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蘋果
“呃。”喬言言兩只手指攪在一起，這到底去不去呀，腦子裏兩個小人瘋狂跳動，一個說去吧，都是同學，反正也沒什麽，另一個說孤男寡女的，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顧知佑只是看着她笑，後轉身背過去等回答。
“那就走吧。”喬言言一擡頭，眼前是男生藍色牛仔衣下擺的金屬紐扣，陽光照在上面，暈染出一圈的光彩。
“你想吃什麽？”顧知佑似乎早料到她會同意，轉過來走到她跟前。
“去吃面怎樣？保證好吃。”喬言言想到個地方，不過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行，我現在真的很餓，咱們走吧。”他想喬言言找的地方肯定很不錯。
兩人出了學校這一條街道，先等公交等了好久，好不容易車來了，大家一窩蜂地往裏面擠，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喬言言一只手拉着扶手，很靠近旁邊的座位，顧知佑給喬言言周邊擠開點空間，這也沒開窗，她覺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最怕人多還不開窗，紅燈多路堵的狀況了，她暈車……
好不容易到了地鐵站，趕緊換地方再坐幾站，這時間都花在路上了，路燈剛剛亮起，他們也到了地方。
大廈旁邊的空地上就是夜市，一溜地擺着各家賣飯的檔口，足足延伸出數十米。
這一塊規劃得整整齊齊，那邊燒烤羊肉串，這邊油炸小黃魚，肉夾馍砂鍋豆腐腦在那頭，各個攤位前擺着小長桌和小板凳，後面是三輪車，擺着一應炊具，附近下班的人都過來吃飯，時不時吵吵鬧鬧，夾雜着麻辣燙的香氣，喂飽肚子就是這麽簡單。
顧知佑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從沒聽過也沒來過。
“我家以前在這邊住，後來我上高中就搬家了，不過這兒的飯倒從小吃到大，你不介意吧？”喬言言一邊走一邊解釋。
“沒事，可以一試。”說實話，他還從沒試過在大庭廣衆之下坐着吃飯，總感覺大家會盯着他看。
“那就走吧，帶你去我以前吃的那家。”說着要走，她随便往周圍看去，眼前突然一亮，停了下來。“那裏有蘋果。”
蘋果攤前的大媽聽見了她說話，熱情地用方言招呼道:“女子，快來，我這蘋果特別好，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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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給施夢琪她們帶一些回去，你等我一下。”喬言言望向顧知佑，眼睛滴溜溜的轉。
“嗯，那我給我家買點，給舍友也帶上，一起去。”他點點頭，扯了這麽個主意。
顧知佑看喬言言直接扯了兩個塑料袋，遞給了他一個，就蹲下來在那挑蘋果，天黑了，旁邊攤位的昏黃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心裏忽然覺得麻酥酥的，周遭的所有聲音他都聽不見了。
“你還是站在那等我吧，一看你就不會挑。”喬言言揀完自己的，見顧知佑不動手只打量簍子裏的蘋果，不知在想什麽。
“是啊，我只知道吃，還是您來，請！”顧知佑乖乖地站到一邊，等着喬言言。
“你個男娃要學會照顧女朋友麽，在她想吃什麽東西前你就要提前想到給她買上。”大媽給喬言言的蘋果稱完，順手遞給顧知佑，批評了他的“不解風情。”
“阿姨，還是您厲害。”顧知佑笑了下，在心裏只敢說這話，點個贊。
顧知佑主動接過幾個袋子提着，跟在喬言言後面在這夜市上穿行，各種香氣撲鼻而來。
賣面的攤位由一對中年夫妻經營，食客坐成長溜或等待或大朵快頤。
塑料板上印着各色名稱，底下是價格，喬言言站到攤前，歡快地道:“叔，一小碗面，”又擡頭問顧知佑:“你要大的還是小的？”
顧知佑看了看別人碗裏的飯，琢磨了下:“大碗。”
