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對于蘇明若來說, 暫時不打仗的好處就是她可以好好與蘇穆學習,當然,這也意味着她和蘇穆相處的時間大大增加了。
然後蘇明若就發現了一件事情。
“爹爹你騙我的!”
蘇明若皺着眉頭,擔憂且生氣:“之前明明跟我說傷口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可實際上完全不是那回事吧!”
蘇穆的傷口表面上來看确實是恢複的挺好,但實際上并不是那回事。
陳玄給蘇穆的那一箭确實傷他極重, 即使沒有危及性命, 但這個定義換一種說法其實更加合适,也就是‘差點危及性命’。
蘇穆的年紀又大了, 在被圍困的情況下受傷, 物資又嚴重不足, 他還帶着士卒們與數倍于自己的兵力僵持,甚至抓住機會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反擊, 甚至都讓陳玄和袁維有些時候會産生一種蘇穆并不是被圍困的那一方的錯覺。
這說起來似乎蘇穆是十分厲害了,可實際上這也極為耗費心力,何況主将重傷這實在是一件打擊士氣的事情,蘇穆在那個時候雖然重新調整了布局, 可實際上想要穩穩的守住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可這些蘇穆都做到了。
以蘇穆如今的年紀來說,他那段時間到底有多麽辛苦, 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蘇明若就說:“爹爹征戰幾十年,可軍中生活艱苦, 受傷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甚至很多時候即便受傷也無法得到很好的治療,更無法好好休息, 這樣怎麽能養好傷呢?之前母親也說爹爹這些年身體越發不好了。”
年輕人不在意的小問題,到了老來往往會發展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何況蘇穆身上何止一兩個小毛病小問題?
“這次受傷,傷口看着是好了,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吧?”
蘇穆聽着這話嘆了口氣:“你怎麽知道的?”
對他來說這些确實都是很尋常的事情了,蘇穆自認也遮掩的很好,蘇明若向來大大咧咧,并不是那種會關注到細節的人,蘇穆還以為蘇明若一直不會發現呢。
蘇明若道:“爹爹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向來不會關注這些事情,一般是不會發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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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細微之處的關懷,實在不是蘇明若的性格。
見蘇穆點頭,蘇明若繼續說道:“我确實沒發現,不過我還是有常識的啊,至少我知道如果真的恢複的很好的話,那麽就不需要經常找大夫,大夫也不用每次離開都是那種表情吧?”
蘇明若學着軍中的大夫擺出一副無奈又沉重的表情來:“就像這樣,所以我覺得爹爹肯定還有事情沒有說,就去找大夫問了一下。”
蘇穆頓時大怒:“那個胡瞎子告訴你了?他居然敢告訴你?看來我下次要讓他變成真瞎子!”
蘇明若頓時抽了抽嘴角。
不過她大概知道那個胡大夫為什麽會被叫胡瞎子,胡大夫本名胡樹同,好像是因為眼神不太好使,據說甚至到了三丈之外不認人的程度,因此才被軍中一群人取了個外號叫胡瞎子。
但他醫術精湛,而且和那些醫館或者皇宮裏養着的所謂醫術精湛的大夫不同,他對內科并不擅長,但他在戰場上應急處理傷口方面可以說是一絕,不少戰後的傷員都是叫胡大夫救回了性命。
而且因為行軍途中常有藥材供應不足,或者壓根供應不上的情況發生,因此他很擅長就地取材,能夠用廉價常見的藥材救治,蘇穆這回也是多虧了他才沒有出現更加嚴重的情況。
因此雖說軍中不少人一口一個胡瞎子的叫着,可實際上大家還是很尊敬胡大夫的。
因為胡大夫管着蘇穆的事情,蘇穆又一早對胡大夫說這事不許告訴他人,事實上也确實沒有很多人知道,畢竟為了軍心穩定而隐瞞主将實際情況的事情常有發生,胡大夫對此套路熟悉,基本不會出現問題。
因此蘇穆聽說蘇明若知道了,就覺得肯定是胡大夫覺得蘇明若是他女兒,所以就給蘇明若講了。
蘇明若撇撇嘴:“爹爹也別賴胡大夫不好了,畢竟他也挺無奈的。”
蘇穆哼哼了一聲:“這個胡樹同,哼,他當初可是答應我絕不告訴任何人的,打死都不說的那種!”
蘇明若眨眨眼:“所以我也沒打他啊,說起來,我剛開始問他,他就不告訴我,我說他要是不說就要挨揍的時候他也不說呢,最後趙興連刀都□□了,他也沒說。”
聽到這話蘇穆頓時驚奇了,他當然也知道胡樹同的性子,他要是不說,那就是真的打死都不說的:“所以,你怎麽讓他開口了?”
