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還沒追夠”◎
一下班,蘇蘊便抱着鮮花，來到約好的地方等林照見。
她從未想過，他會過來給她過生日,怪不得那時候說不用來上海時，他那樣無語……
街上人來人往，行人看着這個懷抱粉色玫瑰,光鮮又漂亮的女孩子,紛紛投過來羨慕、欣賞的目光。
蘇蘊撫着嬌嫩的花兒，在期盼中,想起18歲那年的生日。
回菱城上學後，有一天林照見發信息問蘇蘊生日，蘇蘊告訴他今年已經過完了,他便說：“明年你18歲成年的時候,再給你過。”
18歲生日時,距離高考不足三個月,大家都忙得跟狗似的。
蘇蘊通常在學校食堂解決吃飯，一周才打掃一次屋子衛生，其他時間都用來刷題了,對生日也不是很在乎。
不過他挺重視，還說：“成年生日，怎麽能不好好慶祝慶祝？”
11號晚上他抵達菱城，生日當天中午，陪她在外面吃午飯,并送了一套高級品牌基礎化妝品給她。
“要是有興???趣的話，等你高考完了,可以學化妝玩。”
蘇蘊接過禮物,笑眼眯眯：“要是沒興趣呢？”
“沒興趣的話,任由你處理，反正你素面朝天也能打。”
蘇蘊驕傲着，“我是挺能打的。”
“我能打十個。”
他坐在餐桌對面，看着她，只淡淡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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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訂了蛋糕，下午會送去你們班。”
蘇蘊睜大眼睛看他，“送去我們班？”
他點頭：“18歲的生日和同學一起慶祝，會更有意義，你記得放學前請同學留一下。”
最近班裏的氛圍有些詭異，也可能是春天的緣故，大家都有些浮躁不安，蘇蘊現在是班裏的學習委員，聞言直點頭。
“好，那我和大家一起吃蛋糕，一起慶祝18歲。”
林照見沒來由地微聳了一下肩膀，嘆出一口氣，用極羨慕的口吻說：“真羨慕18歲的你們。”
蘇蘊不明所以：“可是，你也經歷過18歲呀。”
林照見臉一冷：“我18歲已經快本科畢業了。”
“畢竟你是天才……”說到這兒，蘇蘊還是不理解，“那我們這種凡人有什麽可羨慕的？”
“等你長大就懂了。”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臨近放學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校門口的保安叔叔一手提着一個大蛋糕，來到了蘇蘊所在的班級。
蘇蘊一看，居然有兩個蛋糕，不禁乍舌，他是怕不夠分吧。
由于事先已經和班長通過氣，班長站起來說：“今天是蘇蘊18歲的生日，有位北大的哥哥請大家吃蛋糕……既慶祝她的生日，也共同慶祝我們的18歲！”
班裏的同學知道她的一些經歷，本來就對那位傳說中的天才哥哥充滿膜拜，這會兒更是沸騰起來。
兩個蛋糕都非常漂亮，一個寫着“祝蘇蘊十八歲生日快樂”，另一個寫着“慶祝十八，青春萬歲”。
那個生日十分熱鬧，班裏同學都非常難忘，蘇蘊及時地把照片和小視頻發給在高鐵上的林照見看，他還特地挑了些照片發在了朋友圈，配文：【青春真好。】
之前蘇蘊不理解他怎麽會羨慕他們，現在的她看到那些高中生青春洋溢的面龐，已經能理解了。
那個時候的林照見，細心且用心地珍藏、呵護着她的青春，讓她在繁重、躁動的日子裏，過得輕松愉快、不負韶光。
而現在，時隔四年，他又要過來給她過生日。
此時的她即将奔向人生的下一個旅程。
多神奇，兩次人生轉折期的生日，他都陪在自己身邊。
晚上7點鐘，街燈陸續點亮，那樣一個如同朗月清輝的男人……站在街燈下，朝她淺笑：
“生日快樂。”
走在去餐廳的路上，他看過來，唇角向上勾起，眼睛裏閃着星子般的光，說道：“總覺得上班的你，很不一樣。”
“？？？為什麽。”
“正在成長為一名精明幹練的白領，不再是那個呆呆萌萌的小狗狗了。”
蘇蘊郁悶了，“我才上班多久啊，中間還過了個年，你也只隔了一個多月沒看到我，變化有這麽大嗎？”
