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懷疑的人兒
緊緊的抱着懷中的人兒,藍山心裏無比熨帖,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開懷了,第一次希望時間能慢些,前線的消息能傳來的慢些,這樣她才有理由讓自己懈怠下去,讓自己有理由眷戀這份溫暖。
藍山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古銅色的藥瓶,又在安安身邊坐了下來。拿藥棉沾了少許藥膏,重新為他腳泡的地方塗藥。
周安安忍不住縮了縮腳,見藍山擰了眉角,打怵的将腿伸直了,還是忍不住道:“不是才上好的嗎?”
藍山在他腳背上輕拍了下,“別亂動,這個與剛才的藥不同,就要現在上的,過了午時,你腳着地就沒什麽大礙了。”
周安安忍不住撇嘴,哪有那麽快的。
藍山眼角餘光掃見安安的表情,臉色不動聲色,心裏卻笑開了,卻也不多解釋。
上好了藥,周安安将手裏的的藥瓶遞了過去,“這個是孫氏剛給我的,這個好用嗎?”
藍山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小幅度的咧了一下嘴角,等到聞到藥的味道的時候,嘴角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他給你時可有說什麽?”
周安安搖搖頭,想了想道:“說是他母親留下的方子,不好用嗎?”
藍山沒回答,只揉揉眉宇間,頭痛的思考着。
“是不是藥有問題?我總覺得孫氏有些不對?”
“你知道?”藍山詫異。
小人兒微微揚起額頭,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小人人兒瓷白的臉上,透着讓人暈眩的光暈,嘴裏念念有詞。
藍山不經意間閃了神。回神間,小人兒已經氣鼓鼓的看着她,“你發什麽呆呢,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起身坐進床邊的藤椅裏,藍山平複下心神,語氣裏帶了歉意道:“抱歉,突然想到了……你繼續說。”
周安安在床上盤起腿,正對着藍山,有些迫不及待的分析道:“我那天去幫孫氏,明明是在董家的,可當我攔住董老三的時候,孫氏直接跑了出來,跑出來便罷了,偏偏跑進咱們家,最後就在咱家打起來了。
Advertisement
照理說兩家離得也不近,他為什麽不去鄰居家,反而這麽有目的性的到了咱家。”
“許是孫氏和鄰居處的不好呢,看你幫他,就理所當然的以為這裏是個躲避災禍的好地方。”
“可我跟他關系也不好?”村裏就沒人跟我關系好的,周安安及時咽下下句話。
藍山支起一只胳膊:“可你卻幫了他。”
周安安擺擺手:“那這個算了,今天的藥也很奇怪呀,他怎麽知道我受傷了,還恰好帶了藥?”
“唔,”藍山換了只胳膊支撐腦袋,“許是以為你幫他時被董老三打到了?”
“可孫氏說,他是聽說我有腳傷才帶的藥。”
終于說道點子上了,藍山笑着起了身來到床邊,不顧安安的反抗揉了揉他的腦袋,頗為贊賞的看着他,“安安很聰明,那以後不要再見這個人了。”
孫氏的藥帶的過于巧合,而恰巧這個藥她又有些熟悉,只是暫時想不出在哪用過,“我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家裏。”藍山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周安安捂着被揉淩亂的腦袋,有些炸毛,“你等等呀,你還沒說這藥有什麽問題呢?”
藍山沒回身,只向着後面擺了擺手,步履穩健的往外走,“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小天,幫我辦件事!”半個時辰後,藍山進了穆天賜家門開口的第一句話。
穆天賜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讓人辦事依然冷着臉的将軍,感覺到深深的無力,又似含有無邊的幽怨,“将軍,你終于知道我家大門朝哪開了?”
