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把僅剩的八百多斤的脆柿都拉到城裏去賣，她跟甜杏分成兩個攤子，最後竟然全都賣光了。
甜杏趕緊點頭：“好，我這就去。”
她在家中做的事情都是些輕松的活，自從幫着一起賣脆柿之後，喬曼曼還教她算賬，她學會了很多東西。
甜杏來莊前村也有小半個月了，雖然每次出門都是跟喬曼曼一起，但她早就記住了這些路，自己一個人出去也沒有問題。
去張屠戶家中買了兩斤肉，甜杏便準備回去，可是走在路上卻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說些什麽。
甜杏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準備直接走過去，卻聽到有人在說“喬曼曼，朱氏”之類的字眼，她的眉頭一皺想要聽個明白。
就見那堆人當中有個抱着孩子的婦人看到了她，指着她說道：“喲，這不是喬曼曼買走的那個小丫頭嗎？她天天在喬家，肯定也染上痨病了吧？咱們都離她遠一點！”
侯氏站在這群人的最中間，這個消息就是她放出來的。她負責村東，王氏負責村西，他們兩家合起夥來要把喬曼曼一家趕出莊前村。
甜杏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他們胡亂造謠，剛剛齊大夫明明給朱氏看過病了，說只是普通的傷風，怎麽到他們口中就成了痨病了呢？
“你們胡說！你們才有痨病呢！”甜杏漲紅了臉對他們叫道。
52.染病
“啧，這個小丫頭怎麽回事啊？該不會自己染上了痨病都不知道吧？”那個抱孩子的婦人繼續說道，“這痨病可是一個傳一個的，咱們得趕緊去找村長說說這事啊，不能讓他們再繼續待在村子裏了。”
婦人家中的菜地多用來種了番薯，喬曼曼自然就沒來他們家買過菜，她心中郁悶便也有些不喜歡喬曼曼，怪她竟然只要她們家都沒有的柿子和蔬菜，而不要番薯。
她甚至覺得喬曼曼是在跟她作對，所以出了這種情況她自然樂得落井下石。
“你胡說八道！朱嬸只不過是傷風了，根本就不是什麽痨病！”甜杏氣的上前幾步想要跟他們理論。
大家夥見了都趕緊往後面倒退好幾步，就怕到時候被甜杏給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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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氏見罷勾了勾嘴角，知道大家對她說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就算喬曼曼平日裏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幫助了這些村民又如何，到了關鍵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會排斥她？
按照這陣勢，只怕過不了幾日喬曼曼一家就會被趕出莊前村。
到時候看他們這些因為“痨病”而被趕出來的人能到哪裏去，不論哪個村子裏的人都不會收留他們的。
見甜杏還在不斷地逼近，侯氏從地上撿了顆石頭朝甜杏身上丢，口中說道：“染了痨病還離我們這麽近，存心想要傳染給我們，自己活不了也不想讓我們活！真是黑了心了，大家快拿石頭砸她，看她還敢不敢過來！”
石頭落在甜杏的身上，傳來強烈的疼痛感，甜杏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倔強。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只是傷風而已，這些人為什麽非說朱氏染上了痨病，還要把他們從村子裏趕出去？
這些人真的太壞了！
還有躲在後面的那幾個人，甜杏都記得，喬曼曼帶着她去過他們家商量買菜的事情，當時他們的臉上帶着笑，對喬曼曼一再感謝，沒想過這才過了幾天呀，他們就這樣污蔑。
“你們胡說！你們就是想把我們趕出去，這對你們有什麽好處！”甜杏氣憤難耐，她無法忍受對她那樣好的喬曼曼和朱氏被人這樣污蔑。
“啊……”甜杏突然覺得頭上一痛，她伸手去摸，卻觸到一片濕潤。低頭看了看抽回來地手，只見上面有鮮紅色的血跡，原來是她的頭被打出血了……
擡眼去看，只見婦人手中抱着的那個三四歲左右的孩子正看着她，見她也看了過來，孩子朝她吐了一口口水，罵道：“痨病！痨病！”
