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行人飛了兩個小時才落地, 四個人各自在自己房間裏洗漱, 時逢就開始敲門。
“洗完來我房間。”他在門口敲了敲,對着裏面喊道。
儲浩瀚的頭發還滴着水, 穿了一條運動褲就走出來,正好看到隔壁的佟天也出來,兩人面面相觑, 儲浩瀚問:“怎麽了?”
佟天聳聳肩,表示不知情。
“這剛落地還沒休息就給叫走?”儲浩瀚拿着一塊毛巾使勁擦了擦頭發, “什麽事啊這麽重要。”
他和佟天一前一後走進時逢房間時, 發現陳最已經在裏面了。
時逢見兩人來了, 招呼他們進來,表情有些嚴肅。
“隊長,有什麽話你就說,這個臉色,我有點怵啊。”佟天躲在儲浩瀚身後小聲說。
他先是看着時逢, 時逢的表情異常嚴肅, 這是佟天自從加入DD後第一次見, 就算是上次去打比賽, 也沒見時逢這個樣子,而此刻,時逢眉頭緊鎖,抿着雙唇,似乎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樣。
佟天又瞅了陳最一眼,他側身坐在窗前, 陽光打在臉上,佟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一樣肅穆。
在儲浩瀚身後戳了戳,佟天小聲問:“19,怎麽回事啊。”
儲浩瀚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時逢突然嘆了口氣,道:“你們都随便坐吧,坐好了咱們再談,佟天,把門關上。”
儲浩瀚随即坐在沙發上,佟天關好了門,走到陳最什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其實這件事吧,應該早點和你們說,不過,怕影響大家,所以一直沒開口,現在說出來,又怕大家承擔太大的壓力,不說吧……”時逢頓了一下,看向陳最,“怎麽樣,你說還是我說?”
陳最沒看時逢,直接說:“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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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逢颔首,右手伸出來,修長的指節摸了摸下巴,最近連續幾天幾夜的訓練,他已經好久沒有照鏡子了,下巴又長出新的胡茬,也沒來得及刮,食指和中指放在下巴上摩擦了幾下,為難的說道:“是咱們戰隊的事。”
儲浩瀚早就驚了一身的汗,他剛剛從上一個隊伍突然解散的噩夢中緩過來,怎麽,DD也要解散了?
“隊長,難道DD也要解散?”儲浩瀚急忙問。
“那到沒有。”時逢擺擺手,“是這樣的。之前我和ZY不是去了一趟美國嗎,跟你們說是談事情,實際上是去找ZY的主治醫生。”
時逢的話還沒說完,佟天立刻問道:“ZY怎麽了?”
陳最就坐在佟天附近,聞言笑着晃了晃右手,“手出了點問題。”
陳最的話一說出來,儲浩瀚和佟天都愣住了。
雖然這句話他說的不鹹不淡,波瀾不驚的,可一個職業電競人的右手出了問題,那就是最大的打擊。而且還要去美國,找他的主治醫生,這問題就嚴重了。
“咳。是,我也是上次我們打比賽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ZY的手出了些問題,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就打了封閉,維持了一段時間,可最近又不行了。所以我們才去的美國,想找尋治療方法。”時逢說。
“找到了嗎?”佟天立刻問。
“只能手術。”時逢一邊說一邊在房間裏緩慢的走了起來。
陳最擡眼看了一下時逢,他知道,這是時逢的習慣,一旦焦慮,就會來來回回的不停的走。
“隊長。”陳最說了一聲,眼睛看向時逢。
之前他和時逢說好了,把事實講出來的話也要把傷害降到最低,他們只需要讓佟天和儲浩瀚知道這件事就可以,不要造成恐慌,可時逢的行動卻暴露出來他真實的想法,陳最的手遠比他們說的那麽嚴重。
時逢聽到陳最叫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儲浩瀚和佟天,“嗯,就是這樣。”
陳最接話過去,“隊長說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再說一下傷病。本來這件事是沒想告訴大家的,畢竟DD剛剛成立,需要我們一起努力,我也不想讓這件事拖大家的後腿。不過,從美國回來後,這幾天手指又開始僵硬,不能發力,時不時的會出現問題,所以,沒有辦法,只能在比賽前把這件事和大家說一下。不過,這次比賽應該沒什麽問題。請大家相信我。”
陳最說完,看向佟天,又看了看儲浩瀚。
儲浩瀚愣了許久,低着頭,過了一會兒才打破沉默。
“我以為多大點事呢,不就是右手有問題嗎,咱們做這個的,哪個人沒有問題,有病就治,醫生不是說可以手術嗎,那就沒問題,等這次比賽打完了,咱拿了冠軍,ZY就能徹底放松一下,到時候你就去做手術,穩!”
儲浩瀚說完,佟天也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哈,ZY這手一受傷,說不準有我TT和小19的出頭之日了,是不是,19?”
