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烈日當空, 舒律和陸焰談完事情後, 兩人一起回到工作室。
安靜的室內, 被籠罩在白色燈光下的兩個女人都十分專注。年輕女人依舊在畫坯, 而池靜則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無聲觀看。
直到聽見門外的腳步聲。
池靜回頭, 看見舒律;年輕女人也擡頭, 視線跟池靜落在同一個方向。
“好了?”池靜問。
“好了。”陸焰兜了他們一眼,“沒其他事你們就走吧。”
舒律挑了挑唇, 意味深長地看着陸焰:“這就走了。”話落,用目光示意池靜過來。
池靜起身, 跟在舒律身後踩着石階走下去。挽上舒律的手臂時,她才想起來放在石臺上的雨傘忘記帶出來了。
池靜只好回去拿。輕盈的腳步落在石板路上幾乎沒有聲響。而工作室裏的争吵聲倒是很清晰地傳了出來。
“好看嗎?”
“好看。”
陸焰“呵”了一聲:“哪兒好看?”
“哪都好看。”女人氣死人不償命地說, “就是比你好看。”
池靜拿好雨傘, 再一聽, 裏面已經沒了動靜。她眼裏閃爍着笑意,心想那麽man的人原來是個醋缸。
重新坐上車, 池靜邊系安全帶邊問舒律:“你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買瓷器?”
舒律将車子開出去,緩緩開口:“在陸焰這裏看上一個琺琅彩花瓶, 洪特助跟他談了很久才買下來。”
池靜:“……”賺錢都這麽牛?
舒律笑了笑:“他這人脾氣怪, 年紀輕輕成就又高,難免心高氣傲。”
“什麽成就?”
池靜不免有些好奇。
那個叫陸焰的男人相貌無可挑剔, 身上卻帶着一股自然而然的痞氣。怎麽看跟什麽“大師”“高手”也搭不上邊。
“他跟你差不多。”舒律告訴池靜, “陶藝世家出身, 從小耳聞目染。天賦應該是陸家自古以來最高的。”
陸焰這種人, 稱他為天才也不為過。他的作品算是千金難求。只不過人特別低調,媒體一般只聞其作品不見其人。
舒律這樣說起一個人,池靜很少見。不過她倒是想起來了這個所謂的“陸家”。
他們應該可以說是馳名中外了。布裏斯就特別癡迷出自陸家的陶藝作品。
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舒律說出來兩天,既然今天事情已經談妥,那麽明天自然是在j市逛一逛。
用過晚餐,池靜叫客服送上來一套全新的比基尼和給舒律準備的一條泳褲。然後拉上他,去了位于酒店頂層的溫泉會所。
會所內是奢華的歐式裝修,環境雅致而幽靜。主要是這一層的溫泉專為vip提供,所以人不太多。
男女更衣室分別在東西兩側。池靜和舒律分別去換好泳衣,出來時兩人皆穿着酒店提供的白色棉質睡袍。
因為要入水,池靜将頭發綁成了丸子頭。舒律看着,嘴角翹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将手環遞給池靜後,帶她進了一個雙人單間。
随着木門被推開,裏面朦胧而柔和的燈光慢慢傾瀉出來。
單間分為幹濕兩個區域。外面是一間中式茶藝間。低矮的木床床頭前落着兩床幹淨雪白的被子,中間是一張見方的小茶幾。上面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和幾罐上好的茶葉。
順着茶藝間往裏走,才是雙人溫泉室。
池靜脫掉睡袍挂在實木衣架上,露出裏面一套純黑色的比基尼。昏黃的燈光下,她一身肌膚被幾片布料襯得雪白如瓷。
“進去嗎?”池靜偏頭問。這個動作讓她鎖骨那一處的窩又加深了些許。
舒律回視着她,幽幽“嗯”了一聲。他将身上的同款浴袍脫下來,挂在池靜浴袍旁邊。
舒律健碩優美的身體完全展現出來,池靜看着,痞裏痞氣地吹了一聲口哨。
“真養眼。”她說。
溫泉室裏溫度要比外面高上幾度。池靜走上臺階,有些嫌棄地看了幾秒水面上飄着的玫瑰花瓣,而後才伸出腳踩了進去。
舒律緊随其後,水面因為他的進入而上升了許多。
兩人肩并肩坐着,池靜的頭剛好能靠在舒律的肩膀上。
“喝酒嗎?”他問。
池靜看了一眼放在臺邊的紅酒,點頭:“好啊。”
溫泉池上方有一個小天窗。池靜靠在舒律身上,仰着頭喝酒的時候才注意到。
她側過頭,舒律的目光從上方落下來。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全是她的倒影。
“舒律。”
“嗯?”
池靜看着他:“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的星星特別亮?”
“是嗎?”
