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的笑,“你那心愛之人,知道你同其他男人有了骨肉麽?你說,她若是聽見這個消息,會如何看你,會不會回來?”
南暮雪的衣衫已是破爛,雨水滴落傷口化為血水流淌到地上,她看起來狼狽無比,雙手攥緊,“世間男女皆薄幸,想知道,”後方高高在上的人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南家,是怎麽延續血脈的麽?”
她一驚,她原以為最壞的打算或許是娘親給自己下了一種無人知曉的假孕的藥,然而此刻聽到這裏,并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而是自己不敢去想,不敢去承認,她是高傲的,怎麽可以容許自己除了若兒,竟被……她不願接受,也不肯相信這樣的結果,她的身心,至始至終只願給她的若兒一人,如今……不可以,絕不能夠!
南夢華得意的笑,張嘴,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深淵,令人癫狂。
……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害死雪兒!”南宮煙的劍抵在南雲霜喉頭,無情狠絕。
“煙兒,”殷琉璃慌忙勸着,“你別沖動,先把劍放下!”
對方卻不聽,只是對着劍指之人怒目而視,“南雲霜,你今日/不把話說清楚,我即便賠上性命,也要取你首級!”
“煙兒,”
“哎呀琉璃,你別勸了,”段凝也是盯着南雲霜,“煙兒沒做錯,讓她說,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然而對方的回答,更加冷漠,“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們。”
“你!”南宮煙氣極反笑,直接便刺,可是下一秒,這攻勢就被南雲霜輕而易舉的化解,她不過兩指彈了一下劍身,對方就被震退幾步,她負手,“你打不過我,把劍收好吧。”
段凝氣的也拔了劍,“大言不慚,我就不信我們倆都打不過你!”
哐當兩聲,兩把劍應聲落地,“琉璃,你在等什麽?”
殷琉璃扶起二人,二人還想上前,被她拉住了,“算了,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四人中南雲霜的武功一直稍高她們一籌,然而現在再看,已然再不是一個階段了。
“情花醉,”南宮煙冷笑起來,“這就是你出賣雪兒的理由?老宮主教你這個,所以你為了這出賣雪兒!南雲霜,你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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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沒做過,那今日/這酒潑下去也不會有事,只能怪她自己,不該同人茍且。”
“放你的屁!”段凝被內功震得稍稍有了點傷,咳了幾下才緩和些,“你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難怪呢,這功夫雪兒都不曾學,現在被你學了去,看來你離坐上這少宮主的日子不遠了,我呸!”
“雲霜,”殷琉璃看着她,不無惋惜,“情花醉雖說威力無窮,可練到第三層開始,就要廢去自身修為筋脈全數斷去,還有極大可能被反噬,這風險太大,你何苦……”
“別跟她廢話,她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我看,你倒像是宮主女兒,”段凝再次啐了口唾沫,“惡心!”
“走吧,別再逼我動手,”南雲霜已背過身去負手,“再來,我的血劍,就要出鞘了。”血劍,從來出鞘見血,絕不留情。
殷琉璃搖搖頭,拉着不服氣的二人離開,“我們還是回去想想辦法,怎麽幫雪兒吧。”
…………
“若兒,來,喝藥了。”
“嗯?哦~阿嚏!阿嚏!”楚若勉強坐起來,“咳咳咳……”
對方急忙溫柔的給她撫了後背,“慢點,”
“這藥真苦,”她吐着舌頭,“芷兒,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白芷兒笑笑,不語,只是喂楚若喝着藥,“咳!苦死了,你說我怎麽那麽倒黴,一出來就病,一直躺床上,這都第幾天了,再這麽下去非得發黴不可。”
“好了,你聽聽你自己的嗓子,啞成這個樣子,便少說幾句吧,睡下休息會。”
“我這成天躺床上,這也不是個辦法,出來都快一個月了,不然,咱們先回百花宮吧,”
“你又來了,你……”
“芷兒,”楚若打斷對方,“我,我真的想回去了,若是其他任何時候我同你來三個月,一年半載都行,可是你知道,雪兒她,南夢華要逼她嫁給他們,我不可以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子嫁給別人,再說,我們出來這麽久,來的地方全都沒有百花宮的聯絡點,根本不知道山上的情況,我真的放心不下,我們回去,好不好。”
她別過頭去,“你答應我的。”
“芷兒,求你,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你自己在這尋那個仇人,我們必須一起回去,答應我,先回去,好麽。”
“不行,”
“為什麽,”她有些急了,“芷兒,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對,”楚若的臉色起了變化,然後她瘋狂的搖晃對方雙臂,“你和雪兒,你們倆有事瞞着我,對不對?”