“嗨,你別拉我,我做自由位可以,狙擊還真不行,動态視力達不到ZY的那種地步。”儲浩瀚連忙搖頭。
佟天也想了想,“是啊,我也不行,達不到ZY的高度。就算隊長,好像也補不了ZY的狙擊位啊。”
陳最在一邊笑了,“好了,這次比賽,誰也不用替我抗,我肯定沒問題。”
陳最又看向時逢,“不過,歐神,咱們還真得抓緊了,我去手術的時間,加上恢複時間,總得有狙擊位頂上來。”
時逢抓了抓腦袋,焦頭爛額的,“再說吧,我去青訓那邊看了,沒什麽好苗子,之前有兩個,都被別的俱樂部搶走了,現在臨時也找不到人啊。”
“嗨,咱不是有狗哥嗎,狗哥打狙擊位再合适不過了,那神之視力,啧。”儲浩瀚道。
一提到狗哥,時大佬更心煩了,手一揮,“所以,這次咱們的冠軍勢在必得。”
“是啊,還牽扯到我們ZY求婚,關系大去了。”佟天笑嘻嘻的看向陳最。
陳最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笑道:“那倒是。”
頂着剛剛爬上的夜色,時意走在去卓康成家的路上。
馮曼打來電話,說翟春梅生病了,一入秋,天起涼,翟春梅就得了感冒。馮曼今天有事要出去,和卓康成一起,晚上不回家,請時意去家裏住一晚,照顧翟春梅。
時意挂了電話,看看手頭一堆的工作,緊趕慢趕,走出CM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先點了個外賣,時意看着時間,等她走到姥姥家,外賣差不多也剛到。
時意敲開門,翟春梅臉色很難看,蠟黃。
“姥姥,你快回屋躺着,我來晚了。”時意把門關上,就扶翟春梅回卧室。
“沒事的,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只是,翹翹啊,你太辛苦了,又加班到現在?”翟春梅被攙着,躺到床上。
時意不想翟春梅擔心,笑着說,“不是,姥姥,平時不怎麽加班的,今天湊巧了。”
翟春梅躺在床上,撫摸着時意的手背,“這人啊,年齡一大,真的不中用了,什麽忙也幫不上,淨給你們添麻煩。”
“姥姥你說什麽呢,你不知道舅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有多高興,終于能來和姥姥一個被窩睡覺了。”時意看着翟春梅,“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翟春梅咧了咧嘴,“好啊好。”
外賣不多是也送到了,時意和翟春梅吃完晚飯,已經快九點鐘了。
“太晚了,姥姥,咱們躺床上說說話好不好?”
“好。”
時意躺在翟春梅身邊,聽着翟春梅的呼吸聲,感覺又像回到了童年。
那時候時偉和卓小菱剛剛離開,時意和時逢被卓康成接回家,因為時意不肯回自己家住,便在舅舅家一直住了下來。
那時候時意和時逢就是在翟春梅房間裏睡的,兩個人并排躺在翟春梅身邊,就這麽一天天的長大了。
時意翻了個身,緊緊抱住翟春梅,想到過去,淚又流了出來。
翟春梅撫摸着時意的頭發,借着黑夜的安谧,開口道:“翹翹,別哭。”
時意抹了一把眼淚,她怕翟春梅擔心,壓根沒有出聲,可翟春梅還是感覺到了。
“好孩子,這些年為難你了。”
時意擡頭看着翟春梅。
“我知道,你一直都存着心思,可那件事并不怪你,你知道嗎?人的命,都是有定數的,躲不過的。”翟春梅說。
“姥姥,你都知道是嗎?”時意看着翟春梅。
“知道。那時候你媽媽的朋友來吊唁,說起這件事,說下午還和你媽媽通了電話,說是在去接你的路上。”翟春梅說,“這麽多年我們一直沒有提及過,都是怕你心裏過不去那個檻,沒辦法面對我們。所以,這件事就按住了,不提,我們也裝作不知道。”
“最近,我看你,好像從那件事裏走出來了。翹翹,你做的很好。”
時意又緊了緊雙臂,“嗯,姥姥,我會好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這一大把年紀了,說不行就不行,也沒個時候,所以,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随時都能去見你媽媽了。”
“姥姥。”
時意眼淚又流了出來,此時,手機震了起來。
時意看了一眼,是陳最打來的。
她連忙挂斷了,發了一條信息,“我在姥姥這裏。”
可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這次換成了時逢。
時逢的一張大臉出現在屏幕上,在裏面嘟囔着:“怎麽這麽黑,沒開燈啊。姥姥,姥姥呢,我是時逢,快打開燈,我想你了姥姥。”
翟春梅早就聽到時逢在裏面叫,伸手把燈打開,房間立刻就亮了。
時意把手機遞給翟春梅,“姥姥,是時逢。”
翟春梅拿起手機,看着屏幕裏的時逢,“皮猴子,你又跑哪兒去了?”
“我出來比賽呢姥姥。”時逢笑着,“姥姥,我給你介紹個人,他一直在旁邊,非要我介紹不可。”
翟春梅高興的不得了,“你交女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