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謠言
蘇瓷驚慌失措回到家裏，方才的霍放太過熟悉，讓她隐隐生出絲不詳的預感。
她坐在書桌前許久，心情都仍舊無法平複。
她發現，她好像又不知道該拿霍放怎麽辦了。
今晚過後，蘇瓷徹底明白。
霍放不在乎她如何刺激他，也不管學校裏究竟有多少漂亮優秀的女孩子，因為某種原因，他就偏執地盯上了她。
無關她美或醜，溫柔或尖利，優秀或差勁，他都認定她了。
其實，被人這樣深愛，何嘗不令人動容。
可若代價是犧牲自由和尊嚴，那麽，這樣的愛誰又敢輕易接納？
蘇瓷感到心煩意亂，為了平複心情，她索性拿起畫筆分散注意力。
筆尖落在紙上毫無章法，她的大腦也漸漸放空，重生後的那些壓力終于在某個瞬間暫時被放下。
叮——
手機倏地一聲響，将蘇瓷拉回現實。
然後，她得到了重生以來的第一個好消息：
她居然這麽快就接到畫稿訂單了！
宛如剛陷入泥沼就有人伸手拉了你一把，蘇瓷立刻振奮地回複這個名為“雨方愛草瓦”的ID。
她的雙眼越來越亮，表情甚至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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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客戶居然出價8000，要她畫一幅人像：
“一個穿着公主裙，臉髒兮兮，雙眼卻明亮（要桃花眼），伸手給人遞糖果的小女孩。”
蘇瓷感到非常驚訝，不是因為第一單就是插畫約稿，而是對方出價太高。
雖說插畫價格過千實屬正常，但她卻是一個毫無代表作的新人，甚至目前連一筆成交的單子都沒有！對方随随便便就能出價八千，幹嘛不找更好的畫師？
“非常感謝您對我的支持，但這樣的插畫不用8000這麽高！您要是信我，800就成！”
“插畫800算基礎價，您是我的第一位約稿人，800就很感謝啦~”
其實以蘇瓷的水準，就算真收了8000對方也不虧，但她畢竟是新人，還是謹慎謙虛點好。
可對方卻回複她：
“不要插畫，要畫得真實，就像你首頁明星的素描。”
“也不要素描，最好能有彩色，她的世界不該全是黑白。”
“最後，不要和我講價，畫上的小女孩沒那麽廉價，我想給多少就給多少。”
那邊的人似乎也沒有多少耐心，怼回來一大堆後又說：
“畫不畫一句話，別浪費我時間。”
蘇瓷哪敢再繼續猶豫，立刻一口答應。
而約稿人這時又要她立刻發賬號，說要先付她一半定金，免得她不認真以待。
這次，蘇瓷沒有再矯情拒絕，單子都接了她就有信心畫好，便将支付寶發了過去。
不過眨眼之間，她便掙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跟做夢似的。
霎時，蘇瓷也不糾結霍放的事了。
這輩子許多事情都在變好，她沒有再成為衆矢之的，她交到了白莎莎這麽好的朋友，她靠畫畫賺錢了，那麽以後一定會更好。
她就不信，自己會治不了霍放！
人倒黴的時候會越來越倒黴，而幸運時也一樣。
蘇瓷在翌日清晨，收到了來自父親的好消息：她的家教找到了。
蘇啓銳似乎對自己找的班非常滿意：“赤赤，這是個由頂級學府教師組成的小班，裏面很多學生都和你一樣是零基礎。平常你要上晚自習，下課已經很晚了就由哥哥給你輔導，這個班就周末去兩天就可以，爸爸相信你一定會獲益匪淺。”
“爸爸，什麽培訓機構你這麽信賴啊？”蘇瓷不禁有些好奇。
而蘇啓銳卻賣起了關子：“這是個驚喜，等赤赤周末去了就知道。”
旁邊蘇西對着她不懷好意地笑：“平常有哥哥，周末有名師，我相信姐姐一個月後肯定進步飛快，到時候每一科都可以及格！”
蘇瓷睨她一眼，沒有搭腔。
蘇西這樣幸災樂禍，無非是昨晚蘇尋又被她絆住，說是要替自己補習，蘇尋卻還沒踐行過承諾。
可她也不想當着父親的面說這些，否則蘇西的珍珠淚一掉，她又成了那個不懂包容的人。
蘇父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麽，轉頭對蘇西說：“西西，不如周末你也陪姐姐一起去補習吧，她初來乍到怕不熟悉。”
蘇瓷立時皺眉，蘇尋那已經不順利，家教這裏她可不想再讓蘇西攪和。
幸而——蘇西壓根沒這想法。
“爸爸，還是不了吧……”蘇西小心翼翼的回，“你忘了學校馬上要校慶了麽？我已經報名競争主持人啦，到時候還要表演節目，最近周末我都要排練呢！”