他篤定地點頭，語調閑閑：“小孩子就是這樣了，只要隔兩個月不見，就迅速長得認不出來。”
“不像我們這種老人，隔幾年不見，也沒有什麽變化。”
蘇蘊覺得這人是故意撒嬌找安慰，哼了哼，“哦，你是想說你一直很年輕，沒變老。”
林照見：“……”
“這是事實成麽？”
“我也沒說不是事實啊。”
“行，都會陰陽怪氣了。”
在一家本地餐廳，點菜的時候，蘇蘊的目光被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住，“這就是你上回說的戒指？”
“嗯。”他說着，撚着戒指取了下來，“給你瞧瞧。”
蘇蘊接過來瞅了瞅，只是普通的贈品戒指，“平時你都不戴這些玩意兒，這次怎麽會選擇戴，還戴在無名指啊？”
林照見平淡地說：“那天戴上之後，感覺運氣好了一些，就再也沒摘下來過。”
“那為什麽會戴在無名指呢？”
他無語道：“因為店裏這個款式的贈品只剩一枚，戴在其他手指尺寸不合适。”
蘇蘊呆呆應了一聲：“行吧。”
“你是覺得，沒訂婚結婚就不能戴無名指麽？”他問。
“當然不是啦，在我看來，戒指都是飾品，只要你喜歡，戴成滅霸那樣也是可以的。”蘇蘊說。
林照見忍住笑意，“你這一本正經的搞笑天賦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
吃了飯，又開了蛋糕盒，在一磅大的白巧克力蛋糕上插了一根蠟燭。
林照見一邊點蠟燭，一邊說：“許個願望吧。”
“嗯。”
蘇蘊乖乖地交握着手，眯着眼睛許了很實在的願望：希望順利畢業，然後順利工作。
等睜開眼睛，下意識吹滅蠟燭之後，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藍色天鵝絨的盒子。
“這是，生日禮物？”蘇蘊有些驚訝。
“當然，你該不會以為只有鮮花蛋糕，沒有禮物吧。”
“不是這個意思。”蘇蘊拿過盒子，“我能打開麽？”
裏面是一條項鏈。
他淡淡道：“那天紀明誠的婚禮，發現只有你的脖頸是光溜溜的，便想着生日剛好送你一條項鏈。”
蘇蘊端祥着這條項鏈，吊墜是鑲了碎鑽的一朵花，還挺好看的。
“我有項鏈，只是那天沒戴。”蘇蘊回答着，又注意到了項鏈上刻着的小LOGO，跟他的戒指是同一個品牌。
“弄半天你當時是買我的禮物啊？”
“當然。”他展展眉，“切蛋糕吧，特地買了這麽小的蛋糕，怕吃不完太浪費。”
“……”
他像當年去菱城看望她一樣，在酒店住了一晚，翌日便回京。
蘇蘊下午正在翻譯一份資料，頭腦昏昏沉沉時，收到林照見發來的信息：【已經平安抵京。】
蘇蘊：【好。】
接下來，繼續努力實習。
4月10日之前，實習生就要回校，以完成畢業論文的打磨，參加答辯等諸多事情。
所以在3月下旬的時候，蘇蘊就跟陳安寧說好了，上完這個月班就結束實習。
3月28號那天，蘇蘊被陳安寧叫進了辦公室，談了一次話。
大致內容就是：“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我很認可，你的主管也給予你很高的評價。所以我們經過讨論，你要是願意，可以畢業後直接來公司上班，業務熟練之後，公司也會提供不少機會給你……”
這相當于直接下offer了。
實習的這段時間，蘇蘊心裏有底，只是真的要做決定了，不免還是有些顧慮。
她給陳安寧的回複是：“我要考慮考慮。”
陳安寧點頭道：“應該的，回學校之前給我答複即可，畢竟如果你不願意留下，公司也好招聘新職員。”
“好的，沒問題的。”
如果沒有和林照見重逢，沒有答應他自己會回北京，她一定沒有什麽可考慮的，可以當場簽約。
可是現在，兩難的選擇出現了。
她真的很需要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讓自己的經濟獨立起來，不再依靠他人……何況這份工作還是自己喜歡的，也在能力範圍之內。好不容易熟悉了公司環境氛圍，如果回北京重新找，她一個應屆畢業生，找到喜歡又适合的工作真的不容易。
晚上在公寓裏，蘇蘊猶豫許久，最後發了條信息給林照見：【方便通話麽？】
