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呵呵，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啊？因為長時間生活在海城，容易得甲狀腺結節。所以，醫生說，少吃海帶。”
“那，下次我們不做海帶了。”
“你喜歡吃，還是要做。”
“魚我要多吃。這麽好吃，我可要享受了。西蘭花做的清淡好吃。嘻嘻，飯菜飄着幸福的味道。”林軒笑。
“這是你的心理使然。和我想的一樣。”
林軒送別，遞上硫磺皂，陳小嘉不解，“用這個做什麽？”
“硫磺皂，說是可以殺滅細菌、真菌、黴菌、螨蟲、寄生蟲，對臉部的粉刺、痤瘡的消炎和排毒作用大，溫泉含有硫磺和礦物質。和洗溫泉的療效一樣了，洗臉效果好。你的朋友楊照試一試。我們平時可以一周洗一兩次。”
“看來你注意到他臉上的痘痘了，好用的話，讓他來謝你。”
“呵呵。他是你的朋友啊。”林軒不以為意。
…………
“這個會開得有點人心浮動，走了三個，來了一個。我們組幸好我身兼數職，很能幹。小嘉，你是怎麽想的？”
“不要想那麽多了，很簡單，要不就馬上走人，要不就安下心來，不然工作也做不好。水波不興，我還是研究工作吧。”
高茗茗不由分說，用手擋住曬制的圖，“你還真想再精益求精啊？不是通過了嗎？不要看了，松懈一下吧。發獎金了，你要請我吃飯。”
“吃什麽飯？我都計劃好了，可以買件襯衫了。”陳小嘉頭也不回。
“唉呀，這麽不大方啊？”
“五百元，我能大方得起來嗎？夠你請吃西餐了。”
“也是哈，咱享受的福利還是一般般了，也就是個安慰獎。”高茗茗不嗔不喜。
“中秋節不是還會發五百嗎，福利待遇一般公司不會很高吧。”
“你想啊，三八，端午，發兩百元，也就是照顧情緒。我在盼着年終獎金呢。”
“你還用盼這點小錢嗎？”
“那是了，如果說工資不夠花，總伸手向家裏要錢，我也不好意思，我得獨立了，計算好了，最好是能存下點錢。”
“看你出手，不象。行啊，自立自強，我以為你只能花錢呢。”陳小嘉毫不掩飾自己。
“人不可貌相。”高茗茗調皮的看着他的眼睛。
“好了，談工作。老總電話說，一會去見大客戶。現在競争激烈，讓我們呈現出精神風貌和自信。”
“唉，這才安逸幾天呢？我們精神狀态什麽時候不好了？你說，我們大多是拍外景，拍物，工作程序可以靈活，我們盡量按照客戶的要求，去揣摩，整體的設計方案使之制作出來的作品，新穎而不同凡響，再問詢意見，進一步改進的提升，我就知道主題是什麽，哪一個客戶我們不重視了？”
“人家選擇了我們公司，就是看重我們的能力。打起精神，迎戰吧。”
“我最怕的是，洗垢尋痕又要重來。抉瑕掩瑜或做大的改動，是，應該直到客戶滿意為止，既要迎和，又要創新的思維。”高茗茗呶着嘴巴。
“不要顧慮太多，影響勢氣，先聽聽人家怎麽說。沉着，鎮定吧。”
“我們又要調整這臨戰狀态，也就是最佳狀态，迎接下一個挑戰。”高茗茗來了精神，因為和自己喜歡的男人一起共事，高茗茗樂此不疲。
“我想不明白了，這整天抱怨的，還沒走的意思，你說，李一南一直埋頭工作的，說走就離開了公司，這也是一種勇氣吧？”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他，人向高處走吧。還說我呢，我工作不是也很能幹嗎？就你能吃苦啊？”
“你是比較能吃苦，工作熱情還是有的，頭腦還行，不是很笨。”陳小嘉想笑。
“認可我了？上次還說我拈輕怕重呢。”
“呀，這麽記仇啊？我說過的話，過去這麽多天了，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別人的話我不在意，你就不同了。”高茗茗笑吟吟。
“看你這回，信心百倍的。”陳小嘉不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那是必須的。我哪回不是信心百倍了？因為我們并肩作戰，風雨同舟……”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走了出去。
…………
