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午休時間可以憑人臉識別進出學校。
五人輕松出了校門,往前走拐進一條小胡同裏,穿過後映入眼前的街道就是學校後面的小吃街了。
A市作為首都,城市規劃嚴格,對街道衛生管理抓得緊,一路走來也沒有想象中的油污異味。
周天和遲嘯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家眼生的店,估計是暑假新開的。
這個點早過了午飯時間,裏面還有一桌人在吃飯,穿着隔壁職高的校服,小店裏充斥着他們半句離不了髒話的吵鬧聲。
他們走進去時,老板娘正在收銀臺前數錢,聽見推門的聲音,立馬熱情地招呼他們坐下。
“來,你們挑個位置,我給你們拿菜單。”
顧星萊慢吞吞地把屁股落在凳子上,掃了一眼店面布置,打掃的很幹淨,桌子邊角也看不見油垢,老板娘笑呵呵地送上菜單讓他們點菜。
穆斯然把菜單遞給他們,她肉疼但她不說,“你們點菜吧,我來付錢。”
“一杯草莓汁。”沈聽梵把菜單還給老板娘。
“哪裏有草莓汁?”顧星萊聲音很輕,看了沈聽梵一眼又低下頭,像是在問他,又像是自言自語。
顧星萊仔細查看一遍菜單,“老板娘,菜單上沒有草莓汁啊。
“哎呀,這是我們店裏剛上新的,還沒來得及換新菜單。”老板娘笑着解釋,“這位小帥哥應該是進門的時候在櫃臺看見的。”
顧星萊回頭,借着她1.2的視力,看清了收銀臺上印着草莓果汁的立牌。
她沒想到沈聽梵居然愛喝這種粉粉嫩嫩的飲料,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要一杯草莓汁。”顧星萊把菜單交給她。
沈聽梵發現之前搬東西的時候袖口處蹭了灰,他定定地看了三秒,屈指一磕,木桌上發出沉悶的咚—
啧,有點不爽。
吃飯之前,顧星萊習慣先去接一杯白開水,穆斯然跟着她一起去拿杯子。
遲嘯和周天終于等到了和沈聽梵獨處的機會,觀察到顧星萊走遠,兩個人狗狗祟祟地靠近他。
周天:“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顧星萊手裏了?”
遲嘯:“是啊,老大,給兄弟說說,我們給你想個辦法。”
沈聽梵正在看郭旭給他發來的消息,他的頭發長了沒有打理,垂首時總有幾根跑出來擋住視線。
沈聽梵剛準備回複,右手驀地一抖,他沒忍住笑了一下,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關掉手機,他往後仰了仰頭,露出清晰俊朗的五官,不甚在意,“同學之間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
接水歸來的顧星萊對上他幽邃的眸光,說我壞話?
周天和遲嘯恨不能跳起來大喊:梵哥,你難道忘了這個女人是怎麽幫着魏成洲嘲諷我們的!
但顧星萊回來了,兩個人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好,有什麽怨言也不敢輕易發作。
那群職高的男生吃完了飯就一直坐在店裏,他們學校和銘川臨近,中間隔着這條小吃街,學生來學生往,不是銘川就是隔壁職高。
“這女的是誰,長得還可以。”寸頭男從顧星萊一進店就注意到了她,長得漂亮,腰細腿長,夠正。
他身邊的泰迪卷小弟接話,“好像顧星萊。”
“魏成洲的未婚妻?”寸頭好奇,怎麽看她的外貌形象也不像是會死纏爛打的人。
魏成洲不要的人,他看上像什麽話,不過看在她那張臉的份上,值得交個朋友玩玩。
他狀似無意伸出一條腿,靜等獵物送上門。
顧星萊拿着兩只杯子經過,快要走到寸頭男身邊時,步伐調小。
她早注意到這猥瑣男下流又惡心的眼神了,擡腳正中他的球鞋,踩了一腳不解氣,又倒回來,輕飄飄地送上一句讓人更加火大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沒長眼。”
寸頭男唰地變了臉色,低頭一看,嶄新的白球鞋上印着兩只交疊的灰色腳印,他惡狠狠地瞪着顧星萊。
下一秒,直接拍桌而起。
泰迪卷趕緊拉住他,“大哥別激動,我們惹不起。”
旁邊還有人附和,“大哥,比別沖動。”
穆斯然緊緊攬住顧星萊的上半身把她往前帶,她怕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大塊頭不聽勸,真動起手來就麻煩了。
寸頭男平生最恨的就是仗着有錢目中無人的富二代了,魏成洲是,今天又碰上一個顧星萊。
好,這個仇他記下了。
她們回來時,周天和遲嘯瞬間收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激動表情。
穆斯然順手把自己剛拿回來的兩個杯子給了周天和遲嘯,她又戳戳顧星萊,眼神求助,“那個杯子。”
怎麽說班長也幫了她的忙,但是穆斯然不敢和沈聽梵說話,他看起來太冷太嚴肅,坐在最普通的街邊小店裏,也能看出他的身份矜貴,高冷得讓人不敢開口了。
顧星萊對着自己裝滿熱水的杯子吹了口氣,問:“你怕他?”
