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3)
一間我們要了。”
“嘿嘿嘿,這回,得五十兩了。”
……我靠,奸商真是哪個朝代都有,銀票遞過,“行!”
……
好容易進了客房,讓楚若意外的是那外面的大堂又髒又破,客房居然還過得去,起碼沒有那麽多灰,床褥也是幹淨的,沒有黴味,老太婆給她們點了蠟,“茅廁在南邊,熱水在西邊,自己打,沒事我走了。”
楚若摸摸肚子,最近盡是吃幹糧,也确實有些膩了,“有吃的麽。”
“有,”對方伸出手來,“熱菜熱湯,不過……”
又來了,“又要多少?”
“不多,還是五十兩。”
……你妹的,不過出門在外,咱也不是吃霸王餐的主不是,而且确實像這老太婆說的,能把客棧開這的,也是掙個“辛苦錢”,至于來往的客人麽,宰一個是一個,肉痛的把五十兩銀票拿過去,“快點啊。”
老太婆轉身關門的時候留下一個奇怪的笑容,“等會吧,得給你們現做。”
“诶你……”
“由她去吧,”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說話的南暮雪這時候開口了,“你若是餓就先吃點幹糧,”
“我是怕你餓,”
“你問的爽快,就不怕這客棧裏的東西不能吃麽?”
好容易有瓦遮頭,心情自然也放松了些,她走過去挑對方下巴,姿勢倒是暧昧,“你教了我那麽久,能不能吃還是看的出來的,再說這不是有你麽再再再退一步來說,我還有芷兒給我的清心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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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眼,“人家幾粒破藥丸,你當寶一樣?”
“那個,芷兒一片好心,留着也沒壞處,這個很珍貴的,我看芷兒研制了好久才做出來四粒,都給我了……”
南暮雪的臉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鐵青,“這麽說,你還很感動了,”
後知後覺終于反應過來了,打着哈哈,“不說這個了,反正得等那老太婆送飯來,我去打點熱水你洗洗吧,這都多少天沒洗了。”
“不急,先歇會兒,”好在南暮雪這會子大抵也是有些疲累,沒多在這事上計較,阿彌陀佛,一個冷眼直接可以吓死人。
“怎麽了?”
“沒什麽,反正也不累,想坐會,”
“你說這裏到底是不是黑店,啊呸,我這不是廢話麽,我是說這裏會不會是那種只進不出……”
南暮雪反而笑起來,“重要麽,我倒覺得,這個地方很有意思。”
“嗯?”
白眼,“呆子一個,”
“你又罵我,剛才那兩個人也不知道走了沒有,竟敢那麽盯着你看,再讓我發現就剜了他們的眼!”
“若兒什麽時候也這般的,蛇蠍歹毒了,嗯?”
“這個,近朱者赤,近小蛇蠍者蛇蠍啊,哈哈哈……”
“百花蠱解藥~”
“……”
……
“怎麽樣,睡了嗎,”
從客房裏出來的老太婆拉住那抽旱煙之人,“去,讓毛子他們做點飯菜來送去,要幹淨的。”
對方用着帶點口音的話回道,“我沒聽錯嘛娘,還做飯伺候她們?憑啥哦,又不是沒得現成的肉,白天剛宰的那個肥男人……”
“小點聲!裏面那兩個人我們惹不起,那個肉給其他人吃,宰點銀子她們明天一早走就算了,不要打她們主意。”
“吓哪個……”
“哼,”冷笑,“你半袋煙沒抽完這兩個人随便其中一個就可以把我們這個客棧殺光,弄你比你抽這個煙還輕松,你不信,去試一哈,”
“你表(不要)嘿(吓)人,真這麽厲害?是不是之前那些個來這點的哪個憨包(傻子)家的來報仇?”
“你娘我哪個時候看走眼?這兩個人厲害得很,那些藥再來十包恐怕都鬧不倒她們,她們也不是來找我們的,”
“這麽厲害的人來這點(這裏)搞哪樣嘛(幹嘛的)。”
“你看不到那個女的肚子有點怪?來這裏的人不是來躲仇家就是去找苗疆的人,她們兩個肯定是後者,”
“又是來找苗疆人,這麽多年去了沒有一個回來嘞,這些人哦……”
“你哪點來這麽多廢話,你囑咐後面那幾個,千萬不要惹她們,趕緊去,快點給人家把飯做了送過去!”