蘇明若咧嘴一笑:“當時江先生就說,要是趙興那張惡人臉不管用的話,就讓衛然去試試呀!這一試果然就行了呢。”
當時衛然就去找胡樹同說了一句話:“你再不把外頭晾着的藥材收回來,等會兒就要變天啦,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胡樹同擡頭看了眼太陽高照的天空冷笑一聲,壓根沒搭理他。
衛然委屈巴巴的走掉了。
他回去之後就被嫌棄真沒用,趙興甚至嚷嚷着:“當時就該讓老子一刀砍了他!看他說不說!”
順便一巴掌拍在衛然的肩膀上,成功讓衛然一個踉跄:“你小子這樣完全不行嘛!再說了,眯編瞎話也編個可信一點的啊,這麽大的太陽你偏說要變天,這話誰信啊!”
“我信,”江岸青看了眼趙興,慢悠悠的開口:“你若是不信我們便打個賭吧,你要是贏了我就免了你十天的兵書抄寫。”
趙興原本對打賭沒興趣,可一聽能免了十天的兵書抄寫,他的眼睛頓時亮了。
畢竟這種事,馮明做起來還算合适,叫趙興抓筆寫字,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于是趙興當下點頭:“行!那就跟你賭!不過先生這事你說了算數嗎?”
這可是蘇明若布置的任務。
江岸青微笑:“若是明若不同意,我就幫你抄。”
趙興咧嘴笑起來:“嘿,那咱可就說好了。”
江岸青嗯了一聲,然後擡頭看看天對衛然問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衛然算了算,微微點頭。
然後下一刻,剛才還陽光燦爛的天空瞬間風雲突變,之後在一刻鐘之內,有雨點落了下來。
趙興目瞪口呆。
江岸青笑着問道:“現在覺得士文如何?”
衛然一直強調自己二十歲,然而并沒有人相信他,為此他甚至報上了自己的表字,說是他老師去世前給他取的,讓他成年後可以用。
便是字士文。
然而這話說出來也沒啥用,因為從那之後除了江岸青,并沒有人以表字來稱呼他。
衛然哭唧唧。
此時趙興聽着江岸青的問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抖着聲音答道:“厲、厲害了!”
江岸青微微一笑:“知道厲害就對了。”
衛然超感動!
他閃着眼睛看向江岸青:“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江岸青對于衛然的日常‘好人’已經基本免疫了,此時也只是笑着拍拍他的腦袋:“等着吧。”
雖然不明白等什麽,但是江岸青這麽說,衛然就乖乖地哦了一聲等了起來。
雨并沒有下很久,大約現在這個時節就是變天比較快,因此沒等多久天上的陰雲便退開了,雖然太陽不如之前燦爛。
衛然咋咋呼呼的叫起來:“先生快看!彩虹呢!”
江岸青擡頭看去,果然見天邊挂着一道虹,雖然不甚清晰,但确确實實是一道雨後彩虹。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另一邊胡樹同就已經飛奔過來了,不過此時這位胡大夫衣服濕透,發髻散亂,身上還沾着點泥水,怎麽看怎麽狼狽。
衛然吓了一跳:“胡大夫,你怎麽變成這樣啦?”
胡樹同卻壓根顧不上這些,他猛地上前抓住衛然的手一臉激動的問道:“你是怎麽知道藥變天的?時間還算的那麽準!”
衛然一臉無措,他覺得這樣的胡樹同有點吓人。
江岸青上前一步按住胡樹同的手:“胡大夫稍安,你吓到士文了。”
然後硬生生把胡樹同的手扯了下來。
衛然立馬往後退了一步,縮到江岸青的身邊去。
胡樹同大約也察覺到自己太過失态,于是勉強收斂了一下情緒說道:“是這樣的,方才這位衛小哥……不!衛先生!這位衛先生與我說要變天,當時我看着太陽正好便沒有信他,哪知道轉眼之間天色就變了。”
說到這裏,胡樹同嘆了口氣:“唉,我也不瞞你們,這軍中藥材雖說也有後方送上來,但也不能全都指望着後面,不少時候還是得自己動手采藥處理,如今雖說暫時不打了,可傷員又不能一夜之間就都康複了,我還得給他們準備藥材,之前被圍困時耗費了不少,如今安定一些,便是輕傷員也要處理,對藥材的需求量極大,我這些日子就忙着這些事情了,可處理藥材這事也得看天時,若是如今日這般晾着的藥材淋了雨,那就不好了。”
胡樹同擡頭殷切的看向衛然:“衛先生,就算是為了這軍中的将士們,也請你幫幫我,若是每次都能看準天氣,你叫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每回的藥采回來,其中有不少一部分就是被自然天氣毀掉的,可這種事胡樹同一直沒什麽辦法,其他時節還好,最近幾個月這平洛一帶正是天氣最無常的時候,便是當地人也說不準下一刻是什麽天氣,胡樹同自然也是無奈的。
他懇切的說道:“先生幫我,便是救了這一軍将士的性命啊,大家都會感念你的恩德。”
衛然連連擺手:“胡大夫你快別這麽說,恩德什麽的我……”
“胡大夫,”江岸青卻在此時插話:“說起來,這本也是我們應該盡的一份力,不過讓士文幫你我卻還有一個條件。”
胡樹同當下道:“先生盡管講,有什麽事情我都答應了!”