藍山冷冷的橫了她一眼,眼睛不自覺的眯了眯。
穆天賜打了個寒顫,撤去一臉怨婦的憂容,躬身施禮道:“将軍,有事請吩咐,末将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把你的第二封信寄出去。”
“小黑尚未歸來,将軍為何急着如此,難道…難道…”穆天賜白了臉。
藍山和她對視了片刻,兩人眼裏有的都是擔憂。藍山捂着胸口,“我與莊嚴失去聯系了。”
“什麽?你們不是才見過…”穆天賜驚的後退了一步。
藍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以後少在我身邊安眼線,就那幾個三腳貓的功夫,也不怕丢人現眼。”
穆天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
“許是上次我們見面漏了馬腳,也許是莊嚴離開的時候漏了破綻吧,”藍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皇上答應放我走,卻沒應是否放我手下的将士。你我是明線,她還有用的着的地方,不敢妄動,莊嚴一直是一個秘密存在的身份,她怕是早想動了。”
穆天賜恨恨的一拳砸到案幾上,“這個昏君!”
“慎言!”藍山輕輕呵斥,繼而道:“如果她已經動了莊嚴,那麽接下來就是我在朝廷裏的暗線。我不知她查出了多少,也不敢輕易與暗線聯系。這個時候放出邊疆動亂的消息至關重要,務必讓她自亂陣腳。這樣才沒有時間對付暗線了。”
“可這樣,百姓就會陷入恐….”
藍山擡手打斷她,“小天,顧不得了,恐慌總比沒命的好,沒有那幾人在朝裏壓着那幾個奸臣,百姓也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穆天賜久久無言,良久,再躬身施了一禮,應了聲:“将軍所言極是,我這就把第二封信發出去。”擡手叫來管家,“你讓小烏将第二封信帶出去。”
管家躬身施了一禮便急匆匆的離去。
客廳裏一陣無言的沉默,只餘下肅穆的氛圍。
藍山喝了兩盞茶,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遞給穆天賜,道:“看看有沒有問題,這個氣味很熟悉,我一時記不得,你可能想起什麽?”
穆天賜拔掉瓶塞聞了聞,“沒什麽問題,”又仔細嗅了幾下,“是有些熟悉,我記得仿佛在将軍身上聞到過,還有一段時間。”
“我都是用千老的藥,什麽時候用過這等殘次品。”
穆天賜呵呵了兩聲,咧咧嘴,“也不是那麽殘次,起碼比市價賣的成品要好上許多。哦,我記起了,千老有段時間陪她夫郎回娘家,不在成州,而咱們又無暇□□過去取藥。”
“無暇□□,千老不在,我還用過這個藥,那是….”藍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同穆天賜異口同聲道:“三州大旱。”
“沒錯,那個時候将軍沖上祭臺去救祭童,身上多處燒傷,那個祭童的父親為了感謝将軍送的藥,同這個一模一樣。當時,屬下覺得這個比市面賣的好用一些,便給将軍用了。”
藍山點點頭,“原來是他。”
“誰?”穆天賜好奇。
“那個祭童在栾寧鎮,就是他送給安安這個。”藍山指指她手中的藥瓶。
“哦,将軍的小夫郎救的那個人,”穆天賜一臉試探的問:“話說,将軍,你的小夫郎爪子挺鋒利的,打架罵人賺錢養家樣樣精通,嗯哼,将軍,那個,你是不是動心了?”
眼見着藍山的表情越來越冷,穆天賜吓的連連後退,“那個,将軍,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真的。”
藍山依舊面目表情,冷冷的盯着她。
穆天賜洩氣,語氣萎靡,“将軍,我怕周安安會成為你的弱點,有弱點的将軍下場怕是不會太好。我從沒見過你對任何男兒有這般細心的時候,你未過門的夫郎黃柳兒都沒有過…”
“我沒有未過門的夫郎,”藍山打斷她的話,“而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将軍,我們在這裏的時間不會太長了,我們離開後,你要拿周安安怎麽辦,帶他上戰場嗎,恐怕他都活不過一個時辰,還要拖将軍的後退,将軍,你要三思啊!”
藍山起身,“小天,我有分寸,我會安排好。小黑回來後,你把消息帶給我,我在做下一步的安排。我先走了。”
穆天賜看着藍山遠去的背影,頭疼的呢喃:“禍水啊,男人都是禍水。”
管家低眉斂目的站在她的身後,輕輕勸慰道:“主子,也不見得是禍水,您不覺得将軍的表情多了許多嗎?”
穆天賜冷哼,“要那麽多表情有什麽用,将軍要能吓得住敵軍,才能保得住命,表情能保命嗎?”
但起碼活的像個真實存在的人啊,管家心裏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