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一早上, 喬輕在辦公室裏聽到了班主任對喬奕澤的誇獎。
那時候她剛剛把作業本交過去, 最上面放的就是喬奕澤的作業本, 班主任拿起來翻了翻, 咦了一聲:
“咦,這臭小子鋼筆字寫的很不錯啊。”
喬奕澤像個怪胎,不交作業,考試白卷,膽大妄為,算是班級裏的異類, 現在這家夥抛棄了碳素筆, 用起了鋼筆,倒更像是一股清流, 班主任眼睛裏馬上泛起了希望的光芒,問喬輕:
“他還是只交語文作業嗎?”
喬輕想了想,沒忍住和老師說:
“老師, 喬奕澤數學不差的, 只是不怎麽寫作業。”
班主任看喬輕還會幫喬奕澤說話,有點欣慰,畢竟喬奕澤在文三班也呆了一段時間了, 看起來還是獨立獨行, 喬輕從一開始有點不想提起他,到後來的幫着他說話, 說明喬奕澤性格也沒多壞啊。
喬輕回到教室的時候,喬奕澤那家夥還坐在位置上拿着她給的雞蛋抛來抛去的, 見到她從外面進來坐下,喬奕澤馬上站起來,習慣性的對着她的額頭敲了一下,蛋殼果然碎了。
自從這家夥開始每天期待喬輕的雞蛋開始,喬輕的額頭就成了他敲雞蛋的工具,結果剛剛剝開雞蛋,他就皺了皺眉。
喬輕小時候也不愛吃蛋黃,喬媽就是這樣搖晃均勻再煮,沒辦法分開就只能吃,慢慢就把這個不好的習慣改了。
喬輕知道他不喜歡蛋黃,但是他會吃掉,并沒有說話,敲開自己的雞蛋,一剝開,發現自己這個雞蛋的蛋黃竟然沒搖勻,不過楞了一下,那家夥馬上伸出手,先把她的雞蛋搶了,把自己的雞蛋塞到她嘴裏,眯着眼睛對喬輕笑:
“換一個。”
喬輕看他今早心情不錯,咬了一口雞蛋,和喬奕澤說:
“喬奕澤,老師說你的鋼筆字寫的很好看。”
她其實是想借此機會把話題繞到好好學習上,喬奕澤要是肯學,學習不會差到哪裏。
他一眼就看出喬輕說這句話的目的,趴到桌子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喬輕把耳朵湊過去,聽到喬奕澤說:
“想讓我好好學習?”
喬輕看着他點了點頭,眼裏當然是滿滿的期待。
喬奕澤把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敲着,眯着眼睛精打細算的樣子,就像只老狐貍。他時不時的看一眼喬輕,被這丫頭滿懷期待的目光看的心裏泛起些蜜,于是問喬輕:
“二十四,那我要是好好學習,你給我什麽獎勵?”
那個小傻瓜果然馬上挺直了身板:“學習是為自己學,不是為誰學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虧他還配合着思考了那麽久,喬奕澤擡手敲敲她的腦袋:“轉過去,要上課了。”
喬輕對喬奕澤的反應有些失望,學習的事情的确是要自己想學才能學得進去,比如數學,她心裏總是有個抗拒的心理,在顧老師家裏學得很是辛苦。
喬奕澤大概本來就對學習不感興趣,因此不管是在理一班還是在文三班,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成效。
——
學校的冬運會就安排在十二月初,最近正直鍛煉的緊張時期,最後一堂班會課也變成了給學生們鍛煉的體育課,可惜的是,喬奕澤今天沒有練習跳高了,他一直在練習四百米沖刺跑。
喬輕在操場的那邊排練拉拉隊的隊形和隊舞,偶爾轉頭看一眼喬奕澤,每次都見到他健步如飛的在操場上奔跑,很是認真。
她想起班主任說的話:“我們文三班雖然成績不好,體育肯定比得過別的班級。”
喬奕澤要給文三班争光,所以她那天要喊大聲一些,為他加油。
貝海芋看喬輕走神的厲害,忍不住擡手在她面前晃晃:
“小輕輕哦,喬奕澤臉上可沒長花。”
參加拉拉隊的女孩子們馬上笑了起來:“喬輕你是不是喜歡喬奕澤?”
被說中心事的喬輕臉紅的像猴子屁股,女孩子們都知道喬輕臉皮薄,經常臉紅,也就是開個玩笑,和她說:
“喜歡也沒關系啊,全校那麽多女生喜歡他。”
是啊,喬奕澤在學校的人氣一直有增無減,自從上次有人爆出來是童思媛賴着喬奕澤,喬奕澤就變成了受害者,說他還算男人,悶聲不吭,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一切。
喬輕對這個誇張的說法有點無語。承受不該承受的一切,喬奕澤看起來,不像啊。
有女生拍喬輕的肩膀,八卦的問她:“你和喬奕澤關系好,我問你啊,童思媛是不是真那麽厚臉皮,對喬奕澤死纏爛打的,這不是犯賤麽?”