“好，叔，那就要一個大碗一個小碗。”
“好嘞，那邊有空位。”
顧知佑拿起手機就掃旁邊貼的二維碼，兩碗面一共才十五塊錢。
兩人坐在鍋邊的位置，顧知佑被吸引看完全程，面團在老板手下揉來揉去，直至形态變換，擀成能有案板那麽大的圓形，一層層地疊好，再用刀切成手指寬，下到鍋裏，待幾滾後面熟撈出，老板娘油潑調味再加上自制的臊子，端到桌上來。
“味道不錯，面很筋道，就是辣椒有點辣。”顧知佑吃不了太多辣，真是他的極限了，嘴裏火燒火燎的，看喬言言氣定神閑的，剛才還往碗裏加了一勺辣椒油，心裏只能這麽想，“她真的好能吃辣！”
“辣？加點醋給你，剛才就應該說讓阿姨少放辣的。”喬言言拿起醋瓶，順手就往顧知佑碗裏倒，頗有大姐照顧小弟的架勢:“好了，你再攪一下，再不行我去買瓶水。”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剛好就行，還有買的蘋果呢。”
“行，那你平時都不吃火鍋啊辣子雞啊什麽的？”她很好奇。
“一點點辣可以接受。”
“哦。”
喬言言覺得她今天一天吃的那麽一點，現在一碗面也不夠吃。
嗯，她吃完了顧知佑碗裏還有小半碗，站起來道:“我去買碗豆腐腦，你還要什麽嗎？”
“我去給你買吧。”
“真不用，就兩步路，你還是吃飯吧。”說着已經走出去了。
“那你小心點。”她一走顧知佑就沒在吃了，放心不下，視線只跟着她轉，真的是緊張過頭。
喬言言買回來又想着自己晚上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她還買了兩油餅，但到了肚子裏還是剛吃飽，好了，不能再吃了。
顧知佑一直盯着她，見她這恐怖的食量，真看不出來，他親戚家姐姐一頓才吃五個餃子就說吃飽了。
她都把飯吃哪裏去了？這麽瘦的，嗯？
喬言言見顧知佑呆呆的，兩眼發愣，坐那裏拿着筷子也不吃飯，看一下還有一兩口，便說道:“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
吃完飯又原路返回，這次是各回各家，等車來了，喬言言即将上車，顧知佑似乎想到什麽似的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沒事，就一點點路，你快回去。”她輕聲拒絕道。
“我回學校，反正離得近，都順路。”顧知佑搪塞過去。
那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
到了小區樓下，顧知佑遞過去喬言言買的蘋果，溫聲道:“上去吧。”
“嗯嗯，你也早點回去。”這語氣，這臉，這身材，她真的快要瘋狂亂想了，看他平平靜靜的，好吧，也可能只是她想的有些多，說不定對其他人也會如今天對她一樣。
說不定他根本不喜歡吃面，不吃辣都是借口，送她回家也只是順手的事，越想越感覺臉燒得慌。
淡定淡定淡定！
她進了門風一般地往電梯口跑去，直到進了電梯，門關上，看着一層層亮起的提示燈，才把那些紛雜思緒忘掉。
顧知佑在樓下望着某一層亮起燈來，窗前女孩的身影晃動，這才放心下來，轉身離開。
他回的爺爺奶奶家，開門進去一大家子人都如種土豆般坐沙發上看電視聊天，帶着小孩的玩耍聲，真像進了菜市場，見是他回來了，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這個讓哥哥演怪獸那個讓哥哥背她的，急着拽頭發捏耳朵的，一群小屁孩真把他當玩具了。
很好，這邊廳裏幾位女性緊緊圍繞在以奶奶為中心的麻将桌上，氣氛歡樂祥和。
“去哪玩了？還給你留着飯呢。”顧月邊碼牌，邊磕着瓜子，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去同學家了，都吃過了，嗯，我去找爺爺下棋。”
“佑佑，你回來還買的蘋果呀，不錯，還知道給家裏買東西了。”奶奶戴着老花眼鏡，慈愛地看着孫子手上提的東西。
“奶奶，我給您洗蘋果去，一會我替您贏錢。”顧知佑拎着袋子去了廚房，這蘋果成色真好。
他拿起一個吃了起來，回想起今天的點點滴滴，嗯，真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