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神收租
“還真是下雨了呢!”
紅鹂推開窗子,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珠,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只是她平日裏一貫笑着的月牙眸子裏,這幾日卻平添了幾分陰郁,她近來總感覺要有什麽事情發生,像宿命一般,她擺脫不掉。
姑娘聞言輕笑一聲,翹了翹二郎腿:“清染說的怎會不對!”說罷卻又無奈地搖搖頭,“這樣的天氣雖甚合我意,可我怎麽出去啊!終日窩在這裏,我的骨頭都要散了!”
“是啊,要不是我在這裏陪伴你,教導你,你是熬不過這些年啊!”紅鹂聽她語調裏滿是煩悶,只沖她飛了一記媚眼,又低頭作嬌羞狀。
“哈哈,你可拉倒吧!”姑娘笑了笑,又滿意地看着一旁賣力擦着桌子的黃衫男子,啓唇道:“不過有扶橋解悶倒是真的。”
“是啊,書呆子傻得別具一格,只是看着,老娘,啊不,我就感到快樂!”
紅鹂這樣說完,與姑娘二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可那黃衫男子恍若未聞,還只是勤勤懇懇幹着手底的活計。全然沒看到身旁二位姑娘因為自己笑了個滿懷。
“這什麽情況?”紅鹂疑惑地瞅了姑娘一眼。
“不知道啊。”姑娘也攤了攤雙手,一臉無辜。
紅鹂蓮步輕挪,到扶橋擦的桌子上弓下腰,眉目含情地盯着他,片刻後撐腮問道:“書呆子今日是怎麽了,滿懷心事的樣子?”
扶橋這才像回了神,他擡頭一看,看到近在咫尺放大的妩媚臉龐,只“啊”的一聲紅着臉向後退去,好像受了莫大的驚吓。
“紅鹂姑娘,你怎麽又吓不才!”扶橋拿抹布往自己面前一遮,滿臉委屈地看着眼前的紅衣女子。
“哈哈,”姑娘倒是先在一旁笑了,“我就想啊,扶橋是呆子,怎麽會有心事!原來是剛才腦子空空,出神了!”
扶橋聽到這清澈的語調,才嘴角一撇,遺憾地回道:“姑娘,你們總是戲弄不才,戲弄別人;好像與不才很熟識,實則不才連姑娘們的來歷什麽的一概不知。不才福薄,也沒有百年、千年來了解……”
他說到最後,像是有些難為情,語調越來越輕。
“我們可沒欺負過旁人,只欺負書呆子而已!”紅鹂蘭花指一翹,掩唇笑道。
“哦,原來是介意前兩日沒給你講紅鹂改名的事!”姑娘見他扭扭捏捏地樣子,只伸手“啪”地拍了他一下:“你看你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一樣!直接說不就行了,又不會吃了你!”
“哦~原來書呆子是‘唾液’我的美貌啊!”紅鹂輕輕捶了他胸膛一下,一臉“別解釋,我都懂得”的樣子。
“紅鹂姑娘,那兩個字念‘垂涎’,并不是‘唾液’!”扶橋緊緊靠着椅子背,本能地糾正道。
“好好好,‘垂涎’我的美貌這下總沒錯了吧!”
“嗯,啊不是!”扶橋這才反應過來,看着身旁看好戲的姑娘擺手解釋道:“不才,不才沒有垂涎紅鹂姑娘的美貌!”
“哎呀,書呆子~”
“啊呀!紅鹂姑娘!”
哭聲笑聲交雜一片,姑娘覺得氣氛已經可以了,就拍了一下桌子,正像那說書人拍了一下驚堂木。
見姑娘要講故事了,紅鹂和扶橋均是一愣,默契地相視一眼,不再玩鬧。一個人倒茶斟水,三個青瓷杯整齊碼在一起,只見茶水不見茶葉,明晃晃澄澈得幹淨;一個好奇自己的故事從旁人眼中看起來是什麽樣子,也速速從後堂拿出各色蜜餞糕點。三個人搬了凳子整齊坐了一圈。
看着那二人托腮期待地樣子,姑娘才抿了口茶水,右手一揮,神秘地說道:“那一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夜色流墨,冰冷刺骨……”
一大串修飾詞滑過,正要進入正題,卻聽得門外滄桑一聲:“姑娘們別來無恙啊!”
“哎呀……”
三人被壞了興致,均是懊惱地向門外看去,卻看到一個披蓑衣,戴鬥笠的老頭。有些尖嘴猴腮的樣子,似乎已逾花甲之年,頭頂微微禿了;老鼠眼睛裏冒着精光,看上去甚是猥瑣。
只見他摘下鬥笠,駝着背,負着手,邁着八字步,連帶着八字胡一搖一晃的走了過來,甚是有趣。扶橋見狀悄悄看向身旁二人,還說不曾欺負旁人,這個老伯恐怕就是衆多被欺負的人之一吧!
那老頭看着扶橋眼中精光更亮,似是對惘見山多了個人很是驚訝。只見他微微拱手:“鹹山山神鹹叟,見過三位仙人。”說罷起身入座,甚是娴熟。
姑娘笑道:“三位仙人?鹹老頭還曾說自己目光如炬,才幾月未見,就成了個睜眼瞎嗎?”
紅鹂也在一旁掩嘴輕笑,扶橋也呆呆站在一旁:老伯是誤以為不才也是仙人嗎?
那鹹叟又說:“老頭子我從未看錯過人,姑娘身份不便多言,紅姑娘乃是九尾火狐,至于這位仙人,暫時還不清楚!”瘦骨嶙峋的手往扶橋方向一指,扶橋頓覺自己渾身上下不自在。還未來得及糾正又聽他說道:“姑娘,我們可不是幾月未見,是整整一年不見了!”