是了，蘇西怎麽會放過這種出風頭的機會。
她從小沒幾樣堅持學習的才藝，主持和朗讀卻是一直堅持了下來，因為不費勁亮相次數又多。
幾乎從小學開始，蘇西就是各類活動的主持人，她長相和聲音都甜美，的确是受到了不少矚目。
“那還是不耽誤西西了吧。”蘇瓷也故作委屈巴巴的說，“否則我什麽事都要絆着妹妹，別人還以為我欺負妹妹……”
對面，蘇尋攪拌蘑菇湯的手一頓。
他擡頭，對上了蘇瓷那雙濕漉漉的桃花眼。
蘇瓷這句話，的确是故意說給哥哥聽的。
這些天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前世今生在高中時期都寡情冷漠的蘇尋，會忽然對她伸出援手。
她想了又想，忽然記起出院那天，蘇尋曾對她說：
“要叫我哥哥也行，只要以後多讓着點西西。”
她怎麽忘了，蘇尋只會為了蘇西而妥協啊。
他一定是聽說了那天霍放在食堂的事，他動不了霍家人，所以才将主意打到她頭上。
對此，蘇瓷原本還存有一絲懷疑，而此刻此刻蘇尋的反應卻是最好的說明。
她與哥哥對視片刻，最後在蘇尋正欲開口的瞬間起身。
“我吃好了，先騎車去學校哦。”
僅此一句，蘇瓷沒有再訴說委屈，也沒有在蘇尋面前為自己辯駁。
因為她知道，對于并不喜歡自己的人，委屈是不能拿來說的。
因為和父親聊家教的緣故，蘇瓷今天到學校時已然不早。
正是踩點時刻，周遭的學生本該和她一樣狂奔，她卻發現，這些人都時不時側目打量自己。
蘇瓷狐疑擡手摸了摸臉，腳下将自行車蹬得更快。
“莎莎，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她剛進教室就拉着朋友問。
白莎莎側目，嘴唇張了張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蘇瓷愈發奇怪：“莎莎，到底怎麽了？”
白莎莎瞄了眼抱着書打瞌睡的霍放，然後對她晃了晃手機：“咱們Q.Q聊吧。”
轉瞬，蘇瓷的手機上收到消息：
【赤赤，你是不是答應幫謝雨昕送情書？】
蘇瓷微怔，內心升起不好的預感。
【收了，但霍放拿到就撕了，還一把火把所有情書都燒了。】
【原來是這樣，赤赤你就是心太軟了qwq】
【你好心好意幫校花送情書，她卻轉頭潑你髒水，心太髒了！】
【不過我都幫你罵回去了，你別管，好好學習，好好保養就可以！】
白莎莎的描述越來越使人糊塗，連“保養”這樣的詞都說出來了，這不禁令蘇瓷想到了和小姐妹去做spa的蘇西一群人。
她想了想，回複：
【莎莎是不是校花潑我髒水還不一定，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我心态好，不會生氣的。】
或許是事情有點難堪，蘇瓷磨了白莎莎好久，她才同自己分享了一個帖子，市一中論壇中的帖子。
原來，昨晚霍放當她面燒情書時被人拍了視頻，便就有人說她耍心機。在校花面前裝白蓮，情書哄到手後，又到霍放面前去告狀，還慫恿霍放一把火燒掉了女孩子們的心意。
如果所有的人都求而不得也就罷了，從視頻看來，霍放便是連校花都不放在眼裏，卻獨獨青睐蘇瓷。
偏偏，蘇瓷才貌不出衆，家世也不顯赫，所以很輕易地成為了衆矢之的。
“蘇瓷太賤了，欺負她妹妹就算了，連校花居然也不放在眼裏？”
“窮山惡水養出來的人，謝雨昕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她騙！”
“看視頻黑夜都遮不住她的醜啊，霍放到底看上她哪點……”
“樓上就不懂了吧，我聽說蘇瓷被拐去做童養媳的，別看人長得醜，勾人的本事堪比失足少女噢:-D”
……
諸如此類的言語暴力一條接着一條，頁面拉到底，為她說話的也寥寥無幾。
白莎莎看得比蘇瓷本人還氣，解釋說早上起床還沒這麽多跟帖，這一個早讀的時間居然都飄紅了。她勸蘇瓷別看了，還說要找人幫忙删帖。
【不用了莎莎，我有辦法解決的，帖子我們不管了！】
蘇瓷回複之後不太放心，又補充：
【你千萬別和霍放說這事哦，他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的。】
此事因霍放而起，自然不能再讓他摻和進來。
對付這些自诩清高，卻滿口肮髒詞眼的人，蘇瓷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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