原來這個石頭是孩子丢過來的，剛好打在了她的頭上。
……
喬曼曼已經将藥熬好了，親自督促着朱氏吃了藥，幫她掖了掖被角便走了出去。
朱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覺得好笑。還記得她小的時候，都是自己每天夜裏去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給她掖被角。若是她生了病不肯吃藥，也是自己連哄帶騙的喂她吃。
這才過去幾年啊，女兒竟然長大這麽大了，大到她們兩個之間的身份竟然有個颠倒過來。
朱氏的心中暖暖的，也不知道是吃了藥還是蓋着厚棉被的緣故。
如今的天晝短夜長，如今不過傍晚，外面的天色就已經暗了下去。若是換做之前，這個時候還彩霞滿天呢。
“甜杏怎麽還不回來……”喬曼曼看了看外面，天空是暮色，因為他們的房子接近山腳，所以一到了晚上就莫名有些吓人。
喬曼曼害怕甜杏遇上了什麽事情，所以決定去找一找她。她對阿呆交代：“阿呆，我出去找找甜杏，你就在家裏等我。”
誰知阿呆卻不想讓她一個人出門，不高興地說道：“我要跟曼曼一起去。”
喬曼曼沒了法子，只能讓他跟着。
二人朝着張屠戶家的那條路走去，果然看到了前面正在跟人理論的甜杏。
“你們別想把我們趕走！我們才沒有痨病！你們這些黑心的人才會得痨病！”甜杏不顧頭上的傷口對着她們叫道。
其實也不是她不知道先回去找喬曼曼商量，而是侯氏故意不讓甜杏回去，他們一群人擋着回去的路，只要甜杏往前面走幾步，她們就說甜杏要把痨病傳染給他們，立馬便她丢石頭。
甜杏的身上滿是傷痕，最後連嗓子也叫啞了。她只能啞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跟他們說着，他們沒有得痨病！這都是侯氏胡說八道的！
但是又有誰信她呢？
喬曼曼心中一驚，對着另一頭的甜杏叫道：“甜杏！你怎麽了！”
就着昏暗的光亮，喬曼曼隔得老遠看到甜杏的臉上帶着絲絲血跡，看起來有些恐怖。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一眼就看到人群當中雙眼冒着賊光的侯氏。
喬曼曼真是受夠了他們這一家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主動去招惹過他們，就算她會反擊也是因為他們招惹了她！
難道他們不知道先撩者賤的道理嗎！
“曼曼姐……嗚嗚嗚……曼曼姐……他們說我們一家都染了痨病，要把我們都趕出村子……”甜杏聽到喬曼曼的聲音趕緊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後面仿佛帶着光輝的喬曼曼。
于甜杏而言，喬曼曼就是她內心的信仰，只要有喬曼曼在，她就什麽都不怕了。
因為她知道，不論事情有多難解決，都不會難倒她的曼曼姐。
喬曼曼咬着嘴唇，朝前走了幾步。她明顯發現那些看熱鬧的施暴者在看到她走來的時候身子瑟縮了一下，接着便往道路兩旁躲過去，仿佛她是什麽洪湖猛獸。
她心中有些奇怪，知道她們這種态度不可能是因為懼怕她，肯定還有別的原因。至于是什麽原因，就只能問甜杏了。
走到了甜杏身邊，将她擁入懷中，喬曼曼柔聲問她：“怎麽了？不是去買菜了嗎？怎麽搞成這副模樣？出什麽事了？”
甜杏之前一直都在強忍着，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些人的面前表現的軟弱，直到喬曼曼如今把她抱在懷裏，她才敢落下淚來，顯得非常委屈：“他們說朱嬸染了痨病……要把我們都趕出村子……”
至于他們為什麽會這樣認為，喬曼曼用腳指頭想一想都知道，除了侯氏，還會有誰呢？
她沒有像甜杏一樣對着那些僞善的人怒吼，而是笑了笑，輕輕的為甜杏擦拭着傷口。
等到擦好了之後，喬曼曼在衆人的驚呼下突然走到了侯氏跟前，伸手一把将侯氏的頭發抓住，再用力将她整個人推倒在地。
侯氏地力氣不見得就比喬曼曼的力氣小，但卻架不住她的這些動作這樣的突然。
侯氏倒在了地上，感覺身邊臭烘烘，臉上好像糊了什麽東西。村子裏不如城裏幹淨，到處都是牛屎狗屎，一時之間侯氏竟不知道自己臉上糊的究竟是牛屎還是狗屎。
她強忍着惡心想要爬起來，誰知喬曼曼卻一腳踩在了她的臉上，臉上帶着嫌惡。
侯氏吃痛，驚叫出聲。真是瘋了！喬曼曼知道她自己在做些什麽嗎？她竟然把她的踩在了地上！
“喬曼曼！你這個瘋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啊——瘋子，你這個瘋子！”侯氏大喊大叫。
