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這是……”安妮上前, 輕輕将紙條撿了起來。
福爾摩斯走過來看了一眼, 像是極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正如我所預料的, 莫裏亞蒂的戰書。”
“他總是不喜歡安靜的, 不是嗎?”安妮聳聳肩,“這可真是個着急的人。”
不過, 轉念一想。他們兩人,自上次從莫圖爾馬場擊敗艾琳之後, 莫裏亞蒂好像還真是安靜了好一陣時間。
要不是, 謹記着艾琳贈予華生夫婦的訂婚禮物,那個最後頗有幾分威脅意味的眼神。安妮說不定,都快要意味這一件事情,要過去了呢!
“這幅圖,有什麽特別的嗎?”安妮看着手中的油畫, 微微眯起了眼睛。
冷色系的深藍, 在這一幅上濃墨重彩。大肆揮舞的油畫塗料, 在這一部分上占據了大部分。
“安妮,你覺得, 這是個什麽?”福爾摩斯指着大片墨藍色下, 較為幽深的一處。
安妮看了很久,輕輕歪頭, 從各種角度試圖了解這一幅沒頭沒尾的油畫。
福爾摩斯本還挺認真的,極為小心的看着莫裏亞蒂的“禮物”。一個擡頭,不經意間竟然看到安妮搖頭晃腦,好不可愛。
他忍了忍, 最後還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點點的輕輕聳動肩頭,并不明顯。
安妮聽到福爾摩斯的小聲,疑惑的擡起頭來。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向福爾摩斯。
偵探先生伸出手,在安妮的額頭上游移了一下,還是落在她的鼻頭輕輕刮了一下。
本想要彈安妮一個腦崩兒的,福爾摩斯卻擔心萬一手勁大了讓女孩兒疼,轉而落在她鼻頭上。
“怎麽了?”安妮捂着鼻子,問道。
福爾摩斯倒是極快的收回了手,一副“不是我,別看我”的無辜模樣,笑着将手背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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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看着福爾摩斯一副準備耍賴的模樣,也是極為無奈。
她聳聳肩,幹脆繼續擺弄起手中的油畫來。
“我覺得……”安妮抿唇,猜測道,“可能是一個島嶼,或者礁石之類的。”
福爾摩斯點頭:“我也是這樣猜測的。但是這一塊實在太小,單獨看,還真看不出來是什麽……”
安妮會意,走了兩步來到花瓶前。和福爾摩斯一起将重重的花瓶移開,露出底下的甲板。
從遮掩的地上拿出那幾份的複刻版之後,兩人又細細将花瓶移回原處。
安妮站起身來,正準備将油畫拼接起來看一看。一個回頭間,就看到福爾摩斯還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興許是女孩兒的目光太過明顯,福爾摩斯吹氣的動作一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頭來:“灰塵。”
“什麽?”安妮沒反應過來。
福爾摩斯繼續解釋道,指着地上的灰塵:“我得把這個也盡量物歸原位。”
安妮挑了挑眉,有些無語。
她臉上倒是頗為配合的點了點頭,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嗯,很有必要。畢竟,很多時候,灰塵才是能夠讓人發現端倪的地方。”
福爾摩斯得了認同,便低下頭去,吹得更為認真。
他沒聽到的是,安妮轉過身去偷摸的嘀咕:“不過,這個屋子的灰塵在我搬進來後,可少多了。也實在沒必要吹那個了……”
心下雖然暗暗吐槽,安妮手下的動作倒也沒有慢下來。
福爾摩斯“搞定”灰塵之後,便心滿意足的走過來,湊在安妮身旁,也認真的看着油畫。
過了一會人,福爾摩斯見安妮簡直看油畫看得出神,忍不住的開口道:“看出來什麽沒有?”
