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文藝彙演和紀念紅軍長征勝利四十周年文藝慰問演出;
……
學員們為了能夠圓滿完成演出任務,每天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練功、反複地排練節目,其實非常的辛苦。
蔣瑩悄悄收好了門票,喊上了林雪娴一起去更衣室換了衣服,然後去飯堂吃飯。路上她把顧冉東要約她一起去看芭蕾舞劇演出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說我去不去呀?”蔣瑩問她。
“你想去嗎?”林雪娴乍然間聽到這個消息,頭腦根本來不及去消化它。
“我挺想去看的,可是你說顧冉東他這是什麽意思呀?”蔣瑩苦惱地問。
“他可能心想你是舞蹈學員,大概會對這種演出感興趣吧?!”林雪娴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是,只有我和他……總感覺怪怪的。”
林雪娴的大腦根本已經不能去思考了,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口中說出的話完全就是憑下意識去反應:“演出是什麽時候啊?”
“就這個周日——明天下午兩點。”蔣瑩把門票遞給了她,讓她看。
“是在民族宮啊,坐車倒也方便。估計這種票不太容易搞到吧,所以沒辦法叫上那麽多人。”林雪娴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不知道顧冉東送來這張票是讓我一人去看,還是他明天也去,楊民說得糊裏糊塗的——”蔣瑩把票仍收好,皺着眉頭道。
“機會難得,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反正是周日,傍晚就趕回來了。”
“可是要是明天他也去了,你說,就我們倆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別人會怎麽想啊?”蔣瑩側過臉看着她問。
“他也算你的半個老鄉吧,我覺得只要你倆之間沒什麽,應該就沒什麽吧!別人能說什麽呢?那些老兵們不也經常和大院裏的機關兵們一起出去買東西。”
66、
直到吃完晚飯,蔣瑩還是拿不定主意,偏偏明天就是演出的日期,到底是把票退還給顧冉東,還是按時去赴約——她簡直要為此頭疼壞了。
在蔣瑩頭疼的同時,林雪娴也感到了異常的困惑,而且簡直快要進入魔怔了。為什麽顧冉東沒有像前世那樣一開始就注意到她,真的令她非常的困惑。
他約蔣瑩一起去看涉外演出,意味着什麽呢?是單純的戰友間的活動,還是另有其它的含義?林雪娴不敢去深想,亦不願去深想,她只是非常的迷茫。
看得出來蔣瑩對顧冉東也并不讨厭——她只是在擔心假如被別人看到了,別人會怎麽看他倆。
文工團的風氣要比外面的風氣更開化一些,比如說外面的女性甚少有人穿裙子,還是去年文工團的女兵們率先穿起了裙服,社會上的女性才慢慢跟着也開始穿起了裙子;至于舞蹈兵們在跳舞中男女之間的肢體觸碰就更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了。
女兵們和男兵們一起參加某些活動,在大院裏并不是需要上面去嚴防死守的行為,除非有真正的把柄或者證據,能證明他們之間存在着作風問題。
林雪娴不知道顧冉東現在對蔣瑩是單純的同志友誼,還是對她有了好感。她來來回回地回憶前世的經歷,可是二十年多前的記憶根本細節已經模糊,她想來想去也不得要領,反而快要把自己的腦袋想破了。
還在前世時,她就認為顧冉東喜歡自己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一件事,這種思維的慣勢,令她根本沒有預料到這世顧冉東會渾然不在意她。
她幾乎有點懷疑,前世時顧冉東真的曾經那麽深深的愛過她麽?為什麽這世他的變化這麽大?