“曉得曉得,我現在去喊毛子他們做。”
正當楚若去打了熱水而南暮雪在屋子裏歇息的時候,房門被人不客氣的踹開,就是剛才那兩個在大廳裏的男子,一個光頭一個麻臉,一胖一瘦,看起來倒是都很猥瑣,“小娘子,一個人?方才跟你一起那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呢?”
南暮雪本來坐在桌旁閉目養神,聽了這話後淡淡的道,“出去,在我沒有動手之前,”
那麻臉笑的更加龌/龊,“啧啧啧,瞧瞧這臉,風餐露宿的受苦了吧,我們哥倆可是來關心你,”
眼見對方的手放在了桌上的冰魄上,光頭用自己的大刀壓住冰魄,一腳踩在凳子上大笑着,“美人兒,在這種地方,你這花拳繡腿可沒什麽用,喲,這劍不錯,老二,待會咱們帶走,換幾個酒錢打酒吃,哈哈哈……美人兒,來吧,從了我們~”
那只手還沒碰到南暮雪衣角半分,就聽見咻的一聲,一枚袖箭直接飛過,光頭雖然看起來壯,卻還很靈活,居然接住了,同時往門口方向罵去,“他奶奶的,跟老子玩這手……喲,小白臉回來了,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就這個?”哐當,袖箭扔在地上,滿臉的不屑,“不堪一擊,”說罷又繼續對着南暮雪去了。
麻臉也大笑不已,“雕蟲小技,不過如此,”
光頭繼續得意的道,“小子,出去把門看好,等大爺快活後……”
“呵~”她冷笑着,反而是走了進來,擡腳,關上了房門。
“喲,你還敢進來,好好好,等我們享用完了,就輪到你,”
楚若放下熱水,“兩個阿貓阿狗非要送死,爺爺我成全你們。”莫說江湖中若是真的高手她已可以從身形這些分辨十之八九,即便再差些的也能看出她們倆武功非同常人,尤其是冰魄和冰煞這兩把武器,絕等神兵在江湖也是身份的象征,可這兩個蠢貨偏就那麽瞎,還那麽蠢,她知道這也是小蛇蠍沒有動手的原因,不僅令人惡心,也髒了自己的手。
“喲呵,好大的口氣,就你這身板,老子一刀能送你見你奶奶!”
慢條斯理的在南暮雪對面坐下,楚若從桌上的筷籠中拿出兩根筷子和勺子,然後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淡淡的道,“自己把眼睛挖出來,”
“你說什麽?”光頭和麻臉一齊開口,然後哈哈大笑,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光頭更是指了楚若,“我說……啊啊!”
麻臉慌忙低頭去看,只見光頭痛苦的捂着自己鮮血直流的右手,他根本沒想到,就覺得飕飕一聲,手上是涼涼的感覺,再到痛時上面已沒了一根手指,麻臉憤怒的一掌劈去,楚若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反手将其扣置于桌上,拿起桌上的那根筷子,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麻臉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被一支筷子釘在了桌上,“啊!”
“娘,你聽,那個房間……”
“少管,哪個叫他們不長眼水(沒眼力),宰了也好,也省了我們費七/八力(費勁)動手,到時候可以去收油水。”
“那我這個飯菜還送不送嘛,”
“你哈沒(傻嗎),等沒動靜了再去,你以為那兩個肉不用處理哦?她們會喊我們的,放心,诶你把菜端回去搞哪樣?”
“我把飯菜給她們熱起,一哈冷了她們生氣咋辦,”
“老子說你是個憨包,一哈你天不怕地不怕,一哈你腦殼有包,去去去,注意點響聲,人家喊了再上去。”
“哦。”
客房裏,麻臉和光頭痛苦難耐,或許他們也沒想到進了這個客棧或者說是進了這間房會是這種情形,這樣的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人下手如此狠戾,眼裏那種寒意更是讓他們此刻冷汗直流,更可怕的是那個女子,從一開始說了一句後她在沒出言,可這一刻她看起來,卻也那麽的可怖。
麻臉想跑,可是手被狠狠的釘在桌上,往上提一點都如要命一般,除了發出凄厲的嚎叫什麽都于事無補,光頭見狀也管不得那麽多,捂着手拔腿就跑,剛到門口,咻!另一只筷子直接從他耳邊擦過,一直穿過了房門穩穩的釘在了外面的牆壁,冷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再動一下就是你的腿!”