江岸青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微笑:“既然如此,我家蘇曲尉其實是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你的。”
……再然後胡樹同就把蘇穆給賣了。
當然,他之後興高采烈的牽回了一臉迷糊的衛然一只。
順帶着江岸青還給他打包送上了趙興。
不過江岸青對趙興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眼看着衛然要跟着胡樹同走,江岸青看了眼趙興,呵呵一聲:“趙屯長還在這裏站着幹什麽?難道不該去給士文幫忙了?”
趙興一臉懵逼:“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江岸青道:“剛才你打賭不是輸了麽?這種時候士文去給胡大夫幫忙,你不跟着去搭把手,難道打算讓士文做力氣活兒?還是說你打算讓我開口叫你這些日子的兵書抄寫翻倍?”
趙興瞪大眼睛:“先生你饒了我吧!”
說完這話他扭頭就跑:“衛小哥你等等我!我帶着我們全屯的弟兄來給你幫忙啊!”
眼看着趙興也跑掉,江岸青悠閑的往蘇明若那邊晃悠。
嗯,可以告訴明若事情解決啦!
多麽圓滿的結局啊!
蘇穆聽着蘇明若的話嘴角直抽:“所以……胡瞎子就是這麽賣了我?”
“胡大夫也是為了爹爹好吧,”蘇明若道:“爹爹如今的情況,确實不适合再這麽辛苦了。”
蘇穆搖搖頭:“話哪裏是這麽說的,如今看似安穩,但燕國并未死心,只要我們露出分毫破綻,他們就一定會一口咬上來置我們于死地。”
所以他就算要修養也只能是此戰之後,回到中都的時候才可以,現在的蘇穆必須支撐。
蘇穆很清楚,只要他還好好的站在這裏,之前被他打疼了的袁維和陳玄就不敢輕舉妄動。
蘇明若點點頭:“爹爹這麽說也對。”
蘇穆剛要松口氣就聽到蘇明若繼續說道:“話雖如此,但實際上爹爹不僅要在這裏,更要好好的在這裏才行,因此既然現在暫時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事,爹爹就放松一點吧,稍微多休息一下也好啊。”
蘇明若說不出更多勸說的話,她很清楚如果她做出更進一步的要求的話,蘇穆是不可能答應的。
就像她完全不會對蘇穆之前傷口未好就數次指揮進攻的事情有任何抱怨指責,她能夠理解,并且如果是她的話,大概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蘇明若很清楚這是不需要抱怨也不需要勸說的事情。
但這種時候,蘇穆至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吧?
蘇穆笑着搖搖頭:“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這麽多人在這裏,我若是不管,讓誰來管?”
原本是把朱治拍給他的,不過蘇穆最後把朱治等人丢在大澤了,因此這種時候他身邊并沒有能夠接替他處理事務的人。
蘇明若笑嘻嘻道:“那爹爹覺得白将軍如何?你上回可還誇他呢,而且,反正是那些繁雜又耗費精力的日常瑣事而已,白将軍不會這點事情都處理不了吧?那多對不住你誇他呀。”
蘇穆聽到這話一愣,随即苦笑:“你這是算好了才來找我說的?”
好像他所提出的每一個問題蘇明若都想好了答案,而他無論如何都會拒絕,哪怕不講理也不會讓步的事情蘇明若一個都沒提。
蘇穆看着自家女兒:“說吧,誰教你的?”
蘇明若幹笑一聲:“……我說沒人教,爹爹信麽?”
蘇穆一臉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最後蘇明若也只好說道:“……是江先生啦,他教我的。”
蘇穆:“……我該誇他真是個人才?”