“若兒,你冷靜些……”
然而對方只是激動的自言自語,“從一開始,就不對,雪兒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甚至一句話也沒阻攔,她給了我那麽多銀票,還有百花蠱的解藥,我出來一個月了,她不可能不擔心我,即便來不了,也該派弟子來找我,這些天你帶我走過的地方,全都是避開了有百花宮弟子的,每次我想找人聯絡,你就打斷我,好端端的我怎會病了,每次喝了你的藥比之前還要嚴重,每天昏昏沉沉,是你,你給我下了藥,對不對?!”
“若兒,你先聽我……”
“芷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雪兒她到底怎麽了,我要找她,我要回去!”
她匆忙的起身,站起來那一瞬卻一陣暈眩,無力的往後倒,望向對方有氣無力,“你,你,”
白芷兒苦笑,再次将那人安放于床榻,“我知道,瞞不了你多久,睡吧。”
百花宮。
“南宮主,”
“沈莊主和柳堡主可有事麽,”
“倒也沒什麽,我們今天,與犬兒來特地向宮主辭行。”
百花宮的弟子,人人皆有守宮砂,這已不是秘密,當那天南暮雪手臂上空無一物時,有些東西,已經不言而喻了。可是,為什麽連她有孕的事,也已人盡皆知。
“這事,”南夢華故意哀嘆一聲“讓衆位見笑了,實是我家門不幸,管教無方!”
沈萬雄假意笑了幾下,“哪裏,本以為能與百花宮做個親家,以後兩家交好,或者,天意如此。”
“先前莊主送上的十件神兵,南某這便派人奉上,莊主稍等片刻。”鑄劍山莊此次帶上了十件神兵,每一件,都足以媲美各個掌門人手裏的絕頂兵器,然而這還不過是小小訂禮罷了。
“此次上山,既為親事,也為兩家關系,就,留下五件吧,當作登門拜訪的禮物。”
“至于柳堡主,”南夢華拱拱手,“此次要兩家白跑一趟,我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令郎如不介意,我願将我百花宮的大護法許給貴堡,不知堡主意下如何。”
南雲霜就在一旁,柳松鶴看了一眼對方,心中盤算片刻,便已有了主意,“久聞百花宮大護法武藝高強心智過人,能得她做兒媳,是我和犬兒的福氣,就是不知這大護法意下……”
她依舊面無表情,“少堡主風流倜傥,南雲霜榮幸之至,一切全憑宮主做主。”
“哈哈哈……”柳松鶴捋着長須,故意瞥了沈萬雄一眼,“宮主,看來這親家,我們是做定了。”
“正有此意,堡主若不嫌棄,雲霜在我心裏,也是如同己出的,這婚禮,不如油百花宮操持。”
“那,柳某就不客氣了,也省得咱們兩家一來一回的折騰,待的他們兩個孩子成了親,我再帶他們回堡裏宴請賓客。”
沈萬雄見到這種情況,忽的也改了主意,“南宮主,”
“莊主,”南夢華止住對方,“南某方才生出一想法,這次事情,說到底也是我百花宮不是,養出來這等不知廉恥的東西來,卻也怎好讓莊主空手而歸還留下東西,我也是老糊塗了,想着柳堡主那邊,差點忽略了莊主,不知沈公子覺得我宮裏那四護法如何。”南雲霜拿劍的手一震,她擡頭看了其他人一眼,又低下頭去。
沈若軒拖着“病恹恹”的身子,低下頭去,“婚姻大事,自是由長輩安排。”
“那,莊主的意思呢。”
“看來,以後鑄劍山莊和百花宮,也是親家了。”
“哈哈哈…………”
斷崖。
“宮主,”
“回去吧,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攥着的手已經失去血色開始發白,她轉身,卻還是再次回來,跪地,“宮主,”
對方已然立于眼前,“我讓你回去,聽不懂麽。”
“宮主,你之前答應我……”
扼住喉頭,“你算什麽,跟我講條件,一個個的都想來反我,百花宮,不準有情愛!一個也不準,”