他吓得哆嗦着腿停下了,楚若的茶杯放下,“這裏還有很多筷子,我們可以玩很久,”
撲通,不知是求饒還是腿抖,他跪下了,“饒命……饒,”
“方才雪兒讓你們走,你們倆不走,自己做的選擇,”楚若再次随意的拿出一根筷子,二人已經吓得面如土色抖似篩糠,“地獄無門呀,诶光頭,你剛才,說雪兒什麽去了,你們倆想做什麽?”
“饒命啊饒命啊……”
搖頭,“怎麽都這樣呢,弄成這樣開始求饒了,想起來了,你說,想快活是吧,你這把大刀不錯,哎呀,很鋒利啊,你把舌頭割下來,我放你走。”
“我……”
“別把血弄出來,髒了這裏我們晚上還要歇息的,”
“求求……”
“我數到三,三!”
眼疾手快,冰煞飛出,麻臉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倒下,刃上卻無一絲血跡,她扭頭再看麻臉,“有點便宜他了,你自己選是要很快的死呢還是用勺子把眼睛挖出來,”
麻臉顫抖的問道,“是,是不是我挖了眼睛,你,你們就放我走,”
“你自己選擇,決定權,在你手裏啊,我數……”
楚若沒說完,麻臉已經死死的盯着勺子,然後用力呼吸一口另一只沒釘在桌上的手一把拿起狠狠的剜向自己眼睛……“啊!”
“我說說而已,你當真啦?”
“你!”
“滾吧,在我沒有改主意之前,對了對了,把那禿頭搬出去,晚點,我就改主意了。”
麻臉忍住劇痛,一下将手從桌上扯了起來,忙不疊的想跑,卻因為沒了雙眼而倒在地上,他飛快爬着,摸索到同伴屍體後也不管其他狠命拖着向門外去,楚若起身,一步一步跟在後面,待的人出去後她便喊了客棧的人,那抽旱煙的趕緊端着飯菜過來,她囑咐對方把屋子裏清掃一下,對方很麻利的又叫來兩個人,動作之熟練,地上哪裏還有血跡,屋子裏也沒了腥味,她打趣,“你們很有經驗的樣子,經常做這種事吧?”
抽旱煙的男人一愣,趕緊擠了個笑容,“沒有沒有,說笑了,沒什麽事我們就出去了,二位好好休息。”
“不收錢嗎這次?”
“不用不用,二位好生休息,我們出去了。”
麻臉這邊拖着光頭的屍體奮力往前爬,前面卻正好被一個人擋住,他看不清,只得道,“誰?”
“嘿嘿嘿,”老太婆笑的可怕,正好抽旱煙的男人和其他人過來了,“一個生肉一個死肉,毛子,拖下去,”
“你們,你們!”只可惜沒人理會,而這也成為麻臉最後說的話。
“娘,那兩個人真的厲害哦,”
“啰嗦,我早就和你講過惹不起,你們去打掃收她好多錢?”
“沒得收嘛,那麽厲害我哪點敢要,”
“!!!我看你真是個憨包,氣死老子喽,滾開,”
“娘你去哪點喲,給她們要錢?”
“睡覺!”
再回到楚若這邊,顯然剛才的事并沒有影響她的心情,“都是些素菜,五十兩銀子,這老太婆夠黑,雪兒,來吃東西了,有熱湯,你喝幾口暖暖身子。”
“不出去看看麽,”
“有什麽好看的,我猜他走不出這個客棧,來,我倒好了,喝湯,”
南暮雪望着她,最後幹脆直接坐在了她腿上,“你倒是有胃口,”
“有什麽我應該沒有胃口的理由嗎?”
對方搖頭,“你變了,”
她親自喂對方喝湯,眨着眼道,“你指的是剛才的事?”
“從前你連殺人也不敢看,自從分派的事之後……”
“不管是分派那事,還是後來的武林大會,再到回宮你娘她對你做的那些,這種種都讓我明白一件事,人善被人欺,想不被人欺負,自己就必須強大,這不是你教我的麽,”
南暮雪輕挑下颚,“為師有教你剜人眼麽?”