喬曼曼不怒反笑，對着衆人說道：“要我不得好死？不是你跟大家說我們一家都得了痨病了嗎？既然得了痨病自然就會病死，當然是不得好死了！”
“既然剛剛我碰到了你，那是不是代表你也染上了痨病，你也不得好死？侯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從前怎麽虐待我阿娘和我的，你以為我忘了嗎？我不主動找你麻煩就是不想再糾纏過去的事情！可你呢？你自己非要往槍口上撞，你說你是不是自己找死！”
喬曼曼說話的時候帶着笑，明明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但說的話卻好像來自地獄，讓這些看客都忍不住打冷顫。
太可怕了，這樣的喬曼曼實在是太可怕了……
53.究竟誰克誰
祠堂裏，李村長夥同族長看着眼前的這幾個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侯氏的臉上還帶着沒有擦幹淨的牛糞，看起來十分的令人倒胃口，而甜杏的額頭上有一個傷口，此時已經經過齊大爺的處理，纏上了紗布。
至于喬曼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好惹，好像裹了一層冰霜。阿呆站在她的旁邊，眼神如劍一般盯着周圍的人。
誰若是敢因為喬曼曼打了侯氏的緣故而欺負喬曼曼，阿呆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村長和族長算什麽？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
況且……他打心底裏覺得喬曼曼之前把侯氏的頭踩在腳底下的姿勢實在是太帥了！他真是不敢相信，平日裏總是勸他不要沖動的女子竟然親自出手了。
他之前怎麽不知道要把人的頭踩到牛糞裏去呢？這個行為簡直完美！
喬曼曼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帶壞了阿呆……她就這樣靜靜站着，仿佛做出那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她。
齊大爺對着村長和族長說道：“我給朱氏把過脈了，的确只是一般的傷風而已，什麽痨病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也是喬曼曼的底氣，因為朱氏根本就沒有染上痨病，卻被人這樣污蔑，她出手教訓教訓這個造謠的人怎麽了？
“既然不是痨病就好，侯氏，你實在不應該僅憑朱氏咳嗽了幾聲就認為她得了痨病。”李村長先是說了一下侯氏，不過侯氏畢竟是他的親家，他會着重批評的自然是他的前親家和前未來兒媳婦。
“喬曼曼，你做生意雖然給咱們村子裏帶來了一些收入，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翹起尾巴來。你想想看你以前多好的一個姑娘，從來不會惹是生非，但是現在你再看看嬸嬸的臉上……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麽啊……”李村長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頓了頓，他又道：“這事雖然是侯氏先挑起來的，但喬曼曼作為小輩竟然敢對長輩這樣，這不是咱們莊前村該助長的風氣，所以我這次會着重懲罰喬曼曼，相信大家也不會有異議。”
衆人沒有說話，這時傳來一個男子清澈的聲音：“我有異議。”
大家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人是阿呆。李村長沒放在心上，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是咱們莊前村的人，沒有發言權，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我就來說說對喬曼曼這種出手打長輩的行為的懲罰。”
“都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喬曼曼做錯了事情，那就要受到該有的懲罰，就罰她十棍子，再在祠堂罰跪兩天吧，期間不許任何人來給她送飯也不許看她。”