“你說過,我嫁給飛鵬堡,就,”她幾乎窒息,卻還是撐着說出自己想說的,“就不會,動四護法。”
眼裏皆是笑意,卻讓人發寒,“我是沒有動她,我讓她嫁給鑄劍山莊的十一公子,享盡榮華富貴,有何不妥。”
“懇請宮主……”
啪!臉上是五個清晰的紅印,“你有什麽資格求我,我留住你們的命,已是額外開恩,”
“有什麽責罰,我願一力承擔,”
“你很想她沒事是麽?那好,”南夢華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你,去勾引柳松鶴,讓他爬上你的床,我就放了南宮煙。”
殷琉璃段凝這邊已經去找了南暮雪,對方此刻被禁足于自己的屋子裏,不得踏出一步,然而在聽到發生的事後,卻還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一個個的都這麽冷靜,火燒眉毛了,你趕緊想想辦法吧,那誰我不想管,可是煙兒,她怎麽辦。”
南暮雪給自己倒了杯茶,“從一開始,我娘就沒有打算将我嫁給他們中的一個,可是她也不打算讓他們就這麽空着手回去,準确的說,是不想讓他們光着手來。”
“她到底想幹嘛呀,”
殷琉璃沉思片刻,道,“你的意思,她想借這個機會,将他們兩家……”
“嗯。”
“可是,可是也沒必要沒理由把煙兒送出去啊,”
“她做事需要理由麽,更何況,雲霜……”
“別提她,一提我就煩,看看她,出賣我們大家,結果呢,還不是說一聲就把她嫁出去了,”
殷琉璃搖搖頭,“你想的太表面了,雲霜過去,只怕不單單是結個親這麽簡單。”
“她的路不會比我們好走,煙兒呢?”
“那丫頭,聽見這個消息就把自己鎖屋子裏了,你說怎麽辦啊。”
“去關心關心她吧,離成親還有幾日,我乏了,你們自便。”
“這,這就完了?”
殷琉璃拉過對方,打個招呼後就走了,“你呀你,你光想着煙兒,雪兒也不好過啊,她現在都有點自身難保了,她們幾個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咱們倆,可得小心些。”
夜晚,南暮雪從夢中驚醒,屋外是駭人的暴風雨,她起身,走到門邊,看着外面電閃雷鳴,關的嚴實的屋子卻不知哪裏起了陣陣涼風,不由自主的抱起雙臂,輕聲呼喚,“若兒~”
一雙手,無聲無息的從後面攬住了她,給她帶來了溫暖,“我在這。”
………………
不寫了,今天就到這,我的龜爬出來了,我現在要滿屋子找它………………
慘
“你回來了,”南暮雪說你這字時是停頓了一秒的,她看起來那麽瘦弱那麽憔悴,模樣神情是如往日一般的平靜,然而,右手的尾指,被楚若覆住的那根尾指,出賣了自己,它顫抖着,然後是她發了冷的聲音,“你居然回來了。”
“雪兒~”楚若用力的箍住心愛之人,想給予她最大的溫暖,“我回來了,回你身邊來了。”
“若兒,”南暮雪還是不由自主的喚了對方,換來的是更加勒死去的緊擁,然而,偏偏是這一刻,她發了狠,無情的,死命的掙開那上一秒還在懷念依賴的溫暖懷抱,并且一掌打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顫抖,低吼,“誰讓你回來的!!!白芷兒呢!”她讓她帶這個家夥離開,怎麽可以,怎麽能夠,再讓她的若兒回來涉險。
才剛站穩,對方卻已經直接上前了來,揚起右手,無疑是想賞自己一個狠狠的大耳光,結果楚若卻沒閃躲,相反的,還咧着那張嘴,露出好看的皓齒,就那麽溫和的開了口,“你打,你打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趁對方來不及反應,她便直接猛撲過去擁住了人家,“不守信用的小蛇蠍,不是不準我離開你麽,你怎麽出爾反爾,想着轟我走?”
