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買房的設想
顧茂晖不知道趙玉珍和李香鳳的打算, 現在讓他頭疼的是安安。
一大早起來, 安安吵着要去找唐蘭,說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媽媽了,她連早飯都沒吃,顧茂晖看着心疼, 可他今天要開一天的會, 送完安安去幼兒園, 根本沒空閑的時間。
安安難過的悲傷小書包,眼角帶着淚, 顧茂晖在廠區見到了來上班的程歡歡,程歡歡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廠長, 安安?”
安安一下子撲過去:“漂亮阿姨, 你帶我去找媽媽好嗎?”
“你媽媽怎麽了?”程歡歡一頭霧水。
安安聲音裏帶着哭腔:“媽媽工作忙, 沒時間管安安,讓安安和爸爸在一起,我想見媽媽呢。”
程歡歡為難的看了一眼顧茂晖:“廠長……我?”
顧茂晖抱起安安:“安安聽話,我們去幼兒園上學。”
“我不去我不去。”
顧茂晖為難的說:“我抽不出時間來。”
程歡歡忙說:“我懂我懂, 廠長貴人事忙,那這樣?我帶安安去找唐蘭?”
安安哭鬧不停,顧茂晖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安安的幼兒園請了一天假, 程歡歡牽着她去了服裝廠。
服裝廠大門敞開着,上班的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去,程歡歡沒去登記, 直接抱着安安混了進去,程歡歡來過幾次服裝廠,不過那還是唐蘭在質檢部的時候,現在她去了業務部,程歡歡迷茫的轉了一圈,随便攔住人問:“這位同志,業務部在哪辦公?”
穿着花格子襯衫的女員工停了下來,奇怪的瞥了程歡歡一眼:“在那邊。”
安安小聲問程歡歡:“漂亮阿姨,我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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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這麽懂事,誰會不喜歡你?”
“也對哦,安安很讨人喜歡的。”
唐蘭今天起晚了,她急匆匆的在車棚鎖好自行車,還沒上樓就聽到後面安安的聲音:“媽媽!真的是媽媽!”
安安怯怯的不敢上前,程歡歡拉着她過來,解釋說:“我碰到廠長了,安安鬧着找你,他很忙我就帶安安過來,你……”
所謂的唐蘭工作繁忙就是借口,騙騙四歲的安安還行,程歡歡不會信。
唐蘭把程歡歡拉到一旁,輕聲說:“我和顧茂晖離婚了,沒敢告訴安安。”
“你們……”
“噓,安安的撫養權給了顧茂晖,我有探視權,等以後慢慢告訴她吧。”
唐蘭還要上班,可安安像一塊橡皮糖一樣黏在她身上。
業務部的同事好心說:“咱們隔壁會議室是空着的,要不讓你女兒去那玩?一天的時間很快的,有帶孩子上班的員工也是這麽幹。”
隔壁會議室有一個書櫃,裏面放着各類的書,唐蘭一看,專門有一層是連環畫。
會議室陸續有其他的孩子進來,他們像是很熟悉,嘻嘻哈哈的開始玩。
“唐蘭姐你放心吧,孩子放在這沒問題,還有打掃衛生的大姐幫忙照看着。”
唐蘭蹲下來囑咐安安:“安安,媽媽要上班,中午會過來帶你吃飯,你不能亂跑知道嗎?”
安安使勁點點頭:“媽媽放心,我一定會聽話的,你有時間要來這裏看我一下哦?”
唐蘭心裏還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就會來隔壁看一眼,安安很安靜,自己托着腮望着窗外,像是再思考什麽,她的小手指翹着,完全無視身邊的嘈雜。
唐蘭的心不在焉被呂大姐看在眼裏,她好不容易逮到嘲諷唐蘭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唐蘭?你把女兒帶到廠裏了?附近不是有幼兒園嗎?”
呂大姐的眼神讓唐蘭很不舒服,可一個辦公室,她又不能完全視而不見:“沒送。”
呂大姐沒在意唐蘭語氣的冷淡,她更興奮起來:“我說唐蘭,你一個離婚女人也不容易,孩子不是判給孩子爸爸了嗎?現在人家不帶硬塞給你?你也太好說話了。”呂大姐的話裏似乎是為了唐蘭着想,但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其他的同事也說:“呂大姐說的有道理,帶孩子很費精力,你可別心軟,就讓男人帶。”
呂大姐聽有人附和她的話,又說道:“可不是嗎?孩子在隔壁你上班分心,也影響大家的情緒。”
辦公室裏有孩子的員工聽不下去了:“孩子可是當媽的心頭肉,為了麻煩就不帶?唐蘭沒撫養權,可照顧幾天沒毛病吧,再者說咱們工廠裏的員工也沒少把孩子往裏帶,誰計較過?以為唐蘭是新人就欺負人嗎?”
