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包間裏全是男孩子們在耳邊起哄的聲音, 鬧哄哄的, 喬輕臉皮薄, 并不是很快就能融進這種氣氛裏, 這時候只得抱着膝蓋,咬着奶茶的吸管,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
喬奕澤看她像只小兔子一樣的縮在沙發上,莫名的覺得可愛的不行,誰要去強迫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了?
他擡手,從她的手上把那杯奶茶抽出來, 喝了一口遞給她, 朝她擡下巴:
“喝了奶茶就完成任務了。”
間接接吻?
喬輕捧着他放到自己手心的奶茶,紅着臉看了一樣面前的那個人, 又看了看被他喝過的吸管,臉更紅。
和喬輕相處的很久,對于這個容易害羞的腼腆的女孩子大家都知道是什麽性子, 也沒想過真的要喬奕澤去對人家做什麽, 看喬奕澤聰明的把這個親親的方式換了個模式,衆人開始大膽的起哄:
“喬妹喬妹,快喝快喝。”
喬輕看着喬奕澤, 見那個人露出一臉不急不躁的模樣, 完全不理會周圍那些在起哄的男孩子,歪着腦袋看着她, 一臉期待的等着她喝,不忘耐着性子哄她:
“喝一口就成了。”
那個人眼睛裏全部都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被喬輕的害羞模樣牽着扯住心髒,所以這麽美好的女孩子,都舍不得打她,罵她,只想捧在手心裏,好好的寵愛着。
喬輕擡起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把耳邊的頭發勾到耳後,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那個人喝過的奶茶。
随着溫暖的液體流進胃裏,流進喉嚨裏,喬輕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才慢慢的緩過來。
喝這個人喝過的東西,怎麽都覺得,好害羞,好難為情,這麽一想,臉紅的更厲害。
喬奕澤被面前的小貓咪撓的心癢癢,忍不住擡手揉了喬輕的腦袋,轉過去繼續和男孩子們玩,沒有為難她。
喬輕捧着奶茶緩了好一會兒,把目光落到圍坐在一起的那個人身上,想起自己剛剛和他同喝了一杯奶茶,心裏就一圈一圈的泛着漣漪,她看了手心的奶茶,偷偷捧起來,又喝了一口。
這樣就算是和這個人接吻了吧。
她想到這些就滿臉的羞紅,又看了一眼那個人,那個人好像也注意到她了,偏過頭看了她一眼,還是對着她做了那個眨眼睛的動作。
喬輕再也不敢看,低着頭喝奶茶,不去理他。
喬奕澤看了看那杯奶茶,突然羨慕的要死,為什麽怎麽自己不是那杯奶茶,這樣就能被她捧在手心,還能躲在角落裏親密接觸。
——
這次期中考的成績,周三下午最後一堂課就全部出來了。喬輕的數學破天荒的考了八十一分,感動的數學老師在講臺上重複了好幾遍,直接誇獎她:
“努力就有收獲,這次這個進步可以說是非常大,非常棒的了。”
喬輕卻覺得這一切還是歸功于顧老師有先見之明,這次運氣好,遇到的題型喬輕都有做過,甚至顧老師還換着題型的講過好多遍。一直以來被數學拖了後腿的喬輕,第一次出現在班級前三的位置上,不僅僅是數學考試發揮的很好,這次語文更是優秀,作文寫的非常有趣,是全班扣分最少的一位同學。
而另一個同學的進步,同樣像喬輕一樣的,讓全班同學大跌眼鏡。一直坐在講臺上被特殊對待的喬奕澤,這次的文科數學,只扣了三分。
這也就意味着,他連後面的加分題都做出來了,數學老師發試卷的時候,自動忽略了喬奕澤的試卷,最後才念叨他的名字:
“喬奕澤,你站起來。”
坐在講臺上的喬奕澤不願意站起來,從看到試卷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會考的很好,因為文綜數學對于一個理科生來說,就像是游戲裏高段位打低段位,毫無壓力。
“抄誰的?”
數學老師不相信喬奕澤能考滿分,這明明就不科學,畢竟平常喬奕澤次次都是交白卷的,家庭作業也做的亂七八糟。怎麽可能突然之間就考那麽高的分數,逗她玩?