彼時，林照見正和紀明誠，以及另一個師弟鄧帆一起，給回國的師兄趙亞勳接風。
看到這條信息時，某個人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
“抱歉啊，去通個話。”
紀明誠見這情況就覺得不對，調侃着：“喲喲喲，小師妹找你吶？”
林照見淺笑：“小姑娘一個人在上海，大概是想貓了吧。”
剛回國的師兄有些疑惑，“小師妹？他對象？”
紀明誠意味不明地笑着點頭，“早晚得是。”
“不錯啊，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也終于要嘗嘗煙火了？”趙亞勳問道，“是我們的小師妹？碩還是博？”
紀明誠笑了，“哪兒啊，人還在大四。”
趙亞勳憑空嗆了一口，“我們學校的？”
“那倒不是，中夏大學的，小姑娘以前高中在北京讀過半年書，被他帶娃似的帶着，周末也經常去我們實驗室玩。”
紀明誠說着，想起了什麽，拿着幾張婚禮的照片給他看，“喏，就是這個伴娘，漂亮吧。”
趙亞勳：“啊怪不得！那天我看視頻就覺得照見不對勁！”
鄧帆則笑道：“師兄你沒有來參加婚禮，你要是來了現場，看到他那副嚣張的樣子，肯定更加受不了。”
“怎麽說？”
紀明誠呵了一聲：“聽過老房子着火麽？他就那樣熊熊燃燒着。”
“……”趙亞勳不禁猶疑起來，“聽你們說得這樣誇張，我都後悔沒回來了。”
“沒事，以後肯定有機會，小姑娘畢業了肯定會回北京。”
餐廳外，林照見撥通了語音通話，輕笑着問：“在幹嗎呢？一個人在???公寓？”
“嗯，下班後吃了碗牛肉面，步行回來的，順便消消食，你呢？”
“在餐廳外邊，跟紀明誠他們聚個餐，有個師兄從國外回來了。”
怪不得，如果他在家，多半會視頻，以便讓她看看貓。
“今天過得還順利麽？”他問。
蘇蘊聽見他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問候，心裏就有些不忍，悶悶地說：“還行。”
“還……行？”
“可我聽這回應，怎麽覺得不大行？”
蘇蘊深吸一口氣，這才說：“今天我們經理找我談話了。”
“她問我畢業後，要不要留在公司正式上班。”
手機另一端的人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呢？”
“我……想先留下來積累一年工作經驗再回北京，有經驗的話，再找相關工作也容易一些。”蘇蘊的聲音輕輕的，“那樣，我也不算違背承諾，對嗎？”
林照見沒來由“呵”了一聲，聲音中包含着複雜的情緒。
這一聲“呵”，聽得蘇蘊有些不安，趕緊說：“你別生氣……”
“唔，我還真有點兒生氣，這可怎麽辦？。”
蘇蘊：“……”
“所以你打算怎麽哄我？”他的語調有些慵懶。
哄他？蘇蘊傻了傻，認真道：“這是我思考許久的結果，主要是我挺喜歡這份工作，我先在這兒工作一年，中間有假期的話，我一定會回北京看你的……這樣，算不算哄？”
“不夠。”略帶清冷的聲音說。
蘇蘊也嘆息起來：“可是，工作一年後，我一定會回北京的。”
“一年啊……”
聽他語氣，似乎無比漫長，蘇蘊說：“我保證會回！”
“……”電話那頭停滞兩秒才說，“行，我先吃飯了，你早點休息。”
紀明誠在餐桌邊招待師兄，三人愉快地邊吃邊聊。
聊着聊着，紀明誠覺得不對勁兒，林照見都出去這麽久了還沒回，跟小師妹聊那麽久？也太膩歪了吧！
于是他趁着去洗手間的時候，順便從落地窗往餐廳外邊看了一眼。
卻發現就在這一扇玻璃外面，林照見正背對着窗戶，站在一叢景觀樹邊抽煙。
高瘦的個子，頭微微仰起呼出煙霧……這孤單落寞的身影，他已經有日子沒有看到了。
紀明誠忍不住走到餐廳外，喊了一聲，“喂喂喂，我們飯都快吃完了，你居然在這兒抽什麽煙哪。”
林照見回頭瞥了紀明誠一眼，“馬上，抽完就進去。”
“怎麽，小兩口鬧別扭了？”紀明誠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異地嘛，特容易産生誤會，大老爺們多擔待點兒小姑娘。”
“鬧別扭？”林照見哂笑了一聲，“師弟想多了，我們哪有時間鬧別扭。”
“那你抽煙為哪般？”紀明誠恍然大悟，挑起了眉眼，“哦，撂下電話就開始想她了？”
