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收了他◎
在喉嚨間發出喑啞聲音之前,英俊的男人松開了臂膀,修長的手扶住了她單薄的肩,定定地看着她。
灼灼的目光,在街燈之下顯得愈發熱切……四周嘈雜的聲音仿佛全部按下了靜音鍵,他說的那句話如雷貫耳:
“你要不要收了我,做你的未婚夫?”
他在說什麽?
要不要收了他?做未婚夫?
嗯???
每個字都懂,湊在一起,是真的不懂了。
蘇蘊一時像被施了定身術,除了眼珠子在轉動,整個人都僵愣起來。
可是,為什麽會跳過男女朋友這一層關系,直接就升級成未婚妻、未婚夫了?
面前的姑娘醉眼朦胧,沒了反應。林照見淺聲補充:“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式。”
“怎麽說啊?”蘇蘊回過神,不僅充滿震驚,更是迷惑不解。
他清淺地笑着,“只有這樣,我不用擔心你離開,也能給予你想要的自由。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之間也還有餘地。”
“……哦。”
好像有點兒明白。
“可是,我沒有要離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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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夜色中的這張臉,清朗之中泛着幾許淡淡的愁,目光深沉,總讓人覺得他好可憐的模樣。
于是在酒精加持之下,蘇蘊情不自禁地踮了一下腳,伸手捧起了他的臉。
“你總說我傻,那你一定是聰明的啦,怎麽會擔心我離開你啊?”
他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捧着他的臉,摩挲着,輕撫着。
良久,他才說:“既然摸了我的臉,就得負責。”
“呃……”蘇蘊頓了頓,看着他,“我要怎麽負責啊?”
“不會?那我教你?”他的眼神直勾勾,頭低垂着,慢慢地靠近蘇蘊的臉,仿佛是要進行什麽現場教學。
教、教、教什麽?這個教法,是不是跑偏了?蘇蘊心裏直打鼓,就在他的臉快要貼近的時候,蘇蘊往後移了移,收了收擡着的頭,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總之,我會負責的!”
“呵——”他輕笑了起來,“你打算怎麽負責?”
“……”
感覺他們的這番對話就是車轱辘,來回轉。
他似乎仍舊在等她的回應,眼睛裏夾雜着幾絲暧昧的期待。
事已至此,再牽扯下去,蘇蘊也覺得耗費心力,大家都累。
她沉了沉心底的氣,吞咽了一下,十分真誠地說:“負責就是,我會收了你,然後努力工作賺錢養着你。只是我收入不高,我可能沒有辦法把你養太好。你跟着我,會過苦日子的。”
他抿着唇角輕聲笑,“佛家說衆生皆苦,是因為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躲不掉,可見除了生老病死,其餘都算不得苦。”
“何況——”他停頓下來,看着面前臉頰淡淡紅暈的姑娘,聲音沉沉地道,“如果這輩子注定要吃別的苦,那麽你一定是我唯一的甜。”
蘇蘊:“……”
唯一的甜……
“我怎麽覺得,你又在說傻話呀。”蘇蘊眨了眨茫然的眼睛,“你的家境、學識、能力、外表都那樣出衆,怎麽會吃別的苦?”
既已給出回答,這一刻蘇蘊心裏十分平靜,并沒有什麽不适感,于是故作嚴肅道:“既然我收了你,就不許你說這樣喪氣的話,要不然我唯一的甜頭都不給你。”
他呵了一聲,“這麽嚴格啊?”
“嗯,當然。”蘇蘊認真起來,“我媽以前經常跟我講,人不能說喪氣的話,要不然好運氣聽見了,就會生氣跑掉的。”
他忽地笑出了聲,随後抿直了唇線,保證着:“好,那我以後不說喪氣的話。”
蘇蘊點了點頭,眉眼溫和了許多,“那我們還像之前那樣,我過些天就去上海工作,一年之後,我就回來了。”
“嗯,五百天的允諾仍然有效。等那時,你要是不同意,我們的婚約也可以取消。”
蘇蘊無言地笑了笑。
取消,怎麽會取消,怎麽舍得取消……
“另外,有樣東西,可以給你戴着了。”
“什麽東西?”
