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婚提前了
夜晚的景色很美，萬家燈火在夜空下仿佛無數閃爍的星光。
冬初雪照常從隔壁做完功課回來，黑暗中摸索着牆壁上的開關将燈打開，低着頭換上拖鞋，腦子裏還在想着她最近似乎總在夏旭陽面前出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輕聲嘀咕了一句，又想到那個一臉冷淡對着她說：“明天開始都會監督她學習的”某個孩子，忍不住發出“噗呲”地笑聲。
上輩子可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她會從曾厭惡了十幾年的人身上得到愉悅的幸福感。
哪怕這在其他人看來，只是很正常的關心而已。
“冬初雪，這麽晚回來，去哪了？！”安靜中突然傳出的女人聲吓的冬初雪一個寒顫，快速回過頭看向自己敞開的卧室門。那裏站着一個披散着淩亂的頭發，穿着居家服的中年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的緣故，整個人散發出疲憊的感覺。
冬初雪沒有說話，又或者是不知道說什麽。幾步之外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母親，她抱緊了懷裏的書包。骨子裏留下的畏懼讓人輕輕後退了一步。就是這一步，讓中年女人猛地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胳膊，逼視着她的雙眼，仿佛審問犯人一樣，神經質地厲聲道：“冬初雪！連媽都不會叫了是不是？你的禮貌呢？我可沒記得這麽教過你！還有。這麽晚了，你到底去哪裏了？還是跟你那個花心腸的爸一樣，這麽小就跑出去鬼混了？！”
“媽！”什麽花心腸，什麽鬼混。冬初雪甩掉她的手，揉了揉胳膊上兩個青色的手指印，咬着唇快速呼吸了幾下，“媽，我去隔壁李爺爺家和同學一起複習功課去了。”
隔壁，複習？
初雪媽聞言扯了個嘲諷地笑。這孩子打小就不愛學習。跟她說去複習功課了？當她是傻了還是白癡？她會信？
“冬初雪，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一點都不擔心打擊到孩子的自尊心，初雪媽扯過她手裏的書包翻了翻，随意打開一本作業本。滿以為會看見熟悉的差，哪裏想到竟然是一個個的優或者良。
簡直是，難以置信？
看着媽明顯不信任自己的動作，冬初雪麻木地撿起地上掉落的文具盒。沒在看她一眼去換了衣服在洗漱幹淨。回到客廳的時候，她媽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盯着她若有所思地道：“冬初雪，你爸要和我離婚了。”
“那，媽怎麽想？”冬初雪沒有問原因，重活一世，剛開始的時候她确實有想過改變父母的關系。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父母。而這次從母親回來的态度來看，顯然已經發展到了嚴重的地步。
冬初雪對于自家的父母還算是了解的。兩個人本就不是為了愛情而結合。當年結婚的時候是通過人介紹的。也沒怎麽交流過，見過兩次面就結了婚。這麽些年來三天兩頭的吵架，打架更是家常便飯。
所以，會離婚也是不在預料之外的事情。
只不過，這次比上輩子似乎提前了一些？
“我怎麽想？我能怎麽想？”初雪媽撫摸着手上的戒指，眯着眼靠在沙發上。黃色的燈光照在她蠟黃的臉色上，顯的她整個人更頹敗了些。“你說，你爸既然不愛我，當初為什麽非要我生下你？”她說着一會嗚嗚地大哭，一會又哈哈哈地大笑。
她看起來真的好像崩潰了。
桌子上的水果籃被不知不覺掃到了地面上。李爺爺送來的紅色蘋果咕嚕嚕地滾落在冬初雪的腳下。而在她不遠處的茶幾角落，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躺在那裏。
看着那熟悉的刀把，一股危機感讓冬初雪的心髒快速跳了起來，瞳孔縮了幾縮。她快速掃了一眼喃喃自語的母親，腳尖一踩就想将刀踢到沙發底下去。
“滴答，滴答，滴答……”廚房的水龍頭滴落的聲音格外刺耳。初雪媽忽地站起身看向冬初雪，從喉嚨裏擠出幹澀的幾個字，“冬初雪，我想好了。既然你爸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活着好無趣，一起死好不好？”
好不好？
當然不好！
冬初雪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還想好好愛夏旭陽，和他美滿的過一輩子。她怎麽可能願意就這麽再死一次？！
害怕母親真的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冬初雪用了全身力氣将人推到了沙發上，壓制的同時，她将那把水果刀終于踢進了沙發底下。而她也因為渾身沒了力氣，被反推回了地面上。眼看着臉上就要挨一巴掌，她難受的伸出手抓住了母親的胳膊，企圖讓她的神志清醒一些。“媽，爸沒不要你。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你看，爸爸打電話過來了！”
什麽電話，冬初雪當然是騙她的。
