
“天哪，林君筱，我是不是在做夢或是聽錯了？”趙煥嫒明顯抓狂，被美容師按着，又不敢亂動。臉上的面膜全部成了褶皺。
她是不會懷疑林君筱騙她的，因為她從不騙人，所以唯一想到的就是她在做夢，或是根本就是同名不同人。
林君筱相較她而言，腦袋就自由多了。她一偏頭，很肯定的打擊她，“我肯定你沒有聽錯。”
趙煥嫒明顯受不了這個打擊，簡直在床上要捶胸頓足，“林君筱，你走了什麽狗屎運？你知不知道hackerkings多富豪，多帥……”
安席塵這人不愛上專訪，前幾年上過一次，那本雜志瞬間被搶走，每個報亭的人群都能排出兩條街去。
那本雜志，她現在還收藏着，因為hackerkings簡直太帥了，帥的沒天理，帥到沒朋友。
“你認識他？”林君筱還是一副不關我事的語氣問她。
“我要是認識就好了……就看到一次他的照片吧，從此就成了我的性幻想對象……”
林君筱……
“怎麽說也是我們這個圈裏的人，他二十歲時就成名了，二十二歲就以網絡防禦術響徹全球，二十四歲，他幫美國德肯公司攻擊麥而希的安全系統，麥而希公司請了五個知名的黑客，結果以五敵一，全部敗下陣來，至此，他揚名天下。”趙煥嫒連比劃帶說，好像與他并肩作戰過一樣。
林君筱在心裏失笑，她是開網咖的，怎麽和安席塵成了一個圈裏的了？
“攻擊對方公司的電腦，不是犯法的嗎？”
“好像聽說，是麥而希公司先攻擊了他給德肯公司設計的防禦系統，後來他怒了，才反攻過去的……這種高手之間的對決，說不上犯不犯法，只要公司間不追究就好。”
“他設計的防禦系統也會被人攻擊掉嗎？”他不是叫hackerkings嗎？聽起來應該很牛才對。
“不知道耶！”趙煥嫒平靜了一些，仿佛強迫接受這個事實，“你不是要和他閃婚嗎？那應該很熟才對，為什麽不去問問他？”
林君筱搖搖頭，“我對這種事情不敢興趣。”
她的計算機學的本來就很爛，對一些編程符號更是不來電。而且涉及別人的隐私，她一向不喜歡無謂的問題。
趙煥嫒在面膜下翻了個白眼，對她這種态度簡直無語，只能嘆着氣悲傷道，“你這次還算英明，知道挑一個有錢又聰明的大帥哥來嫁。說說吧，怎麽追的人家？”
她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一向木納呆板的林君筱，居然也能追到帥哥。
林君筱想都沒想就答道，“我沒有追他，實際上，我對他還沒有那種所謂的感覺……”
“那你要和他閃婚？”
“是他提出來的，要和我閃婚……”
然後，美容師發現床上躺着的人，像沙包一樣掉到了地上去。
***
一天的生活是什麽樣子，林君筱閉着眼睛都能告訴你。早上先去部裏晨會，然後二次早會。關注新老員工的考核情況，FYC和件數的差異，逐一面談。下午展業，回訪老客戶，或是陪同直轄組新人展業。晚上回家整理筆記，找出不足，明天繼續改正。周末的時候，部裏有産說會和創說會，先緊着開會，沒有會，繼續拜訪客戶。
從她二十三歲加入這個公司，每天晨昏定省，幾乎是電腦Ctrl+C和Ctrl+V一樣，不斷的複制粘貼。
眼下新産品即售，部裏的産說會不能斷，所以六日的時間，上下午一共安排了四場。好在到場的客戶率不低，幾乎每人都帶着客戶來。
部裏的營運基金，公司出錢讓部裏搞激勵。這些錢大部分都花在了辦會上，還有一部分就是激勵案的獎品兌換，有時也會組織部裏巅峰英雄去旅游。
林君筱不僅是業務做的好，也是公司授權的産品講師，其它的營業部偶爾也會請她去講。
所以這四場說明會，都是她自己在講，她又是一個做事從不打折的人。四場講下來，嗓子都有些啞了。
在公司吃了晚飯，接到媽媽的電話，無非就是詢問一些她的工作情況，還有就是感情問題。
林君筱向來實話實說，“我已經和陸通舟分手了。”
“為什麽？我看小舟這人還不錯，挺老實的。”媽媽不理解。她本身就是老師，也屬于國家的國務員，所以很贊成女兒找一個鐵飯碗。