他從兜裏掏出了另一枚小一圈的戒指,看起來跟他戴的那枚贈品是同一個款式。
蘇蘊有些懵,“這是……”
“訂婚戒指。”
“!”蘇蘊納悶了,“這不是和你那枚一樣麽?”
“啊,”他的語氣懶散起來,“忘跟你說,當時店裏在做情人節的活動,送的是情侶戒。”
“……”
他說着,不以為意地執起了她的左手,将那枚很普通的戒指,緩緩推了進她???的無名指裏。
“先戴着,要是嫌麻煩,回家取掉也行。”
蘇蘊一時啞然,郁悶道:“你當時怎麽不說呀?”
“怕你多想。”
“那你算騙我麽?”
“怎麽能說是騙呢?”他的神情懶洋洋,“确實是贈送的,只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派得上用場,便一直放在車裏,剛才被我翻了出來。”
“雞賊呀!”蘇蘊哼了哼。
雖然但是,總覺得他好久之前就在布一盤好大的棋。
“你先前說戴上它之後發生了很多幸運的事,才沒摘下來,也是假的啦?”
他的語氣更散漫了,“也不能說假,起碼擋了不少爛桃花,少了很多麻煩,沒有讓你産生誤會,也是一種幸運吧。”
“……”這凡爾賽的語氣,蘇蘊好想捶他一頓……
他沒有再管顧戒指的事,擡眸看了看她的臉,随後用手背試了試她的臉頰,“今天喝了多少?臉好像越發紅了。”
“就三杯雞尾酒,因為徐羽彤今晚不高興,我陪她喝的。”蘇蘊眼神閃躲了一下。
很快,他捕捉到了這個眼神,冷哼着:“哦,只有她不高興,你沒有不高興?”
蘇蘊真心佩服這個洞若觀火的男人,咬牙道:“那至少她比我更不高興,她喝得比我還多。”
說話間,感覺小腿有些癢,今天穿的裙子,好像有蚊子在叮自己,不由動了動,用腳背搓了一下發癢處。
“有蚊子咬你?”他目光銳利地看了看。
“好像是。”
“趕緊回車上吧。”
轉身跟随他而去,他在前面一步遠的位置,回頭看過來,笑着伸出了手。
蘇蘊會意,把手遞了過去。
他的手是溫軟的,手心的溫度比蘇蘊的高,握着她的力度比較輕……他沒有說話,只是牽着身後的她往前走。
蘇蘊擡頭望過去,正好看到他好看的下颌線與臉頰一側。可以看出來,他是帶着微笑的。
她垂了垂眸,瞟了一眼牽着的手。
雖然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未婚妻,手指上還套上了一個訂婚的戒指。
但是,這樣也挺好。
平平淡淡,卻很真切,不用當着所有人的面舉辦什麽重大儀式,也不用顧及他人的意思。
心裏還挺踏實的。
走到停車的地方,蘇蘊一眼就看到了駕駛座車門外地面上的三四個煙頭,小小地驚訝了一下。
這……
“你剛才一直在這兒抽悶煙?”
“啊。”他一副“不然呢”的神情,沒有多說。
當時兩個人的氛圍有些奇怪,所以他在這兒一邊抽煙,一邊思考決策,最後決定更改主意,把兩個人的關系變成未婚夫妻?
想想他那樣一個英姿勃發的人,倚在門邊抽悶煙,蘇蘊感覺自己今晚是不是無意中虐到他了啊?
得虧自己答應了,要不然……
坐在車裏,蘇蘊朝他望了望,随後帶着一種愧疚與虧欠的心情,淺淺地笑了笑。
他回看一眼,“笑什麽呢?”
“沒笑什麽呀。”蘇蘊掏出了手機,“我告訴徐羽彤一聲,說我跟你回去了。”
“嗯。”他發動了車子。
蘇蘊發了條信息:【我先回去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徐羽彤沒回。
蘇蘊閑着沒事,說道:“我覺得徐羽彤好像喜歡齊昊。”
“???”
“我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就這樣覺得了,今天有些肯定。只是可惜,齊昊是個風流浪子,女朋友不計其數,徐羽彤跟他在一起,肯定會受傷的。”
他輕聲笑着,轉動方向盤,說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有這樣八卦的一面?”