喬奕澤坐在課桌上轉碳素筆:“我班就我數學最高,應該是誰抄我的?”
自信心一向爆棚的喬奕澤,俨然就是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就看數學老師這個更年期的女人準備怎麽教育他。數學老師當然拿他沒辦法,把卷子丢到他的桌子上:
“要真的是你做的,我名字倒過來寫。”
對于一個學渣突然變成學霸,這怎麽想都是不合理的,數學老師當然不相信,坐在臺下的喬輕默默看了一眼喬奕澤,那個人顯然不在乎數學老師當衆嘲諷他的目光,兩個人的目光對到一起,喬奕澤反而很開心的揚了揚嘴角,這下應該能和她越來越近了。
喬奕澤是可以毫不在乎,可是喬輕在乎啊,她和喬奕澤去顧老師家裏補習了那麽久,喬奕澤在理綜試卷上的成績喬輕是知道的,也知道喬奕澤家裏人對他的期望和安排。
數學老師顯然是一點兒相信喬奕澤的意思也沒有,放學之前喬輕去了一趟辦公室拿日記本,還聽到數學老師和班主任告嘴: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文科數學就算簡單,也不可能只錯一道題。”
喬輕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抱着日記本停了下來,轉過身打斷了數學老師的話:
“老師,我和喬奕澤在一個地方補習,他數學是真的很好的。”
數學老師平常沒少和班主任交談,也知道喬輕是喬奕澤的小老師,問喬輕:
“他還在校外補習數學?”
喬輕點頭:“是喬哥哥勒令去的,偶爾還要去監督一下。”
班主任原本就不怎麽相信喬奕澤的數學是抄來的,聽到老實的喬輕這麽說,班主任倒是提了一句:
“喬太太倒是和我說過給他報了補習班。”
這麽一說,喬輕看數學老師眼神裏有點尴尬,找了個理由先出去了,後來那兩位老師交談的什麽,喬輕并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數學老師對于這件事情似乎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麽抵抗了。
放學以後,喬輕看喬奕澤随手把數學試卷丢到抽屜裏,問他:
“不拿回去給爸媽看一下麽?”
“最近爸媽都沒在家,感覺拿了也沒用。”
話雖然是這麽說,喬奕澤還是聽了喬輕的建議,又把試卷拿出來疊好,放到書包裏。
兩個人還是要去樓上看一看小松鼠,被偷偷養在這裏的小松鼠幾乎已經成了喬奕澤小圈子裏的秘密,大家有時間都會來看一下,有時候幾個男孩子還和那些女孩子一樣拍好多照片,
小蠢蛋長的很健康,甚至比喬輕見到的時候還要胖,喬奕澤看了一眼籠子裏放食物的盒子,嘆氣:
“又蠢,又貪吃,活該是個大胖子!”
小蠢蛋當然聽不懂喬奕澤在說什麽,扒着鐵籠子叽叽喳喳,偶爾還要去輪子上跑上幾圈。喬輕喜歡這種小動物蠢萌的模樣,隔着籠子摸了摸它的肉墊子:
“別罵它,肉肉的才可愛。”
“你是在說你嗎?”
喬奕澤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人,十六歲的喬輕,臉上滿滿的全是膠原蛋白,有點嬰兒肥,笑起來就圓圓的,又可愛又水嫩,喬奕澤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咽了口唾沫:
“我什麽時候可以親你?”
喬輕臉紅的要命,趕緊擡手捂臉:“不可以。”
這人怎麽一天就想這種和學習無關的事情,喬奕澤被她的反應逗笑了,自己湊上去朝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拉着她的手:
“不可以就不可以。”
——
喬奕澤今天不能去補習班,因為上周和哥哥約好了要去參加表弟周承天的十八歲生日禮。兩個人從校門口出來,喬奕澤親自送喬輕上了公交車才徑直往家裏趕。
宴席定在晚上七點,喬奕澤還要回去換衣服。喬仁宇和陶穎都在家裏準備,看到喬奕澤放學回來,陶穎先給他手上塞了一個禮盒:
“一會兒你交給周承天,還有啊,聽說你期中考數學不錯?”