林君筱不想解釋的太完整，只說他們覺得彼此的性格不合适。
那頭，媽媽在嘆息，“都老大不小了，什麽時候才能成個家？”也沒有催促或埋怨的意思。
這天底下，哪個做媽媽的不想女兒嫁的好，畢竟自己一個人再好也不夠完美。
“嗯，我知道了，”她應了下來，語氣斷了下，徐徐的問道，“媽，如果我閃婚，您會不會不能接受？”
“閃婚沒有什麽不好，現在這個時代不一樣了，女人沒有離婚的包袱，不過你了解對方嗎？至少要是個本份的人吧？”媽媽的思想很前衛，與爸爸的老古板截然不同。
“是不是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她試探性的問她。
林君筱……
安席塵只說要結婚，并沒有說要談戀愛，他甚至還嫌談戀愛麻煩——确實挺麻煩的。
“其實也不算陌生人，他是我高中時的學弟……比我小了兩歲。”
“年齡倒不是問題，改天帶家裏來坐坐吧，”媽媽囑咐道，“你爸那就說你和陸通舟早就分手，你們已經交往了一段時間，別刺激他。”
林君筱……
“我有分寸。”
她向來不喜歡欺騙爸媽，就算要閃婚，她也會老老實實的交待。
晚上快十點，她才從公司出來，腦袋沉沉，外面天色又黑，出了大門，自然直奔着自己的車子——
大門一側，安席塵倚在他的總裁車門上，眼看着林君筱從他身邊視若無賭的擦肩而過……他完全是個路上甲……
他吐了口氣，第一次有女人這麽無視他的存在。
很好，這女人果然不同凡響。
他的總裁就停在她的B5車屁股後面，林君筱也确實是累了，進到車裏，竟然把車檔挂到了倒車上，油門又給的足……安席塵剛想上去敲她車門，再回頭自己的車屁股已經被撞出了一個大包，安全杠都癟了進去。
林君筱頭疼的趕忙下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咦，你怎麽在這兒？”
她看了看他冷笑的臉，再看看那輛車被她謀殺的車，“這車是你的？”
“很高興林小姐，你還有這個認知……”他似乎哼笑了出來。
頭頂是一輪皎潔的明月，照得他修長的身影被拉得筆直有型，從林君筱的角度看去，他的臉整個埋進了黑暗裏，笑得陰險而詭異。
“不好意思，是我全責，這件事我來處理……”她對他的話有認知性的偏差，兩個人完全驢唇不對馬嘴。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APP，迅速找到工作臺——理賠窗口，按照APP上的指引，對着兩輛車後屁股撞壞的
部位，卡卡卡的拍了幾張照，其間還在不停的變換角度，包括兩輛車的車牌和整體環境。
手機上正在顯示‘上傳’的字樣。她又問了一些車子的年限和使用情況，安席塵一直保維着優雅的紳士風度。只不過他現在很想把這個女人給掐死。
林君筱專業而嚴瑾的給保險公司打了客服電話，保險理賠24之內必須報案。
“請問小姐，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嗎？”
“您好，我的車子出險，挂錯了檔，撞到了別人的車子。事故照片已經傳上來了……”
“好的，小姐，我已經幫您登記，請耐心等待定損結果，業務人員會與您聯系……”
“好的，謝謝。”
定不定損的意義不大，她三者保了兩萬，以這輛車的撞損程度，估計她還得自己掏錢。
“處理完了？”安席塵耐心告罄的問她。
“可以了，”她看了眼表，有些遺憾，“現在汽車修理廠已經下班了，明天我會跟你一起去修車，全部的費用我會承擔。”
“很好，”安席塵點了下頭，鼻子裏輕輕飄出了一長串的氣息，“現在距上次已經過了一周零三個小時，請問林小姐，對于閃婚這個問題，你可否給我一個答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