“我本來也不愛八卦,只是因為他們是我熟悉一些的同學嘛。齊昊明天就去南方經管父親的生意,他們兩個人不就一南一北了嘛,徐羽彤看起來格外憂愁和不舍,才喝了好多酒。”
“平時他們倆總是互怼,徐羽彤也知道齊日天是個浪子,但是從高中起就喜歡一個人的心情……”蘇蘊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她是懂這種心情的。
林照見眸光深深看過來,“從高中起就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睿智的他好似一眼就看穿了,笑着問:“你想說,你是深有體會的?”
蘇蘊:“……”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其實從高中起就喜歡我?”
蘇蘊要瘋,矢口否認:“沒有的事,你別想太美了!”
“喜歡就喜歡啊,喜歡我難道會丢人麽?”
“我一表人才,還是挺拿得出手的。”
蘇蘊:“我只是想說徐羽彤從高中起就默默喜歡齊昊,卻要看着他不斷地泡姑娘,左擁右抱,這種心情一定很難過。”
“我要是知道你在這幾年裏找了對象,或者有暧昧的對象,我也會難過的。”蘇蘊低低地說。
“???”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林照見伸了伸左手,展示了一下戒指,語氣拽起來:“第一,我沒這嗜好;第二,看清楚了,我是明明還沒追到對象,就戴上了戒指的好男人,懂?”
說到這個話題,蘇蘊又想起了當時喝多了,跟紀明誠回家時問的那些問題。
于是試探着問:“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麽?”
“這幾年,你媽媽都沒有給你安排相親什麽的嗎?”
提到他媽媽,空氣就好像變了,他的臉容一下子沉下來,雖然是轉瞬即逝,但也足夠讓人揣測一番。
他盡力扯了個笑,說道:“這幾年她一直在美國,鞭長莫及,沒工夫管我。”
“明誠哥也是這樣說的。”
蘇蘊也不是想八卦他家人,但是想想他媽媽當初那般強勢,現在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将來總得跟家人見面吧……
于是問:“她在美國做什麽啊,是退休後,去美國做科研了嗎?”
他意味深長地看過來,點了一下頭,“差不多。”
他媽媽崔青竹當年也是名校生物技術方面的碩士高材生,25歲的時候,被還在念大四的林家華瘋狂追求。
據說崔青竹當時是個眼光極高的漂亮女人,根本看不上林家華,一則年齡太小,二則思想追求不在一個層次,哪怕林家華的家境不錯,崔青竹是外地縣城出身的姑娘……她也是很有傲骨的。
不過,最終林家華還是抱得美人歸了。
後來,林家華經商,經營公司,做大做強,崔青竹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喜好,一直在從事科研工作。
沉默了一會兒,林照見問:“你想早些見我爸媽?”
蘇蘊頭搖得像撥浪鼓,小聲道:“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起碼正式參加工作了,做出點兒成績了再見他們,自己的腰杆也挺得直一些。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好像一提到他爸媽,林照見就不是很高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是不是擔心你爸媽不同意…我們?”蘇蘊低聲問道。
他逗樂了,“他們會不同意?這幾年在他們,包括我爺爺奶奶的眼裏,是個女的就行。”
蘇蘊:“……”
“也沒這麽不堪吧。”
他淡淡彎了個笑,“可能過段時間就能見到了。”
“哦,那我們先不談這個好不好?”蘇蘊有些懊悔提他爸媽的事。
“行。等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咱們再談也不遲。”
……
回家後一切如常,林照見泡了蜂蜜水給她喝,随後催着她去洗漱。
她在床上玩貓的時候,林照見過來把貓抱走了,還說:“喝了酒,容易頭暈腦脹,早點兒睡。”
“好吧。”
他依然十分體貼地給她蓋了空調被,“快睡。”
“哦,晚安。”
“晚安。”
在他走之後,蘇蘊在茫茫黑夜裏睜開了雙眼。
他是不是少做了點兒什麽?
好歹……親一下什麽的?
如果不想這麽快發展到親吻這一步,也可以親親額頭吧。說起來就挺奇怪,他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難道是忘了?
還是,這個老男人……根本不知道怎麽接吻!
欸欸欸???(⊙o⊙)
……
作者有話說:
哈哈,姑娘你這樣想會被教學的……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aichou的鍵盤2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