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吃的人兒
大魏又進行了一輪嚴密的盤查,許多可疑之人浮出水面。鑒于周安安對氣味的敏感,藍山将他帶到那些盤查過後的士兵處,再次一輪細致的檢查,期間又揪出了數十人,最後将剩餘的士兵歸隊。
影衛如今忙的不見蹤影,細作太多,審問起來着實費時。當确認了哪些人是細作之後,影五才來向藍山請示進一步的指令。
藍山沉吟片刻,道:“有武功的女人全部處理掉!”
“将軍,那些有問題的男子呢?”影五詢問。
藍山猶豫了片刻,才道:“有武功的男子同樣處理掉,其餘的暫且關在牢裏吧。”她還不忍心趕盡殺絕,畢竟亂世之中,都是情非得已,有幾人甘願出賣自己的靈魂。
“是,将軍。”
距離赤水關的第一場大戰,已經月餘,東瀛自此再無動靜。無論藍山派人如何叫陣,對方都毫無反應,嚴防死守,拒絕出戰。一步步的猜想均已驗證,藍山心急如焚,內火一拱一拱的往外反,嘴裏不知起了多少火泡。
盤查完畢,看看天色,藍山将人遣散,便拉着周安安回了自己的大帳。
周安安亦步亦趨的跟着,不時心疼的瞅瞅旁邊越發沉默的人。
到了大帳,藍山做了簡單的清洗,窩進大椅裏,繼續琢磨新的布陣圖,如今這情形,勢必要一擊必勝。
周安安出了大帳便忙碌起來。藍山是內火旺盛,他下了幾副藥後,怕藥吃多了傷身,便在飲食上下了功夫,清熱去火的菜式比比皆是。
将飯菜端到桌子上擺好,周安安過去坐在藍山身邊,靜靜的等她結束手邊的事。
藍山又勾畫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放下手中的狼毫,擡頭溫柔的望向他,“餓壞了吧,咱們去吃飯。”
周安安抱住她一只胳膊,唇角彎彎,搖搖頭道:“不餓,阿山就秀色可餐。”
藍山笑笑,刮了刮他的鼻子,“小東西,又淘氣。”
用了晚飯,藍山又陷入陣法裏不可自拔,三更的梆子都已敲過,周安安眼見藍山眉宇間的疲色漸濃,終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手指在她太陽穴上輕輕的按壓,藍山疲憊的閉上了雙眼,難得享受這一刻的寧靜。頭痛舒緩,起身拉着小人兒去睡覺。
躺在床榻上,周安安将自己窩在藍山的懷裏,伸出手指在藍山頭部穴位上或輕或重的揉了揉。
突然想起一事,藍山擡手将小人兒的手抓住,握在手裏,側過身凝視着他道:“ 安安,你說那些細作身上的氣味有些特殊,特殊在何處?”
周安安又往她懷裏拱了拱,“你還記不記得落霞谷門口那幾株開花的樹?”
藍山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記得。”
“她們身上都有一種很淡的香味,那香味和那樹上的花一樣。我也說不清這裏面有什麽關聯,當初檢查的時候直接将人指出來,沒想到真的有問題。”
藍山打起精神,“餘叔可有同你提過那花有何特殊之處?”
“阿山,我爹爹身上有一塊印記,就是那花的形狀。餘叔說過,以前葬情谷的弟子,每個人身上都會刻上那個印記,而那花的香味可以安撫身上的蠱蟲。”
葬情谷?那不是一個消失許久的江湖教派?
“難道,這些人都是葬情谷的人?”
周安安咬了咬唇,“應該錯不了。”
江湖與朝廷向來互不幹涉,葬情谷的殘餘勢力又怎會插手到兩國之争裏?難道是有人收買了這些人?
藍山一時之間也想不通,只能暫時擱置。側頭見小人兒烏黑溜圓的眼眸裏盡是擔憂,不由安撫道:“沒事,這些事我暫且記在心裏,等以後有了蛛絲馬跡,自能查個水落石出。”愛憐的摸了摸小人兒的臉,“困了吧,早些睡。”
周安安‘嗯’了一聲,突然擡起身,撲到藍山的身上,“阿山,讓我看看你嘴裏的水泡消的如何了?張嘴,啊......”周安安做了一個誘哄孩童的動作。
藍山好笑,還是聽話的張了嘴。
周安安将藍山的腦袋轉了轉,對着燭火的方向仔細瞧了又瞧,“不錯,消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再起?”眼裏都是心疼,“疼嗎?”
藍山閉上嘴,伸出雙臂圈住身上的人,笑意吟吟道:“不過幾個水泡而已,不用擔心。不過你如若再不乖乖睡覺,我可能讓你疼上一疼了。”說罷,眼含春意的瞄了瞄小人兒低垂的領口。
周安安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臉頰不由染上酡紅,将整個人都壓到她身上,掩住了惹眼的春色。懊惱的握起小拳頭在她肩上捶了捶。
藍山反身将人壓在身下,唇也壓了下去。在小人兒被吻的七葷八素之際,猛然翻身平躺下來,擡掌揮滅燭火,悶悶道:“睡覺!”