班主任果然是個通風報信的,試卷都沒拿出來陶穎就知道了。她驚訝于兒子喬奕澤的變化,其中最功不可沒的人,就是喬景延從中上了心,陶穎給喬奕澤拿了一套西裝:
“拿去換上,十八歲可以成熟點了。”
對于喬家的孩子來說,十八歲就已經是人生中的另一個起點,像這樣的聚會,要穿的正式又得體。喬奕澤上去的時候正好遇到喬景延從房間裏出來,喬景延憑感覺打了招呼,喬奕澤注意到他的領結,随手弄了一下才進去。
喬奕澤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好像自己真的成了這個家裏的一份子。
這次的聚會,比上一次喬景延的成人禮還要盛大,除了公司高管,喬老爺還請了媒體,好像是有意要把外孫周承天的存在大肆宣揚一樣的。
十八歲的周承天是這場聚會的絕對主角,陶穎時刻不忘拉上喬奕澤呆在自己身邊,先帶着喬奕澤熟悉一遍企業裏的各層主管,喬景延自回國以後就被喬老爺子安排在喬氏,大家都知道他是長兄,還有一位喬公子,現在見到喬奕澤本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倒是喬老爺子,似乎從沒主動的介紹過喬奕澤,只是帶着自己的外孫和大家會面,打招呼。
周承天一直跟在喬老爺子的旁邊,時不時的叫上一聲外公,外人看來,這個孩子簡直乖巧又懂事,十八歲就已經有一副大人的做派。喬奕澤和他見面的時候,先把禮物送了出去,一旁的姑媽尖着嗓子誇獎連連:
“阿澤,你有心了,比我們家周承天懂事多了。喬家的孩子真是優秀啊。”
姑媽喬馨向來毫不吝啬誇獎人,說話嘴甜,看到喬奕澤更是熱情的不行。
喬老爺子呵了一聲,沒看喬奕澤,只是指桑罵槐的說了一句:
“野雞無法變為鳳凰。”
陶穎隐忍了喬老爺子太久,原本就因為喬奕澤的事情對喬老爺子有點怨恨,這下更是覺得有人拿針刺到心上,勉強的笑了笑:
“爸爸,說話不用那麽難聽吧。”
喬仁宇平常和妻子還算恩愛有加,趕緊拉了一把陶穎,找了個理由,先把三個人帶走,喬奕澤原本就不想來這種複雜又滿是勢力的地方,被喬仁宇帶到角落,先掙脫了喬仁宇的手:
“爸,媽,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先回家寫作業。”
陶穎不想放棄這次讓喬奕澤和公司高管見面的機會,耐心性子和他說:
“喬奕澤,你今晚必須聽我的,我是在幫你,今晚那麽多……”
陶穎話沒說完,喬奕澤擡手把自己衣服上的領帶解下來,脫了西裝,轉身就走了。
喬仁宇拉了一把想要去追的陶穎:
“他十八歲生日我們都沒在,現在拉他過來找刺激?現在年齡還小,等等幾年就好了。”
陶穎甩掉丈夫的手:
“你是看不出現在的情況還是怎麽的,時間不等人。”
——
喬奕澤從一開始,就非常讨厭這群大人的做派,無論他在陶穎的心裏是個什麽位置,早已沒有什麽值得深究了。
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過自己的人生的權利,從一開始就是被人利用,這樣的人生,他并不想要。
十八歲的喬奕澤,從沒想過自己的未來是什麽模樣,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爸媽安排好的,也不敢去想自己的夢想,這些東西對于一個沒有自由的孩子來說,會很奢侈。
喬奕澤并沒有回家,出了門以後随便上了一輛公交車,無論去哪裏都好,他只是想離開這個成熟的大人圈子們遠一些。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公交車經過了喬輕的家門口。
他晃了一眼,腳像是不聽使喚似的,直接從公交車上下來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喬輕家的小區門口。
他在小區門口徘徊了很久,終究不敢進去,最後在小區門口的小商店裏買了一包煙,幹脆就坐在馬路對面,一直盯着喬輕家的那棟單元樓發呆。喬輕家的小區已經有些年代了,屋外的磚牆都掉了一半,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幾樓,他只好盯着窗子一扇一扇的數過去,然後又一扇一扇的數過來。
他想:要是可以,他真的挺想沖進去找喬輕的。
他想要她給自己一個擁抱,或者一個溫暖的眼神。
那時候,他的腦子裏什麽都想過了,甚至也有些極端的想過,想要帶着這個女孩子遠走高飛,逃離他不喜歡的這個地方。
他坐在那個地方,看着面前那些泛着暖黃色燈光的小窗口,在心裏幻想,以後自己長大了會怎樣,以後喬輕會怎樣,她那麽優秀,一定會進事業單位,他肯定還是會被爸媽安排進喬氏,然後呢,會結婚嗎?爸媽再不濟,也不像是會幹涉自己婚姻的那種人,他是可以和她結婚的。
年少時的幻想,總是那麽不切實際又幼稚,可這也是赤誠的,渴望去溫暖她,渴望給她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人而存在,連自己,也可以因為這這個人而改變。
這樣的感覺和想法,不知道二十四是否想過。
——
而此時此刻,剛剛吃了晚飯的喬輕,被爸媽在飯桌上輪番表揚了很久,夾了一堆菜到她碗裏,喬爸爸可算是舒坦了:
“不錯了不錯了,保持八十分,一本是穩上的。”
喬媽媽擡手打自己的丈夫:“去去去,要有點上進心,下次試試看,還能不能爬上去?”