她知道也不會亂說,反正從不參與八卦讨論的喬輕不會做八卦的傳播者。她正準備回答,就聽到背後童思媛尖利的嗓音呵了一聲:
“死纏爛打怎麽了?喬奕澤都看不上我,還妄想看上你們這群文三班的雜碎?”
這句話惹怒了不少文三班的女孩子,貝海芋馬上走到喬輕面前:
“我們文三班的女生吃你家米飯了?”
喬輕害怕兩個女生打起來,馬上拉住貝海芋的手腕:“海芋,算了。”
“這怎麽能算了。”幾個女孩子看童思媛孤身一人,身邊的幾個好朋友都沒和她在一起,馬上走上前:
“不能算,我們文三班的女生也不是好欺負的。”
“你們在背後說我壞話還有理了?”
童思媛看幾個女生總往自己那邊靠,眼裏反而越發的厭惡,一步都不退讓:
“怎麽,雜碎們還想動手?”
“既然你覺得喬奕澤看不上的人是雜碎,你自己不也是?”說這話的,萬萬沒想到是躲在貝海芋身後的喬輕。
一語道出真谛的喬輕惹來童思媛的瞪眼,可是那小矮子也不怕,站一群女生群裏,腰板挺的很直,一本正經的說着自己的大道理:
“喬奕澤的眼睛不是掃描機,不用別人的目光去衡量自己到底是不是雜碎,是不是廢物,我要是想活成飛鳥,也不是別人幾句話就能壓死的。”
喬輕說完,先拉了一把貝海芋:“去別處練舞吧,別吵了。”
童思媛沒跟上去,倒是因為喬輕的那句話愣了許久,一直到有人在她的背後議論,被她瞪着眼睛,一個一個的逼走。
這事情喬輕以為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哪裏知道放學以後,童思媛和文三班女生打起來的事情就傳的整個校園裏都知道了,喬輕和喬奕澤一起出校門的時候,一路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注目禮。
喬奕澤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上了公交車,兩個人在最後一排坐下,喬輕想到可能會引起喬奕澤的誤會,忍不住和他說:
“喬奕澤,我們班的女生真的沒和童思媛打起來。”
就是吵了幾句,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反而被那些八卦的人以訛傳訛。
喬奕澤哦了一聲:
“幹嘛和我說童思媛的事情?”
喬奕澤完全不關心童思媛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喬輕對童思媛說了什麽話。半響沒聽到喬輕的回話,喬奕澤很認真的看着她,解釋:
“喬輕,我心裏沒想着童思媛,就想着你是不是被那家夥欺負了,但是我知道你沒有。”他心裏的那些擔憂,完全沒有必要,小個子的喬輕,只要不是別人打她,嘴上功夫他可是見識過兩次了。
喬奕澤好奇的不行,問喬輕:
“你哪兒來那麽多大道理,說的人還不了口?”
“我媽說的。”
喬奕澤一愣,然後張嘴笑了起來。喬輕問他笑什麽,他回答:“你媽媽心靈手巧,口齒伶俐啊,誰要娶你,岳母大人這一關,難過。”
喬輕皺眉:這人想到哪裏去了。
下了車以後,喬奕澤站在顧老師家的樓道裏,等顧老師來開門,喬奕澤問她:
“你說,要是想活成飛鳥,別人幾句話也壓不死你,那你說我是什麽鳥兒?”
“鷹啊。”
她說:“喬奕澤,天空霸主是鷹,能翺翔藍天,是能征服一切的存在,你也能。”
喬輕說起這種話來,會特別的認真較勁,反駁起來的那個人,會覺得無從下手,甚至還會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覺,喬奕澤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自己,征服一切,可是他連自己內心的那道坎都征服不過去,怎麽能征服一切。
喬奕澤彎下腰,就杵着自己的膝蓋看着她的眼睛,和她說:
“二十四,你知不知道,你鼓勵人的時候,我就特別想咬你。”
會想要咬一口面前這團軟乎乎的棉花糖,想要嘗一嘗她的內心到底是什麽模樣的,是甜蜜的,柔軟的,還是帶着點小倔強的。他對于她的感情,越發的依賴,越發的喜歡,越陷越深,像是踏入了沼澤。
樓道裏昏暗狹長的燈光映照在頭頂上空,喬奕澤彎着腰,那身影籠罩下來包圍着她,有些暖暖的,她擡起頭看他,那個人還是那個模樣,喜歡彎着腰和她平視,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喬輕被這個眼神看的耳根子發熱,不好意思再看他的目光,可是那家夥好像知道她沒專心,便擡手捧着她的臉,和她四目相對:
“小黃雞,你等着,我努力學習給你看。”
——我知道學習不是為誰學的,可是一旦想到可以因為你,就會覺得內心是溫暖的。何其幸運,才能打着這個旗號,把你和我的人生扯上那麽一點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