若說李村長沒有故意趁機打壓喬曼曼是不可能的，因為李紹林的事情他之前一直覺得對不起她，但是畢竟李紹林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且後來李紹林一再跟他說當初破廟的事情就是有人陷害，那個把他們打暈的人就是阿呆。
從最初的不相信，到如今李村長也是信了的。他相信就算自己的兒子真的要跟喬玉春做些什麽，也不會蠢到選擇破廟這個地方。
還有那天晚上的火究竟是誰放的，一切鬥不言而喻。
“村長，你說的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非常認可你說的話。但是你作為莊前村的一村之長，做事情可不能厚此薄彼。”喬曼曼淡淡道。
“你只看到我對侯氏動手，卻沒有看到他們這些人因為一個不切實際的謠言就對甜杏丢石子，你看她身上的傷！而我只不過是對侯氏這個造謠的人一點教訓，難道這也有錯嗎？”
“還是說村長的規矩就是被人污蔑也不能回嘴，被人打了也只能認了，就算到頭來真的被趕出村子也一句辯駁的話都不能說？就算村長你要罰我，也要弄清楚這件事情的緣由吧。也請你一視同仁，若是要罰，侯氏也要跟我一起受罰。”
她篤定李村長不會讓侯氏也跟她一樣受罰，所以心中絲毫不懼。
侯氏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只覺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牛糞還帶着溫熱，看來是才拉不久，就這樣糊在她的臉上。
她這個人平時最注重面子，可如今她哪裏還有面子？她已經成了莊前村的笑柄！
“喬曼曼！你放屁！甜杏這個臭丫頭能跟我比？別說她只是被打了幾下，就算被打死了丢進湖裏也起不了一點風浪！”侯氏怒目圓睜，咬着後槽牙對着喬曼曼叫道。
仿佛只要她的聲音夠大，就能把之前丢失的尊嚴給找回來。
“你最好把你這種想法收回去，否則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死了被丢進湖裏起不了風浪。”喬曼曼淡漠地道，她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溫度。
對于今天喬曼曼的所作所為，讓大家明白她如今說的話是真的，并不是開玩笑。
他們都對喬曼曼這段時間的改變感到驚奇，難道是李紹林跟喬玉春的事情對喬曼曼的刺激太大了？導致如今的她已經瘋魔了，從前那個老實巴交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這樣的鐵血無情。
但仔細一想，好像平日的喬曼曼為人也挺和善的，只要不惹她，她并不會針對自己。這樣一想，大家心中對喬曼曼的恐懼又減少了一些。
甚至在心中默默想着，今後再不能聽侯氏的煽動跟喬曼曼作對了，跟她作對沒有好下場。
“喬曼曼！你真是至綱常倫理于不顧！你是小輩，怎麽敢跟你嬸嬸這樣說話！長輩說錯話你也只能聽着，不能反駁！”李村長見喬曼曼不服軟反而更加硬氣，氣的大聲說道。
“今天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對我們村子起了很大的影響，要是我今天不好好懲戒你，只怕那些孩子都會跟你一樣不學好。朱氏人呢？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見她的人影？真不知道怎麽教的孩子，要是你死去的爹知道了，肯定也要怪罪于她。”
李村長想要把朱氏叫過來，讓朱氏對付喬曼曼，因為他知道喬曼曼這顆釘子不論誰去都會被紮到，但喬曼曼卻是個有孝心的，朱氏一來她就不敢造次了。
“我阿娘身子不舒服，剛剛齊大爺也說過她傷風了。再有，你不是我阿爹，沒資格說這這樣地話，我阿爹若是看得到現在的一切，他第一個教訓的就是你們家，教了一個始亂終棄，毀棄婚約的兒子，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阿娘的不好？”
就連喬曼曼自己都覺得自己今天特別的剛，簡直稱得上是怼天怼地怼空氣，誰若是跟她作對就是找死。
她向來是個考慮後果的人，做什麽事之前都會想想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後果。所以不論是上一世地她還是剛穿越過來的她，都沒有真的随心所欲過。
就算當時李紹林和喬玉春的奸情被曝光，她也只是以此提出要分家，而不是想懲罰他們的法子。
因為在她看來她的新生是讓她努力去過上好生活的，而不是去跟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糾纏。