夫妻倆只有這個喬輕這個女兒,凡是不會逼的很緊,但也希望給她樹立正确的學習觀,價值觀。
喬媽媽試探性的問喬輕:
“輕輕,想考哪個大學?”
喬輕吃完了飯,一口一口的喝湯,聽到媽媽說的話,不知道怎麽回答,想和喬奕澤去同一個大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去財經。喬媽媽也就是随便的大手一揮:
“北京大學?”
喬輕被湯嗆到,還沒拒絕,當爸爸的就第一個不同意,一臉的舍不得:
“不行不行,不去外省,我女兒的生活不能自理。”
愛女心切的老爸從沒想過要讓女兒離開自己,擡手一臉擔憂的說:“一想到我家可愛又腼腆的輕輕去了外省,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走,我就不開心。”
喬媽喲了一聲:“外省的怎麽了?”
喬爸喬媽又開始耍嘴皮子,喬輕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聽老爸的意思,大學談戀愛是不反對的?只是不喜歡她嫁遠。她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喬奕澤,有點害羞,不知道爸爸會不會喜歡喬奕澤,畢竟長的帥啊,語文差一點,但數學挺好的。
喬媽看喬輕低着頭喝湯,話也不說,起了疑心,湊過去問喬輕:
“輕輕,你在學校,還是乖乖的吧?”
喬輕眼神裏有些閃躲:“乖的。”
“現在學習重要,千萬別早戀。”
心大的喬爸爸伸了個懶腰:“放心,沒人會喜歡的……”
喬輕:“……”
喬爸的後半句話,倒是讓喬輕很暖心:“因為沒人配得上我女兒。”
一家三口的飯桌上倒是格外熱鬧,喬輕吃完了飯,就自告奮勇的跑去丢垃圾,不忘和老媽保證了一句:
“我不會讓學習掉下來的,數學也不會。”
就算早戀了,也不能耽誤學習,不能讓自己的青春只剩下早戀,她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小區有些年限了,垃圾房都在建在外面的,喬輕拎着那一大袋垃圾袋走出去,剛剛甩手丢掉,正要轉身返回去,就在馬路對面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坐在人行道上的石柱子上,随意的把黑色的西裝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頭,眼睛也不知道看到了哪裏,看起來很是沮喪。他身後是那盞溫暖的小路燈,像是擁抱一樣的,把少年籠罩在那個小小的圈子裏。
喬輕站在馬路對面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晚的穿着打扮,總有一種,這個人像個大人那樣的錯覺,喬奕澤低着頭抖了抖煙,一擡眼,就注意到站在小區門口的喬輕,他的眼睛漸漸變得明亮起來,趕緊站起來,朝她招手。
喬輕做賊一樣的看了眼身後的小區,往小區門口的人行道走去,示意喬奕澤往相反的方向走。
喬奕澤知道喬輕總是很顧慮父母發現早戀的事情,由着她,兩個人像兩條平行線那樣,直到走到離小區門口有一段距離的拐彎處,喬奕澤才從馬路那邊翻過去,一下跑到她面前擋住,笑着叫她:
“二十四。”
喬奕澤完全沒想到喬輕大晚上的還能出來丢垃圾,看到面前臉色有些紅的喬輕,這一晚上的不開心和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你怎麽在我家門口?不是去聚會了?”