沒成想，“叮鈴鈴”地電話聲真的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響起。冬初雪趁着母親去接電話的時候，爬起來喘息着奔到了大門口，手指哆嗦着打開了門，想要找人幫忙。
雖然已經入春，樓道上的空氣還是很冷，穿着睡衣的少年一只手尚擡在半空中，目光擔憂地看着她。
“你沒事吧？”夏旭陽見她臉色蒼白，隐隐約約又聽見裏面有砸東西的聲音，他凝了凝眉再次看了眼面前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去我家。”他不由分說地将人拉了出來，隔壁李爺爺已經打開了自家的門，披着衣衫站在暖色的燈光下關心地看着小姑娘。
看來小雪的家人回來了。一回來就砸東西打人？
真是過分！
“來來來，先來爺爺家。不怕啊，不怕！”李爺爺側過身子讓倆孩子進屋，臨着關門的時候看到初雪媽出現在門口，她的面色很平靜，甚至還微微笑着。只是那抹笑意卻很滲人。
……
李爺爺家，冬初雪雙眼通紅，坐在溫暖的客廳裏捧着一杯徐徐上升着熱氣的牛奶，總算感覺到一點熱度蔓延過冰冷的身體。
“剛才……”冬初雪大概說了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猛然想起來，她的母親，上輩子要離婚的時候并沒有這麽崩潰過。又或者，是她沒有碰到過這麽崩潰的一幕？
而從今天她的反應來看，莫非她其實是愛着父親的？
愛的越深，才會恨的越深。不是麽？
“小雪，有困難就和爺爺奶奶說。”兩個老人年齡大了，按照往常這會早就該睡覺了。只是方才躺在床上模糊中聽見隔壁傳來摔打的聲音，這才喊了孫子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冬初雪知道老人的好意，可是她現在想的，是家裏那個母親沒人看着，會不會在想不開？
“爺爺奶奶，我還是先回家吧。”冬初雪擔心之下還是選擇拒絕老人挽留的好意，她從沙發上起身，“恩，我想媽媽需要人安慰。”
“你怎麽不擔心擔心你自己。”冬初雪的小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夏旭陽對着她搖了搖頭，不建議她現在回去。“聽我說，剛才那通電話應該是你父親打的。否則你媽媽不會冷靜下來。你現在回去，也只是成為一個發洩的目标而已。而我以為，你的身體情況并不好，你需要休息。”他第一次說這麽長的話，只是因為真心的擔心。
要知道，她每天吃的藥都能吃飽了。這麽廋弱的身體，現在回去怎麽吃得消？！
夏旭陽說的話很對，冬初雪感動于他的關懷。可是家裏的母親，“……我”她猶豫地看了看大門又看了看夏旭陽，後者見她為難的樣子，無奈的對爺爺道：“爺，奶。我過去看看吧，阿姨那個樣子确實很危險。”
“我們一起過去。”李爺爺老兩口剛從孫子說了那麽多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拉着孫子去敲響了隔壁初雪家的門。兩分鐘過後，耳邊有踉跄地腳步聲傳來，門打開了，初雪媽冷着臉瞪他們，“幹什麽？”
“初雪媽啊，你沒事吧？”李爺爺咳了一聲開口，總不能說她發瘋完了沒有吧？
初雪媽“呵呵”冷笑了兩聲，她的好姑娘是把家裏的事情都告訴外人了？也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我沒事，我好的很。既然兩位那麽喜歡我女兒，不如就讓她呆您家一段時間吧。”她将身體側了側，沒讓老人看清楚客廳的狼藉。她還是要點臉面的。
“既然這樣，是不是讓小雪把衣服和書包拿過來？”李爺爺本來就對這個不負責的女人很反感，聞言二話不說同意了。然後對着孫子使了眼神。不大一會，兩個孩子就進屋去收拾了。
初雪媽本是不想讓夏旭陽進來的。可被那孩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猛地就楞在那給放行了。
屋裏，冬初雪手腳麻利地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洗臉巾什麽的夏旭陽沒讓她拿，說是家裏有新的。帶上書包就成了。
“媽，那我過去了。”冬初雪低垂着眼，眼角掃了一眼母親，想了想，還是安慰了一句，“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生命只有一次。”
死過一次的她非常清楚生命的珍貴。雖然母親上輩子好好的離婚了還又再婚了，可是這輩子離婚的時間都提前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出現偏差。
冬初雪勸解完就走了，留下的女人愣愣的看着女兒的背影，直到一股冷風吹過，她才狠狠地将門摔緊了。
隔壁，冬初雪住進了夏旭陽的卧室，夏旭陽去和李爺爺擠一床了。一晚上精神緊張又心累，兩個孩子即使心裏有事情，還是很快進入了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更新，有人看麽QAQ
PS：女主不是聖母啊不是聖母。
畢竟是母親，再不好，總不能真的看她不愛惜生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