可是他們這些人幾次三番的招惹她，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你！你！”李村長被喬曼曼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指着喬曼曼“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有分量的話。
他是真的被氣壞了。
侯氏趕緊說道：“大家都來看看，喬曼曼就是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孽女，不到如此她還是個天煞孤星，會克人的！她阿娘就是被她克的！她爹被她克死！紹林那個孩子前途無量，當然不能真的娶她，否則還不被她克的前程都毀了？至于我們家玉春，大家夥可以看看，自從我們家玉春生出來之後，咱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這都是玉春命好的功勞！”
她說這話就是為了解釋為什麽李紹林會選擇喬玉春，只要給喬曼曼安了個命硬的名頭，那李紹林悔婚的事情說出去，也有人會諒解幾分，畢竟沒人願意娶一個會克人的女子為妻。
這時，站在角落裏一直沒有說話的侯氏站了出來，嗤笑一聲說道：“真是可笑，若論起克人，只怕沒人比得過你吧？你瞧瞧你把你女兒克的肚子都大了，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
“哈哈哈——”這話引來大家的哄笑，因為大家都清楚一個女子只有跟男人發生了關系才會懷孕，而侯氏卻說喬玉春的肚子是被侯氏克大的，間接的在說侯氏說的什麽命硬克人就是扯淡。
“住口！都給我住口！”李村長額頭上的青筋跳起，他只覺得自己頭都要到了，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家已經成了衆人的笑柄！
54.冬衣
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後來還聽說李村長那天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找齊大爺開了些補氣血的藥。
喬曼曼倒是覺得筋骨舒展，瘋狂怼人的感覺別提多爽了。
但是她也明白跟村長叫板的後果，他們在莊前村恐怕住不長了。但沒關系，喬曼曼早就想搬到城裏去，想要一個新的開始。
那天韓氏的挺身而出讓她很是吃驚，也不由得想到了季河。她估摸着韓氏并不知道季河喜歡她的這個事情，因為如果她知道的話……只怕就不會有今天挺身而出為喬曼曼說話的事情了……
韓氏對季河的要求很高，縱使如今喬曼曼的生意做出了幾分成果，韓氏也是不大瞧得上的。
不論如何，喬曼曼感念韓氏的好意，特意帶了一些糕點水果，親自上門去對她上次的仗義直言表示感謝。
韓氏一個人在家，她為人又孤僻冷漠，跟村子裏地人不來來往，家中冷冷清清的。這麽多來，喬曼曼倒成了第一個上門的外人。
“把你的東西帶回去，我不收。”韓氏看了一眼喬曼曼送來的禮說道，“要是你是為了昨晚我說的那句話，而特地來感謝我，那我也告訴你不必了。我是對事不對人，換了別人我也照樣有話直說。”
喬曼曼早就知道韓氏的脾氣，倒也沒将她這番話放在心上，兀自笑笑說道：“本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左右不過一些吃食罷了，嬸嬸收下也沒什麽。”
“我這次過來，有想要感謝昨晚嬸嬸仗義直言的意思，也想要跟韓氏說一下季大哥的事情。上回季大哥交代我說，讓我得空了來看看你，這不前陣子我太忙了沒空過來，剛好今天來看看。嬸子，季大哥是個極有孝心的人，心裏頭記挂着你呢，讓我告訴你家中的重活別忙活做，等他回來再做。”
喬曼曼知道韓氏這個人不好相處，除非跟她聊關于季河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季河就是韓氏的一切。這種感情喬曼曼可以感同身受，就好比她跟朱氏一般。
果然，韓氏聽了喬曼曼說的話，原本冷漠的臉上不禁帶了一絲笑容，似乎還想再聽喬曼曼說些關于季河的事情，趕緊坐了下來，又主動給她倒了杯水，問道：“是嗎……他是很懂事，我都知道……你告訴他我很好，叫他不要擔心……他……他還有別的什麽話要說嗎？”
