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高中生送的禮物
有關“小狗狗”稱呼的來歷，依稀記得是那年10月下旬，周六上午林照見沒空，蘇蘊在家做題，午飯後被徐羽彤拖去逛街，幫她挑禮物送給高三的男神。
挑來挑去，最後挑了一輛水晶汽車模型，徐羽彤無比滿意地說：“男神肯定喜歡。”
後來兩人買了章魚小丸子，在街心公園的水池邊墊了背包，坐在在秋風裏吃。
一邊吃，徐羽彤還說自己跟爸爸攤牌潑了小三飲料，父女倆大吵了一架，說到激動處，她站了起來比畫。
蘇蘊的電話響了起來。
林照見問她：“我剛好經過你逛的那條街，要不要順便帶你回家？”
“我們從那兒穿到了街心公園。”
“……”
正說着，有個小孩滑着一輛滑板車，失控了一般，直直朝徐羽彤沖過來，徐羽彤為了躲避，往蘇蘊身邊靠過來，正在接電話的蘇蘊後背沒有倚靠，整個人的身子往後仰……
伴随着一聲尖叫和濺起的水花，蘇蘊半個身子摔在了水池裏，腳在池???子外，手機則掉在了地上。
吓得徐羽彤趕緊把蘇蘊從水裏拉了起來……
熊孩子估計也吓傻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熊孩子的家長趕緊過來道歉，又生怕要賠償似的，抱着熊孩子就走了。
蘇蘊的頭發、衣服濕了大半，唯一慶幸的就是現在天還不算太冷。
地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一接通，便聽見林照見急切地問：“出什麽事了？”
蘇蘊尴尬地說：“我掉水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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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林照見看到了狼狽不堪，渾身濕漉漉的蘇蘊，還有上次要打小三的女同學。
林照見氣不打一處來，又覺得稍顯滑稽。
最後只好問：“好端端的打着電話，怎麽就掉水裏了？”
徐羽彤：“是被我不小心碰到水池裏的，我又是被玩滑板的熊孩子沖撞得……”
蘇蘊覺得難堪又難受，上身濕答答，紮起來的馬尾還在滴水，屁股也濕了一塊，繼續向褲子下方浸洇開去。
林照見頭疼不已，“趕緊把外套脫了。”
蘇蘊照做不誤，但仍嘀咕着：“脫下來也沒什麽用吧。”
卻見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拿過她的濕衣服，遞上了自己的深灰色開衫。
“先穿我的。”
蘇蘊接過這件料子非常柔軟的開衫外套，看見他只穿了件長袖淺藍色襯衫，一時猶豫了一下。
“不穿是打算感冒？”他語氣開始變得嚴肅了一些。
蘇蘊乖乖地穿上了他的外套。
林照見的個子高，衣服碼數自然也大，袖子都遮住了蘇蘊的手，屁股也被下擺遮住。
蘇蘊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莫名還有些委屈。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擡手幫她把綁頭發的發圈解下，修長的手指扒了一下，将她之前凝成一坨的頭發分散開來。
十分無語地看着蘇蘊，最後可能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抿着笑意說：“你看你，跟一只落了水的小狗狗似的。”
蘇蘊：“……”
“還愣着做什麽，趕緊回家。”
“哦。”
徐羽彤在一旁拾起了蘇蘊的背包，也說：“快回家洗個熱水澡。”
“……”
車子停在路邊，林照見走在前面，一手拿着她的濕衣服，一手拎着她的背包，在秋風瑟瑟裏，腰背還挺得老直，好像要憑一身正氣抵禦秋寒。
蘇蘊低低地說：“哥你冷不冷？要不我來拿背包。”
他瞥了一眼過來，沒有給她包，只說：“怕哥冷就走快些。”
他是極貼心的，路上沒有數落她。到家後，這個點家裏剛好沒人，他先回爺爺家換了衣服，随後又回來，給她煮了姜可樂。
蘇蘊吹了頭發下樓時，他已經換了一件駝色的外套，正好關火。
“趕緊喝碗姜可樂，預防感冒。”
他從鍋裏舀了一大碗給她，剩下的裝在小碗中，自己喝。
蘇蘊垂着頭，吹了吹大碗的水面，吹出一層層褶皺……偶然擡起頭，卻發現對面的人正直直盯向自己。
蘇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準備趁熱喝下它。
“這次真的只是買禮物，不是打小三？”他問。
“是買禮物。”蘇蘊解釋，“徐羽彤想送給她男神生日禮物。”
“買什麽了？”
“一輛水晶小車模型。”
他笑了笑：“你們高中女生，都興送這些？”
蘇蘊喝了兩口姜可樂，立竿見影地感覺有些熱，點頭說：“你高中的時候，女同學也差不多吧，禮物送來送去的。”
他沉頓着說：“不是很清楚，我14歲讀的高中，而且只讀了兩年就被招走了。當時我覺得麻煩，統一不收禮物。”
蘇蘊：“……”