那高高擡起的右手早已是垂下的趨勢,偏偏還沒徹底放下,只是依舊懸在半空,“師傅,我答應過你的,若兒永遠都不會離開師傅。”
那克制的心其實早已不再受控制,南暮雪的手,終于還是落到了楚若身上,每一個夜晚,她無比思想這熟悉的感覺,想要這人陪伴在自己左右,想的要發瘋,到底,她還是選擇了放縱自己,回抱住這朝思暮想的人,她居然也笑起來,“你這個傻子,回來做什麽,”
“我舍不得師傅,”對方把頭深深埋進她頸間,“別趕我走好不好。”
“你,”
“南暮雪,你這個笨蛇蠍,你不是很聰明的嗎,為什麽這次做這種傻事,”
“你,都知道了,”
“嗯,我……”
南暮雪再次想将人推開,“別碰我,”
“你犯什麽傻……”
“走開!”她再次變冷,“別過來!你都知道了你為什麽還要回來!你為什麽那麽蠢,為什麽回來,滾,永遠別再回來!”
楚若卻知道,這一聲滾,不是罵自己,“雪兒,冷靜些,”她已是不管不顧抱了她,任對方在自己懷裏瘋狂的掙紮,“你今日/便是打死我都好,除非你砍了我的手,否則休想我松開你!”
南暮雪從一開始的反抗,到後面的無力,最後她幾乎是癱軟在她懷裏,“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已經……”
“知道,我什麽都知道,雪兒,”楚若咬牙,她想哭,是因為她想到她心愛的女子,那麽高傲的一個女子,她的自尊她的驕傲怎麽會容許發生這種事,“不管是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放開我,”南暮雪死命的咬了對方,毫不留情,一直到鮮血如注,浸染了楚若墨黑的衣衫,血腥在鼻間環繞,她于這一刻,在她懷裏,放聲大哭,“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了我這樣一個不潔之人,你走啊,走……”
“你我之間,還在意這些麽,雪兒,在你眼裏,難道我就是這樣一個薄幸的人,我們一起走過來,經歷了生死,到頭來豈會被這些所累,雪兒,不要考慮我,我知道,發生了這些事,你接受不了,可我想說,不管你怎樣,我對你的愛,都不會變,現在是,将來亦是。”
南暮雪的軟弱,從來只會在她懷裏出現,她歇斯底裏,她便陪着她,“你心中的那個南暮雪,是無所不能的,可以擋在你的身前保護你,她是高傲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沒用,軟弱,連有了其他人的孽種也不知道的廢物!”
“我的雪兒,從來就不是無堅不摧的,”她哄着心愛的女子,雖然笑的苦澀,卻依然還是笑了,“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她也會受傷,也會生病,會發脾氣,我心疼她,從一開始就是,真的好心疼,我想将她擁在懷裏,告訴她,以後,她可以依賴我,雪兒,你的未來,都有我。”
“我不值得,不值得……”
“你為了我一個飯桶,再不值得的都做了,”楚若摟緊對方雙手,“雪兒,別怕,一切都有我。”
四更時分的百花宮,寂靜的無比吓人,楚若躺在榻上,懷裏是她緊緊相擁不肯松開半分的女子,“明天還要早起,快睡吧。”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挪動着,去摸索她的手,然後無聲握住,繼續不說一語。
“雪兒,”開口,她驚訝自己何時竟啞了嗓,“別想了好不好,乖,早點休息……”
“若兒,”
這是南暮雪突然的打破了自己的沉默,她急忙的應她,“嗯,怎麽了,口渴還是……”
“你知道,南家是怎麽延續血脈的麽。”
不必說,她也感受到了這個答案必然是沉重的,她擠出笑容,“你方才哭了那麽久,嗓子一定難受,我去給你倒……”
“南家,都是配種,”她那麽平靜,面無表情,眼裏也仿佛失了光彩,像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稀松平常事,麻木極了,“娘說,南家從來只要女兒,每一代的少宮主成人,就會讓她和男人……”
“雪兒,別說了,”楚若慌忙阻止對方,輕拍她的頭,“乖,不說了。”