“不喜歡去聚會,就想來你家門口坐一下。”
見到喜歡的女孩子,喬奕澤說話的語氣都是輕松活潑的,他擡手放到喬輕身後的牆壁上,故意直了直身子,引導喬輕看自己:
“今天你男朋友我,穿的帥不帥?”
這人怎麽那麽臭美?平常套個年級服就已經迷倒了一大片女生,現在穿着正裝,盡管臉上還有青澀的氣息,還是帥的一塌糊塗。喬輕看的春心蕩漾,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般。”
那個人當然是看的出來喬輕眼睛裏寫滿的歡喜,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湊過去,故意在她耳邊吐氣,輕哄:
“乖,說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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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被這人溫熱的氣息掃過,撲在耳朵上,喬輕的腿都有點軟了,縮了縮耳朵,滿足他,說的很小聲:
“帥。”
那個人不滿意,繼續引導:“誰帥?”
喬輕紅着耳朵:“你。”
喬奕澤這才滿意的放開她,看她穿着家居服,便把披在肩膀上的外衣拿下來披到她的肩膀上,就保持着彎腰的動作和她平視:
“見到你,我突然就好開心。”
他說的很誇張,可是細膩的喬輕卻能聽的出來,那沒見到自己之前,他是不是都不開心?但這個時候的喬輕,還不會把這種事情想的很複雜,問他:
“試卷拿給你爸媽看了嗎?”
“他們都知道的,被誇獎了。”喬奕澤不怎麽想提起試卷的事情,話鋒一轉:
“這次我考那麽好,你有沒有獎勵給我?”
他就是想喬輕在戀愛這件事情上面主動一點,可是這個家夥,沉默了很久之後,問他:
“你想吃什麽,我請客。”
大概平常這個丫頭的爸媽都是用這種方式去誇張她的考試成績的,喬奕澤有點不滿意,鼻腔裏“嗯”了很久,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你給我一個擁抱好不好?”
喬輕害羞,當即就捂臉搖頭,這裏離自己家那麽近,被其它的人撞見了更是尴尬,幹嘛要在大街上擁抱。
喬奕澤等了一會兒,害怕耽誤喬輕時間,不逗她,略微遺憾的攤了攤手,換話題:
“吶,聖誕節,你出的來嗎?”
喬奕澤想約喬輕出去玩,這個計劃早就已經計劃很久了,可是喬輕的家教嚴,他知道她的時間就連周末都不是很容易出來。聽到聖誕節這個浪漫的節日,喬輕就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喜歡和期待。
當然想和這人過聖誕節。
——
這件事情,喬輕當晚回去并沒有和爸媽說,喬媽問她丢垃圾怎麽那麽久,她也只敢含糊的說去散了步。回到房間翻了翻日歷,聖誕節那天是周六,如果能出來,過完節就剛好可以去顧老師家裏補課。
喬輕本想找貝海芋幫個忙,結果喬奕澤第二天就主動和喬輕說了,如果她想要出去,還是會用上次那個方法把她約出來。
有喬奕澤在,好像從不會出現她擔心的這些問題。早上第二節 下課之後,喬輕突然聽到班級裏有人提到了喬奕澤的名字,徐思浩那個人的聲音最大,好像很是羨慕,他手上拿着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來的報紙:
“喬家人的顏值都很高啊,和他表弟一對比起來,更長得好看。”
這時候喬奕澤去理一班找卓越,沒在教室裏,幾個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把報紙拿給同學們輪着看,到了喬輕和貝海芋這裏,那張報紙都要被揉爛了。
昨天是喬奕澤表弟的十八歲成人禮,喬老爺子寵愛外孫,辦了個盛大的宴席。
有媒體放了幾張照片上去,其中一張就有喬奕澤,他和喬景延靠着公司走廊談話,那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兄弟兩人背後是大廈外的夜色,有一輪彎月挂在身後,照片拍環境很美,喬奕澤的側臉看起來菱角分明,已經能看得出鄰家哥哥初長成的帥氣模樣,出落的貴氣十足。