扶橋奇道:“老伯記性竟如此好!”說罷驚喜的看向那兩位姑娘,紅鹂姑娘低頭不語,姑娘笑意嫣然。
怎麽感覺氣氛有點尴尬?
那鹹叟看她們沒反應,又轉了轉眼珠對扶橋一笑:“也不是,大仙過獎了,只是今日,姑娘們又該交年租了!”說罷尴尬的笑了笑,豎着耳朵等回應。
欠租?收租?也不再着急去改那老伯的口,扶橋心道:這些是神仙之間該有的營生嗎?怎麽如此市儈?難道天界也世風日下,那掌刑罰的天神幹什麽去了!唉!
姑娘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只輕啜茶水,含笑不語。身後的紅鹂像是想緩解一下氣氛,就看着鹹叟柔聲問道:“鹹叟,你這額頭上三道疤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不小心傷到了?”
只見那鹹叟滿是皺褶的額頭上有三道暗紅色傷疤,僅有半指長,先寬後窄,先深後淺,像是小貓什麽的抓的。鹹叟聞言臉色一變,盯着紅鹂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欲做答,卻聽見扶橋奇怪地“哎”了一聲。
看着三人均向自己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扶橋尴尬一笑:“沒什麽,就是今早下山去菜場買菜時,遇到一個故人,他耳朵後面也有三道跟您的很相像的傷疤!”
紅鹂緊接着問了句:“耳朵後面?”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有些輕顫,仿佛刻意去拿捏了語氣,連表情也晦暗不明。
扶橋看着紅衣女子少見的陰郁,笑着耐心說道:“是呀,是耳朵後面,以前不曾注意到,可青彥說這是胎記……”
可還未等他說完,只聽得紅鹂念了句“青彥”,就慌張變作了一只紅毛狐貍,冒着雨一溜煙蹿下了山。只留下身後若有所思的姑娘,吓了一跳的扶橋,和看到紅鹂變回狐貍心有餘悸的鹹叟。
鹹叟看到剩下二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想速速轉入正題,轉了轉眼珠笑道:“疤也一樣是挺巧的,只是我的這道疤,是紅鹂姑娘在我上次收租時變回狐貍撓的,不過姑娘她貴人多忘事,似乎忘記了,呵呵。”說罷還心痛地撫撫額頭,一臉尴尬。
“這就更巧了,”姑娘饒有興味地說,“那個青彥耳後的疤也是紅鹂姑娘變回狐貍撓的!”說罷看向扶橋:“你不是想知道紅鹂為什麽改了名字嘛,我這就告訴你。”
扶橋點頭一笑,端正坐好;鹹叟也跟着點頭一笑,端正坐好,一副要聽故事的樣子。姑娘見狀笑道:“鹹老頭,你怎麽還不回去?紅鹂回來再撓你我可攔不住啊!”
鹹叟為難地說:“那姑娘,可先把今年租金給老叟嗎?”
“我不是讓你去問清染要嗎?”
“是,可是老叟……”
“那可是我不想給你嗎?”
“不是,可是姑娘……”
“那你就去問他要吧,讓他這次把這百年的租金一并給你,怎樣?”姑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循循善誘的說道。
“可是……”鹹叟看着眼前惹不起的人,說又說不過,打又不敢打,甚是為難。
“那這樣吧,”姑娘看着扶橋笑道,“那就讓這位‘大仙’回天庭時提拔你上天界任職,随便當個什麽官,怎樣?”言語之間,也甚是為難,好像便宜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中!”鹹叟馬上拍腿回道,想想自己兢兢業業守着鹹山守了上千年,從未升過官,也不知道因此被老婆子揪着耳朵罵了多少次……想到這裏馬上起身,披好蓑衣戴好鬥笠道了句“告辭”就匆匆離開了,也不理會當事人臉上的着急,似乎生怕姑娘會反悔。
“唉,老伯。”扶橋急的剛想對鹹叟挑明自己并非是什麽‘大仙’,卻看到姑娘眼裏淩厲的笑意,就咳了兩聲,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無奈地站在原地看着鹹叟眉開眼笑消失在了門外。
扶橋看着姑娘一臉得意的樣子,不由得替那個乘興而歸的老頭嘆了口氣,“姑娘,你連老人家都不放過!不才哪裏是什麽‘大仙’!你又戲弄旁人!”
“萬一是呢,”姑娘一臉語重心長地說道,“說不定你就是哪個失了記憶的‘大仙’呢,哈哈……”說罷終于忍不住,自己也大笑起來。
“好了,姑娘不要取笑不才了,說說紅鹂姑娘的故事吧!”扶橋看眼前一捉弄別人就心情舒爽,笑顏明媚的女子,笑着搖了搖頭。
姑娘饒有興味的看着一臉無奈的扶橋:“那好吧,我講了哈,別看紅鹂和你一樣腦子不太好使,又不識字,還不勤快,但她卻是九尾火狐一族如假包換的族長!
“啊?”扶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原來紅鹂姑娘居然是狐妖的頭領,那她平日裏會領着她的狐子狐孫幹嘛?想到這裏,他腦子突然晃出了個老鸨的樣子。他抓緊搖了搖頭。
“紅鹂原喚妙珠,本來在百年前,就可受完雷劫飛升成仙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各位讀者大大,我是三兩木頭,根正苗紅,不棄坑,不停更。^_^
下一章,讓我們來看看紅鹂的心酸感情史!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