當最初的困惑過去之後,她開始有了淡淡的難過。前世她沒有去珍惜,這輩子終于有了機會可以去彌補自己曾經虧欠他的東西,卻沒有想到根本沒有開始的機會。
這種難過的情緒在蔣瑩前去觀看演出之後,達到了頂峰,林雪娴一個人留在宿舍,想到顧冉東和蔣瑩兩人坐在一起觀看演出的情景,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記起了顧冉東和自己第一次去看電影時的情形,在一片黑暗中,他悄悄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是他們第一次牽手,她還記得當時的觸電般的感覺,好像從靈魂深處都在戰栗。回去的路上,顧冉東就再也沒有松開她的手。
雖然她或許沒有那麽的愛他,但前世他們是彼此的初戀,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和第一次接吻,都是與對方一起完成的。
林雪娴并沒有嫉妒蔣瑩的意思,可是此刻她的心中悵然若失,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悲恸在心間蕩漾。
她不想在這種心境下呆在宿舍中面對着同屋的隊友,于是一個人來到了籃球場。
天氣炎熱,籃球場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林雪娴沿着球場旁邊的林蔭道來回地走着,腦中的念頭紛繁蕪雜。
沈譽中午吃完飯後,胳膊下面夾着一副棋盤要去找文工團舞美中心的劉老師下象棋。劉老師雖被人稱為老師,卻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單身,戴眼鏡,學的是美術專業,象棋下得很好。
沈譽穿過籃球場時,看到了林雪娴一個人正在林蔭道上來回的走,雖然是正午,她的樣子卻跟孤魂野鬼似的,看得他從腳底下直冒寒氣。
“你大熱天的怎麽不在宿舍睡午覺,在這裏溜達什麽呢?”沈譽走到她身邊,一臉嚴肅地問道。
67、
林雪娴被身邊突然冒出的聲音吓了一跳,扭頭一看是沈譽,連忙又把目光收了回來,道:“報告,……我随便轉轉。”
沈譽看人喜歡直視,并且很少眨眼,有些不習慣被他盯着的人,往往都把目光轉移到了別處;前世林雪娴剛認識他那會兒,很喜歡與他對視,有一種在挑釁他的得意——其實他只是習慣了睜大眼睛看人罷了,但被他看着時她經常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是很重視和在意自己的。
後來顧冉東出事後,她變得不敢再與沈譽對視了,并且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沈譽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大踏步繼續往前走了。到了劉老師的單身宿舍,沈譽發現劉老師的一雙眼睛紅得像小白兔——“你的眼怎麽了?”
“害眼了。”劉老師紅着眼睛道。
“好不巧啊,還想找你下棋呢!”沈譽舉了舉手中的棋盤,怏怏地道。
“能下能下……”劉老師的棋瘾也大,一邊招呼他進來坐,一邊忙不疊地道。
“看你眼都睜不開了,怎麽下啊?”沈譽笑道。
“下盲棋吧,你能下盲棋嗎?”劉老師巴巴地望着沈譽。
“我下不了。”
下盲棋需要非常好的記憶力,要把自己和別人下的棋都記住,非常考驗記憶力。
“那我走盲棋,你用棋盤。”劉老師道。
他拿了一條濕毛巾覆着自己的眼睛,靠在椅背上,說一句,沈譽走一步。兩人下了兩盤,劉老師走盲棋照樣勝了他兩局,沈譽不由覺得怪怪的。
“算了,下完了這一盤不下了,你休息吧!”沈譽道。
“我能下呀——”劉老師摘掉了蒙在眼上的毛巾,急急辯解道。
“你還是吃點藥,睡一覺吧!”沈譽連輸了三局,收拾了棋盤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遠遠地看到林雪娴還在籃球場旁邊晃蕩——都過了這麽久了,她怎麽還在那裏呀,是不是在團裏受了什麽委屈?可是看她排練的節目排得也挺好的呀,誰去欺負她呢?
沈譽放慢了步子,想來想去,突然靈機一動,恍然大悟。自己送給顧冉東的芭蕾舞票就是今天的這個時間演出吧?她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蔣瑩和顧冉東一起去看演出鬧得?
沈譽覺得匪夷所思,要說顧冉東的舉動有些奇怪是因為人家和蔣瑩從小邂逅,林雪娴剛認識他,有什麽可念念不忘的呢?再說了,自己也不比顧冉東哪裏差啊,怎麽她就只盯着顧冉東看了呢?
沈譽回想起她面對自己時的樣子,好像除了躲避、局促,還有一點害怕自己的樣子,真是令他越想越奇怪,照理說,他可是比顧冉東長得好看多了,怎麽就那麽不受林雪娴的歡迎呢?自己有這麽不招人待見嗎?
“喂,你怎麽還在這裏站着?是在等人嗎?”
林雪娴不曾想還會遇到沈譽,連忙搖了搖頭,道:“不等人,我這就要回宿舍了。”
“站住。”沈譽叫住了她。
林雪娴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叫住自己有什麽事。
沈譽走到了她的面前,停頓了一會兒,道:“今天怎麽沒看到你和蔣瑩在一塊兒?”
“蔣瑩她……有事外出了。”
“是不是和顧冉東去看涉外演出了?”
“啊?”林雪娴猛地擡起頭。
沈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