穆斯然忙不疊點點頭,
“好吧。”
沈聽梵那張冷死人的閻王臉,怕也正常。
顧星萊把熱水燙好的杯子,放到了沈聽梵面前,“有熱水,想喝自己倒。”
她抽手太快,不過沈聽梵還是捕捉到了她手背上的紅印,因為膚色白皙,那片燙傷的痕跡很明顯,。
他把面前玻璃杯拿起來,放在手上還是溫熱的,上面還挂着水珠,他抽了幾張餐巾紙把上面的水漬擦了幹淨。
“熱水在這裏。”穆斯然在一旁弱弱地補救了一句。
遲嘯偷偷瞄了一眼沈聽梵的空杯子,再低頭看一眼自己加滿熱水的杯子,偷笑,唉,這就是幫助同學的回報。
不同啊,不同。
他得意地端起杯子,慢慢地讓杯子裏的水流到自己嘴裏。
湯燙燙!燙死我了!
“卧槽!”周天往旁邊一閃,“你他媽離我遠點。”
等了一會,老板娘開始上菜,周天和遲嘯餓極了,端起米飯就要開吃,穆斯然看到這一幕,關心地問,“你們還好嗎?”
老板娘聽見這話,好奇地去看他們,剛想說這兩個小夥子是不是生病了,怎麽拿個碗還哆哆嗦嗦的,胳膊肘不小心拐了顧星萊的頭。
有前車之鑒在,顧星萊小心翼翼地喝着水,但是突然被人一推,嘴巴直接和熱水來了個大面積親密接觸。
“咳咳!”顧星萊迅速別過了頭。
沈聽梵嘴唇刺痛,喉嚨也像被糊了一層磨砂紙,又癢又痛,看着捂住前頸劇烈咳嗽的顧星萊,他傾身上手幫她拍背。
遲嘯:紮心了,兄弟的背不是背。
穆斯然看着班長的無情鐵掌擡起落下,她真的想說還是她來吧,星萊同學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顧星萊的咳嗽聲逐漸轉小,不對啊,她小心個什麽勁,自己又不會痛,還有……
“你拍我幹什麽?”
四目相對,沈聽梵的手撤了回去,面色淡淡地說:“手癢。”
顧星萊盯着他半握成拳的手,這大少爺細皮嫩肉,可能搬行李搬得過敏了,“那你多擦點藥。”
兩個人的對話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但又恰如其分地接了起來。
……
幾人吃完了飯,穆斯然去付錢,卻被老板娘告知已經有人付過了。
穆斯然有些懵,這時周天跳了出來,“我們老大付的,搬個行李的小事,怎麽能占女同學的便宜。”
穆斯然聽他說完,認真地想了想,她要是在這時推拒一番也沒什麽意思,大概會弄得同學之間很尴尬,她看了一眼顧星萊,給自己鼓足了勇氣,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班長。”
“不用謝。”
沈聽梵往前走,回應她的話時也沒回頭,無形之間減輕了穆斯然的心理壓力。
下午第一節 課上體育,幾個人沒回教室,直接去了室內操場,換上運動服之後老師象征性地帶着他們做了拉伸操,然後便散開讓他們自由活動。
顧星萊吃得太撐,身殘星人對運動也不感興趣,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消食。
突然她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顧星萊,我要和你公平競争魏成洲女朋友的位置。”岑珊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知道了。”顧星萊不以為意。
岑珊很讨厭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語氣,帶過一陣一名濃郁的香水味,她在顧星萊身邊坐下,“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是我壓根沒看你。“顧星萊一直在閉眼假寐,不接受她的污蔑。
岑珊翹着二郎腿,目光緊緊跟随下方籃球場上運球投籃,一舉一動魅力十足的魏成洲,而一旁女生激動的嚎叫代表的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她朝着顧星萊漏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你就等着成為我的手下敗将吧。”
但直到她說完,顧星萊還是那副閉着眼睛無視她的态度,她煩躁地伸手想把她晃醒,被一旁的穆斯然溫聲制止,“不行。”
岑珊咬着牙,表情變了幾變,看得穆斯然慫地低下了頭。
“你就裝不在乎,魏成洲落到我手裏的時候可別哭。“她放完狠話,腳步重重地走下來看臺。
體育老師見大家的自由活動不怎麽熱情,打開廣播,提議來一場友誼拔河塞。
顧星萊被電流刺啦生吵醒,幽幽地睜開眼。
體育老師又召集了一遍,顧星萊揣着手,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置若罔聞。
但還是有不少人給體育老師這個面子,男生從體育器材室裏拿出了麻繩,攤開一條放在籃球場中央。
體育老師發布規則,按照十五人一組的人數自由組隊,男女生随意搭配。
看臺下,一群人正在尋找作戰隊友。
蘇安雅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裏,和它腦內的系統對話。
系統:【想好了嗎?】
蘇安雅攥緊了拳頭,掌心留下道道月牙印,上輩子遭受了太多平白無故的屈辱,這次她不會退縮,“那就讓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