楊照這兩天失戀了，神思恍惚，在陳小嘉住處睡到天明。然後，天色的變化，日光游移，與他沒有關系，他什麽心情也沒有。
等到陳小嘉晚上下班回來，他還靠在沙發上，精神萎靡。
陳小嘉笑，“中午吃的什麽，我冰箱裏有食品，夠你吃一周的了。面包麥片肉制品飲料，你怎麽不吃？看看你這一天是怎麽過來的？我要是三五天不回來，你是不是得變成木乃伊了？”
“我不餓。”
看到楊照無精打采，陳小嘉笑，“什麽不餓，你是在替我省糧食呢。吃貨什麽時候學會仁慈了？你，不會睡上一整天吧。一看你的苦瓜臉就知道失戀了。”
“這有什麽，閉目養神。清靜，無為。人生的最高境界。”楊照一臉苦相。
“聽聽就是灑脫之人，抑揚頓挫。還說得這麽潇灑。”
“就是。”
“這兩天加班，感覺有點累，等到我把作品交上去，回到家，全身放松，我也想睡他個昏天黑地。”陳小嘉熱好剩菜。打開一個清蒸肉罐頭端上桌子，遞上啤酒。
“嗯，美美的睡一覺，感覺就是放松，在睡夢裏沒有壓力，三省吾身。”楊照苦笑。大口喝着啤酒。
“口是心非你這樣子不好，不能逃避現實。”陳小嘉觀察對方的情緒。
“不如說是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學會減壓。”楊照只喝酒，不吃菜。
陳小嘉塞給他一只雞腿，“這是你的大愛，無肉不歡，美食當前，享受就是了。”
“難以下咽。”楊照吸着鼻子。
“不好，要哭的前奏。表情比哭還難看，你對着酒食，怎麽還想長歌當哭啊？我理解這百感交集的心情，可是，不能總停留在這悲觀的階段茍延殘喘，不管怎麽樣，我們總不能和飯過不去吧。楊照，不要這樣。”
“那你說，我能怎麽樣，說不在乎，說無所謂，那我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嗎？相戀兩年半，時間不長也不短了，我以為她是我的準妻了，可是，怎麽可以這麽善變，我不相信她會離開我，沒有想到女人這麽絕情。以後我不會輕易相信女人了。我投入我的感情青春，愛情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夢醒了，人空了，月在天邊，我在人間。”
“好好。咱先吃飯，霜氣橫秋強，不能總讓這麽壞心情幹擾了這個安靜的晚上，其實，如果留不住，就讓她早早過去，有句話怎麽說的了，既然挽回不了女人的心，今天不發生，明天也要發生，有些事注定，就讓他早早成為過去，重新開始。”
“說得不痛不癢，換作是你，還不如我呢，你得給我時間，殘喘療傷吧。”楊照霜氣橫秋強打不起精神。
陳小嘉想到了同事沈桐桐，“你還記得沈桐桐吧，你不是誇贊過她嗎？不如你們認識一下，人家姑娘很好，你見到她一定會喜歡，我保證你倦鳥知還……”
“春意闌珊，你認為現在我的春天還能打起精神，去熱情的愛嗎？”
“說的蒼顏白發，我是希望你盡快忘記她。重新做人。”
“想要我忘記，就不要提女人，我一個買不起房子的窮小子，有資本敢去找女人嗎？”楊照一臉自卑。
“說的這麽絕望呢？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再奮鬥，大丈夫何患無妻？”
“愛情的多米諾骨牌訇然倒塌。那個累疊的人卻無力再扶起。現在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
“我知道你難受，我又不幫不了你。陪你喝酒解憂，如何？不過說好了，今天晚上只這一罐，你昨天喝過了，我的胃也難受，胃抗議了，得将養一些時間。罐中酒吧。吃我蒸的蛋糕，細膩得雨膏煙膩，滑洗凝脂。”
“你還不如說，氣若幽蘭梨花帶雨，千嬌百媚，你這是誇贊美人呢還是在自誇廚藝？我聽糊塗了。”
“這就好，這個時候不能太清醒，對于失意的人，你只要等待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會明月清風。但凡成功之人，往往都要經歷一段無助的歲月。猶如黎明前的黑暗，捱過去，天就亮了。所謂千裏馬，不一定是跑得最快的，但一定是耐力最好的。可以抱怨，但必須忍耐。可以寂寞，但不能沉默。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華。”陳小嘉說得聲情并茂。