“怎麽沒有,以前我看你你就說要剜我的眼,我這可是都跟師傅學的,”
“不要臉,什麽都推給為師,”
“是是是,師傅老人家說啥就是啥,徒兒謹聽教誨,不過咱們現在還是吃了東西早點睡吧,”
三更時分,二人皆已睡下,楚若盯着懷中的女子許久,還是開了口,“雪兒,”
南暮雪窩在她懷裏,一只手還抓着衣襟,看起來頗為可愛,嗯,也只有這個時候而已,只見她動了動,道,“嗯?”
“你怎麽沒睡着?”
呵,她反問,“那你呢?”
她小心翼翼的問,“晚上的事,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還是覺得我太殘忍了?”
她睜眼,“這便是你不睡的緣故?”
“我……”
“沒有,”南暮雪居然笑起來,“若你是擔心這事,那你聽好,沒有,我說過,我不是好人,從前比這更殘忍更折磨十倍百倍我便也親手做過,再說,我并未覺得你錯,我不出手,就是想看看你會如何,雖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不過,我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可是,你覺得我變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殘忍,你會不會覺得我變得不是自己了,就像宮裏的其他人一樣。”
“你是若兒,就夠了,于這種人而言,殘忍這兩個字并不殘忍,”南暮雪的手撫上了楚若的臉,“從來我都不想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做的,正如你以前不想殺人,我便不逼你,可你現在殺了,我卻也未曾怪你,因為你是我的若兒,不論你做什麽,都是。”
“我只是怕,從前你覺得那個善良的我不見了,我怕你讨厭我,”
“你心裏那份善良一直都在,只看是對什麽人,何況,你以為為師看上的,是你的善良?”
“不然是什麽,我又沒錢又沒本事,人又傻氣,容易被綁還總是中/毒,現代也好這裏也好一無是處的……”
“我看中的,是你的心,因為這裏,”她觸着她的心口,甚至能隔着衣物感受到那微微的跳動,她想更接近些,便扯開領口伸了進去,直接将手覆在上面,卻令對方尴尬起來,“雪兒,別了吧,這客棧太次了,咱們早點休息……”
“這裏,有我,”南暮雪把頭貼過去,感受着對方的心跳,“一直都是。”
……我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個啥,果然床單滾多了真的容易跑偏,“雪兒,”
“你還不明白麽,你是好人,我便守在你身旁擋下所有壞事,你若不是,我就為了你屠盡這天下。”楚若,我不會放開你,更不會,放你離開。
楚若感動的吻去,“我們是一體的,再也不會分開了。”
咚咚咚!半夜有人敲響了房門,看來今天這覺,是睡不踏實了。
虛驚一場
咚咚咚~
正是半夜熟睡的好時候,任是誰在這種時刻困意和松懈都是最強的,楚若睡的正香,按理其實這麽久了她戒心不該如此差,但她今夜實在是困得不行的,也是這些天她不敢輕易休息,宿在郊外一邊要擔心南暮雪不舒服,又一邊要注意馬車外的動靜,一點風吹草動便要警惕是有人還是猛獸,如今在這屋子裏自然放松了許多,聞見這不大不小的敲門聲不耐煩的閉着眼嘟嘴道,“煩人,”
屋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再次拍了一下門後便不出聲了,而卧于床上的另一人,則是輕柔的哄她,“睡吧,我去。”
迷糊的去抓對方,“別去~不用管~呼……”
南暮雪忍俊不禁,擡手輕撫對方,“沒事,你繼續睡,我馬上便回來。”
“嗯……嗯~呼……”也不知她到底是聽還是沒聽進去了。
楚若做了個夢,一會夢見有人敲門,一會夢見天亮了,一會夢見很吵,她時而皺眉時而咧嘴,也不知過了多久,睜眼,猛地清醒,“雪兒!”
扭頭,枕邊人果然不在,她急的一下子起身奔向屋外,夜色還很濃,床的另一邊也沒有什麽溫度,說明人至少已經離開了半個小時以上,她無比懊惱,自己怎麽就是個豬腦子呢,雪兒說過多少次,不管在哪睡覺都不可以睡死,她回想起朦胧間的敲門聲,會是什麽人,客房外的走廊和外面的天色一樣黑,那老婆子摳的連一盞蠟都不舍得放,氣急敗壞的出去,也沒撞見一個人,可惡,這該死的地方!