“我對青春二字沒有那麽多感知，導致後來大家都在大學懷念高中逝去的青春，我有些淡漠，現在也一樣。”他不以為意地說。
蘇蘊喝着姜可樂，看着面前的人，有點兒不可思議，他居然如此坦誠。瞬間又覺得他是不是對缺失的這部分青春有些遺憾……這就是天才少年的代價？
他要走的時候，還不忘交代着：“記得晚上把上午的試卷寫完，明天我要檢查的。”
“知道了。”
他這才扯起笑，又禁不住薅了一下她披散開的頭發，咧着嘴說：“你真的好像一只乖乖的小狗狗。”
蘇蘊：“你才是狗呢。”
“……”
晚上，徐羽彤視頻時問：“你哥有沒有罵我？說我又坑你之類的。”
“沒有。”
“那就好。”徐羽彤松了一口氣，“那他有沒有罵你？”
“也沒有。”蘇蘊納悶，“你怎麽老把他想成那種喜歡罵人的人。”
徐羽彤悶悶地道：“那這兩次的事确實都是我坑的你嘛。”
蘇蘊皺起眉，“不過我想送他個謝禮。”
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心裏有點兒淡淡的感傷。
這麽帥的一個男生，從來沒收過高中女生的禮物，對青春的記憶也很空白……是挺遺憾的。
徐羽彤若有所思：“你想送什麽？”
“沒想好，你幫我想想？”
過了一會兒，蘇蘊又問：“你覺得手工巧克力怎麽樣？”
徐羽彤肯定地道：“很可以。”
過了兩天，徐羽彤把蘇蘊帶到了一家做手工巧克力的店。
蘇蘊在店裏選了幾款模具，玫瑰、愛心……還有小狗。挑了漂亮的盒子，每個巧克力都放在一朵紙花上，盒子外綁了一條精美的藍色緞帶。
蘇蘊這段時間特別喜歡玩歐式複古火漆印章，送他之前，還拿小勺子燒熔了火漆蠟，再把蠟油倒在綁着的緞帶上，特地蓋一個粉白混色的火漆印。
周末去實驗室時，在車上把盒子遞給他。
林照見疑惑地問：“這是什麽？”
蘇蘊鄭重其事地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謝謝你的照顧。”
他一眼看穿，“這是補償我沒收到過高中女生的禮物？”
“算是吧，你要不要收嘛。”
他原本正要發動汽車，見狀笑吟吟地停止了打火，懶洋洋地接過了盒子。
先是仔細看了看盒子外觀，“包裝得這麽精美，還上了火漆。”
蘇蘊便知道，他能一眼就看明白她用心的地方，誠懇地點頭說：“這樣更有儀式感。”
他抑制不住地笑，嘴角勾了起來：“這麽細致，都不舍得拆了。”
“還是要拆的，要不然會壞掉。”
“壞掉？裏面是吃的？”
蘇蘊點點頭：“嗯。”
“難道是巧克力？”他揣測着，“你親手做的那種？”
這人真的目光如炬，什麽都能猜中。蘇蘊哼了起來：“就是我親手做的。”
他笑的幅度大了點兒，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真難得，有高中女生送我親手做的巧克力，咱也是有女高中生送禮物的人了。”
蘇蘊看着他略帶幼稚的笑意，不禁悶聲說道：“也不用這樣高興吧。”
林照見開着車，搖頭道：“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會懂我們這種老男人的心情。”
蘇蘊聽見他自稱自己是“老男人”，感覺雷聲陣陣……
他大約真的很高興，把巧克力帶去了實驗室，跟紀明誠等人炫耀：“看到沒，這可是來自女高中生的禮物。”
蘇蘊：“……”
紀明誠無語地看着他：“你想說這是小蘇蘇送你的禮物啊？”
林照見修而長的手指按了按上面的火漆印，像個驕傲的少年。
他先是“啊”了一聲，然後說：“難道她不是女高中生？”
紀明誠受不了地轉頭看向蘇蘊：“小師妹，你好端端送他禮物做什麽啊？”
蘇蘊剛想說話，林照見搶白道：“就不能單純是出于喜歡送的？”
蘇蘊心頭猛然一促，一口氣沒上來，被嗆得咳出了聲。
“你看看，把孩子吓成什麽樣了？”
蘇蘊皺起了眉，解釋道：“只是謝禮。”
林照見小心地拆開了盒子，随後看到了巧克力盒子裏的各色巧克力，驚了驚。
當時蘇蘊挑的顏色都是非常溫柔清新的，什麽粉白色、淺綠色、檸檬黃……使得盒子裏的巧克力看起來少女心十足。
林照見仔細端視，目光最後落在那幾只小狗狗造型的巧克力上，不由信手捏了一只，笑道：“還有小狗，真不錯。”
後來，他把那幾只小狗全都留下來，剩下的分給大家吃了。
……
現在，林照見呼吸均勻，已經安然熟睡。
蘇蘊進了他房間，打算抱床被子出來給他蓋上。
卻在收拾被子時，看到了他床頭櫃上放了充電器、無線耳機等雜物的那個盒子……竟然是當初送他的巧克力盒子。
不禁驚訝無比，他居然還留着它。
已經有五年了……
不光這個盒子，還有皮卡丘的鑰匙扣，她的拖鞋……他都保留着。
她的貓，他也養得很好。
怪不得他說自己沒良心。
蘇蘊心頭有些發鈍。
可是下一秒，又看到了另一個床頭櫃上擺放的他和父母的合影。
記得以前他這兒并沒有全家福。
蘇蘊端詳着照片，他媽媽雖然老了，但依稀可辨年輕時是個美人，眉眼裏有股傲氣。
她一手安排了林照見的學業生涯，但也特別希望他早點結婚，???曾說希望林照見27歲之前就結婚，28歲就當爸爸……與她高知、清傲的形象有些相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