楊照睜開迷離的眼睛，“聽來怎麽這麽熟悉呢？我好象是在哪聽過。”
“是嗎？不會吧。”陳小嘉故意忍住笑。
“你就賣弄什麽玄虛吧。”楊照喝下一大口酒。
“忘記了？這還是你念給我聽的呢，這就忘得一清二楚了？哈哈，看看，你小子的哲理的話太多了，雲裏霧裏，長篇大論，你自己都分不清是你自創的，還是抄襲的了。有時哲理的話說出來不知道是我大腦想出來的，還是你灌輸給我的？”
楊照把手重重捶在陳小嘉肩膀上，“還考驗上我了？你別給我說教。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要是有一套不是很寬大的房子，我就可以迎娶我的新娘了，可是，你讓我去偷去，搶去啊？我現在是窮忙族，月月窮忙呼，能獨立就算是不錯了。蠶食鯨吞一年下來，我省吃儉用，只剩下這麽點積蓄，夠買一個不是名牌的馬桶吧？我也想伸手向家裏要錢，我也想啃老，可是我那忠厚老實本分的老子皮包骨，也啃不出什麽肉沫來，他又不當官能撈錢，哭着喊着好不容易養兒到大學畢業，只剩下把骨頭了，你讓我怎麽啃，我就是再忍心，也撕咬不下什麽來了，我公司樓下一個賣煎餅果子的都是全款買房了，我們披星戴月拼搏來去還不如賣煎餅果子的。我早就應該學李濤直接卷鋪蓋回家算了，還是李濤有先見之明……”
“你沒見李濤回去還不是困頓不如意，行了，不要喝了。”陳小嘉阻止，眼裏潮濕了。
“……”
“是，我們忙着累着穿梭在繁重的工作生活中喘息片刻，然後要學會忘記，面對明天，我們總得打起精神來面！”
“徒亂人意杯中酒……”
“好了，一點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我還得上班呢。”陳小嘉拾起桌子。倒上熱開水，加入菊子瓣。再見楊照他已經睜不開眼睛了。陳小嘉搖搖頭，心裏很沉重。
半輪月色在窗外游移，楊照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陳小嘉長舒口氣。
翌日，大清早，一個電話把陳小嘉吵醒，是楊照的老板打來的，抱怨楊照誤了工作進程。
“你都三天沒上班了，聽我的，該做什麽做什麽。人呢越閑着越難過，還不如有事情做。去公司吧，總得把事情做完。”
楊照苦着臉穿衣，吃過飯，兩人下樓。
沙發上是一個女人照片，楊照不知道自己遺失了東西。
出了小區大門，兩個人遠遠走來，陳小嘉不管垂頭喪氣的楊照，自顧說下去。
“我喜歡觀察，走在平時，人們的表情，街景，這也是一種思悟。”
“你還喜歡動腦筋呢。”楊照沒好氣。
“每天早上準時七點起床，然後洗漱，檢查好資料，沖杯咖啡，盡量讓自己精神振作，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加入到上班族的大軍，時間是七時，我看到人們一個個安靜的走在路上，男男女女，衣著素雅，臉色平靜，有人走得匆匆，早餐車提供餅和飲料，每天這個時刻很忙，一個接一個，遞上錢，抽走食品，離開，買早餐的人永遠是這麽多，有人手中抓着餅，或是面包和腸，邊吃邊走，因為時間很匆忙，一不小心就你會遲到，這個時刻是一天的最緊張的時刻，見到車很親切，因為全靠他載着你奔向職場，這個時刻才注意到是不是刮風，如果感覺冷冷的寒迎向你，就是大風天氣，人們蜷縮在車站，202電車來了，人們一擁而上，你被動的和人流擠入車中，不用擔心站不住摔倒，因為根本沒有空隙，你的手不用借力把着橫杆，因為絕對不會搖晃，就是這樣，人們還在拼命的向裏擠，你根本想不明白怎麽又塞進一些人，直到車子實在進不了人，才開走，說擠出屎來，都不誇張，空氣密不透風，你感覺窒息，雖然如此，你還是冷靜，因為得留意站名，萬一過了站，就麻煩大了，你再回坐等車，不遲到是不可能的。一個月如果遲到三次，就要扣除五百，關鍵不是錢的問題，就是你的工作态度不夠。遲到五次，那恭喜你，可以不用來上班，你自由了。”
“你怕我遲到啊？不用耳提面命。”楊照睡眼惺忪一臉苦痛。
陳小嘉把着他的肩部，笑一笑。
車來了，他們一湧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