黑暗裏周安安眨巴眨巴眼睛,低低的問了一句,“阿山,你怎麽都不吃我,我很好吃的!”
藍山不由悶笑出聲,散去了一身的情~欲,她笑意漣漣,将好吃的小手納入掌中,亦低低道:“乖,攢着,以後一起吃。”
第二日,出了中軍帳,穆天賜直奔醫帳而去,一把抓住低頭寫字的周安安,就往外走。
周安安甩了甩袖子,“幹什麽,趕着投胎啊?我方子還差幾味藥呢,這很重要的!”
“快點,柳兒昨天又燒起來了,昨天天色太晚,我不好來找你,你趕快去給他看看。”
“哦,”周安安終于甩開她的鉗制,将方子寫完,開始慢吞吞收拾藥箱子,期間不忘怼她,“看病看病,你只急着拉我去,我東西不帶齊全了,空口白牙的給他看病啊?”
穆天賜急得團團轉,“那你到是快點啊!”實在看不下去,亂七八糟的替他塞了一藥箱,“這該夠了吧?”
周安安看看一團亂的藥箱,真心不想帶過去了,眼睛一閉,将藥箱合上,挂在身上,“走吧!”
因為男女有別,黃柳兒和他的小侍清泉有一處獨帳,此時清泉正在一旁絞着替換下來的帕子。
穆天賜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快點啊!”
周安安被扯了個趔趄,懊惱的瞪了她一眼,不過也沒多說什麽。幾步走到床前,探上黃柳兒的脈搏。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黃柳兒由于悲傷過度,外加心火旺盛,飲食上總提不起興致。又加病症的拖累,整個人瘦了兩圈有餘,顯得更加的瘦弱單薄。
此時臉色有些蠟黃,他擡手遮在有些發白的唇上,悶悶的咳了兩聲。
周安安放開診脈的手,“想咳就咳出來,憋着反而壞事。”
黃柳兒杏眼低垂,沒應聲。
無論何時,他都讨厭見到這個男人!
哪怕周安安是為他看病,一見到他,他就好似如鲠在喉,而他想見的人卻一次...一次也未來過。
黃柳兒悶悶的将咳嗽壓了下去,他才不要在這個人面前示弱!
周安安嘆了口氣,坐到桌子旁寫方子,有些事不是他說了,病人就能聽的,他也無可奈何。
穆天賜湊了過來,“如何,為何又燒了起來,是不是先前看的有誤?”
你才看的有誤!周安安瞪了她一眼,嗆到,“死不了,好着呢!”內火都燒出來,反而是好事,不出兩天便能好的差不多。
“你這男人怎麽說話呢,”穆天賜立馬炸毛,“你看來看去看不好,還有理了是不是?”
“誰看來看去看不好了?心病還須心藥醫沒聽過嗎?我醫術再好,也架不住病人一心作死。信不過我,你來啊!”周安安沒好氣道。
穆天賜大怒,“你方子開了一大把,苦藥喝了多少碗了,哪裏看好過,你說!還動不動就撂挑子!周安安,你是醫師,有點醫者父母心的醫德行不行?”
周安安氣的差點把藥箱砸過去,“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沒有醫德我來這麽多次?我是有多閑?城裏有多少難民等着我去醫治,王醫師你拖不動,你就天天揪着我過來給他看病,我欠你們兩個的,是不是?”
猛的一拍桌案,桌子上的硯臺跟着跳了一跳,“再退一步講,我就是沒有醫德,怎麽啦?我的醫德用在阿山身上就不夠用了,為什麽還要浪費在別人身上!”周安安梗着脖子,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架勢。
穆天賜瞠目結舌,她知道這個男人能嗆人,卻也未料到對方嗆人嗆到如此地步,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讨厭的男人,不嗆人會死麽?”
周安安寸步不讓,“不嗆你這個讨厭的女人就會死!”
兩人同時噴火的瞪着對方。
黃柳兒頭皮都要炸了,能不能顧及一下他這個病人?一見面兩人就吵得天翻地覆,到底是給他治病的,還是給他添病的?
他虛弱的坐起身,清泉悄悄瞪了争吵的兩人一眼,拿起一個軟枕墊到他的身後。
黃柳兒平複了一下氣息,才有氣無力的道:“麻煩你們...兩個...出去吵好不好,吵完了....再進來?”
見黃柳兒臉色差到極致,兩人同時噤了聲。
周安安悶頭将藥配好,放在桌子上,背起藥箱就出了大帳。
穆天賜想了想,覺得有些把他得罪狠了,要是真不來就不好了,隧對黃柳兒道:“柳兒,你先好好休息,我一會兒來看你。”便追了出去。
追上周安安,試探的問:“哎,你真生氣啦?”
周安安不理她,他才懶得和不理智的人生氣!
穆天賜小心翼翼地道:“我給你賠不是,好不好?對不起,請周醫師大人不計我小人過,別氣了呗?”
周安安沒繃住,笑了出來。
穆天賜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讨好道:“那明天還來呗?”
周安安翻了個白眼,惡聲惡氣道:“來。”
穆天賜咧開嘴,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