還那肩膀輕輕撞了撞安妮。
安妮無奈的笑了笑:“油畫的主體,是在屋內拉提親的小女孩兒。而這回莫裏亞蒂交給我們的,卻是角落得不能更加角落的背景色。”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莫裏亞蒂單獨将這一塊分出來。在正常對這份作品作欣賞的時候,那一部分絕對不會花上多少的時間。甚至,粗心的人還會幹脆将這一處遺忘,直接掠過。
“不過……”安妮抿唇,“按照這個比例來說,我還是更加傾向于是一個島嶼。”
畫家在那一處,只用了深灰和黑色兩種,并沒有其他。
乍一看上去,卻是真的容易被認為是礁石。
安妮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堅持認為,那個是島嶼……
“島嶼……”福爾摩斯眯了眯眼睛,習慣性的想要從兜裏取出自己的煙鬥點上。
手卻在半途一頓。他看了看一旁的安妮,斟酌了下還是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畢竟,那并不健康。
安妮的目光,不着痕跡的在福爾摩斯手中的煙鬥上一頓。她的唇邊微微露出幾分笑意來,卻是沒說話。
“所以,莫裏亞蒂究竟想要做什麽?”福爾摩斯将煙鬥放好,發出了提問。
安妮轉過頭來,看着他。
偵探先生蹙眉,在這一處的房間裏走了幾圈。
“你要知道,這是莫裏亞蒂。他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目的。”福爾摩斯眯起了眼睛,“他借塞姆的手,吸引我幫助雷斯垂德。卻将這一份信封,放在塞姆的小屋裏。”
福爾摩斯雙手合十,放在唇前。男人拉小提琴優美的指尖,落在他的唇瓣上。
一時間,安妮也不知道該好好聽福爾摩斯分析,還是別讓這樣的美景錯過。她笑着,靠在牆上看着福爾摩斯。深深的覺得,這可真是個甜蜜的煩惱。
“他算計好了我的每一步。”福爾摩斯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裏露出光來,“這可真是個值得珍惜的對手。”
福爾摩斯抿了抿唇,眼角可疑的彎了百分之三的弧度來。
這,還是第一次讓安妮聽到,福爾摩斯對其他人的稱贊。那種,帶着幾分惺惺相惜和不得不出手制止的無奈,交雜的情感在他的一句話中。倒是讓人聽起來,“對手”這個詞語就像是在唇舌間來回流轉。百般味道,讓人不由得細細體會。
“你知道的,莫裏亞蒂最後需要被處理。”安妮說道。
福爾摩斯擡起頭來,雙手輕輕一拍。“啪”的一聲,他看向安妮:“當然。”
……
在安妮和福爾摩斯不知道的地方,那位他們口中的教授,剛剛完成一場授課。
“教授。”傑克說道,從他手裏将書本接過。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莫裏亞蒂笑了笑,幹脆兩手無事一身輕的模樣,往前走着。
“東西,送過去了?”他問道。
傑克點頭:“是的。塞姆說,福爾摩斯并沒有意識到問題。”
聞言,莫裏亞蒂有些意外的轉過頭去,看着傑克。
後者不自覺的低頭:“至少,現在還沒有意識到。”
他補充道。
莫裏亞蒂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唇邊微微露出幾分笑意來。
“教授?”傑克有些疑惑的開口。
莫裏亞蒂側目,睥了一眼他。
才吩咐道:“找個機會,把油畫已經在福爾摩斯手裏的消息,透露給塞恩姆特那些瘋子點兒。”
轉過頭來,莫裏亞蒂的眼裏滿是興味。
這時候,他們如果失去了最後的退路。那麽……會選擇如何對福爾摩斯他們出手呢?
莫裏亞蒂不得不承認,他可對這一點,極為期待啊……
傑克低頭稱是。
就算是他,此刻也不得不為福爾摩斯他們感到幾分同情。
只是偶爾的交集,都足以讓傑克心驚膽戰。真的直接被那群瘋子看在眼裏,恐怕,真是兇多吉少了。
“是的,教授。”
傑克應了下來。同情歸同情,事情還是要做的。
至于福爾摩斯他們能不能最後活命,傑克也就不再關心。畢竟,就算死了,最後也算是給莫裏亞蒂教授演了好一場戲,也算是消遣了不是?
傑克很快出發,前去與塞恩姆特他們交涉。
“等等。”莫裏亞蒂突然開口道。
傑克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來,極為恭敬的問道:“教授,還有什麽事情?”
莫裏亞蒂笑了笑:“既然我給了他們這個消息,怎麽也得拿回來點兒什麽吧?”
傑克抿唇:“明白了。”
莫裏亞蒂揮了揮手:“早點兒回來。”
看着傑克的背影,莫裏亞蒂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門旁的地圖上。
門旁的地圖,不同于以往的普通地圖。相反的,它的上面,層層疊疊都是筆跡。甚至,在那一片本該是汪洋的地方,都圈圈點點。畫出了衆人不知,卻是真相的樣子。
莫裏亞蒂笑了笑,幾分惬意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深深嘆了口氣:“真正的游戲,要開始了。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你準備好了嗎?”
“最後的問題。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場游戲。”
莫裏亞蒂雙手合十,輕輕撐在身前。眼睛裏,露出興味的光來。
……
夜幕降臨,外面街上早已空無一人。
偶爾路過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恨不得将大衣再裹緊一些,好讓秋日的寒風少漏進去一些。
安妮和福爾摩斯對坐在窗旁,兩人都是神色嚴肅。
“這是個燙手山芋。”安妮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