“一次不行,就再換一個,直到有身孕為止,而那個男人,會被馬上殺死,南家有特制的藥,為的,就是應對如果有不聽話的少宮主,一點,只要一點,就可以讓人失去神智,我爹,我娘的爹,再到我,我甚至連那個人是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我的命運,就只是一顆棋子,娘說的,只是一個容器,裝着南家血脈的容器,”
楚若的淚水到底還是沒有争氣,她撫着她最愛的這個女子的臉頰,“雪兒,是我的錯,都是我,如果沒有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以性命起誓。一定會為你報仇。”
她忽然感受到滑落的淚水被兩片冰涼覆蓋,是她的雪兒,她的唇,怎麽會涼的這般,“傻子,”她的雪兒事到如今卻還在安慰她,還在對自己笑,“我的若兒,自責做什麽,”
只有楚若知道,或許這些天,她在她們面前,在南夢華面前,沈家柳家面前,乃至段凝她們面前有多麽平靜,冷淡,唯有對了自己,她才會毫無保留,展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雪兒,”楚若吻住對方的額頭,“我愛你,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愛,這個孩子,你,若是想留下,我定會視如己出,若你不願要,只要不傷及你的身子,我們,就不要,我只要我的雪兒。”
“你想清楚了,即便我如今這般,你也還是會不離不棄?”
“會!”
南暮雪便吻了她的唇,“好,那麽,為了我們,我會堅強,”楚若,我愛你。
雞啼第一下,楚若便蹑手蹑腳的想下床了,“去哪?”
不過是一晚,那人已是恢複平日的模樣,昨夜的狼狽和脆弱早已不見蹤影,即使她不過是慵懶的躺着不曾擡一下眼,那感覺,便也是無論如何無法騙人的,“去給你做好吃的,這麽久了,不想念我的手藝麽,”
南暮雪只是拉住對方,也不睜眼,“你昨晚回來之時,可有人瞧見,”
“應該沒有,我們故意繞開走的,暫且來說,表面上沒人知道我們回來,就不知道你娘那,有沒有什麽眼線……”
“她肯定你會回來,你躲不了多久,”
“那早知道,我就不繞了,”
對方坐起身,楚若忙給她找了外袍披上,不過區區一晚,幾個時辰,她眼裏已恢複往日光彩,照舊是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了,“暫且先如此,這幾日,你便在我房裏,不要出去了。”
“那你娘要找過來呢?”
“我自有安排,”南暮雪擡手,輕輕扯她的臉,“我現在,可是被禁足的。”
“你禁……這麽說,你就能和我天天待在一起了?”高興的抱過去,“真好,”
“好什麽,”她也笑起來,“現在是軟禁,你也是,同坐監好不到哪去,那麽開心做什麽。”
“只要能同你一起,便就都是開心的,可是,我藏在這,能行麽,那麽大的目标,”
對方反而縮進她懷裏靠着了,“這事本也瞞不住,不過是想着和你單獨多待幾天,能藏多久便是多久吧,”說完她居然還揚揚嘴角,“你這家夥,還是好好珍惜吧,之後……”
“之後怎麽,你別做傻事,我告訴你……”
“之後,既然為了我們的将來,那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得主動出擊。”
“你下次說話別這麽吓人好不好,對了,我有個事想問你,你娘武功那麽高,那,江湖上誰能打敗她。”
“恐怕不會超過三人,”
“???那她這還沒練成最後一重情花醉了就這麽厲害了,诶她怎麽不趁這個機會滅了其他門派。”
“師出無名,何況說的是打敗,與她平手的卻也不少,不過,”
“不過什麽?”
“她最厲害的不在于武功,我娘擅于攻心,她很享受摧毀一個人的過程,再說,為了贏她什麽都幹得出來,若是真交起手來,她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取勝。”
“我怎麽聽着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呢,那你的計劃是什麽,到底怎麽扳倒你娘?”