還好,大堂裏那個抽旱煙的還在,依舊坐在之前的位置,卻已經打起了瞌睡,直到,被楚若揪住衣領高高提了起來,吓得方言也說了出來,“做,做啥子(做什麽)……”
“說,人呢!不說的話我一把火燒了你這裏!”
“人,哪個,哦哦,我曉得了,”他拼命動着,然後趕緊道,“你是說和你一起那個女的嘛,她出來叮囑我們守好你們那個房間,不要等其他人吵到你,然後就走了噻。”那個女子也是好厲害的嘛,本來自己在拽瞌睡(睡覺),過來直接擡手就把個茶杯捏成粉粉,又丢了坨銀子喊把這個人伺候好,還打招呼(囑咐)不準有人靠近,關鍵就這個人這麽厲害,哪點要他們招呼(照顧)嘛,只怕命都要不得(玩完)。
“走,去哪了?”
“我啷個(怎麽)曉得嘛,你們一起的你都不知道……”
走了,怎麽會走了呢,頹然的放下對方,開始喃喃自語,“去哪了呢,我該去哪找你……”
“大晚上吵哪樣……”老太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的,見是楚若後又桀桀桀的笑了幾下,“有什麽事嗎,”
抽旱煙的男人扭扭自己胳膊活動活動了筋骨,“娘你咋才出來嘛,這個人一來就揪起我衣領問我那個女的哪點去咯,差點沒整死我,還說要燒了我們這點……”
“閉嘴喽你,憨包,話太多,”老太婆給自己兒子使使眼色,又對楚若道,“跟你一起那女娃沒走遠……”
蹭!她激動的看去,“你知道她去哪了?”
對方一臉無語的看去,“我說我這娃兒哈氣(傻氣),你年紀輕輕武功這麽好咋也這麽呆,你咋個不曉得去後面院子看看嘞,就曉得往前頭跑,诶你……”攤手,“謝都沒得一個喲,硬是,惹不起哦。”
“娘,你咋個知道那個女子在後院嘛,”
“老子硬是想抽死你鎂(喲),你娃兒這個腦殼像是有包,我直接想給你敲開來看哈裏面是不是長嘞草草,你是不是腦筋有問題,荒山野嶺,她們馬車都還在,她能去哪點,你沒聽見是有人來找她她才出來啊?她喊你守好房間是怕剛剛這個娃兒着吵瞌睡(睡覺被人吵),你倒是靈幹(聰明),自家後院有沒得人都不曉得,喊你守夜你在這點拽瞌睡,老子看以後我死哦(死了)你是不是跟到我進墳堆,唉,老子看到你都累,去睡去睡,在這點也是沒得用(沒什麽用)。”
後院,對啊,這客棧是倚着地勢而造,構造不似一般客棧那麽方正,後院反而離大堂和客房遠些,楚若去打水的時候還找了一小會,而且黑燈瞎火,不注意路都看不清,還容易崴腳,可是小蛇蠍去那做什麽呢,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人影,沒有空冷靜下來思考,更沒什麽理智可言,她好像也越來越明白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小蛇蠍是如何患得患失,又是如何的一個人撐過這漆黑走來。
正如老太婆所言,南暮雪确實在後院,也是在與人談話,偏巧這一刻那月光竟然撥開層層雲霧,就這麽毫無預備的将這一片籠罩了起來,上一秒還明亮無比的燭火在此時顯得如何多餘而黯淡,她擡頭望去,會不由得揚起嘴角,想起曾經在百花宮的每一個夜晚,那時,自己還是“煙兒”,會趁着這樣的月色去到一個家夥的房裏,看她蹦蹦跳跳興奮而喜悅的抱住自己,真是不錯的夜晚,明天,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雪兒!”
南暮雪不曾回頭,便被一個懷抱緊緊的擁住,沒有意外,沒有吃驚,也沒有掙紮,幾乎是第一下,她便配合的攬緊了,溫柔的如同現下皎白的月光一般,“你怎麽來了?”