喬輕看着報紙上那些報道,想起喬奕澤的十八歲生日。她大概知道了這個人昨天為什麽突然去找她,為什麽會滿臉的難過和寂寞。
喬奕澤的十八歲生日并沒有那麽盛大,所以他昨晚出現在她的家門口,想要一個擁抱,那時候,他心裏可能一點兒也不好受,但是她并沒有察覺到,甚至也沒有擁抱他。
她想,自己這個女朋友,有點失敗啊。
這張報紙是城海市本地的財經時報,偶爾報道一下本地企業的八卦,學校裏不少人知道喬奕澤家境殷實,這下子,更是在同學間傳的很玄乎,又羨慕又嫉妒的,喬奕澤在學校裏的名聲本來就大,這下子更是成為學校裏衆多女孩子眼裏的小名人,不少女孩子刻意跑來文三班門口看一看他。
對于這件事情,喬奕澤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大概是早就看過了,既不張揚,也不發表任何看法。十八歲成人禮和他無關,作為嘉賓出席的喬奕澤在這件事情上,十分低調。
中午出了點太陽,兩個人買了午飯跑到了樓頂上,這個地方好像已經成了他們這個小圈子裏的秘密基地,卓越一群人也坐在課桌上曬太陽,看到小兩口出現,喲了一聲,卓越丢了煙給喬奕澤,他丢回去,沒在喬輕面前抽。
“阿澤,你家裏挺大的啊。”
卓越是看了報紙才知道喬奕澤家是幹什麽的,也像是那些同學一樣,表達了吃驚,喬奕澤不想提起,只說:
“公司的一切與我無關。”
別人都覺得他在說謙虛話,又看他一直把自己碗裏的肉給喬輕,一群單身狗被虐的不行,于是卓越這個電燈泡先帶頭走掉,一夥人起了哄,留給他們私人空間。
幾個人一走,樓頂又安靜了下來,十二月底,難得見到這樣蔚藍的天空,有淡藍的雲彩從頭頂上空游過,慢悠悠,懶洋洋的。喬輕吃了幾口飯,心裏想着報紙上的事情,忍不住擡起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人。
喬奕澤敲了敲她的紙碗邊緣:“快吃,吃不完長不高。”
喬輕哦了一聲,努力把米飯往嘴巴裏塞,女孩子吃飯要文靜一些的,喬奕澤先吃完,就坐在課桌上看她小心翼翼的把雞肉骨頭吐出來,放到課桌上的紙巾上,還真的是個很愛幹淨的女孩子,吃飯不愛多說話,又努力的再吃。
他看到她吃的油乎乎的嘴唇,拿了紙巾,擡起她的下巴給她擦了一下,又嫌棄又寵溺:
“明明吃的挺好的,就是又瘦又矮。”
他像個婆媽的大人,盯着她吃飯,還喜歡在一邊吐槽。喬輕喜歡他對自己操心這種小事情的樣子,那時候就覺得,如果有一個人能在這種小事情上也對你周到細膩,那麽在這個世界上,遇到過這樣一個人,那也不枉來這世界走一遭。
看喬輕吃完了,喬奕澤就把手上的紙巾對折,扶着她的後腦勺特別嫌棄的啧了一聲,擦幹淨她的嘴巴。
特別想親這個人一口,但是她說了不喜歡,還是要克制住。
“喬奕澤。”喬輕把殘渣丢到紙盒子裏,看了看旁邊的喬奕澤,有點臉紅的為他,“你站下去。”
喬奕澤聽話的從桌子上下去,站到她面前,小個子喬輕坐在課桌上就能和喬奕澤差不多高,這時候兩個人是平視的,喬輕不安的看了一眼荒無人煙的天臺,咽了口唾沫,緊了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和喬奕澤說:
“你站過來一些。”
喬奕澤不知道喬輕要耍什麽小花招,往她那邊靠了一小步,故意和他靠的很近:“想親我?我給你親。”
喬輕的臉馬上就紅了,就是想學着他的樣子給他驚喜,逗他開心。她只是彎着腰,坐在課桌上,給了他一個無比溫暖的擁抱。
喬奕澤剛剛還在和喬輕開玩笑,嘴角上還挂着微笑,突然間被這個丫頭抱住,迎來一個無比溫暖的擁抱,女孩子柔軟的身體貼着他的心髒,像是棉花糖那樣軟軟的,他的心在那一剎那,像是盛開着萬千繁花,眼眶沒來由的有些感動。
這個笨蛋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他心裏那些不開心的想法,要用這種悄無聲息的方法去撫平他心裏對命運的抱怨。
他擡手抱住她,這個位置真是好,頭剛好可以放到她的肩膀上,他微微偏了偏腦袋,就能看到她光滑的脖頸和紅透的小耳朵。喬奕澤沉默了一會兒,手上用力,突然把她從桌子上抱了起來,把喬輕吓了一大跳。
喬奕澤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問:“幹嘛想要抱我?”