“拉我起來,”
嘿這小蛇蠍,說到關鍵點就不說了,咋的還怕劇透啊,不過馬上她就沒心思注意這事了,因為她家小蛇蠍,難得主動的勾住自己的肩,偏着頭,頗有那麽點撒嬌的意味,“給我更衣。”
咯吱~
“怎麽,不怕南夢華那老妖婆看見?”
咻咻!南暮雪本來對着楚若,如今已是沖着那人聲處直接打去,“雪兒,別打了,小心你的胎……芷兒,你別還手,雪兒她身子骨弱……”
“潑婦一樣的,不對,悍婦,哪裏弱了,”
南暮雪卻招招打人的關節痛處,誓要給對方一個教訓,“我讓你帶她離開永遠不要回來,為什麽回來!”
天哪……又打上了,窩頭已經被白芷兒進來的時候帶過來了,另外那只饅頭也是搖着尾巴就湊過來,楚若于是乎抱着兩個狗,也不知道該說啥。
……………………
雪兒懷孕是假的,假的,的……
找龜的第三天,我要一直記錄我家龜的出逃日記
水一章
“媳婦兒,來快過來,試試我剛炖的竹荪山雞湯,特別燙,我盛一碗給你。”
“你又偷偷溜去廚房……”
“哎呀沒事兒,我就趁大家不在的時候去的,特意同她們錯開,現在是半夜,誰會注意,”對方正好走來,楚若便抱了人家坐好,“來,我喂你。”
南暮雪倒也沒拒絕,相反的,她似乎越來越習慣。
喂完對方,楚若便又開始絮叨起來,“你說說你,平時吃的清淡就罷了,現在……你看你那夥食,太次了,最近你就乖乖的,聽話點,要補一補,否則傷身子……”
這家夥現在是啰嗦起來就沒完,她聽着聽着便閉上了眼在那人懷裏假寐,輕輕點了點頭,看似敷衍的回應,“嗯,我知道了~”
“你啊,一點都不愛惜自個,你看看,喂了那麽多天怎麽好像越來越瘦呢,明天我給你做個大肘子……”
“你有完沒完,”
“沒完,我跟你說,你個小蛇蠍,你這個人……唔~”
立刻收聲,世界瞬間陡然恢複清靜,南暮雪好笑又無奈,每次只有這招才能對付這家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說那麽多話的,然而,她到底,也沉淪其中。
“雪兒,”楚若用力的呼吸,“雪兒~”
“你這家夥,”對方意猶未盡,卻被自己止住,“好了,最近夜夜這麽折騰定是休息不好的,早些睡吧。”
“沒什麽困意,白天又不能出去,只能晚上溜外面去給你弄點吃的,你睡吧,你現在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必管我。”
“為師哪天不管你,”她忽的又變了霸道,“陪我歇吧,明天,煙兒會來。”
對方這麽說,楚若只好和她躺下了,很自覺的把人摟進懷中,從上至下的撫過後背,“你也通知沈十一了?”
“嗯,不過現在百花宮這般境況,他又得時刻提防別人注意到他,能不能來還是未知數。”
“他來不了我們跟南宮煙說也一樣,她不了解情況,沈十一那厮……”
“若兒,”
“怎麽了?”
“沒什麽,”南暮雪伸手劃過愛人的臉頰,“說點別的吧。”
永遠都是這個女子在計劃一切,安排她們的将來,自己,卻好像無能為力,什麽也做不了,明知道南夢華害得這懷中之人……可自己除了憤怒和懊惱,又能做什麽,她嫌棄自己的無用,甚至抱怨自己當初為什麽不努力些,親了親對方額頭,故作輕松,“好,我家雪兒想說什麽,要不我說故事給你聽,”
她笑起來,“你把我當做你了麽,”
不服氣的問,“我怎麽了,”
“心性跟那孩童一般,總耍小孩脾氣,”
“你才是好不好,一天到晚的罵人,發火,繃着個臉,要不說你是個小蛇蠍呢……”
“你今夜,可是床睡的多了,想下去試試地上,”
……“我,”小聲嘀咕,“我忍你~”
這麽近的距離南暮雪怎可能聽不見,她只是輕輕的柔柔的掐了對方一下,然後繼續往那懷抱裏縮着,“睡覺,”
“哦……”幾秒後,“雪兒?睡着啦?”