上次的情況季河根本不過跟喬曼曼交代太多的話，但若是就這樣跟韓氏說沒有，只怕她會可惜，所以喬曼曼又道：“他說他一切都好，夫子還誇他進步了呢，等到明年開春的科考，能不能中舉不好說，但定能中個秀才回來。等他成了秀才公，家中的情況就能好些了，你也不用這樣受累。”
此話一出，韓氏的眼眶有些紅了，湧出一滴熱淚。
她察覺失态，趕緊用衣袖擦幹淨，對着喬曼曼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叫你看笑話了，我這個人也不會說什麽話，都是獨來獨往慣了的，之前對你的态度你可千萬不要生氣。”
有了季河這個共同話題，韓氏漸漸對喬曼曼打開了心扉，倒是跟她說了許多季河小時候的事情。
季河小時候因為太餓了偷吃隔壁家的吃的，被隔壁家的人拎過來告狀，韓氏氣不過拿掃把把季河打的半死，當場暈了過去。當時把韓氏吓壞了，抱着小小的他哭了一夜，想着若是季河沒了，她也就不活了，幸好蒼天有眼可憐他們母子，季河第二天就好了，又活蹦亂跳的。只不過再也不敢偷吃別人家的東西了。
“其實也都怪我……是我沒本事，家裏窮啊都快揭不開鍋可，孩子餓的狠了才會這樣。”韓氏不停抹淚，在她的世界裏只有季河，所以能說的也就都是季河的往事。
喬曼曼記得那年鬧了災荒，誰家的情況都不好過，喬家因為喬遠根在顧家有個活計，才沒有過上吃不上飯的日子。
但寄人籬下的朱氏和喬曼曼就沒那麽好過了，只能吃家裏的殘羹剩飯。可就算這樣也比外頭的那些人去吃野菜，挖樹根強。
因為家中太窮，讀書的束脩太貴，季河本身不願意去讀書的。在他看來與其花那麽多年去讀一個不一定能出頭的書，還不如在家中務農，這樣也好幫襯母親一把。
為了這事，韓氏鬧了絕食，放言季河一天不去讀書，她就餓一天，直到餓死為止。季河沒了法子，只能悶着頭去讀書了。他是個聰明孩子，容易開竅，又肯用功，連教書先生也誇他。
不得不說韓氏讓季河去念書的這個行為是對的，在喬曼曼看來，不論在什麽時候讀書都不失為改變命運的一條道路。
雖然“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詩說的有些誇張，但在這個年代也不無道理。
到最後，原本不善言語的韓氏竟然跟喬曼曼聊了一個下午，喬曼曼是個合格的傾聽者，除了在需要的地方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別的時候都在靜靜地聽韓氏訴說。
韓氏是個可憐卻不可悲地女人，雖然她年紀輕輕就死了男人守了寡，但她撐起了這個家，還供出了一個讀書人，就這一點也值得人敬佩。
“這兩件冬衣麻煩你帶給季河，這是我親手縫制了，眼見着就變了天了，上回他回來時喲還沒有做好，這才沒讓他帶走。”韓氏将兩件包好了的冬衣交給喬曼曼。
冬衣很厚實，過完這個冬天不成問題，反觀韓氏身上穿着的卻不怎麽侯氏，還是前幾年的舊衣。新棉暖和，舊棉卻不怎麽保暖，想必韓氏穿着這身衣裳身上卻是個冷的。
喬曼曼記在了心裏，想着若是有機會要想個法子幫一幫她。可是韓氏這個性子不是個會接受別人好意幫助的人，所以她還不能把這個幫助放到明面上。
“都是今年新出的棉花，我在袖口這裏收了針，穿起來不漏風。”韓氏笑着說道，“你若是見了他，再幫我叮囑一聲，晚上睡覺定要用個湯婆子，冬天冷了學業上松懈一些沒事，身體重要。”
“好嘞，我保準将這些話連同冬衣一起帶到。”喬曼曼應了下來，看着時辰不早了，便站起身來，“你一個人在家中也要照顧好自個兒，若是有個什麽難處大可以過來跟我說，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幫上一幫還是可以的。時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好，你說的話我記下了，你回吧。”韓氏将喬曼曼送到大門口，見她的身影拐了條巷子不見了，這才把門關上。
冬天不是個好季節，因為天氣寒冷不适合種東西，而之前收的那些糧食她只給家裏留了小半，更多的都拿去賣了換錢，交給季河去交束脩了。
她看了看竈房裏的那堆紅薯，心想好在還可以靠這個挨過這個冬天。
55.季河挨打
如往常一般将菜送到了各大酒樓以及顧府，喬曼曼又将甜杏留在了攤子上賣脆柿。
經過這麽多天的耳熏目染，以及實踐，甜杏如今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為此，喬曼曼拍拍甜杏的肩，說她真是個一點就通的聰明姑娘，還去給她買了新開的“步步糕”裏的糕點，葡萄幹和紅豆餡兒的。一旁受到冷落的阿呆為此有些不大高興，他總覺得甜杏來了之後，屬于他的關注就被分走了許多。