他擡頭看了看。幽黑的天空中三兩顆星,顯得孤獨而桀骜。獨獨有一顆,比其它的都要耀眼。
舒律在看風景,池靜在看他。
她望着舒律美好的下颚線,不由彎了彎唇畔。也跟着揚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卻沒想到舒律反應極快,在她打算撤開時,他的手臂已經将她攬住。
舒律看着老老實實窩在他胸前的人,将手中的玻璃杯随意放在石臺上。而後,池靜整個人被他往身上一拖。
杯裏的紅酒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被震蕩出來悉數灑在舒律身上。暗紅的酒液順着他的肩膀流下,融進水裏。
他們的視線只有短暫地交彙。下一秒,池靜眼前的光亮被完全遮擋住。熟悉的氣息進入口腔,香醇的紅酒味道已經分不清是誰的。
池靜仰着頭,被舒律深深親吻着。手裏的酒杯漸漸脫離,掉落在水中,發出“咚”的一聲。
室內溫度仿佛越來越高,身上一滴滴晶瑩不知道是水還是汗。池靜跨坐在舒律身上,幾乎是跟他肌膚相貼。她攀着他的脖頸,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
“……不想泡了。”喘息之間,她急促地說着。
舒律擡手将她額頭上的汗擦掉,低笑一聲:“那就回去。”
……
——
陽光明亮而耀眼。池靜醒來後就知道今天要逛j市的計劃大概是泡湯了。
她睡眼朦胧地從床上坐起來,發現昨晚扔在地上的一堆淩亂已經收拾好了。
床頭櫃上放着一杯水,玻璃水杯旁邊是一盒拆開的岡本。還有幾個鋁箔包從盒子裏滑了出來。
池靜端起水杯,将裏面的溫水一飲而盡。濕潤的感覺緩解了她喉嚨裏幹澀的不适感。喝完水,池靜攏了攏頭發,抓起床邊幹淨的睡袍穿上。舒律這時候接着電話從餐廳走了進來。
他穿着純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西裝褲,身上帶着淡淡的沐浴香氣,看起來精神十分飽滿。
舒律看着池靜,又說幾句後将電話挂掉。
“休息好了?”
“嗯。”
“來吃飯。我們坐五點的飛機回去。”
池靜走到他面前,啞着聲音問他:“現在幾點?”
舒律勾唇:“一點多。”
池靜沒話說了。
昨天慘烈的情況還歷歷在目,被“做到哭”原來也不是什麽傳說中的事。男人三十歲可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然而晚上賣力氣的是舒律,第二天池靜的精神狀态卻遠遠趕不上他。
池靜打了個哈欠,走到浴室去洗臉刷牙。出來時,客服已經将餐飲送過來了。
j市幾個出名的菜色,看了讓人食指大動。飯後,池靜又吃了一小盤蔬菜沙拉。
酒足飯飽,這才算滿血複活。
……
機場大廳裏響起播報航班的廣播聲。池靜跟舒律并肩走進航站樓,發現今天人仿佛格外多。
好多年輕的女孩兒聚在一起,手裏拿着燈牌等一些應援的東西。三五成群的小聲談論着,臉上的表情有些興奮。
看樣子應該是為哪個明星送機。
vip等候區寥寥幾人,将那些喧嚣都隔離開來。舒律擡腕看一眼手表,陸焰的信息掐着時間進來了。
屏幕上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已發。
池靜百無聊賴地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刷着手機。無意中看到了客戶端推送的消息——首映禮火爆,《逢時》劇組轉去j市做宣傳。
池靜點開提示的消息,看見是《逢時》九宮格的劇照和宣傳片。消息的轉發及評論數量都十分高。各大媒體也極力造勢做宣傳。
對這些池靜沒什麽興趣,看了兩眼就關掉了客戶端。
童謠之前也在關注着《逢時》的消息。因為男主演是她喜歡了很久的一個演員。只是最近因為弟弟的病,她已經心力交瘁,顧不上其他。
先天性心髒病,需要盡快做手術。龐大的費用幾乎将家裏壓垮。
夜色闌珊,童謠拿着保溫壺從住院部出來,面色就像這暗淡的夜,沒有一絲光彩。
童謠吸了吸鼻子,緩步走到不遠處的公交站臺等車。
一輛輛公交車走走停停,童謠捏着手裏的坐車卡,忽然有幾分心酸。
有時候她也會憤憤不平。二十出頭的年紀,她已經比別人多背負了許多。
口袋裏的手機突兀地響起,童謠順了順呼吸,慢慢将手機掏出來。
屏幕上,是她沒有見過的號碼。
“喂,你好。”童謠接通電話。
那端有片刻的安靜,然後一個十分陌生的女人聲音從話筒傳來。
“童謠小姐?”女人說的話讓童謠意外又有些聽不懂,“有沒有興趣跟我談一筆生意?”