“做什麽,”
“沒有,就是想起之前你帶我去看你買的那個山谷,也不知道現在的景色是什麽樣子,有沒有比之前更好看,那時候我們還開玩笑說以後私奔去那住呢,”楚若笑起來,把頭埋進對方脖子裏,“雪兒,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去哪都不分開。”
“你喜歡那,以後我們就去那,”南暮雪看着她清澈的眼,裏面全是自己的模樣,“只要我的若兒喜歡,”
“我只喜歡你。”
她吻她,我們,會在一起,永遠都會。
……
“嗯,雪兒,天亮了……”
南暮雪把人攬在懷裏,“沒事,睡吧,”
“好像有雨聲,”
“這幾天有些悶,也該下來了,”
“你說,你娘到底打算把你怎麽樣啊,就這麽一直軟禁?”
她笑起來,“在下一任繼任者出現之前,自然不會有事,”
下一任,盡管對方笑的輕松,可楚若還是覺得心痛的在滴血,她知道她的雪兒不過是安慰自己讓自己好受些罷了,“這,這個孩子,你……”她問不出口,她想問對方打算處理這所謂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卻在一步步威脅到自己心愛的人。一個不聽話的少宮主,和一個襁褓中的稚嫩孩子,誰适合做棋子,誰又不該存在,一目了然。
“現在這個并不重要,好了,你不必擔心……”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你,雪兒,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是擔心。”
“與其費苦心去揣摩我娘的心思見招拆招,不如直接擊破,一舉成擒。”
“你的意思,是把她……直接拿下?可是談何容易,你娘她,有什麽弱點麽,”
“誰都有弱點,只看是什麽,”南暮雪突然埋首,主動的去吻那眉頭不展的家夥,“而我的弱點,是你……”
楚若有些呆呆的,因為她沒想到對方會在這清晨如此的熱切親吻自己,待的再回過神來,兩人已經快窒息了,不光是對方,她自己也漲紅了臉,大口呼吸,“可是我們不知道她的,怎麽打敗她呢,”
“誰說要打敗她了,”
疑惑,“那你……”
她溫柔的答她,“記住一句話,最厲害的不是打敗,而是反噬。”
叩叩叩……
這敲門聲不算很合時宜,但也說不上打擾二人,除了白芷兒,百花宮的弟子沒有一個,知道楚若回來了,而且就藏在少宮主的房中,包括四大護法,“少宮主,宮主吩咐,請您過去。”
“知道了。”“阿月告退。”
楚若臉色一變,“雪兒……”
“好了,沒事,”南暮雪給予了對方一個寬慰的笑容,“不必那麽害怕,暫時來說是無事的。”
“她每次找你都不會有好事,總會帶着一身傷回來,更何況你現在還,”一直以來,楚若都刻意避免提到身孕的事,生怕她的雪兒憶起這痛苦傷心難過,“不然,不然我們真的私奔吧,再也不回來,不見所有人了,雪兒,我只要你平安無事……”
“這一趟,非去不可,她早晚也要見我的,別緊張,我只是被禁足,又不是被廢了武功,不會有事。”
可無論她怎麽安慰,那人就是緊緊的抱着自己不肯撒手,“你再不松開,一會我若去遲了,本來不罰的,也得……”
立馬松手,拉着對方就下床,“那我們趕緊起來,我給你梳洗更衣,你快些去,免得她又趁機挑刺來罰你,你總讓我別擔心,可是你娘她……算了先不說了,反正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先委屈下自己,莫要逆她的意了。”
“啰裏啰嗦的,還不去給為師把衣服拿來,”
忙不疊的取過,為那人更衣,又苦笑一下,“你看你這麽瘦,估計再過幾個月,這些衣服一樣可以穿……”
“你呆在屋子裏,別亂跑。”
“知道了,你……”
“晚上,煮個蓮子茶吧,”
“你想喝啊,交給我,再加個蛋,蓮子蛋茶,能補一些。”
“我走了,”“嗯,早點回來,我在這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