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喬輕吓了個半死,站在講臺上,也不知道該拉誰,着急在原地踱步,使勁拍了拍桌子,放高了音量喊:
“別打了,別打了,都想記大過是不是?”
“停手,喬奕澤,別打了。”
青春期的孩子個個都是暴躁易怒的主,這時候都在氣頭上,誰還會聽喬輕的小嗓門在講臺上喊了什麽,一腳踢翻椅子,兩撥人就亂作一團,勢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喬輕不是第一次見到喬奕澤打架的模樣了,第一次被這人堵在南門後巷“拔毛”不就剛好撞見他的混混做派麽,這時候的喬奕澤,眉頭緊鎖,龇牙咧嘴,狠狠往徐思浩臉上來了一拳,朝他擡下巴:
“知道文三班誰是老大了麽?”喬奕澤揪着徐思浩的衣領,怒喝,“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說完,喬奕澤直接把徐思浩往後牆黑板那邊推了一把,一腳踩在徐思浩身後的牆壁上,把手巴掌按在他的腦門上,放高了音量:
“在文三班,我要是爽了,你們就太平了,我要是不爽,就少在我面前嘚瑟。”
徐思浩平日裏在文三班當習慣了大爺,現在被半路殺出來的喬奕澤搶了位置,呸了一聲,一臉的不服,一腳踢在喬奕澤的肚子上:
“滾回你的理一班,文三班可沒有人歡迎你。”
說不上幾句話,兩個平日裏原本就調皮搗蛋的學生又糾纏在一起,卓越那小子巴不得喬奕澤在文三班有個地位,跟着在旁邊瞎起哄,和徐思浩的好哥們亂作一團,喬輕拿着黑板擦敲了好幾次桌子,那夥人依然不為所動,她索性走過去,往喬奕澤那邊拉了一把,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推到了喬輕,只聽得咚的一聲,喬輕的後腦勺直接撞在後黑板上,喬輕低呼了一聲,頓時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喬奕澤停下來,看了看捂着腦袋的喬輕,馬上去扶她:“二十四,你頭……”
喬輕擡起手,擋開他的手,一臉厭惡的瞪着他:“你離我遠點!”
喬奕澤愣住了,伸過來的手也堅持在半空中,看着喬輕有點發紅的眼睛,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喬輕,好像是要哭了……
“幹嘛呢,幹嘛呢,聚衆打架?!”
聽到動靜的年級主任趕來文三班一看,只看到桌子歪七八倒,幾個大男孩圍着喬輕,顯然是剛剛打完架,年級主任走進人群裏,看了一眼捂着後腦勺的喬輕,又看了看徐思浩和喬奕澤,頓時氣的面色鐵青:
“都給我滾來辦公室!”
說完,年級主任又瞪了一眼喬奕澤,恨鐵不成鋼的訓斥:“喬奕澤,你去哪個班哪個班就亂是吧,你個老鼠屎。”
——
萬萬沒想到,喬奕澤在文三班沒呆多久,就開始宣言領地,聚衆打架了。
班主任從校會議室回來的時候,喬奕澤那夥人背着書包,被年級主任罰站在辦公室,挨個給家長們報信,班主任進去,首先就看到喬輕坐在辦公室裏和年級主任說情況,說是喬奕澤看人不爽,打了徐思浩。
喬奕澤什麽話也沒說,也沒讓卓越替自己說話,只是在喬輕說完這話的時候,看了一樣徐思浩,說道:
“這丫就是手癢了,找削的!”
“喬奕澤,你給我閉嘴。”
喬奕澤其實一點也不怕班主任和年級主任,說話也底氣十足,還帶着怒氣,他時不時的往喬輕後腦上看上一兩眼,看喬輕後來再沒摸過自己的後腦勺,那一直緊緊皺着的眉頭才松開。
其它的老師們都去開會了,這時候辦公室裏就這幾個學生,班主任走到桌子旁邊喝了口水,這才看向喬奕澤:
“喬奕澤,你到底還想不想學?你算算你多大的人了,這是小孩子才幹的事情,別的孩子都忙着高考複習,你呢,你在幹什麽?你的人生是不是就只剩下打架鬥毆逃課了?”