林照見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在旁邊的垃圾桶摁滅煙頭，随後向餐廳大門走去，“怎麽這樣美好的話語，從你嘴裏說出來，就顯得格外猥瑣。”
“純情老男人，還不好意思了……”紀明誠哼了哼，“談戀愛哥有經驗，要不要哥教你？”
“少來惡心人。”
“……”
坐下，趙亞勳也開始盤問：“聽明誠說你有對象了？”
林照見淺淺地丢了個笑，“還不算。”
鄧帆：“還不算啊師兄，做人要厚道。”
“還在追。”
“不是吧，小姑娘有那麽難追嗎？”紀明誠非常無語，“那麽軟的脾氣，你成天怼天怼地的，她都不生氣，怎麽能追這麽久？”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軟？林照見內心輕嘆，那姑娘看着性子綿軟，實則外柔內剛，一旦做了什麽決定，就會堅定不移，頭也不回……
“啊，我呢，”他散漫應了一聲，拿起了桌上的一罐啤酒，啪嗒拉開，氣體聲噴出，随後淡淡地道，“還沒追夠，想追久一些。”
紀明誠：“……”
“你就繼續裝吧！我看你是追不到。”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追啊？”趙亞勳好奇起來。
“下一步？”林照見拿起了筷子，看了他一眼，懶散道，“追去她學校吧。”
“……”
“草！”紀明誠終于受不了了，“果然是實驗室唯一禽獸！”
蘇蘊挂掉電話，洗澡的時候，不斷回想剛才他們的聊天，越發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最後，他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結束聊天……
說到底，他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睡前坐在床上拿着手機，看着他的頭像發呆，随後忍不住發了條信息給他：【到家了嗎？】
他仍然很快回複：【還沒。】
【哦，我還以為能看貓的。】
【今晚可能不行了，你早點睡，明天再看。】
【嗯，好，你也早點回家休息。】
結束聊天，蘇蘊感覺是自己心裏有鬼，也許人家沒有生氣……
于是拿出紙筆，抄寫了兩遍《心經》，這才安穩睡去。
次日，她利落地跟陳安寧說了自己的計劃，表示想留在公司繼續上班。
陳安寧說：“放心吧，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公司人事部簽的合同是一年為期，讓她7月1日正式過來上班，甚至不需要用再經過試用期，進來就直接是正式員工，薪水也比較理想，至少付完房租，扣掉夥食費，不亂花的話，她還能存點兒。
對此，她是挺滿意的。
不過，由于之前請了太多假，加上短租了三個月的公寓在4月6日到期，跟進的一個客戶也還沒有交接，所以蘇蘊便在公司補了幾天班。
6日晚上，她把一些行李寄放在了陳安寧家，7日一大早退還了鑰匙，坐高鐵回了中夏。
此時細雨紛紛的清明節假期剛過去，天空開始放晴。
走進熟悉的校園，呼吸着清新的空氣，蘇蘊心情愉悅。
哪裏知道，原來明朗的校園，也會“變了天”……
下午三點多，蘇蘊回到宿舍，跟裏面的兩個室友打了聲招呼，随後放下行李，先去了一趟洗手間。
黃熙忽然從外面奔進來，叫嚷着：“天吶天吶天吶姐妹們，咱們學院來了一個巨帥的老師！”
“要命的那種！！！”
作者有話說：
進度條終于拉到文案了。。。
所以正文開始？【不是】
有小夥伴關心他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理論上是很快的~~~~~某教授會有未婚妻的~~~~~
另外，雖然看起來要分離一年，實際上某教授才不會那樣乖……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aichou的鍵盤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