“你這個小蛇蠍,”楚若的語氣裏居然有委屈,也有抱怨,“一聲不響的自己跑出來,那麽久不回來也不見人影,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出了那麽多事,我好怕,好怕你不見了……”
“我就在這,就在,”南暮雪擡起手來輕輕的安撫了急切的人,“下次不會了,”
“你說你過不過分,我一醒來就不見人了,去哪你也不告訴我,明明說馬上回來的,小蛇蠍,南暮雪,你就是個小蛇蠍,”
這要是平時聽見小蛇蠍三字,對方是必炸毛的,不過現在她卻是一臉笑意,好聲好氣不停哄了,“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我不對,若兒,”這家夥何時也變得如此可愛了,甚至可愛得冒了傻氣,她心中輕笑的同時卻也覺得溫暖一片,到底,這世間也只有這一人,如今着緊。
“你還會覺得自己不對,呵,”
“芷兒?!”到了這一分鐘,楚若聽見這個聲音才終于扭頭去看了一眼,張大嘴道,“你,你怎麽來了?”
其實她本意是問對方為何出現在這發財客棧,不過白芷兒卻戲谑道,“這麽一個大活人站在這你現在才瞧見?若兒,你也太無情了些,”
“我……”
南暮雪冷冷開口,“她的有情便也不是對你,除了我,這世上所有人,她都是無情的。”
“你說了算?那你問問若兒,我在她心裏是個什麽位置,”
……又來了,這兩女的湊一起不是掐架就是動手,再不就是把火頭往自己這引,最後倒黴的總是自己,“那個,芷兒,你就說嘛,怎麽這時候突然出現了。”
調皮的眨眼,“自己猜,同樣的問題我懶得答第二遍了,走不走?”
“現在?”
“對啊,不然我大晚上敲你們倆的門做什麽,我對房事又沒有興趣……”
……無語,這妹子最近真是什麽都敢說,這還是以前那個溫柔又容易害羞的芷兒小姐姐嗎,怎麽跟那段凝差不多似的,難道,在百花宮被荼毒了?
咻!
白芷兒怒不可遏,“以為就你會使針,有本事你再來一次!”
“別,別鬧了三更半夜的,芷兒,怎麽這時候讓我們走,很急嗎?是不是有什麽事?”
白芷兒攤着手,“你猜呀,”
“芷兒……”
南暮雪依舊是冷冷開口,“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白芷兒臉色一變,“你不走?你瘋了嗎,想死別帶上若兒,”
對方卻只是拉了楚若走了,“客房沒有了,大堂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經歷這一個小驚吓後楚若怎麽也睡不着了,在客房的床上又開始翻來覆去,“雪兒,芷兒到底和你說什麽了,”
“你是關心她說的話呢,還是關心她?”
“你這話說的,肯定是話啊,她為什麽半夜來敲門,一定是有事對不對,是不是有什麽危險,我們……”
“沒事,有我在,旁的不必擔心。”
“你什麽都不說,我能不擔心麽,”
南暮雪過去吻了她的眼,“你信我麽,”
“嗯。”
“那就沒事,”
“我只是想說,無論什麽,我們可以一起承擔,”
“好,我信你,所以你也要聽話,好好休息,”
“又叫我信你又叫聽話,結果自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
玉指擋住唇瓣,“下次不會了,”
“就說你這人雙标,自己怎麽都行,我怎麽都不行,動不動就是打斷腿……”
“若兒可是想試試?”
迅速将兩指置于後背某處,楚若趕緊笑嘻嘻的,“沒,睡吧快睡吧,今晚肯定不會有事了。”
她剛要去抱對方,卻被南暮雪反手一把抱進了自己懷裏,“這麽多天定是累了,今晚好好睡,明天再處理剩下的事。”
溫香軟玉抱自己,楚若還是很蕩漾的,也确實覺得累,分明上一秒還不困的,在對方懷裏倒是濃濃的困意襲來,“嗯,睡了……呼~呼~”
南暮雪低頭看去,然後輕輕的,在那好看的眉心吻下,撫平了所有的不平。
第 115 章
“芷兒?!”咚!那當然是楚若從床上自由落體到地上的聲音,她第一意識就是去看床裏面,不出所料,南暮雪再次不見了。
“嗯,這一屁股坐下去的聲音挺厚實,若兒,”白芷兒調笑不已,“你最近可是又沉了,”
……這兩女的到底幹嘛呢,就小蛇蠍那暴脾氣能容忍別人進來看着自己睡覺?更別說是情敵了,而且還是在她不在場的情況,“雪兒又去哪了?”