他想要讓喬曼曼知道他很生氣，可是仔細一想甜杏是個姑娘家，自己怎麽能吃她的醋，故而只能安慰自己這只是一時的。
總有一天，曼曼的注意力會放到自己身上呢。
不過有一點阿呆十分的滿意，那就是如果喬曼曼有什麽事情的話，總是會叫他一起跟着。
比如現在，喬曼曼交代了甜杏看好攤子之後，就對他說道：“阿呆，你跟我一塊兒去遠輝書院，我去給季河送一下他阿娘托我帶給他的冬衣。”
阿呆心裏美滋滋地，覺得喬曼曼這是重視他，害怕他多想，去見別的男人會帶上他。
殊不知喬曼曼會選擇讓甜杏留下來，是因為甜杏比較靠譜……若是讓他留下來看鋪子，只怕脆柿再受歡迎也賣不掉了。
經過詢問之後，他們來到了遠輝書院。
書院不能随便讓外人進去，就算是學生的親人也是不能進去的。一般像喬曼曼這種想要送東西的，守門人會去把他們要找的人叫過來，就在這外面說上幾句話。
跟守門人交涉了幾句，喬曼曼表示自己是來找莊前村季河的。
守門人讓他們在外面等一等，他立馬就把季河叫來。
可是來的人卻并不是季河，薛照走在守門人的後面，看起來臉色并不怎麽好，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寒氣所凍的。
見是喬曼曼，薛照的眼中有些驚訝。但是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也不會随便再拿喬曼曼跟季河的關系開玩笑。
朝喬曼曼拱拱手，問道：“不知喬姑娘找季河有什麽事？”
喬曼曼沒看到季河有些奇怪，方才她是以韓氏的名義讓守門人去叫的季河，沒道理韓氏來了季河卻躲着不見的道理。
她有些疑惑，問道：“季河怎麽了？怎麽不見他過來？”
薛照的眼神有些閃爍，顧左右而言他：“不是說伯母來看季河嗎？她人呢？”
喬曼曼看出端倪，卻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道：“嬸子沒來，讓我幫季大哥帶兩件冬衣，他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沒……沒什麽事……就是……就是這兩天不是降溫了嗎，他衣裳薄給凍着了。既然沒別的事情，你把衣裳交給我，我給他帶過去也就是了。”薛照伸手想要把冬衣拿走。
喬曼曼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要是季河只不過是身子不大舒服，薛照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誰還沒個災病了？
可瞧着他這躲躲閃閃的模樣，季河肯定不止身體不舒服這樣簡單。
“你先告訴我究竟出什麽事情了。”喬曼曼的語氣加重，仿佛看穿了薛照的心思，“季大哥絕不是身子不舒服這樣簡單，你若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回去便告訴韓嬸，讓韓嬸親自來找他。”
薛照看着喬曼曼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感覺自己藏着的事情要被她看穿一般。
他想了想，終于說道：“季河被人打了，對方是幾個家裏有錢的纨绔子弟，他們平日裏書也不讀，吊兒郎當的就欺負人。這事原本也不是季河的錯，那天季河去打飯，我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他們撞到了季河，将季河的飯盒打翻了，飯菜落在其中一個名叫陳昌濤的衣裳上。可是他們不管不顧的就叫季河賠錢，就那樣一件衣裳還要十兩，季河賠不起，他們就打他。”
“他們下手忒陰，把季河的手骨都給打斷了，好在斷的是左手，右手還能寫字。我們幾個不敢惹他們，夫子也對他們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們雖然氣憤，卻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
說到最後，薛照的右手捏成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門框上，咬着牙的模樣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生氣。
喬曼曼聽罷冷笑一聲，還真是上下五千年，不管哪裏都能有校園霸淩呢。若是換做一個跟她沒有任何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