文科出身的班主任,有着比任何人還正的三觀思想,拉過喬奕澤就開始上思想課,上夢想課。
喬輕那天沒去顧老師家裏補習,借了班主任的電話和顧老師說明了情況,回家的時候,喬媽早就把飯菜做好了,大概是班主任早就替喬輕解釋發生了什麽,喬媽倒也沒生氣,只是看了看她的後腦勺,說:
“班幹部嘛,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你慢慢來。”
實際上,喬媽很喜歡喬輕在班級裏某個差事,這對于不怎麽愛交集的喬輕來說,實則是一種磨練。
喬爸可就沒喬媽那麽寬宏大量了,吃了幾口飯就擺筷子:
“那群小瓜娃子有什麽好教的,自己都不願意學,老師說啞了都不會聽的,倒是我們家輕輕,耽誤了補習。”
當媽的瞪了一眼:“去你的個人主義,你不知道高中能某個一官半職,對以後進大學有多少好處,這是磨練,以後進了職場,比這還棘手的都有。”前說起這事,喬媽又打起了那個主意,問喬輕:
“對了,輕輕,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備選學生會?”
喬輕有點為難:“我數學不太好,可能進不去。”
數學是她的軟肋,是她的命門,是她一直跨不過去的坎。
喬媽沒有步步緊逼,趕緊給喬輕夾菜:“我就問問,別給自己壓力,能進就進,不能進就算。”
——
喬奕澤被請了家長,結果自然又是陶穎紅着臉,把喬奕澤領回家的。在車上,陶穎沉着臉對喬奕澤下了最後一道通牒:
“今天這事,我先不和爸爸說,我看你爸的意思,你在國內的學校要實在是待不下去,只能送你去國外讀書。”
喬奕澤擡起頭來,正眼看着旁邊開車的陶穎,一句話也沒說,實則,這正是他所希望的。去國外,不用呆在國內,不用肩負着老爸心裏的那些願望和遺憾。
有的事情,反而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他腦海裏,無端端的想起喬輕,想起那個剛剛捂着腦袋靠着黑板,對着他怒意沖沖的喬輕。
這個女孩子,像是陰魂不散一樣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陶穎看喬奕澤不說話,輕咳了一聲:“你和卓越保持點距離,別老混在一起,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麽調皮搗蛋。”
卓越的爸媽和陶穎有過幾次生意上的往來,兩家關系也還好,但兩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是校園小混混,一混在一起,就無法無天了,陶穎終于是看不下去,主動發話了。
“卓越不壞。”
看喬奕澤替卓越說了話,陶穎輕呵了一聲:“不愛學習的孩子,能好到哪裏去。”
到底還是在心裏維護自己的寶貝兒子,陶穎一直以來對喬奕澤就是偏愛有加,陶穎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情不怎麽不妥,皺着眉和喬奕澤說:
“這事兒沒辦妥,我心裏堵的慌,你一會兒回去,乖乖給我寫檢讨。”
喬奕澤的爸媽對喬奕澤,實則并沒有什麽能管住他的手段,喬奕澤誰也不怕,唯一有點敬畏的就是喬哥哥,回了家,喬奕澤自然是被陶穎關在了屋子裏,先寫關于今天的檢讨。
他最讨厭的就是昧着良心寫這種表面上的檢讨,半天磨不出幾個字,最後幹脆揉成小紙團投到垃圾桶裏,躺在床上發呆。沒過一會兒,陶穎端着水果上樓了,陶穎沒走,就守在課桌旁,當着喬奕澤的面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要到了喬輕媽媽的手機號:
“喬奕澤,我跟你說,不管是不是你誤傷的,人家是因為勸架才撞到了後腦勺,你得親自打電話過去道歉。”
給二十四道歉?憑什麽啊?
“我沒做錯,給她道歉做什麽?”
陶穎才不管喬奕澤到底願不願意,說完這話,直接就撥通了那邊的電話,等到電話接通,陶穎先自報了家門,問了喬輕的情況,說完這話,把手機丢給喬奕澤,小聲的在喬奕澤耳邊囑托:
“這是紳士做派,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說,明天我親自帶你去說。”
陶穎一向很忙,最近因為喬奕澤受傷的事情照顧了一段時間,對于這件事情自然也放在了心上,喬奕澤有點不情願的接過手機,那邊女孩子的聲音,有點膽怯的在裏面喊:
“喬阿姨好。”
是喬輕的聲音,大概是在吃東西,聲音有點模糊,喬奕澤看了一眼還待在房間裏的陶穎,揉了揉鼻子,讓她出去,陶穎不肯,喬奕澤就不說話了,母子倆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後來陶穎聽到保姆阿姨說哥哥回來了,這才關了門下樓,喬奕澤躺回床上,又覺得不自然,坐直了身子,和她說:
“我媽把電話交給我了。”
喬輕哦了一聲,問他:“你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喬輕的父母大概在她身邊的,偶爾還能聽到夫妻倆說話的聲音,喬輕的嗓子本來就細,在電話裏說話更是細聲細語的,喬奕澤把聲音開大,磨叽了半天,怒氣沖沖的憋出一句:
“幹嘛幫着徐思浩說話,你眼拙啊,看上那個豬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