呂大姐嚷嚷道:“我說錯了嗎?我哪個字說錯了?唐蘭前夫不咋地,我這不是為她抱不平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同樣也有八卦,業務部的同事在背後議論過唐蘭。
畢竟這年頭離婚的女人很少,不說是爆炸性的消息,至少在服裝廠已經傳遍了,業務部的那個很漂亮的員工剛剛離了婚,孩子給了男方。
人們忍不住猜測,她能咬牙去離婚,丈夫得多不争氣啊?這個時代,但凡能忍着湊合過的,咬緊牙關也不離,有人猜唐蘭丈夫打人,有人猜唐蘭丈夫吃賭錢敗家不工作……
呂大姐也沒少編排:“離婚肯定是兩個人的錯,唐蘭那性子……唉,都是同事我也不能講說別人。”呂大姐越為難的不開口,別人猜的越兇。
唐蘭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下班,她去隔壁接安安,安安乖乖的牽着她的手:“媽媽,你工作很忙嗎?我雖然也願意和爸爸在一起,可我也想你。”
唐蘭揉揉她的碎發:“這樣啊,那媽媽答應你,平時你和爸爸一起生活,等周末媽媽休息的時候,把安安接回來玩可以嗎?
安安想了一會兒:“其實我想每天都和媽媽一起呢,不過媽媽忙,我不能打擾你,那好吧,你可要說話算數哦。”
“我們拉鈎?”
80年代初還實行的是單休制,一周只有周日一天可以休息。
唐蘭周六上完班,騎着自行車去接了安安,安安坐在自己的專屬後座上,小腿一晃:“媽媽快開車!”
唐蘭不厭其煩的糾正:“安安,是騎車。”
“咯咯,咯咯咯,和媽媽在一起真開心。”風裏回蕩着安安的笑聲。
唐蘭以後每周日都會把安安接過來,安安真心把她當做媽媽,她占了這個身體,從血緣親情上,她也是安安的母親,她和顧茂晖離婚是在所難免的,唐蘭希望,能夠盡量減少對安安的傷害。
唐蘭住回了這個院子,但她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早晚她也想離開南坪村。
以前她的身份是顧家的兒媳婦,現在她和顧茂晖離了婚,和顧家可以說沒有任何聯系,在南坪村她沒有所謂的親人,村民們好事愛議論,一個小村子發生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恨不得全村都知道。
唐蘭手裏有紅包群,以後稍微添置點東西,肯定會被眼尖的人發現,以前她是無知者無懼,留下了太多的讓人起疑的把柄,吃一塹長一智,這方面她要格外小心。
唐蘭想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在城裏。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服裝廠分福利房,只是對于唐蘭來說太難了。
首先福利房的标準是,準備結婚或者是已經組成家庭的人,對于單身小青年,單位是不提供福利房的。
就算是符合了标準,工廠要經過層層的篩選,每年分配的名額就那麽多,誰知道何時能輪到?唐蘭聽說在車間的一個師傅,三十出頭了,還沒住上服裝廠的福利房。
這條路唐蘭恐怕走不通。
她想到了買房。
唐蘭研究過八十年代的房産政策,現在的房産市場比較寬松,政府也顧慮居民買房,唐蘭比較中意私人的小院子,只是恐怕願意賣房的人不多。
唐蘭還悲哀的發現,自己手裏的存款不多。
原主自己沒有什麽積蓄,唐蘭穿過來之後買了兩次紅包群的東西,再加上顧茂晖當時的撫恤金,蓋完了房子倒是剩下了一部分,可是對于買房來說,恐怕是遠遠不夠。這會兒的房價不像後世那麽遙不可及,但一處房産,按照這時代的物價,最少也需要五六百元,按照唐蘭的收入,她是遠遠支付不起的,大額財産若是來源不明,很是讓人頭疼。
唐蘭揉揉腦袋,她要想點辦法賺錢了。
哪怕是不能擺在明面上,最起碼別人問起的時候,她掙錢和消費的能力需要匹配上。
國貨紅包群……
唐蘭立刻登錄了紅包,查看了自己的紅包餘額,這裏面能賣的東西有,不過比較少,唐蘭從裏面選了三件電器,等下班天黑之後,她要拿到城裏去兜售。
她不能指望紅包群裏的紅包,這不是長久之計,還得考慮一下怎麽從現實生活裏撈錢。
城裏的小吃部像雨後春筍一般,一條街得開上四五家,可唐蘭沒有手藝,也沒有經商的資金,這條路不适合她。
直到有一天,唐蘭在食堂聽到車間流水線上的女工抱怨:“咱們服裝廠每天生産這麽多件衣服,庫存這麽大也賣不完。”
另一個人附和:“可不是嗎?計劃時代啥都是定額的,訂單這麽大還限量靠配給,不剩下才怪呢。布票這麽稀缺,外人誰知道咱們服裝廠的衣服賣不完?”
“你發啥愁?該愁的是廠長,我昨天看見,下班後有一批衣服偷偷運出去了。”
“運出去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