江岸青你很行啊!
然而不管怎麽說,蘇穆最後還是把日常事務交給了白書月,白書月頓時忙的腳不沾地,苦逼極了,畢竟很多蘇穆一句話就能定下乾坤的事情,他來說大家肯定不會輕易服氣,總要扯皮幾句,白書月都快累哭了。
至于說蘇穆本人也沒好啥。
江岸青對蘇明若暗示可以通過衛然向胡樹同表達一下對蘇穆的擔心,果然,衛然一說這事,此時已經對衛然信服不已的胡樹同拍着胸脯表示蘇穆的事情交給他,妥妥的!
……蘇穆突然發現自己要吃的藥多起來了,而且其味道之苦澀詭異簡直不是人喝的東西!
然而胡樹同在其他方面都好說話,唯有這種事情他向來說一不二,哪怕是蘇穆都不好使,如果蘇穆耍性子擺架子,他下回能開出更刷新下限的藥來。
蘇穆也只好捏着鼻子往下咽。
不過軍中的事情暫時穩妥之後,蘇明若又開始擔心遠在燕國都城平京的謝容了。
“燕國人都那麽壞,欺負容兒怎麽辦?”蘇明若對此憂心忡忡:“容兒可誰都打不過啊,他連老五都打不贏的。”
江岸青嘴角一抽很想說沒人會随便毆打他國使節的,這搞不好就要牽扯出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大問題來,因此哪怕這時候燕國和晉國的關系并不好,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畢竟即使燕國在這方面的黑歷史一抓一大把,可現在燕國也是不願意再多生事端的。
不過江岸青并沒有開口勸慰,而是心思一轉對蘇明若說道:“你在這裏擔心也沒什麽用處,還是認真做好自己的事情最重要,畢竟只有兵力強大了,燕國才不敢輕舉妄動,但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也可以以私人身份給七皇子殿下寫封信,嗯……燕國那裏也可以寫。”
蘇明若眼睛頓時一亮:“這是個好辦法!”
于是沒幾天謝容就收到了蘇明若的手書一封,告訴他要注意安全,不要被燕國的壞蛋欺負了,又說蘇穆建議停戰并不是因為不能打,只是考慮到宋國的事情而已,如果真的要打的話,他們也是不怕的。
“總之,容兒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謝容頓時露出了微笑,順帶着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向楊煜轉交了蘇明若的信件,上面就一句話:“敢欺負我家容兒你就死定了!”
謝容笑的光芒萬丈仙氣飄飄,簡直一副随時要乘風飛升的樣子了:“哎呀,這種時候還讓明若擔心我,真是不好意思呢。”
楊煜咬牙,最後冷冷的哼了一聲:“弱者才會被人擔心,不過……”
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謝容:“不過,多數時候,弱者是守不住重要的事物的,不是嗎?”
這個世道注定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謝容和楊煜之間又一輪的嘲諷厮殺江岸青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得到,但那與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反正現在蘇明若一心強兵,其他事情壓根不再關注了。
至于說謝容和楊煜?
江岸青笑的溫和純良,簡直快要趕上衛然的無辜了,不過他心裏想的卻是……
鹬蚌相争這種事情嘛,呵呵。
在成功的把所有人都坑的有事可做之後,江岸青覺得他的人生終于滿足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不是嗎?
當然,所有的當事人暫時都沒能明白江岸青幹了啥。
甚至如同衛然這樣的傻孩子,依舊懷抱着一種美好而強大的認知。
“江先生真的是個好人呢!”
江岸青微笑:“可不是麽。”
他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啊!
或者說,至少對于蘇明若來講,事實确實是這樣的吧?
因此當江岸青陪同蘇明若一起出現在操場上的時候,鐘書容瞬間把弟弟羅峥拉到身後去,給了江岸青一個警告的眼神。
江岸青轉開視線,并沒有回應什麽。
他本來就對羅家姐弟沒什麽想法。
畢竟,誰才是真正有威脅的那個,江岸青算的可清楚了。
然而就在隔天,蘇明若告訴了江岸青一個‘好消息’。
“白将軍說先生智謀超群,特別推薦先生與他一起處理軍中事務呢!”蘇明若一臉純然的歡欣:“先生,真是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先生只給我做軍師,功勞未免太少了些,有點對不起先生,但這回,先生若是能做好的話,日後皇上也一定會記得先生的功勞的。”
江岸青:“……”
并不想要什麽功勞。
作者有話要說: 江岸青:除了明若,我誰都敢坑!
白書月:呵呵,當我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