攤手,“我怎麽知道,”
瞬間緊張,“你不知道?”
白眼,應該是怒其不争,“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只要是同她有關你便沒理智了是不是?”
呼,還好,聽這語氣那應該是知道的,瞬間放松,“你拿這個吓我我能不緊張麽,”
“我怎麽記得我們若兒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呢,姍姍養的那些毒物你便都無畏無懼的,我一句不知道你就怕成這樣了?”
楚若不如之前那般嬉皮笑臉,反而就地坐着,擺了擺手,“你不知道,自打她娘出關以來,我這心就沒放下過,這一路走來我猶如那驚弓之鳥,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自己吓個半死,也逐漸明白當初我掉崖時雪兒是怎樣的心境一步步走過來撐到今日,我不可以失去她,我要保護她,我……”她說着說着便忘了眼前人的存在,所以便也不留意說出口這許多,無意擡頭瞥見對方落寞神情,這才驚覺自己不該如此,“芷兒,其實,你也是很好的人,我們是好朋友……”
“行啦,不必說這些話敷衍我,”
“沒有,你于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再次打斷,對方低眉淺笑,“我相信,這一點我從不懷疑,”可我卻不是你心中那個唯一,“若兒,我相信你。”
“芷兒,你昨晚為什麽這麽急催促我們趕路,可是出了什麽事麽?”
“你猜,”
……“你……”
白芷兒這下卻突然起身,大有對着楚若走來的趨勢,楚若第一反應居然是很慫的扯下被自己摔下來後墊屁股的被子,然後,雙手攥住被子擋在身前,模樣,相當的“小家碧玉。”
“你是沒穿衣服麽?”
“你,你過來幹嘛,”
楚若深刻覺得這姑娘現在絕對是學壞了,大大的壞,聽了自己這話後居然一臉壞笑抱着個手,“哎呀,這光天化日的,我又觊觎你已久,你這動作又這般應景,你說本姑娘要做什麽?”
耍流氓?還是光明正大的耍流氓,不以當事人身心意志為原則的耍流氓都是紙老虎,她如是想着,嘴裏便嘟囔起來,“紙老虎,”
“什麽?”白芷兒緩緩蹲下,楚若愈發覺得自己像個嬌弱的小娘子,啊呸呸呸這是什麽比喻,被子越捏越緊,“你說誰是紙老虎?”
怎麽又被聽見了,“我,我是,”
然後,被挑下巴了,啧,這是什麽反轉姿勢,為什麽一個個都這麽喜歡對自己做這動作,明明我才是攻啊,攻,“跟着她好像越發的呆了,也不知她給你吃那幾味百花蠱解藥可是有毒,唉,”
“芷兒,你現在怎麽,怎麽,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有麽?”
那手還捏着下巴沒給放呢,楚若艱難的點了下頭,“有……點,”
“這樣你不喜歡麽,也不知你這呆瓜怎麽想的,偏偏中意這般刁蠻粗魯之人,”
粗魯?小蛇蠍粗魯,啊哈哈,幸虧她不在喲,不然……畫面太美不敢想,“芷兒,到底出什麽事了,雪兒去哪了?別老跟我打啞謎麽,”
“這個麽,我殺了她,現在要帶你遠走高飛呀,”
簡直想做一個狗頭歪掉的表情好嘛,妹子咱能不能不這麽搞笑,“你,你就不能好好回我,”
“好好,”白芷兒眼裏倒是寵溺,就是這嘴上麽,還是,“她抛下你自己走了。”
我……“窩頭和你那只窩窩頭呢,還好麽,”
啧,白芷兒咂舌一下,“你這接受速度還真是驚人,轉變太快了些,”
“反正你定是不會同我說了,雪兒一定在客棧裏忙別的,還叫你來守着我怕我有事,問題應該不大所以她才自己處理,我還是接受她安排安心和你在這待着吧,要不了多久她準會回來。”
“所以我說麽,我家若兒有時候特別聰明。”
……姐姐我啥時候成你家的了,不是你還摸狗頭一樣的揉我頭發弄啥嘞,“芷兒……”不對啊,一般在這種容易令人誤會的場景下小蛇蠍就會奪門而進啊,今天怎麽還不出現,要怪就怪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