喬輕滿臉羞紅,蹬了蹬小短腿:“放我下去,就是想抱抱。”
她不說原因,但是那雙溫柔的眼睛早就出賣她了,喬奕澤把她放到課桌上,傾身壓住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特別招人親?”
溫暖的喬輕像個小太陽,他心裏所有潮濕和陰暗,被這個人一點一點的溫暖着,冰雪消融。
喬輕最怕喬奕澤露出一副想要親他的樣子,害羞又窘迫的躲着:“不給親。”
“你是不是以為親親會懷孕?”
這種人如果真的有這種思想,那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人口出狂言調戲他,喬輕臉都紅透了,她擡手拍了他的肩膀:
“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喲,還知道自己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那談戀愛給男朋友親親嘴巴怎麽了?
喬奕澤挑眉,握着她的手,直接把她的手指頭放進嘴巴裏輕輕咬了一口,懲罰一樣的:
“媳婦兒說的是,你說是怎樣就怎樣。”
喬輕耳朵裏全是轟隆轟隆的聲響,別,別叫媳婦兒啊,難為情。
喬奕澤保持着那個動作和她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很久,這才饒過她,問她:
“吶,聖誕節想和我一起過嗎?”
喬輕點了點頭,心裏早就已經把聖誕節想要穿的衣服都想好了。
那個人好像能看的出來她想的是什麽:
“不用穿的很漂亮,要穿的暖暖的。”
——
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過節日都是哪裏盛大去哪裏,喬奕澤倒是沒落俗套,選擇了有些冷門的游樂場。
第一次約會,兩個人誰也沒有穿的很随便,喬奕澤去卧室裏把老媽的時尚雜志翻出來,把流行趨勢掃了一遍,參照流行搭配,給自己打扮了一套青春氣息十足的打扮。
從小區出去的時候,路過的小姐姐們還刻意多看了他兩眼,眼睛裏就差沒冒出花來了。
他到的很早,拎着巧克力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喬輕出現。
喬奕澤期盼了很久的聖誕節,喬輕怎麽可能那麽草草就敷衍過去。
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喬輕要竭盡所能,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得體。
不過她沒忘記喬奕澤說的話,的确穿的很暖,淺藍色的雲朵棉衣穿到她身上,配上棉襪子和小靴子,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嬌小可愛。他把目光落到她的頭發上,還是披肩發,她今天帶了一頂帽子,就是這頂帽子,讓喬奕澤愣了好幾秒。
由花朵形狀編制起來的小帽子上垂着兩個毛茸茸的小球球,喬輕走過來的時候,那兩個小球球就随着一晃一晃的,像只可愛的小企鵝,配上這樣的一張有些羞澀的臉,簡直就是要萌死人,這個人的媽媽真的是巧手,給喬輕織出那麽一個可愛的帽子。
喬奕澤幾步走過去,停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頂帽子,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彎下腰,握在手心裏揉來揉去的玩了好一會兒,羨慕的問她:
“岳母織的?”
喬輕起初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點頭,以為喬奕澤不喜歡,結果這個家夥直接拿起來吻了一下:
“我想要岳母也給我織一頂,情侶款。”
他說完,當着她的面打開巧克力盒子,先剝開一片塞到她嘴巴裏,喬輕第一次看到這種白色的片狀巧克力,剛想擡起手塞進去,那個人就突然捉住她的手叫她:
“二十四。”
她應聲擡起頭去,那個人突然湊到她嘴邊,咬着她嘴巴裏的那一半白巧克力,喬輕嘴裏咯嘣的一聲,大腦遲鈍的足足愣了好幾秒,腦子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